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井沿周围枯草上的冰棱子都被碾得破碎了一片,花广文垂首怔怔地立在哪里,只觉胸腔里又闷又沉,却又叫人无力,想要发作,偏偏寻不着突破口。
这世上的人多是薄情寡义,当初与那何家定亲之时,何家的人谁不曾称口夸上一句:花家大郎知书达理、一表人才,将来必得好前程。谁想到转眼间翻脸竟似翻书,有情的鸳鸯偏偏遭棒打,只可怜了何家三娘子,明明一片芳心许与自己,却要嫁给那不相干的人……
爹娘一心想要替自己重新寻亲,却又上哪里再去寻一个三娘子?那些粗鄙妇人,眼睛里瞧的心里想的,亦不过是那点子俗物。
花广文心绪越发翻涌,眼里似要迸出烈火,狠狠地盯了许久,竟蹲了下来,重重一拳击打在井沿上。一阵狂风袭过,又将他的发髻吹得散落了半边,若是此时有人经过,只怕就要被他这吃人的摸样吓上一跳。
许是手上传来的刺痛,叫他头脑渐渐清明了些。花广文呼出一口热气,不禁想起了从前围绕在身旁的种种夸赞之音。
当初就连二叔也说过,大郎是可造之材。花广文心头猛地颤了一下,忍不住扭过头去瞧向花蕊娘家的屋舍。
花广文咬紧牙关,眼里的愤恨之色渐渐转为鄙夷。过得良久,他突然极为不屑地往地上唾了一口,背负双手站起身来,面上瞬间换上了一副傲色。
虽然头一天放完鞭炮就清扫过,可是院子里的积雪还未尽数融化,有些小纸片卡在墙角缝隙里,点点殷红煞是好看。桂花嫂正拿着一把竹枝扫帚,认真地扫着鞭炮残余下来的小纸片,突然听到院门嘎吱响了一声,一个人直直地往院坎这边走了进来。
桂花嫂手上一顿,见来人面相十分陌生,却也不敢怠慢,提着扫帚便迎上前去,满脸堆笑地欠身道:“这位小哥,您找谁?”
来人正是花广文,他皱着眉头在桂花嫂身上打量了几眼,迟疑地回道:“蕊……花蕊娘在吗?”
“寻我们东家大娘子?小哥您稍等,我给您叫去。”桂花嫂爽利地应着,随手将扫帚靠在墙壁上,转身提了裙子便往屋子里去。
花广文愣了一下,让她那一声“东家大娘子”震得半晌回不过味来。他自重读书人的身份,向来讲究“两耳不闻窗外事”,爹娘嘀咕的那些事竟是真的?花家二房如今真的发达了?
一阵酸意顿时涌了上来,花广文怔怔地想着,爹娘说的是真的,那当初二房执意要分家,确实是偷摸着藏了许多银子在手。否则以她们一家妇孺之力,哪会短短的几月时间就买房置地,如今竟然还添了奴仆。
想想也是,二叔在桃源县为官那么多年,哪能说倒便倒了,定是给她们留下了后路。人心果然都是自私得紧,亏自己当时还心疼她们小小年纪便失了怙恃,若是当初她肯伸手帮上一把,自己和何家三娘子的缘分也不会就此断了……
花广文越想越不是滋味,竟至全身都颤抖了起来。他正欲拔脚转身就走,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怒斥:“你来我家干嘛?”
花广文惊诧至极地回过头,只见花云娘正举着一根拨拉炭火的柴棍,满脸通红怒气冲冲地瞪向自己。花广文本来心思就钻了牛角尖,见得此状,更是觉得受到了莫大的侮辱,来时路上的那点子愧疚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举起颤抖的胳膊,正要搬几句圣贤之言,斥责花云娘目无尊长,却突然看见一个粉红的人影,从一侧的屋子里走了出来。
花蕊娘正在书桌旁修改图纸,听得桂花嫂来报有人寻自己,本以为是宗少城遣人来了。正兀自欢喜之时,猛然间听到花云娘在外面怒喝,出来一瞧竟是花广文,她不禁愣怔了一下。
自从李朝延那件事情过后,花家大房的人在村子里面仿如隐形,自家与他们更是再无半点交集,花广文突然间跑来干嘛?花蕊娘瞬间心里面就转过了无数个念头,只惊疑不定地看着花广文,一时弄不清他的意图。
花玉朗闻声也出了屋子,先见得花云娘那副斗鸡一般的摸样,再一瞧花广文站在院中。他立刻蹬蹬地跑上前来,张开胖乎乎的手臂将花云娘护在身后,一脸恨恨地瞧向花广文。
见得如此阵势,花广文脚下踉跄了一步,一张面皮瞬时由白变红,接着转为铁青。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忽然将抬高的手臂收回,重重一甩袖袍,大踏步朝着院外去了。
花云娘身上一松,立刻抬起头来看向花蕊娘道:“姐,广文哥来咱们家干啥?”
“我也不知道,”花蕊娘被他这一惊一乍的唬得不清,只得拍着花云娘的肩头安慰道:“谁知道呢,算了,别去管他。”
姐弟几个回到屋子里面,又忍不住嘀咕了几句。桂花嫂并不清楚花家两房的纠葛,听得商姨娘跟她简单说了几句,便在哪里拍着胸口暗自后怕不已,悔恨自家将人放了进来。
且不提花广文作何想法,花蕊娘她们只当此事是小小插曲,稍作议论便抛诸脑后。商姨娘想了想,便向花蕊娘提起给花玉朗的夫子送年礼的事情来。
如今最是讲究尊师重道,给夫子送年礼也是一件大事。就算是寒门学子,到了年关也要竭尽所能的备上一份礼,还得讲究送礼的时间,一般是在初五,因为这一天又称作“破五”,最为适宜走动。
年前花蕊娘就已经备下了礼物,如今有了田家送来的那些东西,商姨娘便和她商量着,将给李夫子的那份礼再添上几许尺头。
这些事情自有商姨娘拿主意,花蕊娘亦无任何异议。眼瞅着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商姨娘便带着桂花嫂去灶间里头热晚饭。
正月初一到初五不能动剪子菜刀等尖物,所以饭菜都是除夕那天预备好,热一热就能吃,天气寒冷也不用担心饭菜变质,倒是十分省事。
平日里忙碌,难得有这样的清闲时节,花蕊娘回到书桌旁,将画好的游戏图纸重新看了又看,直到再无任何纰漏,才取了个信封小心翼翼地叠好装起来,只等着宗少城来取。
初三这天一大早,宗少城便偷偷来寻了花蕊娘取东西。花蕊娘将画好的图纸交给他,又细心地嘱咐了制作的细节。怕被其他人瞧见,宗少城也不好久待,取了图纸便依依不舍地道别离去。
花蕊娘目送着宗少城离去,才返身回了院子。院子里的积雪已经融得差不多了,房檐上滴答滴答的淌着融化的雪水,初春的感觉,已愈发强烈。
正午的时候,一家人正围在屋子里烤火闲聊,突然听到赵氏的声音从门外传来:“蕊娘,你们在屋子里没?”
桂花嫂连忙起身去开了门,将赵氏迎了进来。花蕊娘放下支着脸颊的胳膊,向着浑身冒着寒气的赵氏笑道:“婶子这是打哪儿来呢?快过来坐。”
因为各处都在融雪,地上全是一片泥泞。赵氏在门口跺了跺鞋上的泥块踏进屋来,接过桂花嫂递来的热茶喝了一口,才笑着道:“过两天阿良他三叔的亲家过来铺妆,你婆婆怕家里的菜不够,让我和你厉大叔上镇子里去买了些回来。”
“厉三叔要成亲了?”小孩子最是喜欢热闹事,花玉朗立刻抬起头,惊喜地问道:“新娘子好不好看?”
商姨娘和桂花嫂都“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花蕊娘在他头上敲了一下,轻声嗔道:“三婶子当然好看了。”
花玉朗咧开嘴“嘿嘿”一笑,便低下头去和身旁的小元叽里咕噜说起了悄悄话。花蕊娘好笑地瞥了他一眼,便转向赵氏道:“我记得是定的正月十九,这么大的喜事婆婆一定高兴坏了,到时候有要帮忙的地方婶子你尽管说一声,可别跟咱们客气。”
“那还用说?”赵氏乐呵呵地看向她:“这不我就是过来请姨太太去帮忙的,初六宋家的人就要过来,我娘怕灶上人不够。”
桃源县这边正式嫁娶之前,女方家的人会挑选一个适合的期辰,将备下的大件家具等物送到男方家里来,称作铺妆。只不过一般的庄户人家,陪嫁两只箱子就已经是上乘,听说厉三这位未过门的媳妇,是宋家的幺女,看来家里也是疼爱得紧,嫁妆备得这般丰厚。
商姨娘自然满口应下,花云娘却是个口无遮拦的,年纪小又不曾往深处思虑,便顺口奇怪道:“不是有冯婶子在吗?怎么会人手不够?”
赵氏的面上顿时有了一丝尴尬,商姨娘连忙转头瞪了花云娘一眼,扭过脸来笑着向赵氏道:“应该的,就是你不说咱们肯定也要来帮忙。初六啥时候?中午还是晚上,我什么时间过来合适?”
“下晌吧,宋家的人正午才从那边过来,正好你们关了铺子也来得及。”赵氏不自在地抿了抿嘴,迟疑了一下,才轻声道:“阿良他二婶不放心镇上的活计,初五就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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