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守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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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替长老找出凶手，我不会放过他的！”云陌何尝不明白他们的想法，双拳紧握，咬牙道。

“可是，凶手的目的是什么？自天阅长老闭关之后，这里就没有人能进入了，凶手能够避开那么多守卫武功绝对不低。到底是谁呢？”钰轩皱着眉头轻声分析着。

“解药呢？”一片愁云惨淡之中，独孤夜忽然开口。三人浑身一震，钰轩豁然起身，连忙朝那被打开的药炉走去。

“没有。”钰轩脸色有些苍白的看向独孤夜。

“难道这就是凶手的目的？”钰彤身子一震，喃喃道。

“可是凶手要解药做什么？难道……”钰轩看向云陌，眼中一片惊疑不定。

“是天灭！”云陌咬牙，眼中闪过深沉的恨意。

“真的是他？”钰轩与钰彤惊呼一声，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均有一丝骇然之色。

“我们在算计他，没想到他竟然早已潜入云山。这个世界上，只有对云山地形了如指掌的天灭，才能避开重重守卫，杀人夺药！”独孤夜眼中一片冰凉，是他们低估了天灭，也是天灭太过狡猾。竟然能够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出这么多事来。

“我马上吩咐下去，全力寻找天灭。只要抓到他，就能夺回解药！”钰轩说着便要离开。

“不必了。”云陌一挥手，看着不远处的地上，冷静的开口道：“他既然已经得手，就不会还留在山上，此刻恐怕早已远遁。更何况就算找到他，也不见得能够得到解药。”

“这……”众人顺眼云陌的视线看去，便在不远处的地上看到了一些残存的药屑，心中一紧，对于天灭更是恨之入骨。

“他的目的不是夺药，而是毁药。他恨我夺走了他的一切，害他如今变成丧家之犬。又怎会将解药留在身上，等我们去找呢？”云陌眼中闪过一抹冷芒，对于天灭毁药之事她没有丝毫芥蒂，天灭恨她，想要毁掉解药实属正常。但是，他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杀了天阅长老！

“怎么会这样？眼看就要成功了，可是现在……”钰彤脸上一片惨然。为了这解药，他们付出了多少努力，可如今眼看就要成功了，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怎能让他们不恨？

“你在干什么？”云陌眼角的余光注意到独孤夜的视线，不由的一愣。

“天阅长老那么疼爱你，即便来人是天灭，以她的为人，必定会设法为你保留一颗解药！”独孤夜紧皱着眉头，双眼中四周巡视着，最后落在天阅紧握的拳头上。

“你是说？”云陌微微一愣，视线随着独孤夜的视线落在天阅放在胸前，紧握着的拳头上。

钰轩与钰彤闻言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希望之色。不错，以天阅长老对云陌的感情，她必定会设法留下一颗解药救云陌的！

云陌伸手握住天阅的拳头，那拳头握的那样紧，那样用力，似将所有的力气都倾注到拳头上。云陌费了些力气，这才将天阅的拳头掰开。

掌心中，一颗因外力有些扭曲的药丸已经被鲜血染红！

“这……”钰彤惊呼一声，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容。

云陌紧紧握住那颗丑陋的药丸，强忍的泪水终于夺眶而出。一瞬间，便模糊了视线。

“云陌！”独孤夜抱住云陌略微颤抖的身体，眼中满是心疼。

天阅长老，她为云陌做的太多，太多。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依旧设法保住了这颗唯一能够救云陌的解药。这样的感情，是多么的伟大。

“可是解药只有一颗，中毒的却有两个人啊！”一片安静之中，钰彤的话尤为刺耳。

灵堂中，白绫翻飞，天阅躺在铺满鲜花的竹塌上，身上已经换上了一件纯白色的衣裙。发髻也重新挽起，苍白的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天阅长老如今也不过五十岁的年纪，年轻时必定长得美丽如画。但这么多年来，她却从未打扮过自己。

跪在灵堂前，静静的烧着冥纸。夜风清凉如水，吹着那铜盆中的火花四散纷飞。这一夜，所有人不得靠近灵堂，就连想要留下陪着她的钰轩与钰彤都被她拒绝了。现在，她只想一个人，静静的陪着这个生命中除了云若素之外最重要的女人。

灵堂之外，独孤夜站在门外，一身墨色衣袍几与夜色融为一体。自从云陌跪在灵堂前，他便一直站在这里陪着她。他知道，此刻的云陌只想一个人静静的呆着，所以，他便在门外默默的守着。

他知道此刻的云陌心中有多痛，有多苦。劝慰的话，云陌听不进去，他也不想说。今夜，他允许云陌脆弱，因为他会在这里守着她。但是过了今夜，不必他说，云陌也会从悲痛中走出来。因为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云陌去办，还有血海深仇等着云陌去报。

他相信云陌，她不会再这里倒下。她只是需要时间去适应而已。

一阵脚步声传来，独孤梦一袭鹅黄色衣裙，身后紧跟着叶锐，缓步朝灵堂走来。

“哥哥，我听说天阅长老去世了，这是真的吗？”独孤梦眼中闪过一抹担忧，明知故问。

“是真的。”独孤夜点头。

“那云大哥，她还好吗？”独孤梦朝灵堂看了一眼，强压下心中的得意，满脸担忧的看着独孤夜。

“她会好的。”独孤夜看了眼云陌挺直的背脊，轻声道。

“哥哥，我想进去看看云大哥，可以吗？”独孤梦咬了咬唇，轻声说道：“我是女孩子，我也经历过亲人离世的痛苦，或许我能劝劝云大哥！”

“不用了。梦儿，你和云陌不一样，她很坚强，过了今晚，她就能恢复过来。夜深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独孤夜摇头拒绝。

“那哥哥呢？”独孤梦强压下心中的不甘，轻声问道。

“我在这里陪着她。”独孤夜的视线穿过那翻飞的白绫，落在云陌的身上，那眼中的深情和怜惜，让独孤梦暗中咬碎了一口银牙。

“那，我先走了，哥哥你也要注意身体！”强扯出一抹笑容，独孤梦关心的说着，却见独孤夜一双眼睛黏在云陌身上，连一丝一毫都没有分给她。

脸上的笑容一僵，独孤梦转身离去。没有人看到她衣袖下的手几乎绞断了手中的帕子。

“小姐，天阅已死，那解药……”待走远后，叶锐眼中满是担忧的看着独孤梦。

“解药？”独孤梦眼中闪过一抹诡异的光芒，狠狠的看了灵堂的方向一眼，拂袖而去。

独孤梦与独孤夜的对话，云陌虽然身在灵堂，却也听见了。眼神微动，从怀中取出那颗变了形且被鲜血染红的解药，眼中闪过一道复杂之色。

为了这颗解药，她与独孤夜费尽千辛万苦，几次险些丧命。如今解药炼成，天阅长老却因它而死。这颗用她的生命保护着的解药却终究不属于她啊！

云陌心中一叹，将解药收入怀中，看着躺在竹塌上的天阅，心中一痛，险些落下泪来。

曾经，她从来不在乎自己的生死，这个冰冷的人生，她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复仇。可如今，父母大仇未报，天阅长老又因她而死。她这残破的身子，还能支撑下去吗？

这一刻，云陌心中涌上一股不确定。她体内的相思蛊已经发作过，如今的她，根本就撑不到十八岁。但是她还有太多的事没有做，对这个世界，她还有太多的不舍。那个男人，那个一直默默守护着她的男人，她舍不得啊！

好不容易遇到一个愿意与她生死与共的男人，好不容易懂得了情为何物，如今让她离去，她舍不得啊！

一夜的时间，在云陌的挣扎，独孤夜的默默相守中悄然流逝着。

当东方的地平线上升起第一缕金色的阳光，将万物从黑夜中唤醒时，独孤夜转身朝云陌走去。

“云陌，天亮了。”独孤夜静静地看着跪在地上一动不动的云陌，开口提醒着。

“天亮了？”云陌看了眼燃尽的烛火，眼中闪过一抹诧异。这一夜，过的好快啊。

“云陌，我允许你为天阅长老伤心，但也只有一夜的时间。你还有太多的事情要做，不能将时间浪费在这里。”见云陌依旧跪在原地，独孤夜开口道。

“我知道。”云陌点了点头，抬起头看了独孤夜一眼，道：“我的腿麻了，你扶我一下。”

独孤夜一愣，随即便反应过来，云陌跪了整整一夜，腿脚是该麻了。独孤夜弯下腰，却没有依言扶起云陌，反而一手揽住云陌的肩膀，一手从云陌的腿弯穿过，一个用力，便将云陌横抱起来。

“你……”云陌眼中闪过一丝讶异，对上独孤夜的眼，却没有开口。

“睡一会儿吧。”独孤夜低头看着云陌眼中的血丝，心疼的说道。

“恩。”云陌轻应一声，伸手搂住独孤夜的脖子，在独孤夜怀中寻了个舒适的姿势，便靠在他怀里闭上了双眼。

独孤夜看着云陌眼帘下的阴影，心中一片怜惜。云陌，这个笨女人，坚强的令人心痛。

“哥哥，你们这是……”独孤梦脸色有些苍白的看着独孤夜温柔怜爱的眼神，尤其是看到独孤夜怀中抱着的云陌时，心中的愤恨几乎让她疯狂。

“嘘！”独孤夜朝独孤梦使了一个眼色，示意独孤梦不要吵醒怀中睡得香甜的云陌。却不知，这一个动作，让独孤梦更加怒火高涨，对云陌的恨意到达了顶点。

“我先送云陌回房休息，有什么事，我待会儿再去找你。”说着，独孤夜抱着云陌消失在独孤梦的视线之中，独留独孤梦站在原地恨恨的跺脚。

小心翼翼的将云陌放在床上，为她盖上被子，掖好被角，独孤夜伸手轻抚着云陌略显憔悴的脸，眼中闪过一抹忧虑。

云陌保持着平稳的呼吸，静静的躺在床上，即便是闭着眼睛，她依旧能够感觉到独孤夜此刻的心情是那么复杂，那么担忧，那么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