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最后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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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上的唐慕青缓缓睁开眼，怔怔地盯着天花板，眼底蓄满了温热的泪水，却倔强地没有让它涌出，她扯了扯唇角，勾起一抹苦涩的笑，“我第一次在他面前演戏，居然没有奏效，你说……我这个曾经的小花旦，是不是很失败……”

“你别想太多，男人一个月总有那么几天情绪不正常，况且……”

“泽阳，”唐慕青打断他，缓缓坐起身望向他，”你知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你跟辰帆关系最好，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我不知道，他没有告诉我，你也知道他那个脾气，他不想说的话，别人是问不出什么东西的。”黎泽阳优雅地浅笑着。

“算了，让他自己静静吧，”唐慕青垂下了眼帘，“再过几天外婆和妈妈就要手术了，我等了这么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了，现在不想分心，有什么事情等手术之后再说。”

“慕青你放心，手术一定会成功的，我先送你回去。”

SOS门口，萧子遇在法拉利驶离自己的视线范围之后才转过身望向身后闭目养神的陆辰帆，“陆少，少夫人已经回去了，咱们现在去哪？”

萧子遇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么长时间所有发生的意外，最后都直指森林别墅，他不知道管家为什么会暗中派人伤害少夫人，更不知道昨天BOSS在森林别墅发生了什么，才会这样对少夫人，但他唯一确定的是，绝对不是小事。

“回酒店。”陆辰帆薄唇轻启，淡淡吩咐道，心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攫住，疼得他，呼吸有些困难。

他第一时间就看到了那条短信，还知道她包了场，他早就在“QING”餐厅楼下坐在车里等着她，看见她一身惊艳地走进餐厅。

他在车里坐到八点，始终没有下车，心烦意乱地去了SOS，知道她一定会找来，便叫来了沈心蔷。

他没有办法面对她，一看见到她，就仿佛能透过她看见那个鲜血淋漓的真相，真相背后是他父亲的死，母亲的车祸，还有他一夜之间分崩离析的家，他没有办法忽视真相，跟她像从前那样生活。

可他又是那么离不开她，一天不见，心里的思念就像千万只蚂蚁在肆咬着他的心，压抑得他喘不过气来。

陆辰帆觉得自己快要被折磨致死。

铂尔曼酒店顶楼的总统套房内，陆辰帆在关上房门后，疯狂地将屋里能砸的东西全部砸了个烂，最后无力地瘫坐在地，灌了几瓶烈酒后，倒在沙发上艰难入睡。

一连几天，唐慕青还是跟往常一样，陆宅医院两头跑，为了不让沈韵芳发现异常，她每天晚上都自称要回家陪陆辰帆吃饭，早早的就离开，可陆辰帆这几天从来没有回过家，甚至连一个电话都没有。

“青儿，妈妈下午有点事要去处理，不能陪你了，”医院门口，沈韵芳拉着唐慕青的手，宠溺地看着她，“等明天手术结束，以后妈妈的时间，全部留给青儿。”

“嗯，我现在就回去收拾东西，等外婆和妈妈病好了，我要搬过去跟你们住几天。”唐慕青乖巧地笑着。

“好，乖女儿。”沈韵芳依依不舍地在她脸上亲了又亲，把她送上了车。

“太太，小姐是回家了吗？我们现在去哪？”司机望着后视镜里的沈韵芳开口问道。

“去陆氏。”沈韵芳不是没有看出唐慕青的异样，也大概猜到是因为陆辰帆，明天的手术，风险未知，无论如何她今天都要去跟陆辰帆好好谈一谈。

陆氏集团老板办公室内，沈韵芳端坐在沙发上，紧紧盯着面前的陆辰帆，明显感觉他今天的气场跟往常不一样，平日里他只是冷漠，带着睥睨众生的倨傲，让人不敢靠近。

而今天，他身上透着的是一股狠厉的戾气，一双冰冷的眸子透着寒光，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许久，沈韵芳才定了定神，想起此行的目的，“青儿她很不开心，我问她，她什么也不说，所以只能来找你，你们之间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找我？”陆辰帆像是听到了一个多好笑的笑话一般，勾起一边唇角，“我没去找你，你敢来找我？”

沈韵芳看着他不停地在转动结婚戒指的手，她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思量，隐忍，危险。

“你是青儿的丈夫，我不找你能找谁？”沈韵芳不悦地看着他，“我已经做出让步了，没有再让青儿离开你，但前提是你要她幸福。”

“幸福？”陆辰帆抬眸，眯着双眼睥睨着她，眼底寒光四射，“有你这样的母亲，她怎么可能幸福得起来……”

“你什么意思？”沈韵芳止不住的愠怒，“陆辰帆，你能不能像个正常人，承担起你作为一个丈夫应尽的职责，不要一天到晚让我的女儿受委屈！”

“正常？”陆辰帆紧绷着下巴，咬牙切齿地看着她，“我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才是真正的不正常！”

陆辰帆倏地站起身，抬手捁住她的手腕，将她拽起了身，迈开修长的双腿拉着她往门外走去，“跟我来。”

午后，昏暗的天空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冬雨，唐慕青被外面的雨水声吵醒，想起接下来手术后的这几天，晚上要在医院里陪夜，便起身去衣帽间收拾要带去换洗的衣服。

衣柜最显眼的地方，搁置着外婆织的那几套小毛衣，唐慕青忍不住拿出来看了许久，内心挣扎了一番，还是没忍住想去给陆辰帆打电话，毕竟两个人相处，难免磕磕绊绊，如果始终要有一个人先为了这个家妥协，那她愿意当先服软的那个人。

唐慕青拿着毛衣刚走出衣帽间的门，胃里突然一阵翻江倒海的涌动，她急忙捂住了嘴冲进了浴室，趴在洗手台吐了好久，感觉把胃都吐空了，才终于舒缓了些，漱了漱口，整理了一番重新走了出去。

走到床边拿起手机，铃声便响了起来，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来电显示，露出了一个甜甜的笑容，按下了通话键。

“妈妈，您忙完了吗？”

“小姐！”电话那头传来沈韵芳的司机惊慌失措的声音，“您快来雅安医院……太太出事了……”

“你说什么？”唐慕青的呼吸开始颤抖了起来，手中的毛衣掉落在地，她眨了眨眼睛，努力让自己冷静了一些，转身冲出了门外。

程悦开车很快带她赶到了雅安医院的抢救室外，“出什么事了？”唐慕青看着坐在地上满身血迹的司机，心底闪过一丝不安。

“小姐，您终于来了，太太她……”

“慕青！”许浩轩一路跑着赶了来，拉起地上的司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轩少，小姐，太太中午跟小姐在医院分开后……就去了陆氏集团……没多久……就上了陆少的车……我就一直在后面跟着……他们开去了北郊，再后来……进了一道铁门……我就跟不进去了，只能在外面等着……”司机颤抖着声音，断断续续地说着，“后来陆少开车出来了……我没看见太太在他车上，打太太的电话也没人接……我只能在外面原地等着……”

“后来呢？”许浩轩愤怒地摇晃着他的肩膀，“你快说，芳姨怎么会进医院的！”

“后来太太走出来了，没有打伞……被淋了一身的雨，我刚想上前接她……结果……结果她身后有一辆车冲出来，把她给撞……撞……”

“陆辰帆……陆辰帆带芳姨去北郊干什么？！”许浩轩缓缓放开司机，转身望向一旁早已脸色惨白的唐慕青。

“慕青，”手术室的门被打开，黎泽阳摘下脸上的口罩走了过来，紧蹙着眉看着她，“对不起，我已经尽力了，你进去见她最后一面吧……”

唐慕青瞪大了双眼怔怔地看着他，许久才反应过来，使劲摇晃着脑袋，“不可能……我我不进去……我一定是在做梦……”

“慕青，跟我进去，不然来不及了，你会后悔的。”黎泽阳不由分说地将她拖了进去。

“妈……妈妈你怎么了？”抢救室内，唐慕青颤抖着手，去抚摸着沈韵芳满是雨水和血迹掺杂的脸。

沈韵芳艰难地睁开双眼，眼里的眸光渐渐黯淡下去，没有了往日的光芒。

“青……青儿……”沈韵芳艰难地发出了声，用尽力气叫着她。

“妈妈你别吓我，你不要丢下我，我求求你了，我求求你了……”唐慕青痛苦地哭出了声。

“……别哭……”沈韵芳抬起满是血迹的手，想要擦去她的眼泪，唐慕青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失控地流着。

“浩……浩轩……”

“芳姨，我在。”许浩轩红着眼睛，强忍着眼泪走上前，俯身看着她。

“照……照顾好……青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