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怜心已死岂肯活，划作一场恨离别(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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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见刘肇准备，忙伸手将他扶起来，转而问：“陛下有没有觉得好一点？”

刘肇按住头道：“好多了。”转而说，“你让皇后准备一下，让她给冷血安排好去处，让她过衣食无忧的日子，不准冷血再踏进宫内。”

她泛眸想了想，犹豫道：“陛下，杜凌已经请求陛下收回昨日的赐婚，现下陛下这样处理，冷血的性子又孤傲，做事不顾后果，指不定还会闹出事来。”

刘肇英眉挑动，缓下后轻问：“那你觉得怎么做比较好？”

她提议道：“不如先宽冷血一些时日，先将周贵人的事情处理了，再来安排她的事，如何？”

刘肇沉声提醒：“你就不怕她拿着剑来刺你吗？”她不说话，刘肇起身往下走去，沉声道，“这丫头的武功在朕之上，冷静起来异常冷静，但发起狂来就是舞刀弄剑的，除了杜凌能制住她外，宫里就没人能制住她。”

她忙提醒：“卫锋可以。”

刘肇喃喃念：“卫锋，朕记得他，他的武功确实不一般，将他放在骑兵里也有点委屈他了。”

她扶着刘肇，一边细想，认真回：“今日看冷血那神色，似乎也没了想杀绥儿的意思，再来绥儿与她无冤也无仇的，现下周贵人又是因此事而去，经过昨日一夜的审思，想必她也是清楚一些事情，应该不会想要绥儿的命了。”

刘肇转过身来问：“那你看出她现在真正想要什么？”

她笑回：“绥儿看她是真心想当陛下的女人。”顿了顿问，“陛下应是早就看出了冷血的心思吧？”

刘肇沉声道：“朕于公于私都不能留她在这宫里的，历来任意行事的君主，到最后没哪一个有好下场，特别是后宫的妃嫔管制不当，才真是祸起萧墙。”她沉默，不再说话。

这时阴婧来了，满面容光说：“臣妾听闻陛下醒了，果真是如此，臣妾总算是放下心来。”刘肇未看阴婧，阴婧坐下，顿了顿笑说，“臣妾猜想陛下一定会为冷血的事烦心，所以关于冷血的事情，臣妾有一想法，请陛下听一下。”

刘肇凝眉，瞅向阴婧时已平淡无常说：“你说。”

阴婧提议道：“臣妾看这冷血姑娘一定不会如此罢休的，冷血姑娘不仅身手不凡，对陛下也是真心实意的，她此前是因为顾及怜儿姐姐，所以一直不曾提出这样的要求，现下既然她提了，陛下就允了她吧！”

刘肇神色暗了下来，侧过头问：“皇后也是要当说客了？”

阴婧见刘肇眼中有怒色，忙恭敬回：“臣妾并不是当说客，只是希望陛下别忘了，冷血誓死追随陛下，陛下有这么多女人，不再在乎多她一个，要是陛下当真不喜欢冷血，大可临幸她就是了，与她说清楚即可，她总不可能会对陛下硬来不是？”

刘肇冷然一笑，三分不悦七分警告问：“皇后是在提醒朕，不要忘记皇后为朕所做的一切吗？”阴婧低头不说话，刘肇却沉下脸来说，“朕心里清楚得很，可如果个个都像你们这样，朕是不是需要拿几条命来还你们？朕看你们当真是越来越不知好歹了。”

阴婧忙跪下道：“臣妾并不是这个意思，陛下误会了。”

刘肇坐下，沉吟半晌，方问：“朕跟你说了许多次，朕将这后宫交给你打理，就是希望你能将这后宫打理好，可是你看看现在这后宫，你都给朕打理成什么样子了，你让朕怎么放心继续将这后宫给你打理？”

阴婧一怔，瞠目结舌地瞅着刘肇，叩头道：“是臣妾无能，没能给陛下打理好这后宫。”

刘肇倦容越发浮出，淡淡道：“不是你无能，是你本身就不想，你以前那般恨太后，之所以开始理解太后，一来是因为听了太后讲的一些话，二来因为此前朕对怜儿的宠爱，所以你借着尹采魂之事，顺着太后给你出的主意，最后把腹中孩子吓得没了，并借此让朕与怜儿之间产生误会。”

阴婧一惊，惶恐回：“臣妾没有，臣妾孝顺太后，那都是因为太后是陛下母亲，陛下此前不是也是希望，臣妾能好好照顾太后的吗？”顿了顿又道，“而且孩子是臣妾肚子里的一块肉，臣妾怎么可能会这样做，陛下，臣妾冤枉。”

刘肇语气越发转厉：“朕让你好好照顾太后，但并没有让你跟着她一块闹事，你知道朕想给尹采女安排别的出处，又知刘淑向朕总是讨你，你就利用尹采女去找刘淑，不想刘淑就是铁了心的要讨你，后来你就杀了刘淑，你当真以为朕不知此事？”

阴婧不信问：“陛下早就知道此事了？”转而不安问，“陛下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肇稳下神色，回：“你要杀他时朕就知道了。”

阴婧痛哭不已说：“臣妾早就跟他说过，让他不要缠着臣妾，是他硬要缠着臣妾，陛下让臣妾入宫，只是为了将臣妾许给他，那不如让臣妾去死算了，臣妾实在没了法子，这才不得不杀了他。”

刘肇闭上眼，略有几分累意，睁眼沉声道：“朕从来没有因这事责怪过你，甚至有时还劝你，有些事情过去了就不要总是去想，那是因为朕一直以为你滑胎之事另有它因，朕知道太后想让你与怜儿之间闹矛盾，朕也觉得自己对不起你，明知道你胎位不稳还让你照顾太后，只是朕错了，朕错在全信了你。”

她微愣，隐约觉得不对，细下想来想去，心中的惧怕更是扩大，阴婧心中有所不明，不安喃喃问：“胎位不稳？”

刘肇痛心不已说：“只是朕怎么也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拿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来离间朕与怜儿之间的关系，朕当真是看错了你，低估了你的心狠。”

阴婧泪流满面的摇头，却一句话也不说。

刘肇凝眉道：“你以前说不该相信尹采女的阴魂之事，更不该猜测是怜儿让冷血假扮尹采女，其实你根本就没有看到什么尹采魂，你不过是听了窦太后提的一些话，这才在当时让你有了想除怜儿的心，朕让你接近太后，你的心思全却全放在了争风吃醋上。”

阴婧惊恐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陛下，你听臣妾说。”

刘肇痛心推开阴婧伸来的手，神色已是彻底失望，淡淡道：“你到现下还不肯认错，好，本来朕就答应怜儿为她洗冤的，此前要不是听了绥儿的一翻话，朕也不会一时心软，反倒让怜儿彻底再寒了心，现下你既然还不肯认错，那朕就让你心服口服。”

她细思，她说了什么话？那日她担心后宫有人刻意再造尹采女之事，担心那把火是要烧到婧儿这里，不由得心下一寒，难道尹采魂之事是陛下做的？

刘肇沉声唤：“来人。”玉儿进来，刘肇吩咐，“去将刘宫人与太后、还张太医给朕请来。”玉儿不安看了她一眼，她心里一时乱了方向，玉儿不动，刘肇斥骂呵道，“还不快去？”

玉儿惶恐回：“是，陛下，奴婢这就去。”阴婧摊坐在地。

她瞅着阴婧默然失神的样子，深思细想刘肇刚才讲的话，再思及此前阴婧对她讲的话，语意中的闪烁，看她时略带阴暗的眸色，以及此前忽明忽暗的笑意，线条点点明细出来，心底更是有了眉目，可却只觉如坠深渊。

刘肇说得没有错，尹采魂之事，或许真是从一开始，本就是件虚无的事，事后刘肇刻意造尹采女之事，不过是要确定心中的想法，可是因为听了她一时的话，动了测隐之心后就暂时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