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除夕将至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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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奴就不打扰姑娘休息了，姑娘若是有任何需要，只管吩咐下去，自会有人替姑娘办妥。”王德有礼的开口说道。

“嗯。”云陌点了点头，神情依旧淡漠。

“那老奴就先告退了！”王德见状，行了一礼，便退了下去。

众人见此，更是恭恭敬敬的站在一旁，心中有些忐忑。就连皇上身边最得力的王公公都对这位姑娘如此客气，可见这位姑娘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或许这姑娘就是后宫之主，若是得到她的赏识，必定可以鱼跃龙门。但若是得罪了她，恐怕就不是掉脑袋能够解决的事了。

所有人心中盘算着厉害关系，却想不到他们绞尽脑汁想要讨好的人，根本就没有那个心思。

“你们都下去吧，我不用人服侍。”云陌看着那站了慢慢一屋子的奴才，淡然的挥了挥手。

“是。”众人齐声一应，对于这位姑娘，他们没有摸透她的性子，不敢贸然行事，只有听令行事了。

倾云宫不如其他宫殿一般金碧辉煌，却极为雅致，云陌在这里住过几日，对这里倒是熟悉的很，轻车熟路来到寝宫，坐在窗前的软榻上，静静的看着窗外的景色。

飘飞的雪花已经停了，触目所及，万物都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积雪，偶有树枝禁不住那积雪的压迫，枝头轻颤，积雪滑落，发出噗漱的声响。

云陌双眼看着屋外，心神却早已不再这里了。明晚就是除夕夜，这是她出谷的第一个除夕，往年她身体未愈，一直待在谷中调养。除夕夜便是在谷中度过的，每到那一天，义父无论在哪儿都会赶回来陪他们一起过除夕，除了谷中的哑仆之外，就只有他们四个了。

除夕夜，她会陪着情儿堆雪人，那是一年之中，她和情儿唯一得到众人认可的触摸雪的机会。

只是今年，情儿和绝儿第一次出谷，义父不在身边，如今就连她都身处皇宫，对于那两个小家伙，她终是有些担忧和不舍的。

不过还好，有独孤夜在。这几日他们父子三人之间的感情进展的非常迅速，情儿本就很喜欢独孤夜，如今更是一口一个爹的唤着，让独孤夜喜笑颜开，满心的宠溺。而绝儿，虽然仍有些别扭，但是他对独孤夜也怀着一种儒慕之情，这些日子倒也过得快乐很多。

只是，这本该是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度过的第一个除夕夜，她却不能在场，不知道他们会做些什么呢？

夜幕初垂，云陌一直坐在软榻上，竟没有注意到时间的流逝，待她回过神来，楚天羿已经站在她的身边了。

“天都黑了，怎么也不让人掌灯？”楚天羿静静地看着云陌倒映在阴影中的侧脸，眼中眸光微闪。

“没什么，只是想静一静，你怎么来了？”云陌自软榻上站起身子，清澈如水的眸子依旧淡漠如初。

“没什么，事情忙完了，就想过来看看你，看你这样子恐怕还没有用过晚膳，陪我一起吧！”楚天羿心中一痛，脸上却没有表露出来，扬起一抹微笑，看着云陌，眼中闪过一抹期待。

“好。”云陌静静的看了楚天羿半晌，终于沉静的点头。

“传膳！”楚天羿眼中闪过一抹喜悦，脸上的笑容更深了。

宫女们端着精致可口的佳肴入内，由太监试过没毒之后便退了下去。云陌静静的坐在一旁，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为楚天羿悲哀。身为帝王，虽然是万人之上，掌控着天下人的生死，却有着太多的身不由己。时时刻刻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就连吃顿饭，都是不安心的。

楚天羿坐在云陌身侧，他的眼神一直落在云陌的脸上，自然将云陌所有的情绪尽收眼底。眼中闪过一抹悲凉，但转瞬即逝，转眼便扬起一抹微笑，夹起一筷子精致的佳肴放入云陌面前的碗中，道：“这道玉兰片不错，你尝尝！”

“我自己来就好。”云陌有些不自在的接过，轻声说道。

“好，你自己来。多吃点儿！”楚天羿眼中闪过一抹失落，笑得有些苦涩。

其实他的事情还没有忙完，年关将至，很多事情等着他处理，但是听到倾云宫的宫女来报，云陌将自己关在房内一整天都没有出来，他便坐不住了。

他放下手上的事情前来看她，却见她坐在窗边，窗子虽然开着，但天色已暗，外面即便是再美的景致也都看不见了。而云陌，她的眼睛虽然看向窗外，但她的心却不再这里。

他没有拆穿她，他知道她在想什么，他也知道这么做很卑鄙，但是，这六年来，他虽登基为帝，但身边却连一个明白他心思的人都没有。所有人见到他不是敬畏就是慌乱，六年来，他没有过过一个像模像样的除夕夜。今年，她出现了，而他也有机会留下她。他怎会放弃这个机会呢？

说他卑鄙也好，说他什么他现在都不在乎了，他只想留住这个人，哪怕只是一天，一个时辰，甚至只是一分钟。他也在所不惜。

一顿饭，云陌吃的沉默，两人都没有开口。云陌是没有心情，而楚天羿倒是想开口，但是看着云陌的模样，他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用完饭后，楚天羿离开倾云宫，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处理好。这一举动，倒是让倾云宫的一群宫女太监失望了。只是这些，都与云陌无关，她并不关心。

今晚便是除夕夜了，云陌虽不曾出过倾云宫，但是那一群忙的脚不沾地的宫女太监早早便将整个倾云宫布置一新，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悬挂着，所有人脸上都扬着欢快的笑容，到处都是一片喜气洋洋的景象。

云陌只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心中却不由自主的想着独孤夜和她的两个孩子。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做什么，不知道绝儿和情儿乖不乖，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想她……

“姑娘，皇上来了！”明黄色的龙袍出现在众人的实现之中，站在云陌身旁随侍的宫女连忙提醒一声，便跪了下来。

“参见皇上！”宫里的宫女太监跪了一地，云陌回过神来，看着一脸微笑，正向她走来的楚天羿，缓缓站起身子。

“我以为你今天会很忙。”云陌平静的看着楚天羿，轻声说道。

“是很忙。”楚天羿点了点头，有些贪恋的看着她绝美的容颜，笑道：“只是想来看看你，还有和你说一声，今夜宫中会举行晚宴，我知道你对那些场面不感兴趣，就留在倾云宫吧！我会尽快回来和你度过除夕之夜。”

“好。”云陌点了点头，眼中没有惊喜，没有感动，只是一片平静。

“那你先休息吧，我去忙了。”楚天羿眼中闪过一抹浓浓的失落，终究，她的心不再他身上。她人虽在这里，但是心却早已飞出了这重重叠叠的高墙，飞向了外面辽阔的天空。只是，事已至此，他不会放她离开。今夜，他想和她度过，这样，将来漫长的岁月里，他总能寻得一丝安慰吧？

看着楚天羿萧条、寂落的背影，云陌眸光一闪，心中涌点不忍和歉疚。他的用意，她不是不知道。深宫重重，诡异莫测，他虽是万人之上的帝王，但高处不胜寒，他的寂寞和孤独没有人能够体会。

只是，她不爱他。她的心已经给了另一个男人，再没有多余的空间留给另一个男人。因为不爱，所以她不能给他一丝幻想和希望。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从始至终，楚天羿从未伤害过她，相反还一直在帮她。

她虽然冷清，但对于真诚以待，真心相对的朋友，她又何尝不感动呢？只是，她给不了他要的感情。所以只有以这样绝情的方式斩断他的念想。或许现在的他难以接受，但是总有一天，等他遇到属于他的那个人时，他会明白她此刻的苦心的。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毫无预兆的降临。

夜空悬着一轮弯弯的月儿，散发着莹润的光泽。偌大的夜空似一片黑幕，那一颗颗晶莹闪动的星子散发着璀璨的光芒，点缀着迷人的夜色。

刚入夜，夜空便不时蹿上一束烟花，五彩缤纷的颜色在天际炸开，下坠的光点如万道彩色的流萤划过夜空，唯美绚烂，如梦如幻。

不知何时，皇宫的烟花也飞入高空，比之寻常人家的烟火更为绚烂，更为繁复。千万颗流火窜入夜空，随着一声声炸响，绚丽的色彩铺散开来。眼前是美丽的景色，耳边充斥着各种欢喜的惊呼声，云陌站在窗边，看着那美丽的夜空，想象着在皇宫之外的独孤夜等人，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眼中却闪过一丝失落。

“如斯美景，怎可留伊人独赏？”低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带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吹入云陌有些寂寥的心扉。

倏然回头，云陌眼中蒙上一层薄雾，那灯火阑珊处静静的立着一道人影。黑色的锦袍穿在身上，衣襟和袖口用金色的丝线绣着繁复的花纹。眉飞入鬓，那双斜长的凤目微微勾起，深邃的眼眸紧紧凝望着她，高挺大的鼻梁下是薄薄的唇，此刻正微微扬起，勾勒出一道温柔的笑意。

“娘！”两声欢呼从独孤夜身旁传来，打断了云陌恍惚的神情，尚未反应过来，两道人影便从独孤夜身旁扑了过来。

“小心！”云陌没有防备，被那大力的冲击扑的向后倒去，本以为会摔倒在地，云陌护着怀中娇小可爱的孩子往后倒去，没有预料中的坚硬地板，也没有想象中的撞击。云陌只觉身子一震，落入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

“这么急着投怀送抱？”温润低沉的笑声从耳边传来，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脖颈之间，热热的，痒痒的。云陌脸上一红，眼中闪过一抹无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