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珍惜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他的这一举动，却是给好婶吓了一跳。只见好婶慌忙按回孙儿的手，有些不满的看了袁锋一眼，随即对自己的孙儿责备道：“你这孩子，人家给什么，你都吃呀，瞅瞅，那还能吃吗。”

许是好婶的严厉，吓到了孩子。只听他的孙儿哇地一声就哭了起来，一边哭还一边不停的伸手，去够袁锋手中的那半个馍，这倒让好婶越发的气了。

也许她今天的心情本就不顺，只见她搡了一下自己的小孙子，气道：“不争气的东西，那喂猪的东西你也要。”说完向梁老先生歉意的笑了一下。

梁老先生也不好多说什么，只是笑着微微点头，以示回应。好婶复又不满的看了袁锋一眼，就要拉着孙儿走。

谁承想一脸认真的小袁锋，却是紧赶几步拦在好婶面前，依旧是先前的动作，只是这次对象换成了好婶。

梁老先生见到袁锋如此执着，心中微微有些诧异。而不明情由的小王婷，对袁锋的举动同样有些不解，在她的印象中，母亲从来都不会让她吃已经脏了的东西的。看到袁锋的举动，她甚至有种想说‘那馍都脏了，还要它做什么’的冲动。

在王婷印象中，好婶只是跟她有着短短的几面之缘，根不能算不上熟悉。因此话到嘴边，也就没好说出口，她只是微微蹙眉，小脸挂满了不解的看着袁锋。

倒是好婶看到这一幕，心里越发的不满了。她虽素来是邻里间的大好人，热心肠，但这同样不能说明她就一点脾气没有，就不会生气。

只听好婶生气的说道：“你这孩子，那馍都脏成什么样了，还怎么吃，还不丢了它。”

好婶这话一出，神情严肃，一直沉默的袁锋终于开口了，只听他一字一顿的说道：“拿到家里喂猪也好，总比丢了的好。”

听着袁锋的话，王婷还没觉得有什么，倒是好婶跟梁老先生，皆是微微一怔。他们怎么也没有想到，袁锋小小年纪，竟然知道珍惜这个道理。

由于梁老先生还在一旁，好婶心觉怎么也不能失了颜面，遂用力拨开袁锋的手，拉着孙儿去了。而袁锋手里那半个馍，却是脱手而出，在地上是滚了又滚，又沾了一层泥土。

而站在原地的袁锋，眼圈却是微微有些泛红，只见他注视了好婶的背影好一阵，这才用袖子抹了眼角的泪水，复又一声不吭的，向着那半个脏馍走了过去。

看到这样的一幕，梁老先生沉默了。小王婷心中的不解，也早已化作同情与怜悯，只见她微微咬唇，不忍的看着一步步走向那半个馍的袁锋。

袁锋终于拾起地上那半个，已经脏的彻底没了馍样的馍。他吹都没吹，就这么一口口的吃了起来，边吃还便念叨着：“糟蹋东西，真是造孽……”说着眼中的泪水就滚了下来。

王婷见状，立时就哭了出来，只见她慌忙来到袁锋跟前，上来就夺他手里的那半个馍，一边夺，还一边带着哭腔说道：“袁锋哥哥，你别吃了，别吃了，真的不能吃了。”

然而袁锋并没有松手的意思，只见他看着泪痕的小王婷，温和一笑道：“没事的。”说着拨开王婷上来抢夺的手，流着泪将最后一块馍吃了下去。

而站在一旁的梁老先生，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他觉得他在这个孩子面前是惭愧的，心中更是怜悯与敬意不断交织。

老人家幽幽一叹，喃喃低语道：“活了大半辈子了，竟还不及一个孩子，真是白活了。”

王婷看着袁锋咀嚼着嘴里沾满泥土的食物，哭的泣不成声。伴着一阵咯咯吱吱的声响，袁锋终于吞下了那块沾满泥土的馍。

只见满嘴泥土味道的袁锋，对着小王婷勉强一笑，原本那洁白的牙齿，此刻早已沾满了污浊。只听他带着几分哭腔，对着小王婷强笑道：“不哭了，你父母现在，怕是在满世界找你呢。”

小王婷听到袁锋这么说，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情感，就这么一下扑进了袁锋的怀里，放声痛哭了起来。梁老先生看着两个失声痛哭的孩子，心中别提有多难受了。悲由心生的他，眼睛急促的眨了又眨，随即仰头望天，幽幽一叹。

领着自己的孙儿渐行渐远的好婶，听到身后传来的哭声，以及那若有若无的言语，心中十分的自责，更是不时叹息。心道：“今天怎么就莫名其妙的，针对起两个孩子来了呢，我这是怎么了。”

两个孩子哭了好一阵，终于平静了下来，还未等王婷开口，梁老先生倒是先开口了，只听她用悲伤而又无奈的口吻说道：“走吧，去王婷家。”说着径自起身，向着王婷家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

两个孩子看着老人家的背影，不知怎的，觉得有些悲凉，有些孤单。他们甚至觉得，就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原本神采奕奕的老先生，不知为什么，竟显得衰老了不少。

两个孩子看着这个与先前态度，大相径庭的老人家，不解的对视了一眼。而小王婷心中更多的却是激动与期待，至于心中那多出来的一丝不解与疑惑，似乎在这一刻已经不重要了。

只见她用力拉了袁锋，就往前走，同时既焦急又兴奋的说道：“袁锋哥哥，我们快些，不然追不上先生了。”

不知何时天空竟然阴沉了下来，让人觉得有些沉郁有些压抑。萧瑟的冷风夹带着泥土的咸腥，摇动着枝头，扯动人们身上的衣衫。衣衫似是不甘任这冷风摆布，挣扎着发出了呼呼啦啦的声响。

焦急而又兴奋的小王婷，用力的拉着袁锋向前赶去。似是生怕一不留神，梁老便会消失一般。小王婷的一缕秀发，随着冷风的吹拂，在脸上轻微的晃动，痒痒的。这让她咯咯的笑出声来，只见她小手轻轻一挽，便将那缕调皮的秀发束在了耳后。

走在前面的梁老，听着孩子天真无邪的笑声，一时间又有些犹豫了，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样做，究竟是对是错，自己的举动是否有些轻率。结果他这一分神，不小心被地面上，一个小土包给绊了一下。

这下老先生是向前一个趔趄，险些没爬在地上。这立时打断了梁老的思绪，更是让他受了些惊吓。看到这一幕的小王婷，也是一阵紧张，慌忙小跑几步上前扶了梁老，有些紧张的说道：“老先生，您没事吧。”

梁老看着这张天真可人疼的小脸，心里是越发的纠结了。只见他笑道：“么事，只是不小心绊了一下。”不过任谁都看得出，他脸上的那抹笑意，显得有些愧疚，有些勉强。

被小王婷丢在身后的袁锋，见到这一幕，却是有着自己的看法。只见他微微蹙眉，神情认真的嘀咕道：“莫非这老头又要耍什么花样，先前就几次三番的拖延，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

看着被王婷扶住手臂的梁老，袁锋又加了几分小心。

看惯人情冷暖，饱受欺凌冷眼的袁锋，心智自然不是寻常孩童可比，当然也难保不会夹带有些情绪在里面。若非他天性本就善良，又有感受过一些好心人的关怀，现在的袁锋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子呢。

看到梁老的笑容，又见王婷充满关切的神情，袁锋不由微微嘟嘴，赌气道：“你这个臭老头，就知道骗王婷。”说着心里有种被冷落一旁，无人问津的感觉，竟觉得有些孤单。一阵凉风吹来，袁锋下意识的拉了拉衣领，好像这风载着春寒，带着秋凉一般。

扶着梁的王婷，并没觉得梁老的笑容有何不妥，只见她小脸一板，认真的说道：“还是我扶着您吧。”这神情这举止，活脱就是一个小大人。这要是搁在平时，梁老指定会笑出来。

可是现在的他却是一点也笑不出来，心中甚至还隐隐萌生了一股悲意。此刻的他，实在是不知该如何面对，这个懂事善良惹人疼的孩子。

只见他抚摸了一下小王婷的头，挤出一丝笑意，有些伤感的说道：“不碍事，先生身体好着呢，反倒是你这娃子，应该照顾好自己才是。”说着也不带王婷说话，大步向前走去。

此刻的梁老，心中是矛盾的是痛苦的，他是在没有勇气，去面对那张纯真善良的小脸。更是无法接受这样一个懂事的孩子，要去面对那样残酷现实的事实。

大步前行的两老脸上写满了悲伤与无奈，神情更是落寞的很。而他的嘴角却是在微微蠕动着，好像在念叨着些什么。

小王婷，却是被梁老的举动给弄愣了，她不明白梁老为何要拒接自己的好意，心里甚至有些委屈。

站在后面，看到这一幕的袁锋，走到愣神的王婷身边，看着梁老的背影，气愤的说道：“这个臭老头，真是不识好歹。”王婷听到袁锋这么说，虽然不赞同袁锋的话，但不知怎的，心里却是多了一丝温暖与感激。

袁锋说完又扭头看着小王婷，认真的说道：“我们走，不要理这个臭老头。”

王婷听他这么说，复又扭头看了渐行渐远的两老一眼，不知为何，就是这一眼，让她觉的梁老有些落寞有些孤独。心中不由对梁老多了几分同情与怜悯，甚至有些不忍。

阴沉压抑的天空，摇动枝叶的凉风，衬托着这道落寞的身影，让人觉得煞是萧条。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王婷，不由对袁锋说道：“袁锋哥哥，以后不要这样说老先生了好吗？”

袁锋望了望梁老的背影，不知为什么心中竟隐隐有种失落感，更多了一丝忧伤。他真的很想拒绝，可是看着眼前这张真诚娇俏的小脸，他觉得不忍。于是只听袁锋撅嘴赌气，有些不甘的说道：“好吧，我听王婷妹妹的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