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恩断义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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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步瑶轻摇着头，“你……进去吧。”

严启东很意外的再次走出来，看到于步瑶仍在，示意小丫环退下，他的心里其实是还有件事放心不下。

“为何只有你一个人来？怜儿那丫头呢？”

“她不是来你府上了？”

“胡说，她怎么会来这里？就算是来，也是跟你一起来，你这人说话，无凭无……”严启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反应好似有些太过激烈，倒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了，忙又故放轻松的说道，“你……还是快点回无锡吧。”

“你让我回去？”于步瑶不相信的看着他，“你不打算娶我？”

“你现在也看到了，我已经有了妻子，怎么可以再娶你呢？”严启东‘好言相劝’，“你还是尽快回到无锡，找户好人家……”

“你以前答应过我的，难道都是在骗我？是在骗我吗？那些甜言蜜语，咱们的海誓山盟呢？都不算数？化为无有了么？”于步瑶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流，不停的流。

“那……都是我太年轻，不懂事，胡说八道，你也别太当真了。”

此话一出，对于步瑶来讲，简直就是晴天霹雳。自从他们二人分开后，她几乎天天思念着这个男人，发现自己有了身孕，又想尽一切办法隐瞒家人，包括被父亲狠心赶出家门，她几乎也是没有一句怨言，带着怜儿一路来到苏州，沿途遇贼人、命案缠身，都是因着心中的那个信念，她要找到严启东，她要嫁给严启东，她要和腹中孩子的父亲一辈子生活在一起。

“你这是不想负责任了？”

“什么责任不责任的？”严启东老大不高兴的反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两个人的事情，怎么能全怪我？当初……当初要不是你勾引我，我也不会和你发生那些事情对不对？明明是你自己水性扬花，不得安分，怎么能怪到别人身上？”

“你……你说什么？”于步瑶瞪大着双眼，不敢相信这些话，是曾经温柔、深情的严启东所言，她快崩溃了，她快要疯了，这个男人，陌生，太陌生了，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他？他怎么可以用这样的词，这样的字眼来说自己？怎么可以？

严启东现在顾不了太多，前程重要，富贵重要，孩子没有了，以后有的是时间再生，眼下，只恨上次找来办事的人不得力，人都到客栈了，却没有要了于步瑶的小命，不然，现在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别站在这里碍眼，一会儿被我家娘子看到你还在，一定会不高兴的。”

于步瑶看着严启东那嫌弃自己的眼神，她的心疼的不能自己，这一切，都让她太震撼，太不可思议，太出乎她的意料了。

“你这是在赶我走？”

“你这个女人，怎么就听不懂人话呢？你看看你，未出阁的女子就怀着孩子，大着肚子来找男人，丢不丢人？你你你……你快走，赶紧走，别让外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严家怎么着你了。”

“严启东，你说这些话不觉得违心吗？”

“违的哪门子心？像你这种女人，大街上随便一招手就是好几个，大爷我也不稀罕，再说了，你离了男人不活了还是怎么的？就你这长相，就你那勾引人的手段，还怕找不到男人？还怕给你肚子里的孩子找不到一个像样的爹？更何况，你我分开后，谁知道你有没有再和别的男人有来往，谁知道这孩子到底是哪个男人的，你别以为跑到苏州来，就可以胡乱的把帐算到我头上。”

“说的好。”于步瑶冷冷开口，想要迈动步子，却发现心口疼的难受，她脸色苍白，紧拉着领口，艰难的往前走，越过严启东时，淡淡的看他一眼，“从此以后，你我恩断义绝。”

严启东抿了抿嘴，倒也没有再说什么，当然，于步瑶现在的态度，可是他巴不得的，眼见着于步瑶离开，他头也不回的转身进了院子。

只是，躲在大门口的小丫环将二人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知道姑爷不好，平日里老惹自家小姐伤心，难过，可是听了刚刚那一番话，她可是心惊不已，就在严启东还没进大门的时候，忙小跑着回到屋子里。

天，可真冷！

于步瑶浑身无力，艰难的迈动着步子，毫无血色的脸，跟天上飘落的雪花浑在一起，倒显的更加苍白了。

想起在无锡时，于步瑶刚知道自己怀孕，恨不得害怕的要死，可都是因着心里老想着严启东，她不惜与父亲反目，来到苏州。现在想想，这一切好像是在做梦，是的，做梦，而且是场恶梦。

这一路走来，竟是如此的不值，于步瑶感觉自己好累，好无力，除了泪水，控制不住的泪水，一个劲儿的往下流，她不知道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想些什么。

天，越来越冷，地上，越来越白，于步瑶站在雪地里，一双泪眼看着天空，好久好久没有任何反应。

忽然，腹中一阵疼痛，疼得她毫无表情的脸瞬间皱成了一团，疼得她无意识的喊叫出声。

眼见着客栈就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于步瑶却是举步为艰，刚一挪动步子，腹内的疼痛就更加剧烈，使得她不敢再有任何动作。

好难受，这是怎么了？于步瑶紧皱着眉头，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这种疼痛，她可是头一次，没想到竟是这般难捱，连动都不敢动。

“帮……帮帮……谁来帮帮……我……”于步瑶看着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这下，她可是怕了，这种症状，应该不会像往日那样，只是疼一下就会过去，这样子，莫不是就要生了？

天哪，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头上的冷汗一个劲儿的往下流，感觉着帖身的衣服都湿透了，可是她仍然站在那里，动也不敢动。

于步瑶的脸越来越白，汗也越流越急，还有未干的泪水，伴着害怕，紧张，也跟着流下来。

“哦哟哟哟哟……”

就在于步瑶感觉自己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忽然传来一声女人的惊呼，她忙转身寻找，却是腿一软，整个身子往后倒去。

“啊……”

“快快快……于……于家小姐……”

凤姐的话还没说完，眼见着于步瑶的身子就要落地，奕绍像阵风一样，快速去到跟前，及时将她扶住。

凤姐张大着嘴巴，好似忘了闭上，于步瑶紧闭着双眼，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疼痛。

时间仿佛静止，于步瑶猛然睁开眼，看到奕绍正定定的看着自己。

“呀……亦召……公……公……公子。”

话音刚落，于步瑶便晕了过去。

凤姐赶紧走上前帮忙，一脸担心，“她怎么晕了？没事吧？赶紧的，赶紧把她送到……”

凤姐话还不曾说完，于步瑶便被奕绍抱起，往不远处的客栈里急步走去。

风萧萧，雪飘飘，似奕绍此时的心情，他紧绷着一张脸，使得紧步跟在身后的凤姐，再不敢多哼一声。

客栈内的小二正不停的忙碌着，忽然看到奕绍抱着于步瑶大老远的走过来，忙放下手里的抹布，赶紧迎出去，伸手就要帮忙。

三人小心翼翼的将于步瑶放到床上，店小二又快速的倒了杯烫烫的开水放到桌子上晾着。

“小哥，麻烦你快去请个产婆过来。”

凤姐早看出于步瑶这样子，相必就是要临盆了，忙叫小二去请产婆，店小二不停的点着头，小跑出去，凤姐也忙着取来热毛巾为于步瑶擦着头上的冷汗。

“她这样是不是属于孕妇的正常现象？”奕绍头也不抬，声音却甚是冰冷。

“嗯，应该是。”凤姐刚说完，就看到于步瑶痛苦的皱着眉头，双手不自觉的抚上自己的肚子，赶紧上前拉住她的手，不停的安慰道，“于家小姐，你别紧张，已经去找产婆了，马上就来。”

奕绍不作声，看着于步瑶痛苦的样子，他心疼不已，不停的看向门口，却仍不见小二和产婆的身影，将于步瑶慢慢挪送到凤姐怀里，二话不说就走了出去。

雪越下越大，伴着冷风，直蹿进人的骨子里。

店小二使劲儿的搓着手，哈着气，不停的回头催促着产婆。

“杨婆婆，你可是快点呀，那于小姐，可是已经晕过去了，你……”店小二说着，忽然回身，拉住杨婆婆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往前冲。

“唉唉唉，你这臭小子，急个啥？哪个女人不生孩子？就她急呀？这大雪天的，路又滑，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谁还去为那女子接生？别拉别拉……”

杨婆婆说着，挣脱开店小二的手，很不满意的白了他两眼，双手往袖子里一装，不紧不慢的往前走着，可把店小二给急坏了。

“杨婆婆，我求求你了，你快点吧，那小姐身子弱，你走这么慢，我可是怕她等不住啊。”

“咦？你是她什么人啊？咋感觉你比孕妇还急？你是不是跟她？”杨婆婆说着，挑着眼角询问着店小二，“你不会是喜欢上人家了吧？还是那孩子牙根……”

“杨婆婆休得胡说，可不能坏了人家小姐的名声。”店小二一脸紧张，很严肃的说道，“人家小姐可是个好人。”

“哟哟哟，我这不是还没有说啥吗？看把你给急的，呵呵呵呵……咦咦咦咦？这是咋回事？”

杨婆婆还正说着，没反应过来呢，身体已经腾了空，被人一把拎了起来，下一刻，飞也似的往前冲去，不多时便到了客栈门口。

店小二看清来者正是抱着于小姐到客栈的那位爷，心中欢喜不已，忙紧跑几步跟上。

凤姐看到产婆到来，忙起身推着店小二和奕绍离开，把房门一关，这下，可是让奕绍这心里七上八下了。

“爷，别担心，女人生孩子，男人是不能在里面看的，相信于小姐吉人自有天佑，一定会顺利生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