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两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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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独孤夜在担心什么，又是为什么在挣扎。是为了她怀中的解药。即便不想面对，但逃避从来不是解决事情的方法。

解药只有一颗，但中毒的却有两人。一颗解药不能同时救两个人，但一个是他唯一的亲人，一个是他深爱的女人。任何一个，他都无法割舍，才会有现在的挣扎和焦虑。

感觉到独孤夜起身离去，云陌这才睁开双眼。她的眼神平静无波，却隐隐透着一种坚定。既然他无法选择，那么就由她来替他决定吧。

“云陌，你怎么样？没事吧？”钰彤有些担忧的看着云陌，见她除了脸色游戏憔悴之外，双眼依旧清明漠然，不由松了口气。

“我没事。”云陌摇了摇头，看向站在一旁一言不发，双眼却紧盯着自己的钰轩，心中不由一叹。本以为待天阅长老出关后，钰轩就会出发前往云州，但如今看来，这个出发的日期，恐怕是又要拖延下去了。

“云陌，你找我们来有什么重要的事吗？”钰轩微微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却不敢确定也不愿确定。

“传令下去，全力寻找邪医的下落，一有消息，立刻禀报。”云陌看了两人一眼，沉声道。

“这个命令我昨晚已经传下去了。”钰轩看着云陌，道：“而且，独孤夜也在第一时间下令寻找邪医。”

“云陌，那颗解药你吃了吗？”钰彤眉心紧促，双眼紧盯着云陌。

“没有。”云陌摇头，他们是她最信任的人，她不想骗他们。那颗解药，她根本没打算吃下去。

“没有？”钰彤皱紧了眉头，不赞成的看着云陌，道：“为什么不吃？你身上的毒已经发作过，难道你不想要命了吗？”

“此事我自有打算，你们只要全力寻找邪医的下落即可。”云陌瞥过头去，没有对上钰彤与钰轩眼中的不赞同。

“自有打算？你能有什么打算？解药只有一颗，你不吃，是想留给那个独孤梦吗？”钰彤冲过去，双手紧紧抓着云陌的肩膀，用力的摇晃着，嘶声道：“云陌，你不能这么做，我不允许你这么做，听到没有？你听到没有？”

“钰彤，独孤梦的毒比我发作的更早，她身子弱，经不起相思蛊的折磨。”云陌有些无奈的开口，她自然明白钰彤的意思，但是，她不能这么做。她有武功，身子强健或许还可以多撑一段时间，但是独孤梦，她身子虚弱，手无缚鸡之力，她根本撑不下去的。

“她身子弱，经不起相思蛊的折磨？”钰彤双眼通红的看着云陌，伸手抚上云陌憔悴的脸，悲声道：“那你呢？你怎么办？云陌，你的身子已经大不如前了。上次被天音引发了相思蛊，又受了我一百鞭，你不但没有好好养伤，反而在冷水里浸泡了一夜。之后你身体还没恢复便发动了内乱，挨了一箭不说，为了找独孤夜，你奋不顾身的承受着瀑布的冲击，找了他那么久。云陌，你当自己是铁打的吗？”

“云陌，你老实回答我，除了上次被天音引发过相思蛊之外，你体内的毒还有没有发作过？”一直沉默的钰轩忽然开口，出口的话让钰彤瞪大双眼，忘了反应。

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除了那次之外，云陌的相思蛊还发作过吗？钰彤眼中满是骇然，心中强烈的抵触着这个可能，但是在看到云陌的样子后，她便知道了。一切，都是真的。云陌，她体内的毒终究还是发作了！

是啊，有独孤夜在身边，若不是引发了相思蛊的毒素，以云陌对感情的迟钝，怎会明白自己对独孤夜的感情。这，便是最好的证明了吧！

“云陌，如果你体内的毒没有发作过，我们就还有一年的时间，这一年内，就算倾尽所有，我也会为你找到邪医。但是云陌，你体内的毒已经发作过，更何况你如今已经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你体内的毒随时都有可能再次发作。云陌，你没有时间了！”钰轩的声音有些哽咽，向来流血不流泪的他，此刻竟也红了双眼。

“是啊。云陌！我们都知道你想就独孤梦，但是你如今的身子已经经不起折磨了，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不为我们着想，你也应该为天阅长老想一想啊！她费尽心思的为你研制解药，甚至付出了生命。但即便是死，她都帮你护着那唯一的一颗解药。云陌，你真的忍心让天阅长老的一番苦心付诸流水马？你难道想让她的在天之灵，都不能安息吗？”钰彤声泪俱下，她实在是没有办法了，云陌一旦决定的事情，无论谁都无法改变。如今，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去世的天阅了。

“我……”提起天阅，云陌眼中闪过一抹深切的悲痛。

她当然不愿意，她也想活下去，尤其是明白了自己的感情之后，她也不想死啊！若是她死了，独孤夜会有多痛苦，多孤独！她也不想离开他啊，但是，她更不愿意让他活在痛苦和挣扎之中啊！况且……

“云陌，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为了炼制这颗解药，我们所有人都出了力，那些药材，有很多都是我和哥哥费尽心思才得到的。云陌，我决不允许你将解药让给独孤梦，你听到没有？”似看出云陌眼中的动摇，钰彤连忙开口。

“云陌，先留着吧。即便你不想吃，也先不要给独孤梦。或许以天绝教和冥王宫的势力，我们很快就能找到邪医。到时候再做打算，但是现在，先把解药留着！”看着云陌挣扎的模样，钰轩终于开口，想了个折中的办法。

“好吧。”云陌终于点头，钰轩和钰彤对视一眼，眼中闪过一抹放松。

只要能说动云陌暂时不将解药交出去，假以时日，或许能够劝云陌把解药吃下去，即便云陌不愿意，只要解药还在，他们就一定能想到办法。到了必要时期，即便用骗的、用强的，也要让云陌吃下去不可。

但世事岂能尽如人意？他们不交，自然会有人想办法抢夺。到那个时候，一切都来不及了。

将天阅长老的骨灰放入后山禁地之后，云陌与独孤夜也渐渐忙碌起来，两人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少。他们都知道彼此在忙些什么，却从来没有戳破。那颗解药的归属，是两个人都不愿意去面对的事情。现在的他们，只能寄希望于尽快找到邪医。

但，邪医性情古怪，行踪飘渺。短时间内想要找到他，根本是难于上青天。想要让他救人，更是难上加难。

三天了，冥王宫加上天绝教的势力，整整三天，却连邪医的一丝踪迹都没有找到。两方人马心中焦急，却无可奈何，只能化焦急为动力，更仔细的寻找着。

这一日，云陌和独孤夜难得坐在花园中下棋。这样的日子，已经不多了。云陌心中已经下了一个决定，这样遥遥无期的等下去实在不是办法。天阅长老曾经告诉过她一个偏方，说或许能够解相思蛊之毒。但是方法太过残酷，即便真的熬过去了，人也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而且每年还要承受一次比之相思蛊发作痛苦十倍的折磨。

这个方法，非到万不得已，否则她绝不会用。但是如今的情况，已经容不得她多做考虑了。钰轩有句话算是说对了，她，已经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预期将希望寄托在一个不知下落的人身上，不如拼死一搏。

更何况，那么多苦难折磨她都熬过来了，她相信老天不会这么容易让她死。她有把握撑过去。但是这件事情，她不想告诉任何人。否则，她根本没有尝试的机会。没有人会相信在那样的折磨下，她还能活下来。她会失踪一段时间，等她的毒解了，自然会回来。

“云陌，你若再分心，这盘棋可就要输了！”一声轻语打断了云陌的思绪，让她回过神来。

“那可不一定！”云陌看向棋盘，黑子已经将她的白子包围了一小片，若不是独孤夜提醒，恐怕这局棋她连怎么输的都不知道。

见云陌认真思索，独孤夜轻笑一声，却也没有多说什么。他知道云陌在想解药的事，却不想戳穿。

但见云陌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拿起一颗棋子刚要落下，便被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打断。

“宫主不好了，小姐的相思蛊又发作了！”叶锐神色慌张，脸上一片痛苦之色，想到独孤梦痛的浑身颤抖的模样，他真恨不得自己能够代替独孤梦。

“什么？”独孤夜脸色一变，顾不得面前的棋盘，飞速赶往独孤梦的房间。

云陌眼中闪过一抹黯然，她不过是想和独孤夜安安静静的下一盘棋，但偏偏上天就是不想让她如意。颓然的放下手中的棋子，云陌深吸一口气便跟了上去。

“啊！好痛！救命啊！哥哥，救救我！”还未到独孤梦的房间，便传来独孤梦痛苦的嘶喊。

独孤夜一脚踢开房门，直奔独孤梦的卧室。

“梦儿，你怎么样？”看着独孤梦在床上痛苦的翻滚的模样，独孤夜心中一片自责，却无济于事。

“哥哥，梦儿好痛，救救梦儿，哥哥，救救梦儿！”独孤梦痛苦的挣扎着，美丽的容颜一片扭曲。她的双手紧握着独孤夜，似乎将他当成唯一的依靠和救赎。

“梦儿，我……”独孤夜心中悲痛不已，手上传来的力量是那么的痛苦和迫切，但是，他没有办法，他没有办法啊！

“哥哥，梦儿好痛！”独孤梦痛苦的抽搐着，脸上布满泪水，污了一脸的精致妆容，看起来格外的狼狈。

“宫主，小姐身子虚弱，已经快撑不住了。属下记得，天阅长老去世前不是说炼制解药吗？敢问宫主，解药是否炼成？”叶锐噗通一声跪下，急切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