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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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好婶心中多出的疑虑，让她跟王婷不得不仓促洗完了剩下的衣物。好婶这突如其来的变化，让王婷心中大为迷惑。

她几次想要向好婶询问其中的情由，却又都生生忍了回去。看着忧心忡忡，有些心不在焉的好婶，王婷实在不想再看着好婶，又添什么心理负担。

结果这一路上，王婷并没有怎么说话。心事重重的好婶，自然不会注意到，一向活泼开朗的王婷，不知何时，竟变得沉默寡言了。

因为好婶的心不在焉，王婷不得不承担起，照看好婶孙儿的任务。结果这一路上倒是好婶，闷头赶路，反倒是王婷走走停停，不时照顾一下，走在后面的好婶孙儿。

又是甚至好婶走出了老远，才猛然记起身后的两个孩子。结果她回头一瞧，心里不由又是一惊，慌忙回头找去。

可每次都是好婶还没走出几步，王婷跟她的小孙子，就再次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直到这时，好婶才会瞧瞧松口气。

或许是三年前她与狗剩那场心灵的较量，给她留下态度的顾虑，让她不得不加倍小心，多方留意。王婷看着这样的好婶，心里更是沉甸甸的，说不出的难受。

她觉得自己的心里，像是给人压了块石头，让人觉得压抑，让人觉得沉闷，让人透不过气来……

好婶回本是个乐观开朗的人，可自打洗完衣服回到家中，她就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结果衣服从盆里取出来搭在竹竿上，好几次都忘了陈展，还好有王婷在，不然这衣服即便是干了，也是十分褶皱的了。

看着这样的好婶，王婷心里有些难受，她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好婶，更不知道该如何帮好婶分忧。

其实王婷也隐隐猜到，好婶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多半跟上午发生的事情有些干系，想到这些，她心中对自己不免有些怨恨。

自从洗衣服回来，王婷基本都没怎么说话。其实心不在焉的好婶，心中也隐隐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可是她一时就是想不通，想不通究竟是哪里不对，这也使她微微皱起了眉头。

结果本就有些心事的好婶，如今心头又多了些许的疑惑。这样一来，好婶自然就更加顾不上王婷跟自己的孙儿了。

好不容易晾好了衣服，好婶又张罗着喂养家里的禽畜，结果好婶更是频频出错，她不是把草料喂给了鸡鸭，就是喂完再喂。

还好有王婷帮忙，并且适时提醒。但好婶每次都是记了这个，又忘了那个。结果过很简单的事情，王婷跟好婶竟忙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基本告一段落。

看着这样的好婶，王婷酸楚的厉害，自打回到家中，她那紧皱的眉头就不曾舒展过。心中压抑的她，安顿好，好婶孙儿，便一个人默默的回屋去了。

直到那‘吱呀’的开门声从这院中响起的那一刻，好婶像是猛然意识到了什么，这才扭头向门口望去。

许是王婷心有所感，亦或者是王婷想在进屋之前，在看一眼好婶，不管怎样，总之在好婶望向王婷的那一刻，王婷同样也回头望了过来。

只是她小脸上那份伤怀落寞之意，看的人是心中一疼。看着一手扶门，眉头深锁，脸上更是带着几分凄苦的王婷，好婶心头顿时咯噔一下。

似乎直到这一刻，好婶才从那种心不在焉的状态中，惊醒过来。一想到先前的一切，好婶不由露出了一丝苦笑，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她这一抹苦笑，也不过一闪而逝，接着就见好婶走向王婷，一脸心痛的说道：“孩子，凡是有奶奶呢，有什么事，不妨跟奶奶说。”说着伸手轻轻抚过了王婷的秀发。顺便还帮王婷抿了一下，有些松散的鬓角。

若这放在今日之前，怕是王婷早就心中一暖，感动满眼泪花了。可是今时不同往日，王婷刚刚见识了好婶魂不守舍的样子，她又哪里感动的起来。

听到好婶这么水，王婷心里反倒越发觉得难受凄苦了。只见她对好婶勉强一笑，虽然心中压抑沉闷的厉害，但是她还是出言安慰道：“奶奶放心吧，婷婷没事。可能是有些累，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着王婷落寞中带着几分凄然的神态，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带了几分伤感的味道，让人心中沉闷的厉害。王婷毕竟还是个孩子，她虽然极力掩饰着自己的情绪，但又哪里能逃得过好婶的眼睛。

可是好婶清楚，依着王婷那要强中，带着些许倔强的性子，若是她不想说，怕是谁都没法子。好婶只得皱着眉头，心疼的安慰道：“孩子有什么想不明白，想不通的事，记得一定要跟奶奶说，知道吗？”

王婷看着这个心地善良，对自己极好的人，竟悲伤的想哭。可是在现在的好婶面前，她不能这样，也不允许自己的这样。王婷看着好婶，难得的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只听她对好婶安慰道：“奶奶，婷婷真的没事，休息一下就好了。”

看着这个懂事招人疼的小丫头，好婶圆圈微微有些泛红，但还是点头说道：“累了就快去歇着吧，可别把我们婷婷累坏了，不然奶奶可是要心疼的。”

王婷没有说话，这是微笑着点点头，便转身进屋去了。然而好婶不知道，就在王婷转身的那一刻，王婷眼角滚下了晶莹的泪珠。

王婷第一次忘记了随手带门，好婶看着那道瘦小而又孤单的身影，心中是五味繁杂，一时竟怔怔的出起神来。也不知道她在那一刻，究竟想到了些什么。

走向自己房间的王婷，不知怎么，竟觉得这段距离，好远好远。她甚至不知道，这段距离竟然那么的漫长，漫长的让人觉得寂寞，漫长的让人觉得孤单。

悲伤、沉闷、压抑……种种情绪，好像不断汇聚的雨云，阴沉的让人烦闷，低压的让人无法呼吸。

好容易回到房中的王婷，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情绪，最终还是背靠着房门低声的哭了出来。她心中很害怕，好像孤身一人，面对的是无尽的黑暗。

而这无尽的黑暗，似乎不愿放过这个命运坎坷的小姑娘，带着戏耍与冷笑，徘徊在她的身侧。不知好婶是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她时她已然站在了王婷的窗前。

这窗纱虽然不是很好，但还能看清房间的轮廓。伴着轻声的哭泣，一道粉红色的身影，在门口处蜷缩着。

窗外的好婶，早已泪流满面，一手更是紧紧的捂住了自己的嘴。结果两个人就这么一个屋里，一个屋外，任泪水淌过脸颊，湿了衣衫……

两人说是避暑，却都显得有些心不在焉，即便是有一句每一句的交谈，有时都要重复上一两次，之后另一个人才会“啊”的一声，恍然回过神来。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狗剩跟梁老的儿子。

他们那里又真的有避暑赏景的这份心，一门心思都在王婷身上这倒是真的。此刻在他们心中，彼此提防顾虑的同时，又都存在着一个疑问，那就是好婶家的那个粉衣女孩，究竟是不是王婷。

这让他们，不得不绞尽脑汁的想些办法，来证实这一点。但现在看来他们今天怕是没什么机会了，毕竟在他们心中，更怕对方把事给搅了……

许是这样心不在焉的交谈，实在让人有些无奈，甚至是无语。梁老儿子对狗剩有些失去耐性，更跟狗剩这么号人物耗时间。索性在两人一番口不对心的交谈后，更是直言不讳的提到了王婷。

结果心不在焉的狗剩，猛然听到王婷的名字，竟然眼前一亮，更是下意识的说了句：“王婷在哪里？”

这让一旁的梁老儿子不由一滞，其实他说的是：“不知兄台有没有遇到过，一个叫王婷的女孩……”结果他的话还没有说完，狗剩就很是突兀的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狗剩说完那句话，一看身边是梁老的儿子，立时也是一怔，但马上就又意识到了什么，只见他神情有些伤感的说道：“我的小外甥女，名字就叫王婷，前两年，也不知被哪个杀千刀的拐子，给拐走了。一时念及，有些失态，还望兄台见谅。”说着一脸悲伤的对梁老儿子拱了拱手。

梁老儿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言及王婷，身边这看着极不顺眼的人，竟有如此大的反应，一时心里竟然掀起了千层浪。就在他心思百转千回的时候，却又被狗剩‘真情流露’的一番话说醒，又哪里顾得上察言观色，去证实这话的真假。

听完狗剩的陈述，倒是让他心中没来由的一紧，对狗剩的话他虽不全信，但心中竟多了几分顾虑。

梁老儿子一时间，也难以看透狗剩的心思，毕竟两人相识不久，彼此也没到熟识了解的那个地步，更不知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为人。也正因为如此，他虽然有些不信狗剩的话，但是有不得不多出一种假设来。

一番思量下来，有些出神的梁老儿子，神情中不由多了几分同情，只听他有些不忍的说道：“兄台节哀，那兄台可曾记得小外甥女的样貌，我也好为兄台尽些绵薄之力。”梁老儿子虽然这么说，可心里却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其目的只有一个，就是想探探狗剩的底。

狗剩哪里又是什么省油的灯，决然不会相信梁老儿子会这么好心，因为在他心里，早已将自己跟梁老的儿子挂了等号。

其实他心里也清楚，自己算不上什么好人，若是自己有钱有背景，说好听一点那叫纨绔，说不好听一点那就叫仗势欺人，确切的说就是人渣。而像他这种没钱没背景的，叫声流氓，称呼一句混蛋，也是无可厚非的。

当他骂骂咧咧的从林子里出来，看到梁老儿子的那一刻，梁老儿子的就已经在他心里被归了类了。若说两个流氓彼此建立了某种信任，那只有一种可能，就是这信任是建立在利益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