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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肇瞅见后却是一笑,问:“怎么了?耿姬还没有说话,邓采女就吓成这般?”那眸宇里明显有一丝阴冷的光。

她心知这是刘肇在动怒,惶恐回:“贱妾不是被吓到,贱妾是惶恐,因为贱妾知道耿姬想讨什么恩典,只是贱妾斗胆请陛下不要答应。”

耿姬着急厉声唤道:“小姐。”

她不敢看耿姬,只求耿姬别再继续,再这样下去定会出事,刘肇却不温不火道:“哦,说来听听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小心回:“贱妾与耿姬素有交情,贱妾想耿姬应是听了一些不该听的,以为贱妾在宫里过得并不好,所以才想着法子想让贱妾出宫。”

刘肇浅浅一笑问:“耿姬,是这样吗?”

耿姬咬了咬辰,浅浅一笑回:“禀陛下,其实贱妾只是有些疑惑,为什么陛下想着法子让邓小姐进了宫,可是所有的采女都侍寝了,该升为宫人、美人、贵人的都升了,可是却唯独邓小姐一点反映都没有,贱妾只是想着陛下要是不喜欢邓小姐,不如就赐到清河王府与贫妾做伴的好。”

阴婧已知其中因由,瞪了耿姬一眼呵道:“大庭广众的,耿姬你说这话,也不怕有失身份!”

耿姬准备说话,刘肇眼中危光浅露,笑问:“你怎么连朕让谁侍寝的事都知道?是哪位美人?贵人将这等私密之事告诉你的?”耿姬一时无话,刘肇转而说,“那你又怎么知道邓采女没有侍过寝呢?难道是邓采女这般跟你说过?”

耿姬忙回:“当然不是。”稳下来说,“邓采女说侍过寝了,可是贱妾不信,侍过寝了怎么一点反映都没有,陛下将邓小姐的宫婢连着升为采女,后没多久又升为宫人,可是却不曾升邓小姐,谁不知道在宫里没有地位,就会受尽——。”

刘肇手一拍桌,怒然起身骂道:“耿姬,上次朕怎么跟你说的?你当朕的话是耳边风是不是?”耿姬忙跪下,众人也赶紧跪下,刘肇厉声又问,“后宫里的人,朕说过不准你来插手,你次次想要让她去清河王府,这到底是清河王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耿姬不卑不吭回:“自然是贫妾自己的意思。”顿了顿抬头问,“陛下有这么多女人,宠了这个宠那个,可是却偏偏让小姐受苦,还让一个丫头爬到小姐头上,那丫头暗里派人欺负小姐,可是陛下不但没有罚那丫头,陛下还升那丫头为宫人,邓家为陛下尽忠尽职,先不说陛下这般羞辱邓家小姐,陛下还除了邓家人的职务,现下对邓京更——?”

她微愣,刘肇对二哥做了什么?刘肇语气越发冷厉,问:“朕干什么还需要跟你通报吗?”

耿姬视死如归回:“不敢。”

刘肇冷笑问:“你还有什么不敢的?”顿了顿,转而说,“你这个挂名王妃真是当得不错,朕还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女人,愿意为自己夫君讨女人像你这般,你竟然连这么私密的事都查得这么清查,这后宫里的事还有什么是你不知道的,你目无宫廷禁规打探后宫之事,你又是何居心?”

众人大气也不敢喘,刘肇走到她面前,语气森冷问:“你怎么跟她说的?”

她抬头,见他眼中有恨色,慌乱回:“什么也没有说啊。”刘肇扬起一巴掌,准备打向她时,却含恨隐忍打到了玉儿脸上,她不信的瞅着刘肇,玉儿趴在地上嘴角流血。

耿姬负气爬到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难受瞅着刘肇吼道:“陛下曾经说过会好好待小姐的,也说过会替宋贵人洗冤的,可是陛下什么也没有做,此前连宋贵人的忌日,也不肯让我们明正言顺的忌拜,陛下说的话都是不做数的。”

刘庆惶恐将耿姬抱住,不安道:“陛下,内侍一时难过口不责言,求陛下不要怪罪于她,她是无心的。”

耿姬挣扎的吼道:“耿姬说的都是实话,许多事情陛下本就心里清楚得很,陛下从小到大最擅长的就是装傻,喜欢把别人当傻子瞅着别人表演,以前是把太后与窦家人当傻子,现在是要把我们当傻子,当年宋贵人的——。”

拍的一声,刘肇一巴掌打了下去,耿姬嘴角更是被打得口吐鲜血,众人已感受到刘肇的怒气到了边缘,阴婧准备起身却又恭敬跪下,低声如蚊提醒:“陛下,要是谁惹陛下生气,自是该受陛下责罚,只是您要想责罚谁,大可不必亲自动手,这有失陛下威仪,传到——。”

刘肇眸中怒气压下,瞅着她略有几分痛色,问:“你没有跟她说什么?她刚才怎么说你跟她讲你侍过寝了?你没有说什么,那日张美人寿宴之后,你们私下里见面说了什么?你对朕到底有过几句实话?”

她一愣,竟然将这事给忘了,看了一眼外面的郑众,郑众将头垂下,不安退至一旁。

刘肇撇了一眼她手中的翠玉扳指,沉声道:“你以为朕看到你戴了这个东西,就当真以为朕不知道你想的是什么?你第一个想到是如何护住你邓家,戴着朕给的东西想来愚弄朕。”

她一时百口莫辩,耿姬不甘痛哭一片,她忙取下手中的东西,恭敬送上如实回:“贱妾确实与耿姬说过话,也正如陛下知道的那样,贱妾是告诉她贱妾侍过寝了,并不是有意想欺骗陛下,只是因看到陛下盛怒,才会再次说错话。”

刘肇缓下神色不再看她,瞅着刘庆定定道:“三哥,朕可以将她赐给你,三哥觉得朕横刀夺爱,本就心里对朕怨恨着,朕心里非常清楚,看到朕如此待她,更是对朕无比失望,可是朕有自己的做法,未安排她是因为顾忌暗刺,三哥要不嫌弃她已经是朕的女人,那从现在开始她就是三哥的人,如何?”

她心寒刺骨,不信的瞅着刘肇,刘庆淡淡撇了她一眼,苦笑道:“臣本就无此意,再者她本就已是陛下的人,断然没有这样的道理,这传出去只怕乱了伦常,是耿姬念及曾经她俩之情,陛下应知此前她俩人的关系。”

刘肇转而问:“那朕现在就为三哥母亲洗冤如何?”

刘庆俊秀的脸缓下悲伤,笑笑说:“此前是三哥无端病了,结果又让人误会是因母亲的情况,母亲死了这么久了,有些事情过去了不用再提,陛下不用在意。”

刘肇英眉紧皱,却低声问:“那为何前两日三哥再次在朝堂上又提及此事,还一幅定要与朕争个不休的态度?”

刘庆失声一笑,淡淡回:“因为想起了母亲,所以突然心血来潮。”

刘肇笑意略带苦涩,嘲弄道:“好,好个心血来潮,今天大家伙都在此,那朕就再一次跟大家讲清楚,宋贵人之事朕确实早有耳闻,但这事申大贵人比朕还要清楚,有些事情朕没给大家讲清楚,是因为顾及皇家的面子。”

瞅着耿姬不平的双眼,刘肇瞅向跪下来的刘开、刘寿问:“朕问你们,父皇在世时最在意的是什么?”

刘庆忙回:“自然是皇家的脸面。”

刘开也回:“是,父皇最在意的是皇家脸面。”顿了顿却转而说,“只是有些事情,不给含冤者一个公道,这多让人心中不平。”

刘肇冷笑,坐下来沉声道:“公道?何为公道?公道在不适当的时候,就是引发另一件祸事的起因,只有在对的时候,这个公道才会顺民顺天。”

刘开平静的开口道:“陛下,臣弟有一事一直想问,并无他意,希望陛下能允许。”

刘肇说:“你问。”

刘开道:“此前窦宪叛乱,跟着窦宪的人也有很多,受窦宪之事诛连而受了冤屈的大有人在,此前陛下大力责罚了想要公报私仇的官员,也为一些并非是臣服窦宪之人洗了冤屈,更是彻查撰写史书班固的冤屈,那个时候窦家才刚平一样动荡不安,可陛下依旧还了普通臣民的公道,对皇家的自己人却并——。”

刘肇打断问:“皇家人与普通臣民一样吗?”刘开语塞,刘肇缓下神情又问,“或者说你想让朕告诉全天下的臣民,其实在父皇的管理下,父皇的后宫曾经有多少事是见不得光?你是想让朕来毁父皇与明帝生前,那本就好不容易建下的明章之治?让朕做不忠不孝之人?”

她突然明白过来,想起此前他与她讲过的话,先帝说过许多事要由他还,现在更是有些明白了。

刘开疑惑问:“那关于能公开忌拜宋贵人之事,这事陛下为什么不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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