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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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最后一段话，显然是意有所指。

段临一下被勾起了不好的回忆，脸色就跟踩了狗屎那么难看。

“屁话那么多，你是粪便里的蛆吗？嘴里这么臭？我让你把钥匙拿来，听不懂人话是不是？"

饶是善于伪装脸色的周然当场也垮下去了，段临这几年在国外变得比以前更混了，也更难驯了。

周然嘴角勾起冷冷的笑，从衣服里摸出钥匙来。

“你要进去就进去吧。”

段临不管三七二十一接过钥匙开门。

拧了两圈，门打开瞬间，段临竟是惊骇的僵在了原地。

地上血迹斑斑，浓烈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渗进鼻腔。

颜睿半裸着躺在满是玻璃碎片的地上，面如白纸。

在听到周然说，颜睿被他哥锁在屋里面时，他就觉得有事儿，可他没想到，等他拿着钥匙打开门，竟会看见如此血腥的一幕。

一旁的周然故作惊讶道:“颜睿这是怎么了？之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流这么多血啊，台灯也掉到地上来了，没被砸到吧？颜睿也太不小心了。”

这说到最后竟带着一点埋怨。

"闭嘴。"段临声音沙哑，语气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哽咽。

周然噤声站在门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段临走过去，小心翼翼的抱起颜睿，他很轻，明明是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了，可抱在怀里就跟在抱一个孩子一样。

体重是那样的不真切，轻飘飘的像是在慢慢消失。

“嫂子，我来了。"

颜睿没有彻底陷入昏睡，他还有些神智在，听到有人叫他后，他用力撑开沉重的眼皮。

看到是段临，他嚅了嚅唇，无声说道：“是你啊”

"是我。”段临抽了抽鼻子，瘪着嘴说道，“看到不是我哥，是不是很失望？”

“他"颜睿眼中的光亮慢慢在消失，变得灰暗不清，"他是不会来了。”

所有人都以为他傻，他其实不傻，有些事反而很清楚。

要来的人刀山火海都会来，不会来的，就算八抬大轿去请也不会走一步。

段琛就是后面那种。

颜睿歪头咳嗽了一声，血又从嘴角淌了出来，脸上已经干涸的血又加深了。

“颜睿，你怎么了？！"段临伸手着急的去擦他脸上的血，结果越擦越多，一双手染红了都没有擦掉。

段临急得头冒虚汗，眼眶一红，眼泪竟失控的掉了出来。

他第一次，觉得人的生命这么脆弱，躺在他怀里的颜睿，就像是快死了一样。

“颜睿，坚持住，别闭眼别睡，我现在就带你去医院，你别死不要死知道吗？〃段临语无伦次。

颜睿身体冰凉，不像正常人的体温，他把床上的毛毯扯下来盖在颜睿身上把他抱起来，轻飘飘的，跟纸片人似的。

段临眼睛里的泪水砸在了颜睿脸上，浸的颜睿心热。

这个傻子，不知道他是一条万年的蛇，根本不会死。

身体虚弱了些，但只要闭着眼在暖和的地方多睡几天就会好的。

他想开口安抚他，但身上没有一丁点儿力气，话说不出，只能听着段临的话，睁着眼睛不敢闭眼。

他怕，一闭眼段临会哭得更惨。

颜睿真没想到，带他出来的会是一向看他不顺眼的小叔子。

段临红着眼睛把颜睿抱出去，一头黄毛被风吹得乱七八糟。

站在医院长长的走廊里，在医生和护士频频鄙夷白眼中，段临拨通了老宅座机电话。

通话声响了五秒，被接了起来，里头传来何叔的声音。

"喂？”

"何叔，是我。”

"二少爷，您这是已经到了吗？”

“嗯，我见到颜睿。"

何叔举着听筒担忧问道：“那颜小少爷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大碍？”

段临往后，头仰起后脑勺靠在冰冷的墙壁上。

[27]我哥 怎么就这么狠?

"颜睿他伤得很严重，我去的时候他全身都是伤，下面还流着血，身下压着的地毯，都染红了"说着，段临抬起手捂住眼睛，手指颤抖着。

段临低下头，深吸了一口气心里很难受。

“我抱着他，看他阖上眼的那刻，有那么一瞬间，我以为他再也醒不过来了，何叔你说……"段临哽了一下，“我哥怎么就这么狠？”

一股酸气儿冲进鼻腔，眼泪又晕湿了睫毛。

何叔没吭声，心里面风起云涌，他握紧手中的听筒。

"颜小少爷现在怎么样？”

“还在急症室里，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何叔稍稍松了口气，不过那心依旧是提着的，“二少爷，颜小少爷那边就辛苦你照顾了，这边我会和老夫人说的。”

“何叔，奶奶那边，先等颜睿好些了再和她说吧，我怕奶奶知道后身子受不了。”

何叔思索了一会儿，同意了。

挂完电话，段临在急症室门外，僵直着身子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

医生从里出来，问：“病人家属呢？"

段临冲上前：“在这儿！"

医生板着一张脸，段临心中狂跳，眼眶又红了几分。

"医生?…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行"声音越来越颤，与心跳连在了一起。

医生看了段临这一身形象，直接把他当做施暴的人渣，没好气地说道：“放心吧，暂时死不了，你要是再狠点多来几次，你对象怕是要在医院常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