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灰色地带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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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你喜欢语筠吗？”预言是一行人中最多话的一个，时不时会跟小黑说上几句，只是小黑从来都不会搭理他，这一次，预言的话却让所有人都僵了一下。

这个男人，到底存的什么心思？这种问题居然也问得出来，从小黑的眼睛里，根本看不到任何感情的迹象，这种无意义的询问，他究竟要持续到什么时候？

凤语筠本来就不喜欢他，现在更是厌烦得不行，看向预言的眼神已经冷到了极点，“预言，你可以闭嘴吗？”她已经说得很客气了，可是，那冷叟叟的气息，僵硬到路旁的花花草草都能感应得到。

可预言倒好，仍是笑眯眯地不以为然，那双没有丁点焦距的眼睛，却似乎透出了能看穿人心的光芒。

让人的心，会一路沉到谷底。

这个男人，到底是何方神圣，明明双目皆盲，却又仿佛世间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路上要经过什么地方，又应该注意哪些事情，甚至是小黑的加入，也全都来自于他的示意。

让人不得不在意，也让人不得不厌恶。

谁都不喜欢被别人控制，凤语筠更不喜欢当别人指下的木偶，所以她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一刀了结了他。

可是，金蛇却一直在心底提醒她：不可以！她曾问过金蛇为什么，可是，金蛇却始终保持着沉默，甚至在小黑加入之后，它都不再出声，只以意识传递它的不赞同。

最重要的是，自打这预言加入之后，金蛇便无法回应她的召唤显出真身，只是不定时地在她脑海里传话，引导她如何融合体内的圣灵珠力量。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过奇怪，让她不得不怀疑预言的来历，不得不怀疑小黑的身份，她答应让他们随行，到底是对是错？又或许……她根本就无从拒绝，无论她的意愿为何，这两个人都一定会陪着他们走到这一段路的终点？

凤语筠无法得出答案，恼怒之余，只能更加冷漠地对待预言和小黑。

那之后，预言似乎很配合地闭上了嘴，一路安静地来到了灰色地带的边缘，正如先前凌霄说的那般，灰色地带看起来一片荒凉，连风都要冷上许多，打着旋儿从头顶拂过，留下一片寒意。

“语筠，从这里开始，我们就进入灰色地带了，大家各自小心吧！”在这个未知的地界会发生什么事情，他们谁也没办法预料，预言也没有发表异议，仿佛亦是无可奈何。

可是，凌霄却觉得，他的表现太过轻松，如果不是一切尽在掌握之中，便是他真的已经心境完全超脱，和凤语筠一样，凌霄始终都没办法完全相信预言，尽管在预言身上他完全感觉不到恶意，但是，那种虚无的感觉却更让人不安。

“既来之，则安之，走吧！”凤语筠却是完全不放在心上，不是她不在意，而是因为，再多的在意也敌不过现实的变化，她宁可等事情发生的时候再拼命，也不要因为毫无根据的预测而过分小心翼翼，那样太憋屈。

“嗯！”凌霄与泽西尔对视一眼，在对方的眼中捕捉到了同样的情绪，突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有了质了飞跃。

他们始终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凤语筠，只这一点，便足够让他们紧密地团结在一起，只为了护卫凤语筠的周全。

他们早该看透这一点的，却是如出一辙地被嫉妒蒙蔽了眼睛，如果他们能有斯诺这样的单纯，那便什么纠结都不会有了。

两人同时回头，看着已经走在大前方的凤语筠，不知道斯诺跟她讲了些什么，她轻快地笑着，没有半分紧张的感觉，两人大步追上前去，根本不管后头的预言和小黑会有怎样的反应。

那两人自己要跟来，他们又何必对此负责呢？管他什么咒术，管他什么黑迦鲁，等事情真切地发生在眼前的时候再去考虑吧！

几人渐渐走远，预言和小黑却停在了原地，直到他们消失在地平线上也没有挪动半分，预言的脸上始终挂着一抹淡淡的笑容，温和却没有半点温度。

“小黑，你喜欢凤语筠吗？”还是那句话，预言问得云淡风轻，小黑也听得面无表情。

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小黑的眼睛始终盯着凤语筠他们消失的那条线，谁也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身后又背负着怎样的秘密，沉默了许久之后，小黑率先向前走去，只是不知道他是要追上凤语筠他们，还是要自己走。

预言但笑不语，不紧不慢地跟在小黑身后，继续前进。

前路如何，安排好了又能怎样？有人的地方有免不了变数，只有亲眼看着一切发生，那才是最真切的现实。

严格说来，灰色地带根本就没有路，光秃秃的地表上没有任何标志性的东西，岩石，矮树，枯草，仿佛一切都是复制出来的，几乎一模一样，只是摆放的位置有细微的变化。

凤语筠几人走了许久都没办法察觉到周围的环境有什么变化，时间仿佛停滞不前，见不到阳光的天空，始终蒙着一层灰暗，没有丝毫明暗的变化。

这里没有白天，也没有黑夜，只有漫无边际的灰暗。

“语筠，我们停下休息吧！”斯诺的声音听来有些底气不足，凤语筠垂眸看去，他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已经染上了苍白，气息也有些不稳，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这里有黑暗气息？”凤语筠知道黑暗气息能消耗斯诺的灵气，可是，这片灰色地带除了荒凉一些，并没有黑暗气息的存在。

“不是，这片土地……没有生命的气息，我还无法适应……”他的修为不够高，按精灵族的年龄来说，他根本就还只是个幼童，没有办法立即适应这种生命气息极弱的环境，他现在只感觉胸闷气短，脑袋也昏昏沉沉的不得清醒。

“斯诺身上的气息太过纯净，会不适应也是必然的，语筠，你可有感觉身体不适？”凌霄轻声问着，看向凤语筠的眼神里有着淡淡的担忧，别说是斯诺，连他都感觉到强烈的不适，泽西尔也必定如此。

难道凤语筠就没有感觉到任何不适吗？人族……竟能适应这样的环境？

“有，没什么大碍，你们不必担心。”幸好，凤语筠的答案没有全然否定，她也体贴地停下了脚步，几人原地休息，顺便补充水分和食物，稍稍恢复了一些精神。

“预言和那个男人没有跟上来？”泽西尔突然发现，那两个讨厌鬼居然没有跟上来，莫不是受不了这份苦，临阵脱逃了？

“哼！这条尾巴，只怕没那么容易甩掉，有事情发生的事情，他们必然会出现，指不定又要来一番引导，都拿自己当神明呢！”凤语筠的话语里满是讥诮，丝毫不留情面。

等几人休息够了再度前进的时候，仍旧没有看到预言和小黑的身影，他们本就无意与那两人同行，现下自然是没有可能等他们归队，凤语筠更是巴不得他们永远消失呢！

反正，只要找到黑迦鲁，就能解除凌霄身上的咒术，若他不肯配合，大不了与他拼个你死我活，落得个痛快，总好过一直这么憋屈地等着‘神的指示’。

几人继续前进，斯诺的不适没什么改观，看来像是更加严重了，索性缩到凌霄怀里，以凌霄身上的灵力为天然的屏障，沉沉睡去，至于其他的事情，他是真的无暇考虑了。

越是深入灰色地带，几人身上的不适感觉就越强烈，到最后，连凤语筠都开始不断冒着冷汗，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这地方……有古怪，空气越来越稀薄了……”没有植被，没有阳光，植物不能进行光合作用，自然就产生不了氧气，难怪，这片灰色地带的真实面目……竟是一片死亡之地吗？

缺氧而亡，可真是太狼狈了！

三人坚持往前走去，身上的乏力感越来越清晰，踏出的脚步都是虚浮的，凤语筠突然一个激灵思绪瞬间清醒了过来，再这样盲目地走下去，他们四个都要窒息而死了，有没有办法将他们与周围的环境隔离起来呢？

“这样下去不行，我试试造个水之结界，或许……或许……”泽西尔忆起曾经的水下之战，突然想到这个办法，却是没来得及实施，就已经被凤语筠抢了先。

等他抬头想再说什么的时候，凤语筠已经张起一个混合结界，将几人包裹在里面，不知是真的起了作用还是他们的心理作用，瞬间便感觉身体轻松了下来，呼吸也渐渐顺畅了起来。

“这样真的有效，只是……这结界能支撑多久？”凌霄担心地看着凤语筠，却看到了她脸上自信的笑容。

“不必担心，我用的是三颗圣灵石的力量，消耗不到我自己身上。”可是，如果灰色地带全部都是这样的环境，这种方法也不是长久之计，必须要另想他法打破这种僵局才行。

若是连这片灰色地带都无法征服，他们根本不可能到达魔域，更没办法找到黑迦鲁。

她有预感，黑迦鲁就在魔域等着她！

虽然结界消耗的不是凤语筠自身的灵力，可是，却在一点点地消耗她的体力，而且，对灵石的力量也不是可以源源不绝地输出，用到一定程度，它就会罢工，比如说现在……

“呃……”谁也没计算他们走出了多远，甚至精神都开始有些恍惚了，直到凤语筠一声压抑的低吟声传来，凌霄和泽西尔才猛惊醒。

“语筠，你怎么了？”此时此刻，凤语筠面色苍白，还隐隐带着几分灰败，凌霄和泽西尔的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结界的力量在一点点减弱，他们的呼吸也跟着急促了起来。

“这里不仅仅是空气的问题，整个环境都太过诡异，它似乎……能把所有东西都染成灰色……”不必怀疑，他们死后，必然也会变得灰败不堪，甚至会化为这片灰色地带里的尘土，永远销去形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