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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妃……”
绸衣华服的小女孩一蹦一跳而来,白嫩额面上唇角扬着,一眼便知是难得的兴高采烈,不料立于寝殿门外却被里头的场景怔住。
“拉下去!”
“娘娘息怒,娘娘息怒。”
祁若兰不明所以地瞧着地上碎了只杯子,素来雍容温柔的贵妃娘亲正在大发脾气,一名眼熟的小宫女啼哭哀求着,瞧见祁若兰双眸一亮,呼道:“大公……”
话未完,却很快被两个内侍堵上嘴拖了出去。
咽了口口水,祁若兰并非想替那宫女求情,实在是唯恐那火烧到自己头上,收了飞扬的眉目,小心翼翼道:“那贱婢如何惹母妃生气了?”
“没什么,只是粗手粗脚的竟将陛下赏赐的翠青瓷杯给砸了。”青若宁理了理衣衫淡淡道。
“那真是该死!”祁若兰狠狠道,跑至青若宁身旁替她揉肩捶背,乖巧道:“母妃莫为了那等低贱的人气坏了身子,未免太不值当了呢。”
正在跪在地上收拾碎瓷的两名宫女闻言不觉齿冷,那个小宫女哪有什么错处!不过是娘娘这几日心情不好,方才小宫女战战兢兢奉茶,却被娘娘斥责故意想烫死她,一时惊恐才砸了杯子的。
至于贵妃心情欠佳的缘故……
“母妃的乖若兰,见到你母妃便觉得半点气都无了。”青若宁揉着女儿的脑袋,柔柔笑着却掩不去眸底的阴郁,若被她知道是何人敢造谣生事……
一旁心腹巧梅见了,连忙凑趣道:“大公主素来最是孝顺娘娘不过。”
“可不是!~”祁若兰得意地拿出个香囊来,道:“母妃瞧瞧,这个可是少见的很得。”
青若宁接过细细打量了番,针脚做工都与中原的大有差异,放在鼻下闻了闻只觉香味浓郁无比却不腻人,蹙眉道:“若兰,你哪里来得这个?”
“是……”祁若兰才开口忽而想起什么似的,慌忙改了口道:“反正不偷不抢的,母妃你拿着便是了么。”
“什么时候学会欺瞒母妃了?!”青若宁狠声道:“你说是不说?!”见祁若兰低了头一副倔强样子,不觉眼跳了跳,难道说……“莫非是什么北狄蛮人王子给的?!”
“怎会呢?”青若宁却是瞪大眼,似乎听到了奇异的话一般,脱口道:“是西戎那个漂亮姐姐给的啦~”
“西戎公主?”青若宁握紧了手上的香囊,“赫连齐雅?她无缘无故给你香囊做什么?”
“呵,她想做我婶婶自然要讨好我……和母妃啦。”祁若兰咯咯一笑,心中很是得意,那西戎公主说了若是当上了自己的王妃婶婶,必然好好管那臭小子给自己出气!
“哦?”听到此,青若宁却是放下心来,秋波一动,暗道这是赫连齐雅知祁恒逍无意与她,故而通过若兰对自己示好,想拉拢自己替她在帝前美言。
又想到这几日的流言蜚语,不免有些心浮气躁,忽而心念电转,青若宁勾唇一笑,吩咐道:“替本宫更衣梳妆。”
“等秋狩结束,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若你不喜欢别苑,任何地方只要你想去的都可以。”
他在不安,究竟……在不安什么?
林素月边走边想着,她与他既已互明心迹本该比过去愈发亲密无间才是,可这些日子,他分明是有所虑,却不愿诉与她知。
番邦求亲绝非他所惧,司宇韩与他早已势同水火也不必遮掩,青若宁更不在他眼中,也不似是……那人有何异动,如此说来,莫非……
想到此,林素月不由停了脚步,莫非是他知晓了什么不愿自己知晓的真相不成?!
“听说了不成,前些日子深更半夜的,贵妃与丞相两个人……”一个压地极低的女声拉回了林素月的思绪。
“小声点不要命了?!”另一个声轻如蚊鸣斥责,却又忍不住接了句:“听说贵妃娘娘还衣衫不整?”
“说是遇着了刺客,但不见人影,说不定……”
“不知多少人在猜说是被人瞧见了,相爷怕走漏风声才想杀人灭口。”
青若宁和司宇韩?
按说一般人若是听说最深仇大恨的两个对头一起倒了霉,难免要兴高彩烈,可林素月此时却连半点喜悦也无,只觉得荒谬地紧,这等流言竟也能开枝散叶传得沸沸扬扬?司宇韩是怎样的人,一生怕是只有“大祁一统天下,建百世帝业”这一念罢了,别说青若宁帝王嫔妃,便是天下任一女人怕也不会动心。
“好大的胆子!”
忽而后方传来的醇厚而又低沉的声,令林素月一凛,他何时到了此处,竟是半点不曾察觉!
那两个窃窃私语的宫人早已心胆俱裂,跪在尘埃浑身发抖连“饶命”都叫不出口。
林素月却自顾想道,如今自己不过做些调息还谈不上武功,他内息怕是当世少有敌手,也不怪自己不觉,早非当年……
吸了口气,回过头对上帝王深不可探的双眸,正欲行礼,却听他冷冷道:“把这二人拖下去,仗毙。”
“仗毙”二字一出口,立刻有不知何处现身的暗卫上前点了哑穴,拽拖着拉了下去,那模样似乎面前二人已然是两具尸体了一般。
“参见陛下。”无视眼前这一幕,林素月依礼参拜。
那人立在三尺之距,恭谨行礼,微垂着头,从这边望去只见眉目清冷,眸如镜潭,不见一丝波澜。
天耀帝微扬唇角,淡笑却令人不敢直视,道:“免礼。”
林素月依礼起身,只站立一旁,他不言,她便不语,半晌竟是静默无声。
天耀帝静静看着面前女子,飞扬入鬓的眉不知不觉的蹙紧,薄施脂粉,柳眉淡描,额发飘逸,低垂下那一双凤目清泠透彻间却又觉灵动缱绻……
除了那一曲,她几乎无处像那人,可不知何故总觉那双眸不经意溢出的光似曾相识,那粉唇间或向上勾出似嘲讽又似悲鸣的弧度。那日云台上她淡淡而语,却是字字珠矶,她轻轻而笑,他却觉刺心腕骨!
听着自家弟弟坚定着说着要立她为妃,眼睁睁看着他二人在自己面前并肩而立,分明不曾靠的亲密无间,但他却觉得那二人之间,似乎再无他人可插足之地,那一刻……无端刺痛。
风扬起她一缕垂落的秀发,天耀帝下意识伸出手,怔怔地向前,竟想握住那缕乌发。
留意到他的动作,林素月却是一惊,往后退半步避了开去。
帝王的手在半空停住,沉默间,一瞬尴尬。
“侧妃如何在此?”片刻,天耀帝终于启唇,听不出喜怒。
“随意走在,不想惊扰圣驾。”
“惊扰倒是惊扰,只是惊扰到朕的却非你罢了。”天耀帝身子微微向后斜,极为自然地靠在了背后的松树干上,金丝绣龙的衣袂随风翻卷着,他表情闲适地似乎只是个温文公子而非天下之主,可开口却问道:“依侧妃看来,适才那二人所言可信还是不可信?”
“蜚语流长自古不息,是真是假,妾身不敢妄言。”林素月一板一眼道,心中暗思,此事关系宫闱丑闻,不论真假自己知晓便是错,他当着自己的面处置那二人,分明是有意拉自己入这浑水,但不知却为何故?
“蜚短流长?”天耀帝闻言一笑道:“俗语道流言止于智者,可俗语又言道空穴来风未必无因。呵,有道是三人成虎……”顿了顿,续道:“你不必多心,朕见你也算聪颖才询问于你。”
“陛下圣明自有公断。”他状似真心真言,林素月却充耳不闻,接口极快。
天耀帝不禁眉头锁紧,“许多事往往当局者迷,岂是“圣明”二字便可决断,“信任”二字便可无疑的。”
此言出,天耀帝自己也是一怔,好端端怎说了这话?
闻其言,林素月不免暗觉寒凉,这分明是别有所指!
无意对视一眼,那刹那目光相接,天耀帝只觉心蓦然一震,她明白的,她知晓自己并非仅仅在言当前之事!她明白,她知晓,可她因何明白,为何知晓?!
林素月慌忙移了目去,心中似讥讽又似悲鸣,可笑他事到如今仍是犹疑,便是对凤遥夕念念不忘又如何,时至今日,他竟仍在见疑!
可笑凤遥夕一生唯一的痴情,竟换不回“信任”二字!
可叹凤遥夕轻赴那幽冥皇权,岂知不信便是不信。
又不觉庆幸,林素月今生无权无势,无绝世风华,无倾城美貌,也无卓绝武功,却有人真心相许,誓不相疑。
林素月浅浅一笑:“陛下所有流言蜚语总会有朝一日,当云消雾散时窥得真相,只是早晚之别罢了。”
“早晚之别?”天耀帝挑眉。
“不错早晚之别,不过有些人幸运些活着便守得云开,有些却是至死不见月明日照,只待千秋功过后人评了。”
“照你那么说,一切全是命了?”天耀帝言到此时不知在思些什么,眸色极深,似墨非墨,叫人只一眼便深陷其中。
“是命,也不是。”何时起不可一视的帝王至尊,也开始相信那些虚无缥缈的命理了呢?“众口铄金君自宽,积毁销骨路自长。其实那些流言蜚语只要自己不信,至亲不信又有何惧?”林素月轻叹一口,“令人骇怕的其实并非流言斐短,而是至亲至爱也来相疑……”
“若至亲至爱也来……相疑呢?”不知是否风吹的太久了些,双目无端酸涩,眼前这个低微单薄的女子面目渐渐模糊起来,化作了一个熟悉身影,天耀帝只觉喉头一紧,竟会有说不清的紧张,似乎在等待着一场……审判。
“若若至亲至爱也来相疑……那便是致命的了”林素月轻声如叹,“越是亲近无间,怕便越是痛不欲生,直叫人欲剜出自己的心来才做罢休。”
“是么?”
天耀帝答得有些干涩,正欲离去,却听她叹息道:“不过也无妨,剜心割骨后,未必不能重生。”
天耀帝回首望去,只觉那人双眸清泠不见半点情绪,淡淡的声似天边的云一般稀薄,“在意时痛彻心扉,欲死不欲生,不在意了,也不过是一段不怎么愉快的回忆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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