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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如说我的男人被天下间女子所青睐,他的容貌为世人所倾倒,我与花间在一起还得被那些个女子所考验的话,那么此时我却觉得,我夜笙他娘的这辈子真是倒霉透顶,这女人活一辈子要和别的女人抢男人倒也算了,可我还要跟男人抢男人?还有比我更艰辛的女人吗!
我心中无语,含泪望天,只盼老天爷不要总是这样玩弄我,好不容易得到点幸福,我可不希望就此被别的男人抢走……
我为自己挥了一把同情泪,不知我的遭遇算不算全国十大最苦逼的人之一。
但是在心中,我对花间还是有几分自信的。东厂侍卫那么多,若是花间想要那个什么了,随便挑一个面色不错的也可以带回去好好享受一番。
最关键的是,绝对不会有人反抗。
可是花间自小在东厂长大,也可以称为阅男无数。从小到大,估计对花间有想法的人最后都不得好下场。所以,可以放心的是,没有男人能够强上得了花间,花间也不会菊花不保。
他们在楼上商量着什么事儿我压根也不知道,我就像一个多余的存在,或者说,我用来是给花间解闷的。
身为女人,就要大度。把花间分享给那些个男人,我表示很正常。我下楼吩咐小二端了两份早餐上楼,是我和花间的两人份。
小二路过我时,我表示要亲自给他们送进去,于是当我满脸欢喜更要敲门之时,却听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则慕这次是下了狠招,看来这次他对东厂很有信心。在昨夜他们请督公您用宴的之后,他们在督公回来的路上埋伏了杀手,各个都是精英。幸好督公并没有原路返回,而是去了别处。督公神机妙算,属下佩服!”
我不满撇嘴,花间没有按照原路返回什么的,似乎好像是由于我非得吵着去看日出来着,所以……我这算不算救了花间一命?
这时,又听方统领忠心进言道:“督公!正所谓兵贵神速,不如今夜我们杀回去,直取则慕的狗头!”
不小心听到了花间的秘密策划,我真是听也不是,走也不是。我端着粥的托盘有些不稳,但好在还没有让粥洒出来。
借着他们都没有说话的空当,我敲门走进去。元、方二位尽职尽责的统领立即作出戒备的姿势,但在他们见到是我之后,方才松了一口气。
我一步一步的走上前,然后将早饭放到桌上,低眉顺眼道:“督公,用早饭了……”
在说话时,我特意抛了一个媚眼,奈何花间实在不解风情,竟然扭头躲开了我的媚眼!真是太失败了!
我暗恨自己实在是无用之时,花间立即作出逐客令,将元方两位统领请出,然后整间房便只有花间和我了。
“督公……”我狗腿的凑过去,“督公您饿不饿啊,这有清粥馒头还有小碟咸菜,简单吃一口不介意吧?”
花间凝眸沉思,没空理我。
我就知道,在他的心中,我夜笙就算追求成功,花间爱的还是他的天下大业,是如何平定锦衣卫和西厂那边的造乱。
但我也说过,我不要求他能对我有过多的关心,只要花间他的心里有我一点点的位置,我便心满意足。”
“督公,您还是先用了早餐罢,不然会体力不支的。”我站在花间的身边,奉劝道。
花间头也不抬,或者他没空抬头,但还是回答了我一句:“嗯,本督已知道,放下罢。”我默默无语,放下早餐幽幽离去,但是心中又有些难受。
他为什么对我这么冷淡,就算不要大喜过望,但总之也要来一点反应意思一下啊。结果花间这厮,给我说他知道了,让我下去!
我想我有必要让花间明白我们的关系,万一他只是敷衍我,那我这一腔泛滥春水朝谁发?花间和则慕之间的渊源,都只是凌驾在不同立场上的恨。若说私下里,他们会成为朋友也说不定。
但是就为了一个权字,他们不惜头破血流,不惜失去再多人的性命。
靖和二年,八月末。未央国江南一带无数来自东厂和来自锦衣卫之人在此地厮杀,横尸遍野,血流成河。不少亲眼目睹过的百姓也难逃一死,葬身刀下。
无疑,是锦衣卫和东厂的大战直线爆发,江南的家家户户只要天黑,一律关闭门窗,甚至连敢蜡烛之人都没有。
深夜寂静,先是数不清却极有规律的脚步声一点点传来,声音由远及近;紧接着,又是另一方,清一色的黑衣白领,两方气势十足,根据他们每个人悲壮加愤怒的表情来看,誓要同归于尽了。
为什么这些场景我会知道?因为此刻,我正站在我们客栈的屋顶上;我的身边,站着的是天下第一最伟大的男人。我依靠着他的肩膀,在他的守护之下,冷冷看着这一场厮杀开始。
不知是谁先下的令,总之在令下之后,两方那如潮水般的人马迅速汇聚在一起,不顾一切拼命厮杀起来。乍看之下,就像两朵不同颜色的浪花相撞,那空中所飞舞的残肢断臂正是浪花相撞后的点点水滴,只是这水滴过大,而已。
亲眼目睹了这一场厮杀,锦衣卫和东厂不惜先祖曾有令,誓要铲除对方的存在才不算愧对了曾经为了争斗而死去的亡魂。
两军对垒,真正主将是该运筹帷幄于千里之外,还是该冲锋陷阵身先士卒挑起士气?
到底是有西厂相助,锦衣卫的实力明显比以前增强,所以战况的总体相看,还是锦衣卫略占上风,东厂的败迹明显,已经是在抵死顽抗了。
这个时候,花间再也无法安然站在原地。我还没有准备好,便被花间搂住腰间,从屋顶一下落到地上。
不,根本没有落脚地,因为地上已经全是鲜血。地上的尸体横七竖八,却见花间冷哼一声,手指灵活运动,仿佛捏了一个诀。
“嘭!”
这一声音过后,场面突然很安静。所有人的视线仿佛都被声源吸引。
一个,两个,三个……一只胳膊,一条大腿,一双手……
残肢断臂。顷刻之间,只因花间一个手指,便终结了七八个人的性命。
我捂住自己的嘴,以防有什么胃部反酸物上涌出来。其实我应该习惯这样的场面的,在花间的身边,想有片刻安逸实在太难。
花间一出手,锦衣卫那方的气焰顿时矮了不说。花间的武功不说天下第一,但他的功力也得说是江湖前五名没差了。
而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能做什么呢?街上小雨淅淅降落,我找了一把伞,撑起那泛黄油纸伞,看着花间他卷入战团,消灭锦衣卫和西厂之人。
我的心不禁被花间给全部占据,怎的他一个人上阵杀敌,留下我一个人在这围观,太不够意思了吧?
都说江南雨脉霂朦胧,可这朦胧小雨下的时间长了也会变成小水流。尸体上的血已经被血冲掉了,西厂与锦衣卫那边见花间亲自上阵,西厂凌风傲集的已经跺脚。
而我的目光,却落在了则慕的身上,我在想,这样的局势,他究竟会不会出手。
但终究,比起个人性命,或许还是大家的性命更加重要吧。锦衣卫是他的信仰,是他的全部心血。都说花间武功强大,无人能敌,那他今日便也要会会花间。
果然不负我的期望,则慕提着刀,刀锋凛凛,洁白腰带和衣领一尘不染,但就怕很快的,上面会被染上未知属于谁的鲜血。
暴力,真的是解决问题的唯一方法吗?
我撑着油纸伞,站在屋顶,俯瞰下面的一切。若要我来说,这场厮杀最后完好无损的人,只有我夜笙一人。
则慕的刀已经出了鞘,刀尖直指花间的心脏。见到这一场面,我的心顿时一缩,好像血液已经凝固停止了一般,心中却在焦急的呼喊:“督公!你快闪开啊!”
刀锋犀利,刀速快如闪电。若是放在常人身上,自然是无法抵挡。则慕的犀利刀法果然名不虚传。奈何他遇到的对手也不简单,所以这样一个交锋下来,花间却在刀尖马上抵挡心口的时候,以诡异的身形步法侧身避过。
这一动作看起来十分容易,然而只有真正懂得武功之人才明白,花间方才这一躲,是运用了多么巧妙的步形和身法,需要多么强大的内力才能使一个常人无法避开的刀锋与自己擦身而过有惊无险。
所以,胜负已然分晓,站在屋顶上观望的我也松了一口气。
小雨如注,冲走了几多鲜血。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会在战后有专人处理。这一场厮杀,大体上来看,是锦衣卫与东厂胜,而实际上,胜利的人正是花间无误。
花间那胜雪白衣上沾染了不知谁人的鲜血,倒像是开放了朵朵寒梅,与春时桃花枝相映,更是被有趣味。
这样一番诗情画意的场面,花间自是不知,也不会去欣赏。
则慕站在锦衣卫的最前方,花间站在东厂的前方。两个人隔着空气中所弥漫的血腥味,彼此对视。一个五官僵硬如同面瘫,一个五官阴柔如同桃花。所谓正男人和真太监,看面相貌似也可以看得出来。
“有本督在江南一日,锦衣卫与西厂两个乱党永远别想得到龙脉。若真想要龙脉,本督不介意用锦衣卫和西厂一同收编入东厂来交换。”
花间的双手反剪身后,细长双目如刀一般冷冷扫视在场每一个人的面容,饱览每个人的表情,同时对于每个人的想法,也就略知大半了。
这样气势恢宏,却生生有种让人想要去臣服膜拜的冲动。哪怕他身在肮脏不堪,鲜血满地的环境下,他依旧是白衣翩翩,气度不减,丰神俊朗。我站在花间的身边,抬头仰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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