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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胧夜空似清风吹散,将那满天的繁星点缀,扫出黑云之下透出夜下云层,照亮夜空下漆黑的凡尘角落,让静幽深山中谨慎不敢露面的仙子,霎时敢一跃飞身直冲夜下云霄,伴着天迹之色四下寻游,寻找那光亮皎洁之景,犹如此时宫内风波渐平,斩新的开始即将到来一般。
直到众人身影完全消失,她方才领着玉儿回屋,玉儿在身侧一笑,小声说:“小姐,这冷血姑娘也当真是倔犟得厉害,说将自己关在凤凰殿就关在凤凰殿,这一年谁都不见也够难受的。”
她浅浅一笑,回:“以冷血那性子,一年对她来讲并不是什么难事,习武之人讲究的就是一个耐心,冷血要与陛下磨这个性子,自当是磨得过去的。”
玉儿乐道:“可奴婢看陛下那神色,倒是认定自己会赢。”她笑笑,示意玉儿去休息,自己一人独身回到寝殿,就见刘肇已经躺了下去,这便委身坐到了刘肇身侧,瞅着他疲惫的容颜,久久未能回神。
忽明忽暗的灯光,如辰星点点荣光万丈,照亮整个浮香寝宫内殿,伴着殿内香坛的奇香,迷蒙将寝殿幻化于梦中。
这许许多多的事情发至今日,她已是彻底的明了刘肇的处境,如果说刘庆亲眼瞅着自己的母亲被拉走,最后无能为之不得相救,或许还只能称得上悲惨,可知道自己的母亲不是生母,还亲眼看到自己的父皇被害,却还要一直忍着谁也不能说,或许这才叫真的残忍。
祖奶奶早就对她说过,皇家的孩子表面上风光无限,实则私下里要么忍痛吞肠,要么痛天骂地不甘自毁,要么疯狂异样寻人报复,小时候谁不希望有娘疼?刘庆没能得到,刘肇得到的也是假的,天天还与那假的斗。
瞅着刘肇睡着时那宛如孩童的睡颜,她伸手扶开了他脸颊上的碎发,任何恩宠都是要付出代价的,老天爷向来没有等价的公平,得到的多失去的也多,得到了不该得到的,最渴望得到的便是那注定得不到的。
她本以为刘肇睡着了,刘肇闭着眼却突然不温不火问:“干嘛,是不是越看朕,越觉得朕英俊不凡?”
她初微怔,遂闷笑一声,取笑道:“陛下说这话也不怕人笑话,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也不怕羞得慌。”
刘肇睁开星眸,浅笑回:“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外人,朕本来就是英俊不凡,何况活着不自己找乐子,那活着才当真没了乐趣,不管曾经多痛苦都要学会自娱自乐,管他是真的快乐还是假的快乐,寻找到的快乐也能让人开心好一阵子。”
她微笑回:“陛下所言甚是,绥儿该向陛下学习。”
刘肇瞅向她肚子,笑说:“现在你已经有喜,朕想给咱们未出世的皇儿,对犯事之人进行一次赦免,积一些福气送给咱们皇儿。”
她微愣,轻问:“陛下是打算在册封绥儿贵人一事上,一同宣布此事吗?”
刘肇轻‘嗯。’了一声,转而说:“此前窦宪一案许多官系子弟都是缓死,还有明帝章帝在世时,陆续有不少官员祸罪入狱,这其中不泛受冤受屈的,同窦家人一样含恨而死的是大有人在,今日与太后再提及此事时,朕思来想去觉得该借着此事祭祀祖先,以告祖先朕此举实为减清我大汉长久以来,这许许多多的怨恨之因,望祖先在天之灵能保佑大汉长盛不衰。”
她初觉不妥,垂眸细想又觉后面的事是好事,方才笑回道:“陛下仁慈是我大汉臣民之幸。”
刘肇失声一笑,盯着她提醒:“对了,杜凌说你大哥这次又出了力,现在你也该知道你大哥的心思了。”
她一时无话,可心里却甚为不安,福祸相惜自古皆是如此,这些天来她发生了太多好事,终将就不是一件好事,刘肇拉过她的手,温声笑说:“这是你大哥自己努力的结果,谁也不会说个不字,此前朕就与你说过的。”
她微笑,将头靠在刘肇怀里,笑说:“那一切听从陛下安排,只请陛下别让他们站太高。”抬眸又问,“获嘉长公主此前将凝香的弟弟交与了陛下,陛下是打算如何怎么处理此人呢?”
刘肇凝眉问:“你觉得刘威会就此安分吗?”
她不安问:“陛下怎么觉得?”
刘肇沉声道:“朕觉得他不会。”
她追问:“那陛下打算如何做!”
刘肇瞅向瞅来,定定道:“朕什么也不做,现下暗刺已经除了,太后这头不让朕为难,其它的人还要与朕做对的,朕会慢慢一个个来,所以朕会放了此人,朕想看刘威还想做什么。”
她意外问:“陛下的意思?”
刘肇闭眼道:“这就看刘威的了。”
她含笑说:“陛下彻底除了玉凌门的人,现下各位王爷也知陛下用心,这个刘威陛下也完全不用顾及了,清河王与陛下本是同根,王爷们一心担忧着陛下身体,陛下这回反是彻底放心了凝香,是吧!”
刘肇笑回:“凝香与耿姬情同姐妹,亦是生死患难之交,此前耿姬就是因为替朕办事,才对凝香说了谎,最后差点让冥祁被朕的人给杀了,现下朕才知道,你猜的许多事都没有错,凝香心里的人不是北海王,只不过是北海王刘威的人,也就是凝香这个所谓的弟弟,在适当的时候救了凝香,才让凝香这般相信刘威。”
她疑惑问:“那个冥祁陛下如何处置了?”
刘肇笑说:“凝香唯一的要求,就是让朕放过冥祁,朕答应了她,所以放他们走了。”
她意外:“他们走了?去哪里了?”
刘肇沉声道:“不清楚。”
她不安问:“陛下当真放得下心?”
刘肇忧道:“父皇在世时三哥待朕就极好,小的时候朕与三哥去练剑,将奴才撤走后有匹马给惊了,是三哥拼死护住了朕,要不然朕早就被那马踩死了,三哥的为人朕素来清楚,原本就是朕抢了他的位置,在朕登基前朕就已经知道许多事,可是朕不能乱来也不想乱来,朕心中对三哥向来有愧,本以为将来不会做让三哥伤心的事,可是朕还是做了一件不可挽回的事。”
她不安笑笑,转而问:“陛下怎么突然提这个?”
刘肇闭上眼,笑笑回:“突然觉得三哥曾经会有异心,那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此前朕还说刘威过不了美人关,其实想来天下男子,能过美人关的想来是少之又少。”她微愣,刘肇望着她道,“为红颜烽火戏诸侯的例子自古就有,为红颜一笑倾国的男子亦是大有人在,而朕亦是好不容易,还不顾颜面搞了这么多小动作,才能让你真的倾心于朕。”
她手不由得紧了一分,将他紧紧抱住不再言它。
次日在朝堂之上,刘肇让郑众宣旨:郡国中都官系囚减死一等,诣敦煌戍。其犯大逆,募下蚕室;其女子宫。自死罪已下,至司寇及亡命者入赎,各有差。
月隐与月琴一大清早就调了过来,玉儿带着两人开心过来,欣喜道:“小姐,听说几位公子现下依旧是郎中。”
她笑笑:“此前就是因我除了这郎中。”轻叹一声,“这郎中虽不是什么大官,只是一般的宿卫护将,可总的来说他们近在我眼前,彼此心里都会安心一点。”
玉儿乐呵呵笑说:“指不定咱们在宫里转,还能遇上大公子他们。”转而说,“大公子他们与郎中令打好关系,定是能通过关系来见上我们几回。”
她轻敲玉儿的头,警告道:“岂是随便能见的,抓了可是没有好果子吃。”顿了顿提醒,“何况见了也不能说话,还不如不见,省得彼此心里纠得慌。”
玉儿转而说:“可小姐让大公子他们瞅上一眼,他们瞅着小姐过得好,即便不说话心里也更安心。”
她笑笑说:“你还快去安排她俩住处,知道你为大哥复为郎中而高兴,可也别高兴得乱了方向。”
玉儿笑说:“诺。”郎中守卫宫中安全,郎中上有郎中令,大哥几人虽只是一个小小护卫,虽是不能见上一面,可总的也是近在眼前。
抬眸她就见承制过来,本以为韩蔓儿有什么话,却见承制跪下道:“奴才奉韩贵人之命,从今天开始伺侍邓贵人。”
她微怔,准备去永安宫相谈时,承制笑说:“请贵人不必担心,韩贵人此举是为还贵人之恩情,并无他意。”
她疑惑问:“恩情?”
承制点头:“如果不是邓贵人提点,这次断然不会轮到韩贵人管理后宫事宜,韩贵人此前与陛下之间多有间隙,听闻也是邓贵人也在陛下耳边说了好话,所以请邓贵人放心即是。”
她意外‘哦’了一声,笑笑说:“原来是这样,这韩贵人倒是突然跟邓绥客气起来了。”
承制笑说:“韩贵人自入宫来经历了几死几生,此前做的一些事本就不够理智,那也皆是韩贵人年少气盛所致,要说韩贵人这人还是不错的,陛下之所以如此宠爱邓贵人,多因邓贵人仁厚善良不与众人计较,堪称宫中众人学习的典范,韩贵人这回也是想学着点。”
她笑说:“公公还是这样会说话,在韩贵人那里想必也是非常讨韩贵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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