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心念动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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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圆月从刚说要出门她就一直紧张兮兮着，更别说这会儿了。

拿起摊上的那些泥巴小人儿，原来普通的百姓手都这么巧，一个小小的人物，竟捏得有鼻子有眼睛的神韵极了，甚是可爱。

“哟，这姑娘，多水灵。”

一把折着的扇子突然挡住了涵嫣的视线，她少许不悦的盯着那扇子一眼，顺着方向望向它的主人，真是浪费了这么一把好扇。

“啧啧，真水灵。”仅仅那一身锦袍跟那腰系着的玉佩，便能看得出家世地位的不凡。涵嫣打量了一眼便收回自己的视线，放下手中的泥娃娃便准备走开。

“姑娘去哪呢？”

痞子样的公子踏出用身子挡住了涵嫣的去路，便顺手用着扇子抬起涵嫣的下巴。

“放肆！”涵嫣一声怒吼，娇小的声音散发出令人不容小觑的威严。她再怎么好歹也是一个将军府里的格格，哪容得这么调戏？那与生俱来的魄力是无法小觑的。

男子反而挑起眉，露出一脸猥琐模样更加的靠近，“哟，这姑娘性子挺辣的，我喜欢。”

涵嫣一个后退，小宣子跟随着几人便立刻冲了上来，双方对峙的情景，竟惹来了旁人的围观。

“姑娘，你没事吧？”

涵嫣摇摇头，看了小宣子一眼，便准备走去。

可惜，你想息事宁人对方却步步逼近，男子轻蔑的撇了一眼小宣子一行人，便想追上涵嫣，“姑娘，赶去哪呢？”

小宣子硬生生的挡住了公子哥的去路，他这会儿可就憋急了，眼看着美人就要从眼前走掉了，“我说，关你什么事？给爷滚开！”

不但没被吆喝着滚开，反而五人更是站成了一排，就这么盯着对方。

对方愤怒不已，手一抬，身后的几个壮汉狐假虎威的站了出来。这一阵势，倒把刚还想凑热闹的人都吓得躲远了。

“只不过是个残花败柳，难得爷看得上你，还装什么清高！”

涵嫣的背影明显晃了一下，那脸早已苍白，捂住胸口的小手抖得厉害。

“啪”的一声，小宣子一耳光子就这么直直的甩了过去，盯着那口不择言的男子，“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男子错愕的捂着脸颊，“你什么东西，居然敢碰我？”愤怒跟羞耻使得他原本就猥琐的脸这会儿是都扭曲在一块。一句“给我打”，两对人马便开始厮杀。

那碰倒的菜篮子，那漫天飞的菜叶子，那满地的菜渣子，被撂倒在地上轻吟的人，还有婴儿的啼哭声……涵嫣浑然不知，眼前一黑，便不省人事。

瓜尔佳氏涵嫣，除了一个哥哥瓜尔佳氏晟翱，还有一个嫡福晋生抚的一个姐姐，瓜尔佳氏涵妡，年岁仅大于涵嫣三个月，可却直坚持涵嫣必须得喊她一声“长姐”。

这位姐姐一直生性高傲，任何人都不看在眼里，多少上门提亲的大户人家都被她拒绝之门外，却唯独对经常来府上关照涵嫣的四阿哥倾心一片。

“四阿哥，你瞧瞧我给你带什么来了？”涵妡笑得妩媚，从身后丫环端着的篮子里拿出一盘糕点放在桌上，“喏，这是我最爱吃的桂花糕，给你尝尝。”

四阿哥瞥了那桌上看着甚是精致的点心一眼，“我不爱吃这些，你吃吧。”真有心，带了你最爱吃的东西。

像是活生生的被当众刮了一巴掌似的难受，涵妡青白着一张脸，她这辈子除了被鄂卓氏允昊拒绝过外，就是眼前这个不苟言笑的四阿哥了。

涵妡难堪的还硬是扯动着嘴角，芊芊玉指拿上一块递上，“你试试嘛。”

四阿哥转过头问着圆月，“你家小姐这几天怎么样了？”这些天他都忙着处理公务，没时间过来瞧瞧，还听见宣子说她外出惊吓晕倒了。他也只能处理完身上的事再赶过来亲自瞧上一眼，没想到竟遇见了准备外出的大小姐，还跟着到了涵嫣的住处来。

涵嫣本来就浅眠，稍稍一动静便能把她叫醒，更何况外头那般大的动静。

此刻她正睁着眼睛躺在床上，静静的听着外头的声响。那毫无血色的脸及空洞的眼神，还有那弱细的呼吸，让看到的人都不禁为之揪心一把。

听着长姐一句句的献殷勤，涵嫣有气无力的眨动了一下眼皮，这幕情景是多久之前也呈现过的，当时她是怎么的想方设法要从她身边夺走将军。或者对她那位高傲的长姐来说，只是她不想要的，没有她要不到的；又或许觉得，那都是她涵嫣不配拥有的，她都要夺走。

允昊因自小户外习武，一次偶然的机会在野外救了涵嫣一命，自此两人命运相交，坎坷多舛。

鄂卓氏原本只是镇上的一户小人家，后因允昊参加武举才一举成名，光宗耀祖。也因为他们的婚约，外人才知晓原来瓜尔佳氏府上还有一个小女儿涵嫣。

涵妡曾爱慕过允昊，涵嫣甚至想过二女共事一夫。可当被拒绝之后的涵妡却恼羞成怒，不但从中破坏阻止他们两人见面、甚至以长姐的身份威胁过她让出将军。

实在想睡也睡不了，拨开帷幔，青白着一张脸的涵嫣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子出来。

“涵嫣见过四阿哥。”

还没欠身，就已经给四阿哥快步上前直接揽入怀中，心疼的蹙着眉头，“这身子还行什么礼？”

“见过长姐。”该行的礼还是得说完，免得落人口舌。

撇了撇嘴，“嗯”了一声。本来还想费些口舌的涵妡看着四阿哥在场，只好把已到喉咙口的话硬生生给咽了回去。

看着四阿哥对涵嫣的细心照料，涵妡忍不住酸溜溜的话语既出，“有那么纤细吗？人家又没吼你又没碰你的，就这么当街给晕了过去。”说完还表示轻蔑的鄙视了一眼，不就是扮柔弱吗？她也会。

涵妡身子突然摇晃了一下，然后手捂住额头，做出一副晕眩状，“哎哟，我的头突然好晕啊，四阿哥。”

在场的人无一不被这一幕愣住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大小姐，一直身强体壮的大小姐这是怎么了？

“四爷。”涵妡皱着眉心，一手捂住额头，一胳膊颤抖着伸向四阿哥处，显得有气无力的喊着。一旁的丫鬟不明所以还准备上前准备搀扶，被涵妡一记恶狠狠的眼光盯在了原位。

这扭曲的五官看起来着实逗趣，或者是演技实在太差，连涵嫣都忍不住的微微扬起了嘴角。

“人呢？”四阿哥甩了下袖子便坐下，朝着满屋子发呆的奴婢喊着：“都愣着干嘛？还不赶紧扶你们家大小姐回去休息？”

“是！”圆离面露难色的应答着，小心翼翼的上前想扶住小姐，可那还没触碰到衣角就被狠狠的甩开了。

看着自取其辱的涵妡，一屋子的奴才想笑也不敢吭声，只是低着头颤抖着身子。只有圆离哭着一张脸，看着小姐发怒的表情，她知道待会回去她又得遭殃了。

涨红着一张脸，气恼又生气的跺着脚，甩着手里的小手绢子回屋里发脾气去了。

“长姐她……”

“你看上去毫无起色。”

涵嫣本想着为姐姐说几句好话，却硬生生的被四阿哥截断。看着眼前为自己身体担忧眉头都皱一块去的男子，是不是该高兴，喜欢她的男子都这般专情。

“已经好很多了，谢四阿哥关心，咳咳。”话音未落，就感觉喉咙有阵赌，便忍不住咳了起来。

“我给姑娘瞧瞧吧。”张太医见状连忙上前，他早已候着多时。

涵嫣苍白着脸莞尔一笑，“有劳张太医了。”看着满白胡子的太医，涵嫣甚感羞愧，人家辛苦来回，况且年事已高，总不能拂了老人家的面，垂眼说道，“总劳烦张太医来回奔波。”

“臣能为姑娘把脉，也甚感荣幸啊……只是姑娘，凡事多想开些好。”张太医把着脉，趁着机会苦口婆心的劝说着，这姑娘着实是一好姑娘，长得又极其标致，只无奈于心中长期忧愁，脸上都不见一丝笑容。

涵嫣颔首：“涵嫣努力便是。”说罢这内心却丝毫不同意自己所言，这般由心而生的忧愁，是努力就能化解吗？

四阿哥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叹气道：“以后天气要是好些，让圆月携你到庭院中散散心便是，至于外出，你身子弱也不便出外多走动。”

“是。”涵嫣乖巧的应答着，她哪里不知道四爷的意思是让她不要再出去丢人现眼了，罢了，能这般自如的走动也是不多得的了，就好好珍惜就是。“涵嫣知道了。”

“还有哪里感觉不适的跟张太医一并说说。”四阿哥看着已经把好脉的张太医已然在收拾了。

涵嫣摇摇头，“没了，一切安好。”

只不过是一副躯壳罢了，突然一个念头闪过涵嫣的脑袋，直勾勾的看了眼前这冷漠的四阿哥一眼，又或者她该从了他？至少还能图个安静舒坦的日子。

涵妡摇摆着裙曳从屋子外面走了进来，朝着炕上那病恹恹躺着看书的人斜了一眼便自行坐下。

“长姐。”涵嫣赶紧从炕上下来，对着旁边的圆月斥着：“怎么都没人通报。”

圆月哭丧着一张脸，她刚站着犯困了，背后瞪了大小姐一眼，她这一来着就找茬，根本不是来关心小姐的。“我……”

涵妡环视了一圈，视线放到了炕上那精致的汤婆子上。两眼一勾，向圆离使了个眼色。

“这是我家小姐的。”

“难不成妹妹还跟长姐分你我不成？”涵妡欣喜的看着手里的汤婆子，这手艺可真不是一般的好，握起来的感觉真舒服，“可真暖和。”

涵嫣赶紧止住圆月的话，“妹妹的东西即是姐姐的，姐姐若喜欢尽管拿去就是。”

“这还差不多。”好像光就这么抱着不足以满足她的兴奋，涵妡直接把它放在桌上，趴着欣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