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拖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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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婷虽然有些不高兴，但看梁老头这个老人家，实在不易，只好由着他老人家去了。王婷虽然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可是落在后面的袁锋，却是将梁老郎中一举一动，看了个清清楚楚。

他分明看到梁老郎中的剧烈喘息，是故意装出来的。而心地善良的王婷，却就这么被这个老奸巨猾的老狐狸，给糊弄了。这让袁锋甚是气愤，梁老头刚一坐下，他就开始悄悄的给王婷使眼色……

袁锋古怪的举动，起初让王婷还有些不解，后来才渐渐明白，原来袁锋是让自己小心这个老先生。不过这样一来，反倒更加重了王婷心中的不解与困惑。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么一个甘愿冒着，收不到医药费风险，也要赶来看病的老郎中，袁锋却要让自己对他多加留心。

王婷毕竟还是个孩子，心中的情绪几乎都写在了脸上。这自然逃不过梁老郎中的眼睛，结果对着王婷挤眉弄眼的袁锋，让梁老先生给抓了个现行。

然而被抓的袁锋，却是一副大义凌然的神情，那意思似是在说，你就不要掩饰了，我都看到了，想骗王婷，你得先问问我。

梁老先生在看到，袁锋那自以为是的表情后，心里是又好气又好笑，不由神情严肃的，狠狠的瞪了自作聪明的袁锋一眼，并示意他不要多嘴。这才面带笑容的跟王婷闲聊道：“看你小小年纪，这么通情达理，想必是读过些书吧。”

坐在一旁有些着急，不时向自己家的方向张望的小王婷，听到梁老先生问话，虽然有些不情愿，但是还是有些心不在焉的说道：“也没读过什么书，父亲读过些书，是父亲教我读书识字的。”嘴上这么说，但她的眼睛，却是望着自己家的方向。

本想岔开话题，不让王婷去想她家的事，谁承想竟没起到什么作用，这让梁老先生多少有些郁闷。

而一旁看着的袁锋，见梁老头没能如愿，心中甚是得意，神情更是有些幸灾乐祸。似是在说，王婷是谁，想骗他，你还是省省吧。她那么聪明，又岂是说让人骗，就能让人骗的？

当然了，梁老郎中自然是没有看到的，毕竟他正在绞尽脑汁的想法拖延时间，要知道他可不想看到一个孩子，因为父母双亡，哭的死去活来的凄惨场景。梁老郎中忙又开口说道：“那你喜不喜欢学医，做个扶危济困的好郎中呢？”

小王婷一听梁老郎中这么说，注意力这才转移了过来，不由蹙眉说道：“女孩子也可以做郎中吗？”梁老郎中见将小王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心中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见小王婷兴趣很浓，梁老郎中不由笑着蛊惑道：“谁说的，女孩子就不可以行医治病了？”

小王婷一听这话，眼前立时一亮，满脸兴奋的看着梁老郎中说道：“那这么说，我也可以学医了？”一旁不断给王婷使眼色的袁锋，一听这话，情绪立时就低落了下来，那架势活脱就是一只斗败了的公鸡。

梁老郎中是理都懒得理他，却是望着眼前王婷那张有些脏，却又充满了激动兴奋神情的小脸，暗自赞叹道：“真是个好娃子。”但紧接着又想到了，王婷已经亡故的父母，神情不免显得有些悲伤。

但这看在王婷眼里，还以为自己不能学医了呢，于是有些难过的说道：“老先生，若是实在不行，我就不学了，您不要犯难了。”原本蔫头耷拉脑袋的袁锋，一听王婷不学了，立时就跟打了鸡血是的，很是认同的背着梁老郎中，对王婷频频点头。

王婷自然看到了袁锋的动作，但也过时对着他，有些失落的勉强一笑罢了。然而梁老郎中听到这话，却是微微一怔，他怎么也没有想到，小王婷小小年纪，就已经学会替别人着想了。

像王婷这个年纪，就这么懂事的孩子。要知道跟王婷同龄的孩子，这个年纪还都在调皮捣蛋使性子呢。

梁老郎中怕打击到这孩子的积极性，忙摇头否定道：“哪里难了，只要你肯用心学，我就教你。不过前提是，你得能吃得了这份苦。”梁老郎中说完，有些期待的望着小王婷。

王婷先是犹豫了一下，最终咬咬牙一脸毅然决然的说道：“我想学，老先生可以教我吗？”梁老郎中听到王婷这么说，心里是一阵激动，甚至是显得有些喜出望外。

梁老郎中忙笑着点头说道：“教怎么不教，我一定好好教。”

看着梁老郎中那笑的合不拢嘴的摸样，袁锋气就不打一处来，心中更是隐隐有些埋怨王婷的意思，埋怨她为何要跟着这个老头学医。然而王婷看到袁锋有些不高兴的神情时，也不过是对他歉意的一笑罢了。

他原本以为，王婷看到自己不快的表情，再加上自己挤眉弄眼的动作，王婷会改变主意。谁承想，王婷不过是报以歉意的一笑，这让袁锋心中越发的伤感沮丧了，他甚至觉得王婷在疏远他。

从那一刻起，袁锋脸上除了失落还是失落，在没有其他的表情了，甚至是对王婷挤眉弄眼，暗示的动作都没有了。他心中气王婷没有听他的，甚至有些希望王婷能够吃点亏，这样王婷就知道他是正确的了。

王婷到梁老郎中要教自己医术，立时高兴地说道：“谢谢老先生，这样我就可以个父母看病，帮助那些没钱看病的人了。”一颗仁爱之心，对于一个医者来说，实在是太过难能可贵了。

起初梁老郎中觉得，王婷从医，能做到恪守医德，就很难得了。可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王婷竟有着一颗仁爱之心。那可是大爱，是博爱，多少医者穷其一生，都未必能做到这一点。

不知怎的，梁老先生心中，竟对这个懵懂的孩童，多了几分敬意。只见梁老先生看着王婷，认真的说道：“只要你肯学，我定将自己毕生所学，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

王婷见梁老先生说的如此郑重，小脸上的笑容，也随之收敛了起来，点点头，认真的说道：“我一定会好好学习的。”虽然王婷这个小大人，一脸认真的表情有些滑稽，但是梁老先生心中，一点都没有怀疑她的决心。

老仙先生看着王婷，欣慰的笑了。如此一来，袁锋反倒觉得，自己越发的被孤立疏远了。他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感受到这样的氛围后，眼圈有些泛红，险些没哭出来……

梁老先生见状，忙对袁锋开口安慰道：“你心地也不坏，就是太过自我了些，若是想学，也可以跟她一起学。”说着面带微笑的看了王婷一眼。

王婷听到梁老先生这么说，心里很是为袁锋感到高兴，更是看着袁锋，露出了一个开心的笑容。

袁锋抬起袖子抹了把泪，赌气说道：“我才不要学呢。”

梁老先生见状，不由笑道：“难道你就不想，学门手艺，某个生计吗？”

袁锋将头往旁边一扭，撅嘴倔强的说道：“我这吃饱了就睡，又可以游山玩水的生活，别提有多好了。”这话一出口，就连他自己都有些心虚，说的更是毫无底气。

话又说回来了，若非好吃懒做，放弃尊严的人，又有谁会愿意去做一个乞丐，还不都是生活所迫，逼不得已吗。

活了半辈子，阅人无数的梁老先生，看得出来袁锋是个要强要脸的人。嘴上虽然说当乞丐有多好多好，但是在他内心里，对于当乞丐而言，却是显得极不情愿。

梁老先生不由故作惊讶的‘哦？’了一声，饶有兴致的说道：“果真如此？人各有志，我也就不勉强了。”这话让原本还在赌气的袁锋，立时就急了。可是小大人爱面子，又不肯轻易向眼前这个，可恨的老头低头。

一旁看着的王婷，见到袁锋焦急不安的摸样，不由‘嗤’的一声笑了出来，随即对袁锋说道：“你没看出来，先生在逗你吗？”

焦急不安的袁锋，听到王婷这么说，先是一怔，随即又是一喜，只见他有些忐忑，有些兴奋，又有些期待的看向了梁老先生。梁老先生见王婷已经点破，也不好再逗弄袁锋，于是对看着自己的袁锋，薇笑着点了点头。

袁锋在得到梁老先生的肯定之后，心中原本的忐忑一下就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激动，是狂喜。随即一蹦老高，兴奋的大声嚷嚷道：“呀吼，我终于不再是乞丐了，我也能学医了。”

跳完喊完的袁锋，却是蹲在原地，失声痛哭了起来。哭的是那样伤心，让人看着竟有些不忍。

于心不忍的王婷，面带忧伤，忍不住想要上前安慰一下，痛哭流涕的袁锋。而梁老先生却是看得出，袁锋这是在宣泄心头压抑已久的情绪。

本要上前的小王婷，却是被梁老先生给制止了，并且梁老先生还告诉她，袁锋这是在发泄，叫她不要打扰，还说哭出来才好。

看着痛哭流涕，心有不忍的小王婷，最终还是，选择了听从梁老先生的建议，忍住了想要上前安慰袁锋的冲动。

而梁老先生，看着痛哭流涕袁锋，心中却是感慨颇多，这原本该是承欢膝下的年纪，谁承想竟落得这样的窘迫，更是要以乞讨才能维持生计。而他不过是给了这孩子一点小小的恩惠，便让他感激涕零。

他是既同情袁锋的遭遇，又感慨世态的炎凉。哭了好一阵子的袁锋，用自己那脏兮兮的袖子，就这么胡乱的在脸上抹了几下。原本就脏兮兮的小脸，再经过这么一哭一抹，立时就坐实了小花猫这个称号。

只见他满脸兴奋的，顶着两个微微有些红肿的大眼皮，跑到王婷身边，抓着他的手，高兴地说道：“王婷你知道吗，我不再是乞丐了，我可以学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