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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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想起了母亲卧病在床的那段日子，想起了母亲的慈爱，想起了自己包揽家务，想起了……许是太累了，泪流满面的袁锋竟就这么靠坐在床前睡去了……

梁老回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一幕，两个全身湿透的孩子，一个躺在床上，一个斜靠在床头。不过一个是真的累了，而另一个却是岌岌可危。看着两个孤苦无依的孩子，感触怜悯之意悠然而生，随即无奈的叹了声气。

就在这时，准备生火的梁老，鼻子一酸，阿嚏一声便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自打母亲生病直至去世乃至现在，袁锋几乎没有睡过一个安稳觉。

如今因为担心王婷的安危，更是显得有些心力憔悴的他，好不容易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可是却又被这个响亮的喷嚏惊醒了。只见他双眼猛的一张开，一下就坐直了身子。小脸上写满了憔悴与疲惫的他，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警惕的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轻轻揉了一下鼻子的梁老，见到这一幕，心头立时一紧。他真的害怕吓坏袁锋，忙上前轻拍着袁锋近乎骨感的身体，轻声安慰道：“没事的，有我这个老头子在这守着，不会有事的，睡吧，安心睡吧。”

许是听懂了梁老的话，袁锋的身体内渐渐软到，再一次合上了那双红红的，满布血丝的眼睛。直至袁锋呼吸再次匀称起来，梁老这才长长的舒了口气。

可是他的内心，却是再一次被深深的触动了。任他怎么想，也没有想到，袁锋的竟如此的瘦弱，手及之处，全是坚硬的骨骼。这让他内心受到了极大的触动，怜悯孩子的痛苦遭遇之余，又掺杂了深深的悲哀在里面。

无可奈何的他，终于燃起了一个小小的火堆，虽然这火很小，却为这雨幕笼罩的世界，带了一丝温暖，驱赶了不少的寒气。

不知何时雨水渐渐的小了，吹进房间里的空气，不再沉闷的让人透不过气，而是潮湿中带着微凉的清新。

梁老还怕火太小，温度上不来，刻意的把火加大了不少。因为担心王婷的安危，他也顾不上自己的衣衫，就这么穿着湿哒哒的衣服，坐在火堆旁为王婷煎起了药。

阴雨天，这些木柴可能是有些返潮，在火焰中发出了噼噼啪啪，阵阵轻微的爆鸣声，空气里很快多了不少的烟火气，有些微呛，梁老忍不住又轻轻的咳了几声。

随着时间的推移，房间里很快就充斥了一股浓郁微苦的药香。渐渐药罐里的药便咕咕嘟嘟的滚了起来。

而梁老则是嗅着飘出的一缕缕药香，适当的调整着火候，他虽然穿着湿透的衣物，但是煎药的功夫，已经烘干了不少。

终于梁老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满意的笑容，只见他用布裹住药罐，便将其从火上端了下来。随即将熬好的汤药，小心翼翼的导入了碗中，也不知哪里寻来的一个有些裂痕的瓷碗，一看这碗，就知道梁老是精心刷洗过的。

直到王婷将碗中的汤药尽数喝光，梁老这才暗暗松了口气。此刻外面的天空，再不像先前那样黑的厉害，已然放亮了不少，但雨水仍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此情此景，到让人想起了春日里的雨水来。同样是淅淅沥沥，同样是细雨绵绵，同样带着微凉的寒意，只是这时远时近的雷声，却是在提醒着人们此刻的时节。

喝过汤药的王婷，脸上渐渐有了几分血色，但看上去仍旧憔悴苍白的很。不过看在梁老眼里，却是一件好事，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如释重负的他，此刻才觉察的自身疲惫，不由无奈的摇了摇头，喃喃自语的说道：“还真是老了，不中用了。”说着鼻子一酸，又是一个喷嚏，只是这次他心里早有准备，这才把声音压低了不少。

随着炭火的跳动，室内的温度越来越高，原本蜷缩着的袁锋，渐渐舒展开了身体内，憔悴不安的小脸上，终于流露出了一抹舒适的表情。

梁老看了看倚靠在床头，睡熟的袁锋，无奈的摇了摇，随即脱下那件半干的外套，轻轻的盖在了袁锋身上，随后他又将这堆炭火，向床边小心的挪了挪。这才有端起药罐倒了些汤药，一股脑的惯了下去。

不是他老人家乱用药，而是这药本就有着滋补驱寒的功效，他老人家喝了，也算的上对症下药了。

感受着口中浓浓的药香与苦涩的味道，梁老又看了看昏睡中的两个孩子，随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不知为什么，此刻他的心头，原本悲伤怜悯的情绪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欣慰，一份平和，以及一份难以掩饰的倦怠。

顾不得许多的梁老，拨弄了一下炭火，复又向火堆中舔了些柴，便学着袁锋，没有任何顾忌的斜靠在床尾，望着噼啪爆响的火堆迷瞪了起来。

整个房间里，除了俏皮的炭火，还在噼噼啪啪的爆响外，剩下的就只有那轻微匀称的呼吸声了。突然一股沁人心脾，名目醒脑的清香，钻进了梁老的肺腑。

梁老只觉一阵神清气爽，先前的必备敢竟减轻了不少。这让他心下大奇，他相信自己没有闻错，不由猛的张开双眼，忽地一下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他想要找寻这股奇香的源头。

因为他觉得这必是一种天才地宝散出来的清香，香味都有如此药效，那……想到这里，早不知道激动是什么东西的他，竟然激动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可是屋里屋外的一番寻找下来，他失望了，因为这香，只存在这个小小的房间里，而这个房间又是一幕了然，哪里有什么天才地宝可言。

心急如焚的他，正不知所措的时候，靠在床头的袁锋悠悠转醒，只见他打着哈欠，揉着惺忪的睡眼，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直到盖在身上的衣衫滑落在地，他在恍然醒悟。

随即毛腰拾取地上的衣衫，打量了一下，这才满脸感激的看着梁老道谢道：“老先生，谢谢你的衣服。”说着递还了回去。

此刻梁老整个心思都在那股奇香上，哪里还顾得上什么衣服，自然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而袁锋的清醒，却是让他眼前一亮……

看着一脸兴奋，双眼放光的梁老，袁锋不由紧张的向后挪了一步，却是不小心后脚踢在了床根处，伴着咚的一声闷响，袁锋只觉脚跟处，传来了一阵痛感。

但是与梁老现在的神情比起来，他反倒更加惧怕梁老。踢到床根的他，又怕惊扰到床上的小王婷，还下意识的扭头看了床上的王婷一眼。

梁老看着紧靠在床边，脸上写满了惊恐与不安的袁锋，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忙调整了一下表情，一副德高望重的神态，平和的说道：“你醒了，可曾问道什么味道没有。”虽是一副德高望重的神态，但他那双隐隐透着绿光的眼睛，却是出卖了他。

看到这样的梁老，袁锋只觉脊背生凉汗毛直竖，身体靠的更紧了。结果他这一用力，这个木床不由轻微晃了几下，发出了细微的咯吱声。

梁老见袁锋半天没有回答，反倒是一脸紧张的抱紧了那件，原本要递还给自己的外套。这让梁老着实有些哭笑不得，心里是又气又急，不由严肃的说道：“你就没闻到什么味道吗？”他这一严肃，越发加剧了袁锋内心的紧张与恐惧。

只见袁锋惊恐的看着梁老，无意识的摇了摇头。这一幕反倒给梁老弄糊涂了，他对自己的鼻子十分自信，可是看到袁锋的摇头，心里多少有些动摇，竟冒出了是不是自己出现了错觉的想法。

看着蹙眉沉思的梁老，紧张不安的袁锋，又一次焦急的望了，床上依旧昏迷着的王婷一眼。他现在多么希望王婷是清醒的，那样他就可以带着王婷逃出去了。可是现在王婷昏迷不醒，他又没有带着王婷逃出去的把握，只好硬着头皮杵在哪里，紧张的盯着梁老。

不知哪里吹来的一阵湿冷的凉风，让衣衫本就潮湿的袁锋，不由激灵打了个寒颤。直到嗅到这股湿冷清新的空气，袁锋才明白，梁老为什么要问，自己闻到什么了没有。

原来这房间里真的有种让人闻着神心舒畅，神清气爽的香味。袁锋不由自主的耸了耸鼻子，下意识的嗅了嗅。这一来，袁锋只觉尚存的一丝疲惫，也随着这香彻底烟消云散了。这不由使他心下大奇，惊讶之色更是写在了脸上。

而这一幕，却是被梁老不经意间给瞥到了，看到袁锋惊讶的神情，立时就不知道把那份德高望重的神态，丢到哪里去了。只见他满脸兴奋，很是期待的看着袁锋，有些激动的说道：“你闻到什么了，是不是？”

虽然袁锋不再为自己的跟王婷安慰担忧，但是看到梁老那异常兴奋的神情，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他没有看口，只是紧张的看着梁老，下意识的点了点头。

这时梁老却是一脸的释然，激动来回走动着的说道：“我就说嘛，我就说嘛。”

看到这样的梁老，袁锋彻底懵了，心道：“这老头是怎么了，一个香味而已，至于吗，不会是疯了吧？”这个荒诞不羁的想法一冒出来，立时就把他自己吓了一跳。

不安的他，压抑着一颗狂跳的心，偷偷打量起了这反常老头的一举一动。可是不安份的小心肝，根本就不想受到任何束缚，他只觉的一颗心就在嗓子眼儿那里，疯狂的跳动着，好像自己一张口，就能给吐出来一样。

兴奋了好一阵的梁老，平复了一下心情，对袁锋兴奋说道：“快，快闻闻看，看着香究竟是哪里发出来的。”说着自己耸了耸鼻子，就这么四下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