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意外（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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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袅袅安安静静地坐在陆沉的旁边，翻阅着手中的诗词。陆沉心里有一股子焦躁不安的邪火，却又不知道何处发泄，硬生生将它摁了下去。

其实在来之前，他都在考虑要不要和顾袅袅说分手的事情。

他觉得他们这样相爱太过辛苦，还是分开来能够让两人更舒服些。

可此情此景，陆沉又犹豫了。

他开口说“分手”两个字，对于顾袅袅而言，应该是极度痛苦的事情吧。可陆沉实在不想伤害顾袅袅，她本身是个很善良的女孩。

“陆沉，你最喜欢的外国名著是哪一本？”

顾袅袅突然从书中抬起头来，看向陆沉。陆沉正在写字的笔稍微顿了一下，他以为顾袅袅是在想自己索要书单，好拿回去看，心下开始思考起哪几本书比较简单易懂。

“我最喜欢的是《简&8226;爱》。”顾袅袅合上了手中的古词书，笑着看向陆沉。她的笑容很明媚，也很温柔，化作了一滩水，缓缓淌在陆沉的心上。

顾袅袅小的时候没有很多看书的机会，不是因为没有时间，而是因为没有钱。尽管初中时候课本后面就有过推荐图书目录，其中有一目书便是《简&8226;爱》，但顾袅袅一直没有机会将它看完。

前段时间她听了白瑾姐的话，考虑着要投其所好，开始学着将陆沉喜欢的事物变成自己喜欢的事物，其中一件便是那些外文名著。

顾袅袅一下子就想起了这本书，这本她初中时候就应该读，却一直没有读过的书。

她熬了大半个夜晚看完了《简&8226;爱》全篇，印象最深刻的莫过于全书中简爱遇到罗切斯特后那最著名的一段话：

“难道就因为我一贫如洗、默默无闻、长相平庸、个子矮小，就没有灵魂，没有心肠了？……我的心灵和你一样充实！……我不是根据习俗、常规，甚至也不是以血肉之躯同你说话，这是我的灵魂在同你的灵魂对话，保护我们两人穿过坟墓，站在上帝的脚下，彼此平等――本来就是如此！”

顾袅袅读到这一句的时候，鼻子禁不住酸了起来。

这或许就是罗切斯特爱上这样一个姑娘的原因。她是那样的坚强，那样的不卑不亢，成为那个时代万千少女渴望成为的伟大女性之缩影，同时也成为了顾袅袅心灵的寄托。

顾袅袅从小到大都生活在一种自卑的氛围之下，她给予别人尊重的同时也渴望受到尊重，一如简爱对罗切斯特说的那样：

“你的尊重，而我也报之以我的尊重，这样我们就两清了。”

即便是后来进了大院，她也见多了这个地方的官家少爷是何等的贵气。

唯独她身边现在坐着的这个男人，与旁人都不同。

可是顾袅袅深知自己比起简爱来还是差的太远了，她不及简爱那样的独立，更没有简爱那样的坚强。她没办法做到不被外界轻易动摇内心的想法，她内心多少有些自卑。

她到底没有那么坚强，没有那么勇敢，也没有那么无畏。

她知道陆沉不爱自己，至少没有那么喜欢。那样的若即若离，可是顾袅袅做不到像简爱那样――在得知罗切斯特已有妻室后，即便是深爱着这个男人，也毅然选择了离开。

顾袅袅在读到简爱离开的那一刻，心脏有一瞬间的抽痛。

她的情况，其实比简爱要好一些。至少陆沉不是已有妻室，只是有一个放不下的前任。她大可以耗费自己宝贵的大好青春，去等待陆沉的一个回头。

可是如果等不来呢？

她是不是也要像简爱一样快刀斩乱麻，那样坚定地离开呢？

顾袅袅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

早在她遇见身边这个男人的那一刻，早在她身心沉沦的那一刻，早在她爱上陆沉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做不到的。做不到离开也做不到放弃，哪怕是飞蛾扑火，哪怕付出的代价是一辈子，她也在所不惜。

陆沉托着下巴，想了老半天《简&8226;爱》这本书的情节。大致似乎讲了一个普通女孩和贵族的恋爱故事，似乎走得是普通言情的套路，最后还有个丑小鸭变成白天鹅的理智翻转剧情。陆沉看的时候多半是不疼不痒的，只是结合当时的时代背景来看，作者能写这样一部作品是十分难得的。

这本书是夏洛蒂写的，一切艺术均来自于生活，夏洛蒂幼年时候也是命运多舛，一如简爱的幼年遭遇。而夏洛蒂家三姐妹在文坛都是成绩斐然。可惜天妒英才，三姐妹先后去了天国。

不过陆沉转念一想，这个故事在女孩眼里或许就是一个稍微高端一些的小言情吧，所以顾袅袅才喜欢它？

顾袅袅看着陆沉冥思苦想的样子笑着轻轻叹了口气，他估计是对这本书没什么感觉吧。那些如同雨后青苔一般的少女心事，这个大男孩怕是永远都不会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