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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脸上皮下动动,瞅着刘肇尴尬笑说:“祜儿这孩子见了谁都是母亲,再这样下去怎是了得,宫里的妃嫔都被他快认完了。”
刘肇却甚是欣慰一笑道:“好在耿姬对此事倒也不甚在意,要不然就这母亲争宠吃味都——。”
刘肇话还未说完,傅氏却突然在下面嘀咕道:“又不是耿姬的亲生儿子,有什么好吃味在意的。”话音虽是极小,可是却也传到了刘肇的耳里,更是传到了刘祜的耳里。
她本有些担心刘祜不适,刘祜却突然接话笑说:“雪珍姨娘你错了,家母表面上虽是没在意吃味,可私下里总向我父亲告状,还说再这么下去祜儿就快成别人家的孩子了,改明儿还不准祜儿总往四叔这宫里跑了。”顿了顿提醒道,“刚才祜儿就与四叔说过了,我们还商量着——。”
刘肇突然低声:“咳咳。”了起来,眸中有着提醒,刘祜方才尴尬得立即住了嘴。
众人虽是不明真意,可是各自有了猜测,她拉过祜儿手笑说:“难得你还记得我。”
祜儿欣然笑说:“祜儿当然记得贵人母亲了,虽然这几年未见着贵人母亲,可是祜儿一直惦记着贵人母亲,而且陛下四叔也总提——。”突然意识到不该说时立即转而问,“贵人母亲,您看祜儿是不是长大了?”
她瞅着刘祜不由得就有一种亲切感,特别是刘祜那满脸纯真而又隐隐有着青涩的笑意,笑笑说:“是,长大了,都快成英俊的小伙子了,再过两三年你父王就得给你娶妃了,你要是还这般没大没小的,看哪家姑娘敢嫁给你。”
刘祜却一本正经道:“如今喜欢祜儿的姑娘就多了去了,不会出现贵人母亲讲的这种情况,贵人母亲不必担心。”刘凝霜已是忍不住闷声笑了起来,引得其它性情稍稍温和的妃嫔也笑了起来。
她见曹大家也不打算继续授课,又见刘肇正微笑瞅着刘祜,无奈笑笑提醒:“那祜儿可不要刻意惹你母亲不高兴,故意到处——。”
刘祜意外瞅着问:“噫,贵人母亲怎么知道祜儿是故意惹母亲不高兴了?”
她含笑提醒:“你明知你母亲开始在你父王面前告你的状了,可是你却还如此高兴到处认母,这不是故意是什么?”
刘祜尴尬笑笑,遂探过小脑袋解释:“如果不这样就无法让母亲注意到祜儿呀,自从两个弟弟出生后,母亲更多的时间都是陪着他们,祜儿总要做一点能让她注意的事才行,要不然祜儿就被母亲给遗忘了,嘿嘿。”
她瞅着刘祜这鬼精灵般的模样,无奈笑说:“你呀。”不由得想起小的时候,更觉刘祜要幸福许多,不在宫中首先就没有那皇帝之争,不仅比刘肇与刘庆幸福,比这宫里将来的这些皇子也都要幸福得多。
刘肇出声唤:“祜儿过来。”刘祜欣然迎了上前,殿内的一堆小孩子也统统围了过去,刘肇瞅着曹大家道,“曹大家继续吧,朕就坐在这里听听,也讲一些让这些孩子也听听。”曹大家屈礼回诺,刘肇扫了一眼殿内,却突然发现殿内不对,凝色问,“蔓儿怎么不在?”
大家这时方才注意到韩贵人没来,秦子英上前道:“陛下,子英去请韩贵人过来。”
刘肇摆手同意了,秦子英退下的同时,刘肇却又示意郑众派人跟上,郑众便示意不远处太监小心跟上。她瞅着刘肇对秦子英的态度心间怀疑,实在不明白这秦子英与刘肇之间,到底算是怎么样的关系?奴仆?可是刘肇却又似乎并不完全相信秦子英。
这四年,秦子英的身份她一直在想,如今突然彻底有些明白过来,却也同时想起一个人,徐子杰。
没多久,那小太监匆匆赶来,神情慌张,众人就隐约感觉不妥,下一秒那小太监突然跪到了地上:“陛下,不好了,韩贵人出事了。”
皇后忙问:“出了什么事?”
小太监坎坷回:“韩——韩贵人她死了。”
众人一怔,皇后不信问:“怎么好好的会死了呢?昨天还好好的呀。”
小太监不安望了刘肇一眼,往后退了退回:“还有——有——小皇子也——也死了。”众人不安瞅着刘肇,刘肇缓回神后已是匆匆离去。
众妃赶紧跟在刘肇身后,同时也越发不敢将孩子放离身边。
郑众为此一路头冒冷汗,一直与旁边的小太监说着,不是让你们打起一万个精神吗?怎么还是会接二连三的出事,这回我也保不了你们的脑袋了之类的话。
永乐宫,自韩蔓儿住进来后,在短短的几年里,生生死死几路,不想这回突然就没了。
冯婉婵拧着她手不安道:“你说这宫里怎么回事?宫里的防备已经是这般之严,宿卫宫殿的人是护了一层又一层,韩蔓儿也没有与谁再结仇,如今云晴已经死了,那阎氏也被关着,怎么还是——?”
她勉强笑了笑,只道:“宫里本就是个让人防不胜防的地方,先不说与匈奴人之间的恩怨,其它边境小国素来也有碰撞,再说这皇家自己人之间又是各自恩怨重重,想要安宁一个字,难。”
冯婉婵不由得急上了几分:“可总不能这还没安宁两个月,紧接着就又出这些事,先不说婉婵在宫里活得心惊胆战的,想来其它妃嫔也皆是人人自危。”
她泛了泛眸何尝不是?拉过婉婵手提醒:“你可要让青水她们看好了颖儿,虽那下手的人都是向皇子下手,可是也保不定会突然——。”
冯婉婵沉声道:“这个我明白,我已经吩咐她们看好了,再来颖儿也不受陛下重视,想来——,哎,我如今最想不明白的是这次又是谁干的?”
她捏了捏冯婉婵的手:“会查出来的。”冯婉婵轻叹一声,方才不再言语。
到了永乐宫时,众人看到的是那秦子英正在为韩蔓儿嘴对嘴的吹气,巢璃应是见韩蔓儿脸色沧白,突然哭了起来唤着:“韩贵人——。”
皇后见刘肇只是瞅着那一动不动的小皇子神情悲恸,顿时怒呵:“闭嘴。”巢璃依是泣不成声,却也努力的隐忍。四年来许多事都变了,韩蔓儿在皇后面前不受重,反是让巢璃与韩蔓儿多了一份交情,或许巢璃早已是将韩蔓儿视为妹妹。
刘肇只是跪坐在韩蔓儿所生的小皇子尸首旁边,瞅着那已经闭眼的小皇子一语不发,半晌突然说了句:“将永乐宫的宿卫全都拉出去砍了。”
郑众不安唤:“陛下使不得,凶手还未抓到,等凶手抓到了再砍也不迟。”
刘肇瞪向郑众呵道:“朕说砍了就砍了,哪来那么多废话。”
郑众坷坎回:“诺。”
韩蔓儿这时突然咳了起来,众人微惊上前,见韩蔓儿已经迷迷睁开了眼。秦子英整个人脸色沧白,怕是给韩蔓儿吹气吹的,皇后忙已是迎至韩蔓儿身侧,唤着:“韩贵人,看得清本宫吗?”
韩蔓儿嘴唇动了动,嘲弄一笑泛了泛眸,目光将众殿之人扫了一个殿,余眼扫到了不远处的刘肇,以及已经去了的皇儿,失声唤:“陛下。”刘肇未动,也未过来看韩蔓儿。众人不安瞅着两人的情况,她隐约有些明白过来,韩蔓儿眼泪落下,嘴里只喃喃念道,“不该进宫的。”
皇后不安忙劝:“你先不要说话。”顿了顿沉声唤,“太医怎么还没有来?”
茹璋上前小心回:“皇后娘娘,择时已经去请了,很快就来了。”
韩蔓儿却盯着她们问:“是谁救的我?”众妃让了道,示意韩蔓儿看坐在椅子上的秦子英,韩蔓儿瞅见后嘲弄道,“你不该救我的。”
巢璃泣声劝道:“蔓儿,别再说混话了,捡回一条命不容易,好好活着会好起来的。”
韩蔓儿笑说:“当年你因郭碧纯的事还说过我这样的人才是该死的,如今你倒是又不希望我死了。”巢璃咬了咬唇,韩蔓儿轻叹道,“这宫里活着跟死了没什么区别,早早的去了省得受罪。”
刘霜凌不安劝说:“韩贵人,先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您这是怎么会突然这样的?到底出了什么事?也不见宿卫有动乱的样子?”
韩蔓儿瞅向远处的茶,泛了泛眸道:“有人在茶里下了药,想要让我致息而亡。”瞅向自己孩子所处的位置,眼泪突然落下,“术儿说口渴,我就将茶递给了他,没多久就发现他没气了。”
刘霜凝初微怔,不安追问:“这么说来韩贵人是明知那茶有问题,自己却喝了下去?”
韩蔓儿泛了泛眸:“术儿都去了,陛下一直也不原谅我,我还有什么可活的。”
刘肇起身往韩蔓儿塌前走来,坐下瞅着韩蔓儿问:“你死了朕就能原谅你了吗?”
韩蔓儿突然笑了起来,眼泪涌的落了下来:“蔓儿知道不会,因为陛下前两年就想赐蔓儿死了。”
她微怔,与众人不是很明白,刘肇抬眸沉声道:“你知道就好。”
韩蔓儿嘲弄笑说:“回想起来蔓儿做人真的好失败。”顿了顿已道,“最喜欢蔓儿的梦音姐姐被蔓儿逼死,刘灵与蔓儿入宫交情是最深的,却也是蔓儿在她背后搞鬼逼得她向汐月下手,蔓儿更是明知刘清是陛下的亲子,却故意拉皇后下水在陛下背后捅陛下刀子。”
众妃微怔,她突然明白了韩蔓儿与刘肇关系僵硬的真正原因,原来是刘肇已经知道刘清是韩蔓儿她们搞鬼,皇后已是沉声呵道:“韩贵人,好好养伤,说什么这些有都没有的事。”
韩蔓儿见皇后还想掩藏无力笑笑,瞅着刘肇问:“可是陛下有没有想过,蔓儿为什么会这样?”
刘肇沉声道:“朕知道自你入宫后,你也受了不少委屈。”
韩蔓儿嘲弄道:“委屈?”摇了摇头,“这宫里谁不会受点委屈?受点委屈并不算什么,是陛下的心让蔓儿觉得好冷。”
刘肇凝眉细想,想起韩蔓儿为自己做的,当初也是因为考虑到韩蔓儿是一度真心为自己,再加之也不能让小皇子没了亲母,这才没有在得知刘清之事后,立即恼羞成怒的赐死韩蔓儿。
韩蔓儿苦涩笑说:“其实陛下是一点也不喜欢蔓儿,陛下不过是看在爷爷份上宠着蔓儿,宠着蔓儿更是给百官看的,提醒着百官他们如果像爷爷那般,他们的女儿送进了宫陛下也定是宠在心头。”刘肇不语,众妃不安,韩蔓儿续道,“可是蔓儿却像傻子似的为陛下买命,还为陛下害死了乐大哥,以为陛下心底是真有一点蔓儿的存在,可当听到陛下说想赐死蔓儿时,蔓儿就彻底的清醒了,陛下是个大骗子。”
她垂眸不语,冯婉婵面露怜惜之色,巢璃也只知道捂着脸哭。有几个妃嫔在刘霜凝的提醒下,也已是悄悄退了下去。这时太医匆匆而来,看着眼前的情况却也不敢上前,就先为刘术把起了脉,最后摇了摇头,这便给秦子英开始把脉,取了一颗药递进了秦子英嘴里。
刘肇拍了拍韩蔓儿的手,起身准备离开时韩蔓儿突然抓住,泣声乞求道:“求陛下让蔓儿解脱,蔓儿实在是不想再撑下去了,蔓儿夜里总是听到汐月、灵儿、梦音她们在唤蔓儿,说下面好冷让我下去陪她们,以前有术儿陪着蔓儿不怕——。”
皇后忙温声劝道:“韩贵人你放心,以后陛下会常来陪你的,眼下保重身体重来,你就别瞎想了。”沉声唤,“太医,快给韩贵人好好看看。”那太医忙迎了上来,韩蔓儿却瞅着刘肇不放。
刘肇撇了一眼已经闭眼的刘术,应是想看在刘术的份上方久才道:“好好休息,朕以后常来看你。”
韩蔓儿却突然嘲弄一笑,遂后便松了手道:“谢陛下。”
她凝了凝眉,大家却都露出一幅原来如此之色,怕是都觉得韩蔓儿是事后故意如此,好得刘肇的再度垂青而已。可是她却并不这样觉得,因为她见韩蔓儿那笑意有几份异样,好像就知道大家会这般想自己一般,足见韩蔓儿是真的一心求死。
大家出了永乐宫便是分道扬彪,刘肇与皇后一路她与冯婉婵一路,可是两人的路上气氛依是沉闷异常。冯婉婵一直在叹气,是走三步叹两声,她隐约明白是为了韩蔓儿的事,勉强笑了笑提醒:“韩蔓儿活不过今晚。”
冯婉婵微怔,只是瞅着她不明:“绥儿怎么这么说?”顿了顿追问,“还是这么肯定?”
她淡淡提醒道:“因为她是真心求死。”冯婉婵微怔,她再度提醒,“她如今活着是生不如死,婉婵姐姐就当是成全她吧。”冯婉婵欲要说话,她出神道,“死很简单,活也很简单,可活着倍受煎熬却还要活着就难,生不如死的感受婉婵姐姐不会明白的。”
冯婉婵深思后便是再也不语,只是时不时的瞅着她,隐忍着下所有想要说话的,眸中有着淡淡的不安。什么叫生不如死的感受婉婵姐姐不会明白的?这些年她吃的苦冯婉婵看在眼里,可是说已经达到了生不如死的感受,冯婉婵着实是体会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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