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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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寒冷的山洞深处，一名女子独坐烛火前，纤纤玉手着腮侧，像是在细细感受回味着什么似的。因长久不见阳光而苍白的面庞，看似平静，但是眉间难掩不住的沧桑和少许的期待，泄露了此时她心中复杂的心情。

这时从洞外传来一串脚步声，一名侍女打扮的少女，来到女子身侧站定，轻轻地唤了声“小姐，都已经准备好了”。

一直闭着眼睛的女子，瞬间睁开了双眼，黑色的瞳仁透着死气，没有生机的直视着前方。“知道了，小奴你退下吧！”

“是，小姐”侍女转身离开，小奴离开后，一个如鸭嗓般沙哑的声音响起，“嘎嘎……鸩，你真的要那么做？你可想好了。”在这寂静的山洞中，没想到还有另一个人隐藏在暗处。

女子起身，“三年来，我为的就是这个时刻的到来，还有什么好想的。”“嘎嘎，那就最好，你死后我会记得把你好好安葬的，不知道到时候你的尸体上会留下什么有用的东西给我，啧啧，你可是难得的练毒天才。”

“呵呵……”鸩一声冷笑，“鸠，就为了这三年你们对我如此的‘照顾’，我也会在死后好好的报答你们的。”“那就好，你记得我鸠就好。嘎嘎……记住，你不再是宰相之女苏瑾，而是江湖毒女鸩仙子。”那沙哑的声音越来越远，想是已经离开了。

鸩脸上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从三年前我弃去容颜，以身试毒，就没想过重拾苏瑾的身份。睿哥哥，不知道你还认的出如今的瑾儿吗？”鸩的手又抚上腮侧，细细观察，鸩的脸上贴着一层薄薄的面具。

离此山洞不远处的一处悬崖上，一名身着黄色衣裙面围纱巾的女子望着洞口。

一道人影蹿出山洞，几个闪身之间，来到女子身后。他的身上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看不清脸庞。他瞄了一眼面前的女子说道：“她已经决定去救睿王爷的性命，你可放心，你的心上人性命会无忧。不过我希望到最后，能把这枚棋子送给我，作为我这三年来所付出的报酬。”清冷的嗓音不似在洞中那般沙哑。

“呵呵，难不成大名鼎鼎的鸠公子也为其动了凡心？”嘲笑的语气中，暗含着淡淡地妒意。

鸠公子冷冷一哼，“请红鸾姑娘还是管好自己的事，鄙人的事就不劳其费心了。”说完转身朝着山下行去。

崖上凛冽的寒风，吹掉了红鸾面上的轻纱，露出一张天妒的容颜，清丽脱俗，非一般世俗美女可以比拟，只是那暗含杀气的眼神，破坏了这美好的一张面容。

隔天，以前的苏瑾，现在的鸩，收拾完毕行囊，带着侍女小奴，走出山洞。外面刺目的日光照得鸩微微阖起了眼睛。

“小姐，是红鸾姑娘。”

鸩睁开眼睛，看见红鸾站在洞口的不远处。红鸾见到鸩看着她，嘴角挑起一丝得意的微笑。

“苏瑾，你安心地用性命去救睿哥哥，你放心，等瑞哥哥身上的毒解了之后，我会凭着你送我的这张面孔出现在瑞哥哥身边，赢得瑞哥哥的心意。哦，忘记了，你现在不是宰相之女苏瑾，而是浑身是毒的毒娘子鸩。”

鸩看着记忆中熟悉的面庞在红鸾脸上失去了恬静，她苍白的脸上难得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红鸾，敢舍弃性命去救睿哥哥，仅凭这一点你就输给了我。也许将来睿哥哥会凭着这副皮囊爱上你，但是不管怎样，你还是输给了我，因为睿哥哥爱的还是我鸩。”说完这一席话，鸩带着小奴与红鸾擦肩而过。

“站住”红鸾气愤地喊住鸩，手握住鸩的手腕，不让她继续前行。“呵呵，那又怎样，到头来陪他共度终生的还是我。哦，忘记了一件事，你失踪的这三年，睿王爷可是到处寻你，如今依旧是孑然一身。”

一直镇定的鸩，听到这一席话，身子不受控制的晃了晃。看来红鸾的话，对她并非没有作用，甚至鸩怀疑，自己坚信的是不是正确的，她的睿哥哥会爱上拥有她皮相的红鸾吗？

看到鸩的失态，红鸾满意的收回了手。

“没有人告诉你鸩仙子的身体不是随便碰的吗？”红鸾的耳畔传来鸩冷冷的话语。

“你对我做了什么？”红鸾看见握住鸩的手的掌心已经青紫，明显是中了毒。

“没什么，只是警告你一下而已，我已非三年前的苏瑾，而是毒娘子鸩，这还是你提醒我的。”说完鸩不再理会红鸾，带着小奴朝着她们此次的目的地奔去。

因为鸩知道，她必须要尽快，因为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凤城位于江南水乡，是晋国国都，有神都凤城之美称。凤城外围长满了琼花，每到夏秋季节的时候，很多慕名而来的商贾名士都会会聚于此，等待夜深人静，花开之时，席地而坐，把话花前月下。

如今正是琼花盛开时节，凤城里挤满了前来观花的旅人，客栈更是人满为患。

此时鸩与小奴主仆二人，正坐在凤城最大的酒楼望归楼，临窗小酌，望归楼建于湖上，坐于窗边，能把碧柳映湖，江燕点水之美景收于眼底。

“小姐，刚才小奴沿路打听了几个客栈，都已经客满了，我们今晚要在哪里过夜啊？”小奴苦着一张脸，看着从坐下就不停喝酒的鸩。

鸩依旧无动于衷，“小姐，我们今晚就要露宿街头啦，您除了睿王爷，就不能关心点别的吗？”小奴嘟着嘴有些埋怨。

鸩微冷的眼神，轻轻地一扫小奴，“我把你当做姐妹，但是有些事不该你说的，我不想从你的嘴里听到。”声音虽然平淡，但是语气中浓浓的警告意味还是让小奴缩了缩脖子。

“放心，我不会让我们主仆二人露宿街头的，你就好好吃你的饭吧。”说完鸩继续举杯饮酒。

小奴吐了吐舌，埋头吃饭。

这时，临桌几个书生模样打扮的人，围在一起高谈阔论，隐隐听到是在讨论望归楼的历史。

青衣书生说道：“你们知道吗？这望归楼的前身其实是叫凤翔楼，三年前睿王爷中毒，她的心上人不久之后失踪，睿王爷伤心之余，买下了这里，经常坐于楼上，眺望城门处，等着他的心上人归来，这一等就是三年啊。”

鸩举杯的手微微一僵，心里有感动有苦涩，随后一仰头，喝尽杯中的酒水。

“呦，小娘子，怎么自个儿在这里喝闷酒啊，要不公子我来陪你？”一个端着酒壶，往嘴里倒着酒的纨绔子弟，摇摇晃晃地来到鸩身侧，说话的时候难闻的酒气，喷了鸩一脸。

鸩不悦的皱着眉，不理会来人。“嗨呦，竟然敢无视本公子，你可知道公子我是谁？嗝告诉你公子我可是嗝张大善人的儿子。”纨绔公子拍拍胸膛说道。

“哼，我家小姐才不管你是谁，我警告你，你再不离开小心小命不保。”小奴气愤地拍桌而起。

“好个牙尖嘴利的小丫头，看公子我怎么收拾你。”说完就扬手要朝小奴脸上打去。

小奴抬手挡住面庞，藏于袖中的手微动，就在小奴准备下手收拾眼前这人时，一枚飞来的药丸，救了那个纨绔子弟一命。鸩与小奴同时转头，看到出手的人是一名丰神俊朗衣着考究的男子，浑然一体的尊贵气质，配上驱不散的淡淡忧伤，吸引了无数人的眼球。

在座的人有不少人见过这名突然出现的男子，纷纷交头接耳相互转告还在愣神中的食客，“看到没，这就是晋国睿王爷呀！”

小奴听到众人的议论，回头看着自家小姐的那激动又故作镇定的表情，心中已经大概明了。

“姑娘，此处是本王思年故人之所，还请手下留情。”睿王卞亦睿对着有些不平静的鸩说道。

“你还是老样子。”鸩看着那熟悉的面庞，突然冒出了这样一句话。

睿王面露疑惑，看着那张陌生的脸，稍作思索，“姑娘，我们相识吗？”

问出那句话后，鸩已是后悔，她和红鸾之间的交易之一就是不能让卞亦睿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但是听到睿王如此回答，心中苦笑，也是，如今她这般模样，他怎能认得。

面对睿王那询问的眼神，鸩立刻回绝：“小女子怎么能认识大名鼎鼎的睿王爷。”

“咳咳，那就好，本王还正为没认出故人而心存内疚呢，如今看来不用了。既然如此，姑娘请继续用餐，本王还有要事先走了。”说完准备带着身后的贴身护卫准备离开。

鸩见睿王卞亦睿越来越不均匀的气息和微微变得潮红的面颊，突然出声：“王爷的病我能治，如果方便还请王爷明日此时，来此一见。”

正准备离开的睿王突然转身，目光如炬地看着一脸平静地鸩，企图在那双没有生气波澜的眼睛中看出些什么。

“本王为何相信你？”

“因为我是江湖人称毒女的鸩仙子。”这一席话再次在食客中掀起不小的波澜，原来面前这名看似无害的女子竟然是杀人不眨眼的鸩仙子。

“好，明日本王就在楼上的雅间等你。”

凤城根据方位分为四市和中枢，四市分别为东市、西市、南市和北市，正好呈环绕之势，围住建与中枢的晋国皇城。

东市一般住着朝中重臣，此时夜幕刚落下，鸩与小奴二人，便站在一座府邸的大门外。

“小姐，要进去看看吗？”小奴侧脸询问鸩的意见。她从三年前跟着鸩开始，不但见到鸩受得那些苦楚和非人的折磨，也知道在她的心里，最在意的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住在这府里的血亲。

鸩没有回答，但是她用行动证明了她心中的牵挂。翻身上墙，没惊动府中的侍卫，来到宰相夫妇二人的住处，小奴一声不吭地紧跟在她的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