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归尘不知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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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醒在一树芳菲的枝头。

我剔开自己骨头寻找遗失的诗。

——漓水

这里，不是北方，也不归属江南。可是，冬天竟然成了我的地狱。

去年的隆冬，天际低沉，冷风刮过，驱逐不了压抑的云层。我的疼痛纠缠于骨髓，我的世界，正在褪尽所有的艳丽。

整个冬天，我的窗从没有打开过。不管白天还是夜晚，都一样的静寂。

身体一直在冬眠，而灵魂，在一片素洁的雪域不停地奔走。冰封了往事、杂念、文字，以及所有感性的画外音，我在冬眠，只是，还会苏醒在一树芳菲的枝头吗？

一只蝶，曾经巧翅翩翩地飞过多少开花的草地。如今只能看着心念在红酒里融化，然后清晰地看着自己已经折断了的羽翼。

复制不了曾经，复制不了快乐，骨子里生就的伤感无时无刻不在弥漫。我认真地想过，除了体弱多病没有什么非让我要去忧郁。这一生，多愁善感与我同行，浸透感伤的文字，时时跳跃成我生命的音符。

忧伤也是一种美。我只能如此安慰。

这个冬天无雪，于是总是躺在床上听风走过杂念丛生的记忆。

一些熟悉的景象在渐次隐没。

沉默中，曾经的微笑点点流失，记忆，仅有些许的温暖。

很想梦见漫山遍野的野菜花开，开在春天。野菜花，绚烂过儿时的岁月，那种野味的芳香，如今依然浸润着我的思绪。我想象的天空下，阳光正温暖地闪烁，野菜花缤纷满目，于是，心生梦，只想长出蝴蝶的羽翼，染一翅花粉，去看天水相接的海域。

简单的才是真实的，只是一路走过，我们的肩上已落满风尘，野菜花一样最朴素的曾经，还在吗？我们多数拥有的是潜在的、游离出现实的华美。最真最美的，定义不了一生，季节依旧一如既往地轮回，贪慕繁华的我们啊——纯洁正和童年一样渐行渐远……

路口，月光记录着每一个徘徊的身影。一场情感的浩劫后，泪水成了成熟的标志。

病榻上，从未有过的清闲。

意识蜿蜒，无心再去爱恨。

几度夜雨落，丝丝暖意自指尖升起，结痂的疼痛缓慢柔软，睁开眼时，已是春。

天空什么时候褪去灰蒙蒙的沉重，开始蓝的清澈，偶尔路过的鸟鸣已悄然偷取了我一直潜藏的轻盈。

太阳是什么颜色的，从没留意，从窗外探进来的阳光那么温暖，也没能驱逐指尖的寒凉，反复掠过的阴影被意识第N次撕碎。墙壁雪白，像我凝结的哀伤。我的心，隐于方寸之下，却漂流的漫无目的。

闻见死亡有一种气息，若有若无地缭绕，看着女儿稚嫩的小脸，鬓发再次。

仿佛又一次浴火重生，万念俱焚之时，我看见天国的父亲，他一向威严的眸子竟双泪滚滚，那奔涌难至的爱中，有多少我觉察不到的心痛！

我的亲人都在我身边，我也重新认识了一些朋友，现实的，网络的，最终，我身边能留下的都是珍惜情谊的人，那些追逐虚名的人，我不曾挽留。

又是午夜。月色溶溶，与我淡淡相对，寞，浅浅，在指尖流连。

我看得见自己倒挂天幕的影子，当我的眸子还能重新在黑暗里闪光时，我也更深地懂得，浮世短短，瞬间万变，我将怎样珍视生命，珍惜情缘，珍爱自己和家人。

拂去冬日的阴霾，我的夏日依旧清冷。迷离的时候，一些诗意的叹息拂过脑际，我想起，文字已离我有一段距离。

墨香轻盈，引我回归，翩翩然，字间已换了旧时颜色。

哦，这时的我该是知道的。

我不属于谁，我也不属于哪里。

此刻的我，迷失了方向。

呸呸，谁在对我说话？

明明离草药近了。

但莫名的听到一种自述。

她在说着：“归去，归去……”

这一词不断重复着，我也看不出端倪。

“是谁在说话。”我听着那话不禁是身体发麻的厉害。

开玩笑，这地方可是冥界，指不定是什么小鬼呢。

我就算是一人呆在这破地方一千年了，但怕鬼终究是要怕的，没说时间久了就不怕了。

除非是让我跟鬼呆在一起过一千年。

若水更加纳闷了：“我的姑奶奶，这哪有别人在说个什么话啊，您又在跟我开玩笑了。”

我突然想到了另一种设想：“你能讲讲你们冥界……就是我之前的事情吗？”

“唔，其实啊，又是感情方面的。”他叹口气，毫不避讳的就开始八起我的卦来了。

原来啊这个冥界公主之前爱上了一个人。

嗯……

没啥别的形容了。

就是一个人。

一个普通人。

但是那人不喜欢她。

于是，郁结而死。

我擦，要不要这么简洁啊。

而且这故事已经够狗血了，但是我更加狗血的在心口涌上一股熟悉的感觉，一种伤感的感觉。

很想，以一个优雅的转身，捡拾过往。回眸，才懂，原来，有些梦，纵使经过了岁月的沉香，念起，仍是一种让人流泪的温暖。千千阙歌千千念，萦烟轻扬落花风……

站在岁月的路口，放逐记忆，拾一缕花开花谢，便总有淡淡的疼，兀自穿过经年的栅栏，洇染浅笑迷离。

或许，已经走过了泪眼问花花不语的年龄，挂在口中、萦绕指尖的，不再是天荒地老、海枯石烂，取而代之的是眼眸里的旷达与安恬。

常常不自觉地想，是否这世界来源于寂静，也终将归于寂静？那些盛开在流年里的时光，那些经过了放逐或保存过的故事，是否会在某一个合适的时间或某一个合适的地点，悄然滋生出妖娆的花来，绕指留香？红尘摆渡，许多相遇如风，匆忙却千回百转，没有人说得清世事微澜，每个人都渴望用一朵花开的时间去诉说爱恋，然，总有些忧伤属于“剪不断，理还乱”，总有些黯然属于“你见或不见，我都在那里，不悲不喜”……

也许，一次不经意的欢笑，会灿烂一生的守候；也许，一个不经意的回眸，会萦回一世的心痛，风起，音来；缘生，相守，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然，谁又能解释得清“凝立伫清风，芬芳为君留”的痴情？谁又能阐述得透“你若安好，我便是晴天”的含泪浅笑？

一份感情可以是自此天涯不相问的骄傲，更可以是低到尘埃里还要开出花来的卑微……

也许，远方真的很远，远到我只能用想象去触及；也许，远方真的很无奈，无奈到我只能用叹息来思量。阅过的风景走过的路，都于惊鸿一瞥中，化作了“去留无意，漫随天外云卷云舒”……

想，此刻的你，也许，正枕一帘幽梦，酣然于梦里飞花的香甜。而我，只想以字字珠玑，为你，碾一缕墨香，轻吟生生不息的念。

清浅流年，拾缀点滴，一些记忆，宛如一阕清词，于半醒半醉间忽明忽暗，是梦是幻也是真。初见时的那一缕花香，迎风依然可以嗅得。阡陌红尘里，谁的笑红了谁的颜？谁的羞又润了谁的眼？

也许，这世间，人与人的相遇，原本就是一种奇妙的缘，而那相逢的一瞬，竟可以穿越千年，抵过了世间万千的暖……

曾渴望：以一朵花的姿态绚烂你的天空，挽一片欢乐与你同行；曾向往：寻一处小筑，一潭溪，一碧幽，与你琴瑟相和，并肩看斜阳。

然，或许命中注定，我们会有这样的一场情劫。缘起缘灭，当万千缱绻留不住褪了色的岁月，站在落英缤纷中，我以一抹浅笑的姿态与你作别。聆听渐行渐远的脚步，任冷冷的雨敲疼了心，碎了一地的诺言，再也拼凑不回昨天。

原来，风华只是一指流沙，苍老了一段过往年华。

红尘初妆，山河无疆，最初的面庞，碾碎梦靥无常。那被岁月覆盖的花开，如白驹过隙终成空。

自此，遥遥天涯，你是我再也无法触及的目光，茫茫沧海，你是我无法逾越的泅渡……

岁月变迁，时光流转，生命的轮回里，谁能解释得清海枯石烂？谁又能参悟得透沧海桑田？逝去的，新生的，都于无声处缱绻，淡了人生的沧桑，醉了过往的流年……

将“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托给烟雨，将“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交给清风，凝眸处，总会有挥一挥衣袖，笑看云卷云舒。

也许，一些爱，不需要解释，微笑，便可向暖；也许，一些念，不需要表白，安好，便是晴天。

感谢那些旧时光，让每一个生命懂得了倾听；感谢那些平淡的岁月，让生命彻悟了不寻常的懂得。

展一卷心瓣，绽一世书香，把一份温温软软，悄然安放于文字，不去计较过往，只安恬于心灵的那一份淡然。一路上，无论阅过多少风景，走过多少沧桑，回眸处，浅笑如初……

始终相信，一些情愫，纵使零落成泥碾作尘，仍是香如故……

拈一抹生活的芬芳，携一朵季节的流云，书一笔清远与写意，吟一阕唐风与宋词，在这样一个绿肥红瘦的季节里，我以一抹花的姿态，静默，妖娆，低眉浅笑。

千千阙歌千千念，萦烟轻扬落花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