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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天的赤红,照的整个夜空明亮一片,寒风中,少年郎手执古剑,一袭红衣,背影挺拔而坚韧。
看着百里奚坚定不移的一步步朝着火海而去,彼岸的眼角竟是不由湿润起来。
不多时,在场的死士皆是被泯灭殆尽,众人也已然即将抵达火光触不到的地域。就在这时,司言垂下长长的睫毛,他看了眼苏子衿,便淡淡道:“我让孤鹜带你出去,我有萤火蝶,可以找到轻衣。”
若是按照百里奚这样没有方向的去找,根本找不到,而司言与药王谷的人自来便有交集,若是用萤火蝶来找,想要定是要快上去多。
苏子衿闻言,不禁微微一愣,萤火蝶是药王谷特制的寻踪法宝,只要借用萤火蝶指引,一定便可以找到轻衣。
只是,每只萤火蝶都与其宿主有血契,通俗的来说,就是萤火蝶尚且未成茧的时候,曾用宿主的鲜血喂养过,故而,这萤火蝶,也只能在宿主的指示下,寻找药王谷其他的人。
“好。”点了点头,苏子衿桃花眸子落在司言冷峻的脸容上,兀自笑起来:“一定要平安回来。”
轻衣无论如何,也与司言有着亲族关系,虽然苏子衿还很难说定,司言背后究竟有着什么故事,但总归司言无法坐视不理。
更何况,这里火海一片,根本看不见轻衣会在哪里,也唯独司言手中的萤火蝶可以找到轻衣,这唯独的方法,无论如何都要去试一试。
这是司言的决定,苏子衿即便担心,也决计不会阻拦,她唯一觉得可惜的是,自己如今不能够使出任何功夫,否则的话,她其实更愿意随同司言一起去。
“我会的。”司言点了点头,微微垂眸,薄唇便轻轻吻了吻苏子衿的额角,他容色清冷依旧,看眼底却满是认真的神色:“你要等我回来。”
“嗯。”苏子衿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就见孤鹜在司言的示意下,飞身将她带离火海。
与此同时,司言毫不迟疑,便从袖中拿出一个竹筒,他快速的将竹筒打开,只见一只蝴蝶通身泛着萤火虫似得明黄色光芒,星星点点的,不断盘旋在司言的周围。
“靠,死面瘫不早说!”这时候,百里奚发出一声不满的叫骂,他显然也是依稀听到了司言和苏子衿的对话,然而,他此时已然身处肆念轩的里头,一时半刻还很难出去。
‘噼里啪啦’的声音响彻他的耳边,‘轰隆隆’一声,便有横梁倒塌下来。百里奚手中长剑一挥,便将倒下来的横梁劈开两半,然而,就在他打算冲出去的时候,另外几块横梁亦是顿时倒了下来,一掌击打过去,将大部分的横梁击飞,可却有一块横梁,堪堪落在了他的臂膀上,一瞬间,汹涌的火舌攀咬住他的臂膀,灼烧着他的红衣,发出滋滋的响声。
百里奚眉梢一皱,却是没有像往常一般,疼的龇牙咧嘴。这个时候,他根本无心去观看自己的伤口,也无心去呼喊疼痛,只用力一顶,便将那块横梁扫落在地,随即他纵身一跃,就朝着建筑外跳了出去。
出来以后,百里奚便飞奔到了司言的身侧,紧紧盯着那极为好看的萤火蝶,完全顾不得手臂上传来火辣辣的疼痛,心中焦灼一片。
这时,萤火蝶已然兜兜转转,朝着里头而去,司言和百里奚一路跟随,然而,无论萤火蝶如何找,也没有停下动作的意思。
也就是说,连萤火蝶竟是也感受不到轻衣的气息!
“这是怎么回事?”百里奚手中长剑劈落一大片倾身倒下来的屋檐,眸中有焦虑之色。
这整片的屋宇,已然被烧的差不多了,难道轻衣被烧成了灰烬不成?
心中想法刚刚一冒出来,百里奚便忍不住捂住胸口,有抽疼的感觉,溢了出来,与此同时,那双满是笑意的眼底,一片沉重。
司言显然亦是感到奇怪,不过他与百里奚不同,他知道,即便轻衣化作灰烬,这萤火蝶也依旧可以找到她的踪迹……忽然,司言清冷的凤眸有惊色涌现。
“轻衣不在这里!”司言当即立下,便一个闪身,朝着苏子衿等人的方向飞身而去。
“什么?”百里奚震惊起来,只是他才一问出口,司言却是已然一言不发的朝着路口处奔了过去。
脑中有想法冒出,百里奚不由瞪大眼睛,下一刻便也随着司言冲了过去。
难道,这一出,是连环计?
与此同时,苏子衿和雪忆等人,正等着司言和百里奚的回来。
雪忆看了眼苏子衿,心下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他恢复记忆的时候,其实是在很早之前,只是他拿不定主意,苏子衿是不是一早便看出了他的假装?否则的话,今夜为何丝毫不感惊讶?
就在雪忆兀自想得入神的时候,苏子衿便看出了他的想法,上前一步,苏子衿便缓缓笑道:“雪忆,你怎的了?”
雪忆是个敏感而多思的孩子,这一点,即便在他没有恢复记忆的时候,苏子衿也知道。如今瞧着他略显沉闷的脸容,便可知他心中所想了。
“子衿姐……”刚想像往常一般唤苏子衿,可想起苏子衿可能对他感到厌弃,却又不得不停了下来。好半晌,他才蹙起眉梢,淡淡道:“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欺瞒,不是故意伪装,他只是想以雪忆的身份,再像个孩子一般,与苏子衿生活下去。
哪怕是一天、一个时辰、一刻钟,也好。
“雪忆,”苏子衿叹息一声,脸上却是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来,一如往常那般,灼灼其华:“你不必道歉,你能够记起一切,我很为你高兴。”
“只是……”说到这里,苏子衿顿了顿,便弯唇道:“你难道恢复记忆,就不认你的子衿姐姐了么?”
苏子衿其实并不是一早就知道雪忆的恢复,只是先前她毒发的时候,发现雪忆异常镇定,心中便有了怀疑……
不过,她倒是理解雪忆的想法,故而并不感到责怪。
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瞒与不得已,雪忆是这样,她也是这样,所以,她唯独能做的,便是一如既往的站在他身后,给予他鼓励。
雪忆不禁一愣,随即心中有暖流涌动,胸口微微一颤,便看向苏子衿,低声道:“子衿姐姐,谢谢你。”
他感谢的,是这样一个温柔而可靠的苏子衿,感谢的,是这份如长姐般亲厚的情谊。
说着,雪忆忽然便想起了什么,下一刻就出声道:“子衿姐姐,木木他……”
木木为何会出现在这里,雪忆着实有些惊异。分明木木应当远在大景的边界,为何突然出现在这里?不仅如此,便是边界那处的人,也没有一个前来通禀……
“木木的事情,应当是有些复杂。”苏子衿垂眸,有幽深一闪而过,随即她看向雪忆,从容问道:“雪忆,你怎么会出现在方才那里?”
雪忆的出现,着实有些及时的很,若非雪忆出现说木木是他的弟弟,大概在那件事情上,还是要耗一会儿。
“今日我本打算回府,但意外瞧见司卫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只是没有想到,那马车内,竟是还有木木!”少年特有的清冽嗓音,带了一丝冷沉之意。
原本他确实打算见过北姬辰后,便回战王府的,不想,路上却是隐约听见‘苏子衿’三个字,心下有些担忧,雪忆便寻着声音过去。
而后,他便一路跟着司卫抵达了不夜戏楼,只是,司卫将陶然放下以后,便自行离开了,看的雪忆有些惊奇。
司卫曾与苏子衿有不愉,雪忆心中便猜测着,大抵司卫是要设计苏子衿,不过,他一路跟随司卫,就见司卫径直回了七皇子府邸,却再没有出来。
那时候他心下一惊,便立即前往不夜戏楼,不过等到他赶到的时候,陶然已经出来了,雪忆放心不下,便跟着陶然到了这里,再后来,便是瞧见了木木。
因为想要为苏子衿洗脱嫌疑,他那时候才跑出来的。
苏子衿闻言,便微微颔首,也不知她在思索着什么,素来沉静的桃花眸底有深邃之色划过。
然而,就在这时,有黑衣人再次袭来,孤鹜等人护在苏子衿的身边,眼底满是杀意。
雪忆抱紧了怀中的木木,神色亦满是杀伐决绝。
只是,这一批黑衣人的实力,俨然比先前的要厉害许多,而孤鹜和青茗等人,却依旧死死护着苏子衿。
苏子衿眸光一顿,心下便知道,这群黑衣人的目标……是她自己!再思及之前的种种,不难猜出,这是一出连环计!
不过,这计策的目的,是要她的命?
心中有疑惑升起,苏子衿袖中匕首已然悄无声息的落到手中,她紧紧盯着黑衣人,脑中千思百转。
出乎意料的是,这一批黑衣人还没有抵挡完毕,又来了一拨黑衣人,而瞧事态来看,俨然是与现在这波和之前的死士是同一个团伙的!
另外一边,司言和百里奚已然以最快的速度,朝着苏子衿而来。只是,就在司言和百里奚堪堪看清苏子衿的时候,令人惊惧的一幕,忽然便发生了。
只见那群黑衣人猛地朝苏子衿的方位围攻,就在众人难以企及的时候,其中一个黑衣人长臂一伸,便将苏子衿拎了出来。试图将其拖拽离开。
说时迟那时快,苏子衿手中匕首举起,她动作极快,技巧也极为的好,只转瞬之间,便割了那黑衣人的喉。
鲜血四溅,苏子衿的脸上却是丝毫没有怯懦,甚至于连一丝丝的笑意,也顿时消失不见。
她就像是一个专攻于杀人的利器一般,刀起刀落,一刀毙命!
然而,此时的苏子衿,已然是被拎到了外围,一旦落入外围,青茗等人便再怎么也无法靠近与她。
雪忆手中长剑一挥,就要朝着苏子衿救援过去,只是,他堪堪走了两步,便有六七个黑衣人阻挡而来,这些人出手尤为狠厉,便是雪忆这样的身手,也有些疲于应对。
那一头,苏子衿光是靠技巧,已是完全应付不住,司言见此,幽深的凤眸有冰寒之色划过,他身子一动,便朝着苏子衿的方向而来。
只是,他终究是慢了一步,就在他即将抵达的时候,转瞬又有黑衣人阻挡过来,司言心中一惊,便见苏子衿在彼时,被其中一人点了穴道,随即,那黑衣人上前一步,也不看司言,便将苏子衿抬了起来。
苏子衿手中的匕首应声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众人皆是惊惧,可这个时候,那黑衣人的身影,却是愈渐消失。
眼底有狂风暴雨骤然掀起,司言周身内力涌现,不过转瞬,便将周围的人,斩杀殆尽。
一瞬间,血腥味弥漫一片,冷月下,司言如玉的白袍染上猩红,便是他素来清冷淡漠的凤眸,此时亦是令人不寒而栗。
他一言不发,便飞身追逐而去,那速度极快,快的雪忆等人,连衣袍一角都看不清楚。
……
……
与此同时,七皇子府邸
“殿下,”女子如水蛇一般的腰肢微微一扭,便攀上了男子的腿上,她娇媚的舔舐着红唇,低低吟哦道:“殿下,您轻一点嘛,不要……不要让其他人瞧见了。”
“其他人?”司卫淫靡一笑,就道:“你是说然儿吗?”
女子点了点头,娇喘道:“殿下,你分明知道妾身的意思……”
陶然是谁,这女子自然知道,大抵整个七皇子府邸,都心知肚明。今日晚间的时候,司卫便带着陶然进了府邸,虽然有些偷偷摸摸的意味,不过她们这些个后院女子,可是时刻关注着。
不过令她们鄙夷的是,陶然身为丞相府的二小姐,却终究是个下贱的胚子,不止勾引了司卫,而且还要求着做皇子妃……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怎么,你是吃醋了?”司卫哈哈一笑,眼底却有阴霾一闪而过:“本皇子对她可丝毫看不上的,不过她着实有些傻得可以,以为帮本皇子办一件事,本皇子就真的会娶她为正妃?愚蠢至极!”
原本司卫今日带陶然进府,只是想怂恿着陶然对付苏子衿的,却是不想,陶然倒是极好,不止火急火燎的勾引了他,而且还扬言,只要她帮他对付了苏子衿,就一定得得到正妃之位!
这异想天开的卑贱女人,还当真以为她的身份配得上他?就算不说身份如何,可光是陶然那上不了台面的心思,就足够令司卫觉得鄙夷的了。
他可是从未忘记过,陶然当初拿了他送与苏子衿的簪子,还自圆其说的表示,这簪子乃陶岳赠送。后来他也问过苏子衿,苏子衿说是簪子丢了,于是,司卫便更是看不起陶然!
那女子闻言,不禁满脸欣喜,随即她俯身上前,搂着司卫的脖颈,暧昧道:“殿下好坏哦,不过这么坏,人家喜欢。”
一时间,屋内旖旎非常,有淫靡的声音响起。
然而,就在司卫打算宽衣解带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随即便有斥责的声音惊起。
司卫脸色一沉,心中怒火旺盛,只想着杀了这群没有眼力见的。不过,他才堪堪起身,就见屋门‘砰’的一声,被踹了开来。
入眼是沉乾幽暗的脸容,司卫心下一恼,便立即阴郁道:“沉大统领难道不知这里是本皇子的府邸吗?深夜擅闯,该当何罪!”
“殿下息怒。”沉乾面无表情,一脸严肃的拱手道:“臣奉陛下的命,将殿下收押!”
“什么!”司卫难以置信,眼底有一丝慌乱转瞬即逝。
难道是陶然失败了?还牵扯出他来?
便压下心头的怒火和惊慌,司卫沉下脸来,一口咬定:“父皇怎么会要收押本皇子?分明本皇子什么事情也没有做!”
“殿下,”沉乾丝毫没有给司卫面子,只淡淡道:“东街失火,殃及百姓无数,陛下得到消息,此事与殿下有些干系!”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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