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原已足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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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阿哥“嗯”了一声，蹙着眉头继续说道：“大喜之日，新郎跑到青楼，而新娘却在府中闹自杀。”

说着这话的时候，四阿哥显得有些不悦，瓜尔佳氏的事情不是一句两句便能说清，里面的人除了涵嫣，那都是一堆扶不起钱的烂泥堆。

这话云拂便有些吃惊，知道南宫炎夏留恋于青楼，与青楼花魁更是有亲密来往，可没料到竟然是给瓜尔佳氏下了这么大一个面子，虽然那早已不是昔日的尚书府了。

云拂面无表情，看不出丝毫情绪，也不见问着下文更不见激动着愤怒不平。在四阿哥眼里看来，她大概是对那以前生她养她的地方已经死了心，也不再跟之前一样为他们着急不已了。

“你不想知道最后吗？”

两个人各自猜测着对方的心思，默默的喝着茶，一个字也没说。

四阿哥缓缓的勾起嘴角一抹笑意，抬起头朝着一旁认真喝着茶的云拂问道。

云拂回应一个淡淡的笑容，“即便知道了又如何，也不是我能改变得了的事情，再者，这尚书府跟南宫家与我本来就无关，不是么？”

她现在心里，满满的都是端柔，只要有端柔。其他的又与她何干，瞎白关心罢了。现在什么都可以置身之外不在乎了，包括四阿哥对她的宠爱……

四阿哥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就这么盯着云拂看了一会，随即点点头拍了拍手，从炕上站起来，“行，那我去忙了，若是有什么事便让小宣子到书房找我。”

“明日我过来晚膳！”拂开衣下摆朝门外走去，四阿哥往前走没有停下来，边朝着身后恭送着的云拂喊着。

“恭送四阿哥！”

听到那最后一句话，反应过来最开心的是满屋子的丫鬟，她们也可以扬眉吐气一番了。

“你说，四阿哥今晚会不会留宿在这？”下人们积极得连墙角桌边都抹得一干二净，边干着活边嘴里停歇不下的各种猜想跟八卦。

“肯定啊，都交代了要在这用晚膳，吃完了还能朝前面走去留夜不成？”一个丫头清秀明眸的，撅着小嘴一边擦着地面一边理所当然的说着。

圆月踏着轻快的步伐进来，听到她们谈话不禁洋洋得意起来，插着腰说到，“说什么呢，还不赶紧干活？”

虽然同是丫头，可毕竟圆月是随身跟在云拂小姐身旁的，显然地位还是有些不同，小丫头们也就一个个的闭上嘴巴不敢再说什么，低着头努力的干起活来了。

“我说呀，今晚可得伺候着好些，四爷必定留在咱绿盎轩过夜的，四爷心里还是惦记着我们小姐的。”沾沾自喜着，对于刚刚听到的对话圆月还浮现在脑里，一定要嘴皮子上说上几句解解馋。

“就数你这丫头话最多了。”云拂一直都是浅眠的人，稍微一点动静便能让她沉睡中叫醒过来，刚刚这几个丫头的话她可都清楚的听见了，原来想躺着多歇息一会，可翻来覆去也睡不着就干脆起身了。

看着云拂从里屋出来，一个个恭敬的行着礼，圆月则是调皮的吐了吐舌头，低着头不敢小声的说到：“小姐醒了？”

圆月那表情显然是知道错了，云拂也没说什么，“给我沏杯茶，吩咐膳房今晚多准备几个菜。”

“早就在准备了，从四爷早上说的那句话后膳房也不该怠慢赶紧准备了。”安白听到屋里面的动静，也走了进来。看到满屋子的丫头，这才明白过来云拂为什么这么快就醒过来了，小声的斥诉道：“不是让你们小姐在歇息的时候不要进来打扫吗？”

两个小丫头面面相觑，低着头不敢说半个字。

“罢了，下去吧。”云拂按着微微发疼的额头，她也觉得有些纳闷，这规矩该是很久前便定下的了，一直以来也没人犯过，琢磨着今儿个该是大伙都乐过头了罢。

原本就以为多备几个菜就是了，如今看着这山珍海味的满桌子的丰盛，云拂都愣住了，就两人吃着未免也太张扬了。

“嗯，今日的菜式还不错。”四阿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云拂身后，看着桌上的菜式满意的点点头，便自个儿朝着位置上坐下。

“四阿哥吉祥。”云拂缓过神来赶紧欠身行礼着。

“用膳吧，来，尝尝看喜欢吃什么，以后让膳房多做些送过来。”四阿哥夹了一种又一种的菜，使劲往云拂碗里放，叮嘱着要多吃点。

“是。”云拂这才准备拿起筷子，就发现碗里已经满满的都是鱼啊肉的，可四阿哥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一筷子接着一筷子的夹，“四爷，够了，够了，碗里都已经放不下了。”看着跟前这一份鱼肉，云拂有点哭笑不得。

经过她这么一提醒，四阿哥才停下筷子，看着那堆得高高的肉，自己闷声笑了一下，随即对着云拂说：“那快吃吧，吃完了我再帮你夹。”

这一幕看得一旁的丫头们一个个窃窃偷笑着，比云拂还高兴。

这云拂啊，平时是吃得少，若是眼前这么一碗肉吃下去，该会饱到睡觉的时间都要延后了。

都快三更天了。

刚刚吃饱云拂便亲自沏了一壶茶与四阿哥饮了，又抱来了端柔玩耍了一会，只是拿小丫头片子困了可哭声依旧洪亮得很，让人不禁又好笑又无奈。

这会儿四阿哥正坐在炕上，翻看着云拂这几日闲来无事在看的书籍。

云拂偷偷打了一个呵欠，这已经是她今晚晚膳后打的第三个呵欠了，不是低着头就是侧着身，又不好被四阿哥瞧见，也不好开口直白的问着今晚究竟是不是要留宿这里。

平时也睡得着，满屋子的丫鬟也站得歪歪斜斜的，摇摇晃晃的无精打采状。

忍不住又打了一个呵欠，云拂眼眶里还盈着些许泪光。

“困了？”

不料这一次被四阿哥瞧见，云拂泛着泪光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嗯”了一声，她确实困了，而且很困了。若是平时，这个时辰早就熄灯了在床上了。

四阿哥嘴角露出一抹笑意，看着腼腆的云拂不禁想起，她始终还是这么善良，那一副提不起精神的劲儿干坐着在那也不敢说一声，笑着合上了书本，四阿哥从炕边站了起来，“困了就歇息吧。”

“是。”云拂点点头，随即也冲炕上起身。

这一骚动，满屋子的奴婢算是也清醒过来了。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四阿哥让云拂歇息，可自个儿却往门外走去，难不成真的是要到前面那一座碎云轩去？可眼下也三更天了啊，侧福晋也该歇下了吧。

“张贯，明儿个十三过来找我，记得提前提醒我。”四阿哥朝着门口处走去，叮嘱似的跟张贯说了这么一句话，接着又转身回到屋里。

原来是到门口跟张贯交代事情呢，为何不喊一声便好，吓得一旁的丫头手心都捏出汗来了。

安白也着急着，还以为四阿哥就真的这么走了。其实连云拂也这么想，毕竟他经常留宿碎云轩，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了，今夜来这用了晚膳也与端柔进行了一番父女互动，看着彼此脸上露出的笑意，云拂已经很开心了。

“走吧，去歇着吧。”四阿哥转过身来，经过云拂身边的时候，拉起她的小手便往里屋走去。云拂还一副茫然的模样，就这么跟着走了进去。

夜色朦胧，高空上的月色却美得让人不禁多望山几眼。

这会儿满屋子的奴婢欢喜着收拾着，灭了灯火便瞧瞧的退了出去。

四阿哥能来绿盎轩，她们比谁都高兴，四阿哥留宿绿盎轩，她们连腰板都挺得比别人直，比任何人都高兴。

“侧福晋，您别等了，四阿哥今夜在绿盎轩用膳，这么个时候还没出来，恐怕是……”东儿看着坐在炕上，怎么劝说都不肯回屋里休息的年秋月，颇感心疼的说着。

这时辰说早不早说晚不晚，可若是平时，恐怕很多人都早已进入梦乡了。

“再等等。”年秋月感觉眼皮开始沉重起来，可还是不肯进里屋去休息，她总觉得，只要她灯不灭，只要她还继续在这等着，四阿哥经过看到了肯定会进来的，“去，把外头的灯点上，谁让你们把火灭了的？”

说着检查着灯火的年秋月，看到外面两盏被灭了的灯，不悦的说着。

东儿朝着欲反驳的丫头扬了扬头，示意她闭嘴赶紧照着侧福晋的意思去点上，丫鬟便唯唯诺诺的低着头退了出去。

那灯早在这个时候便是熄了的，无论四阿哥有没有过来，年秋月平日里觉得这样的灯火已经够了，可今晚却责骂别人，不难看出她心里的躁动。

“回，回侧福晋。”小厮进了屋里，行着礼小心翼翼的回复着。

年秋月皱着眉头，瞧着地下跪着的人，他是自己让她去盯着绿盎轩一举一动的人。

“说！”

看着那小样儿，便知道不会是什么好消息，年秋月绷紧着神经，盯着小厮看得他头皮发麻。

“绿，绿盎轩已经熄灯了。”小厮小声的说着，他是有多痛苦被派去监督这件任务，本来信心满满，四爷用了晚膳便会离去，可没料到竟然被绿盎轩的丫头说中了，今晚就留宿在那了，他在门外惆怅了很久，才慢慢的踱步进来回禀侧福晋。

“今晚他们都聊什么了？”年秋月刚刚的睡意完全被驱走了，剩下的是精神饱满的满腔愤怒，瞧着那握着杯子的手气得发抖，脸色青白便知道了。她自信满满的等着四阿哥过来，没料到竟是这样的结果。

被年秋月这么一发怒，小厮越发的害怕，可还是把知道的事情说了出来。“听，听，听说四阿哥往云拂小姐的，的，碗里夹了好多菜，还，还让膳房以后多，多准备些，些好吃的给，绿盎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