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献礼迎来彼此欢，帝也终放人子还（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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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儿让大哥寻来她所要的东西后，她便在日夜赶至轻纱裙裳，荧火虫的收集大哥也费了不少神，家里的几位哥哥嫂嫂一同帮忙，带同府里的下人一块暗中收集，好在在这些天来也完成了她的请求，交给玉儿后玉儿一直好好保存着，一切只等到八月初一那夜。

程云儿带着小宫婢前来时，她人正坐在殿中央，让玉儿将几个盒子分别放在宫中各个角落，并在彼此间拉成一条线，等她将那条线轻轻拉下时，盒中的荧火便集体腾飞，可让漆黑的夜空星光点点；与此同时也在嘉德宫内布满了花朵，让人还未入院便能远远闻到那迷人的花香气息。

程云儿还未入殿，老远便低声说了句：“好香。”

那小宫婢笑回：“可不是，看来邓贵人花了不少心思，请美人将来定是不会让美人失望。”

程云儿心下微笑，喃喃道：“也不枉我大着胆子来此。”遂瞅了一眼身后掌灯的小太监，吩咐道，“想法子让陛下知道，我冒大不违前来看望邓贵人。”

那小太监领命：“诺。”说罢将灯交给了程云儿身边的小宫婢，不消一会儿的功夫就消失在黑夜里。

她远远就瞅见了宫墙外的烛火，含笑提醒玉儿：“程美人来了。”玉儿了然点头，微笑收拾好她身上的衣裳，捧在怀中不做它言。

她赶紧起身迎了上去，程云儿步至她身前忙屈礼：“云儿见过邓贵人。”

她忙将此女扶起，温声笑回：“云儿你能来此，邓绥已是非常高兴，这些虚礼就不必了。”同时也仔细打量起程云儿，程云儿一幅娇巧的模样，粉嫩的脸颊并未多修饰，就已是一个活脱脱的美人，喃喃赞道，“云儿当真是天生丽志，不用过多打扮就已是明媚照人。”

程云儿脸上飞红，羞涩笑回：“云儿再美也不及邓贵人，这宫里有谁人不知邓贵人，邓贵人才是咱们宫里最美的女子，邓贵人就似那花丛，云儿也就只是一朵小花。”

她不想此女嘴也甜，微笑回：“云儿你谦虚了。”

程云儿撇了一眼玉儿手中的衣裳，将眸中的惊艳之色压下，有礼含笑又道：“承蒙邓贵人看得起，听了玉儿姑娘所言，起初还对贵人此举有所怀疑，来此就已察觉出整个嘉德宫的不同寻常，在这花香四溢之下想必定有其它惊艳之景，云儿感激邓贵人这般为云儿费心。”

她温声笑说：“邓绥知这宫里除开皇后娘娘，最是云儿你深得陛下喜欢，你能冒着大不违前来，邓绥也望能解你心中之忧，否则岂不是对不起你冒险前来？”程云儿抬眸瞅着她微笑，她定定续道，“今日定解你燃眉之急，云儿你大可放心。”

程云儿松神一笑说：“一切就劳烦贵人了，陛下那里云儿也已隐约透了风声，想必过不了多久陛下便会前来。”

她心下微笑，程云儿显然也明白她要的是什么，提醒撇了玉儿一眼，玉儿捧着她精心裁制好的衣裳上前，那衣裳她有涂上荧火虫的尾粉，可让此轻纱在飘逸之余，在暗空中随风而动时宛如梦境，为其增添几分蒙胧、似真似幻的美感。

程云方才敢不失礼的认真相看，她示意玉儿领程云儿去更衣，玉儿了然明白，微笑扬手：“程美人您这边请。”

程云儿向她屈了一礼，遂之随着玉儿离去，她瞅着膝黑夜空，除去那照明的灯火，四下可是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同样让效果达到最佳，倒也不失是一个美好的夜空。

她花了心思的作法一定会让程云儿此身难忘，也会让刘肇对程云儿难忘，即便将来再有新宠，可想来在星辰之下，也定会想起曾经有那么个女子，在漆黑般的夜里有如璀璨的星光，顿时照亮大地给之光芒。

而她今日装的衣裳，便是那云纹绉碧玉色袖裾服，这衣裳曾在周贵人那里被刘肇撕毁，好在宫里还有这样的款式，原来并不是只有那一件。

不一会儿，程云儿已是更完衣，玉儿又按她早就说过的要求，对程云儿重新加以装饰，效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程云儿脸上的笑意盈盈，似乎也对她的安排很满意。

她含笑拉过程云儿，盈盈笑说：“邓绥也望有幸一赌云儿你的舞姿。”

程云儿垂眸笑回：“云儿今日定倾尽全力而舞。”顿了顿抬眸定定道，“此舞不为别的，只为邓贵人今日之相赠之情。”

她微笑收下，细下打量天色，这时程云儿此前的小太监匆匆赶来，匆匆跪下道：“美人，奴才按美人的意思对郑大人说了，也看到陛下领着人往此处赶。”顿了顿抬眸不安提醒，“不过奴才觉得陛下脸色并不太好。”

程云儿勉强一笑，对小太监摆了摆手，小太监退下后程云儿不安说：“邓贵人与陛下之间的事，云儿一直有所听闻，虽不知为何陛下如此安排贵人，可是每每有人提及邓贵人之时，陛下便是沉默不语，云儿看得出陛下是在为此难过。”小心又问，“邓贵人与陛下的不快到底是因为什么？”

她含笑问：“这宫里的女子失宠时，还会有为什么吗？”

程云儿动了动唇，最后说默然神伤说了句：“这倒也是。”

她拍了拍程云儿的手，提醒道：“陛下怕是待会就到了，妹妹开始吧。”

程云儿扫了一眼旁边的琵琶，了然屈礼：“再度有劳邓贵人了，就请邓贵人随意弹奏，云儿定能跟上贵人的曲调。”

她了然点头，将玉儿从冯婉婵那里借来的琵琶握入怀中，不由得思及婉清曾经捧着这琵琶，原来许多事许多人皆是历历在目，婉清的影子依旧在她眸中恍动，可最后换来是沉沉的悲痛，不由得心一抽狠狠闭眼，轻扫琵琶绳弦试了个音。

瞅着玉儿与那小宫婢互相打着手势，她知道刘肇就快要到了，玉儿也伸手将早就准备的绳索拉下，瞬间荧火虫盈盈而升，站在远处准备的程云儿瞅着，不由得心神一亮，随之便是迎风而舞，她姿如媚似风，袖摆带动着荧火婉让荧火听之，在夜空里围成了圈守在身侧。

繁荧之光蜃明之景，清水佳人轻婉而扬，不一样的风调不一样的辰景，她瞅着都不由得眼前一亮，或许那荧火虫尾粉涂在那衣裳上，倒是引荧火以为群伴在此，神游云离时随手拈来的句子，指尖来回幽转，随口便吟吟唱了出来。

梦月花，辰风起

伊人含笑泪不离

顾千秋，魂离迷

夜下灯火随尘起

浮影瑟瑟，镜中情

脑海里渐渐浮出与刘肇的过往，情真情假早已不重要，她告诉自己因为他是一个帝王，他有他的使命与责任，而女子在这世道的使命，也只有为夫君开枝散叶，为夫家相夫教子，这是女子落世的使命与责任，更是全天下女子的命运。

即便有几个经历悲痛离欢后，有了自己的主见与思想的女子，可终是逃不过这与生注定的命运，她终只是沧海一粟，也只会是短暂的美梦一回，走过便注定渐行渐远。

一曲终罢，程云儿妙影随风而摆，舞姿尽现柔媚，在夜空下似随风而起的水波，带着不同于周怜的冰冷与孤傲，也不同于玲霜的舞那般灵动与俏皮，有的只是不同于常的千娇百媚，将那妖艳与柔情两者揉合得完美，竟是见不到一丝的瑕疵。

她缓回神来余眼也瞅到了刘肇，刘肇阻止着身边的人别打搅，她见一曲已完准备放下琵琶迎上去，却只见刘肇目光定定锁在程云儿身上，仿佛这天地间谁也不存在，眼中只有程云儿一人，程云儿也已停了下来，往刘肇身侧早早迎了过去。

她患得患失坐下，瞅着这样的刘肇稍稍出神，曾几何时他待她视之如命，曾以何时他说过——，可他从不曾这般看过她，他的情他的爱如果这般似刀，令她失去自己后迎之绝情而弃，祖母早就说过男子的情不长存，曾经又有多少人跟他说过，情这东西最是不易控制的东西，说变就变。

可是明明她没那么重要，为何他要让她入宫？为何要一心算计着她，还要让她去喜欢他？为何他的爱这等残忍？如果世间的情都是骗人的玩意，为何还有那么多的人对此如痴如醉？为何这个世间要有情这东西？明明情是个害人的玩意，明明是个拿来借口的玩意，为什么不懂的世人永远看不透。

心间不由得一阵燥动，无处而发的言语闷结于心，令她随手激动再起吟唱，曲目激动而奔扬。

你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想恋就恋不恋便弃

我应君之情付之真心

注定再度悲欢与子别

你尝尽悲欢同样绝情

想送便送，不送便困

我分不清真分不清假

终夜自问——

下一秒，只听嘣的一声，便是那琴弦已断，浮光似镜瞬间碎裂，仿佛告诉着她破镜不能再圆，这就是注定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