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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着长宁王夫妇没有回来,苏子衿嫁进长宁王府后,便依旧很是清闲,即便是成亲的第一天,她也不必给公婆敬茶。
而太后那边,作为昨日的主婚人,司言的祖母,倒是需要这对新婚燕尔前去问安。
故而,一觉醒来,苏子衿稍稍洗漱了一番,便在司言的陪同下,进了皇宫。
司言由于成亲的缘故,昭帝便放了他五日休息,这其中倒是包含了三日后两人回门。
马车缓缓行驶,苏子衿安安稳稳的靠在司言的怀中,神色自若。直到抵达西街的时候,外头传来噪杂的声音,让苏子衿不禁有些好奇。
于是,她坐起身子,立即便叫停了马车,掀开帘子朝外头看去。
只是,这一看,苏子衿倒是不由有些诧异起来。
沿街的百姓团团围了起来,可依稀还是听到了外头有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响起。
“这人是那个北魏的公主吧?”其中一个妇女迟疑出声。
“哎呀,是她,是她!”另一个妇女夸张道:“她就是化成灰,我也认得!”
一旁又有人鄙夷道:“她怎么会这么不知廉耻,和一群乞丐都能这么快活……”
一个男子岔话道:“早知道这公主玩这么大,我就毛遂自荐了!可惜了这么一个香艳的公主了!”
“啧,舌头和胳膊都没了,你也下得去嘴?”有人嫌弃道。
有女子伸着头,捂嘴道:“哎,你们说,这公主会不会是先前得罪了长安……世子妃,现下被报复了?”
“这就不对了,”又有人一副知情的模样,说道:“昨儿个我可是亲眼瞧见这公主自己从长宁王府的方向过来,跑来这里的!只是那时候我家老婆子催的厉害,也就没多盯两眼了,谁曾想……”
“真的假的?”有人嘿嘿一笑,挤眉弄眼道:“这公主难道真那么没眼色,看得上一群乞丐?”
“谁知道呢!”众人皆是摇了摇头,显然是看热闹不显事儿大的模样。
这般你一言我一语的,苏子衿大致听着,心下倒是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想来是这北姬画昨夜失身给了西街巷子里头的一堆乞丐,今儿个被人发现了。
微微一笑,她便看向一旁闭目养神的司言,挑眼问道:“这北姬画,是你设计的?”
北姬画去了长宁王府倒是不假,但是苏子衿知道,昨日长宁王府戒备森严,根本不可能有人在里头动手设计北姬画,再者说,这整个锦都,也就苏子衿自己与北姬画有些过节,而司言……则一直是被北姬画觊觎的对象。
故而,若是说这件事与司言无关,苏子衿都要不可置信的。
“嗯。”司言微微颔首,他睁开璀璨而幽深的凤眸,神色寡淡:“她要勾引我。”
司言这声勾引一出来,马车外的孤鹜和青茗,都不由嘴角抽搐了下。
诚然司言所说的是事实,可他们着实很难想象,司言那种面瘫的人,会以何种表情说这句话。
马车内,苏子衿不禁莞尔笑起来,眉眼弯弯道:“那你做的很好。”
苏子衿的回答,显然不是玩笑的话,虽她一如既往的含笑,但话里话外的那股认真劲儿,却是一览无余的。
一时间,青茗和孤鹜对视一眼,两人皆是一副佩服的模样,显然对苏子衿的霸气回答,很是赞叹。
司言闻言,却是抿唇,清冷的神色微微暖了三分,随即愉悦的看了眼苏子衿,握着她的手的大掌,更是紧了一些。
苏子衿见此,仍旧笑道:“今后但凡有这等子女子接近和勾引,你便要自觉一些,手段狠毒一些,就像对待北姬画一样,去对付其他人。”
“好。”司言点头,模样极为认真。
而这般认真,且言听计从的反应,却是听的马车外孤鹜摇了摇头。
他们家英明神武,素来谁的话也不屑听的爷,已经完全沦为妻管严了!
就在这时,外头有北姬辰的声音响起,很快的,人群便渐渐散开了。
苏子衿掀了帘子,就瞧见北姬画断了胳膊,满嘴是血的抱着自己的衣物,看起来疯溃而恍惚。
只是,她忽然抬起眼,就朝着苏子衿的方向看去,一刹那,她激动了起来,眼睛死死的盯着苏子衿,一副要吃了她的模样,却是惹得苏子衿轻笑一声。
这一头,北姬辰和北姬芮似乎也都看见了苏子衿,就见北姬芮眸色一沉,命人将北姬画送走之后,又朝着苏子衿的方向走了过来。
苏子衿微微一笑,看向司言道:“看来我这热闹凑的有些麻烦了。”
司言沉静依旧,只捏了捏苏子衿的小手,低声道:“无妨,有我在。”
司言的话,听的苏子衿深觉温暖,唇边不自觉的便有笑意浮现。
不多时,两人便下了马车,惹得一众百姓纷纷侧目,直道这郎才女貌,着实般配。
北姬芮走上前来,就冷哼道:“世子和郡主可是好凑巧啊,竟是在这儿遇到了你们!”
对于苏子衿,北姬芮自是认得,前几日的一次接风盛宴,两个人也算是大抵打了个照面。
北姬画是北姬芮一母同胞的亲妹妹,素日里北姬芮很是疼宠北姬画,原本北姬芮就是因为收到北姬画的信函,才更加急迫的来了锦都,想要为北姬画出一口恶气。但他抵达锦都之后,苏子衿却因为待嫁的原因,几乎不曾出府,唯一一次参加宴会,也是匆忙离去。而对待司言,他又着实拿捏不住,故而才一直忍气到现在。
只是,昨夜去长宁王之后,北姬画便忽然不见了,他询问了一遍,大多数人都说北姬画独自出了府,于是,北姬芮也就没有多想,毕竟北姬画素来肆意,她身份特殊,又加之身边有暗卫跟着,应是不会出事。
然而,北姬芮怎么也没有想到,一大早便收到了消息,说是在锦都西街发现了北姬画。于是,北姬芮便急忙从驿站赶过来,只是,竟是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几乎整个锦都的人都知道了,北姬画昨夜失身与十几个乞丐,并不知为何舌头和胳膊皆是被人卸去,下场凄惨。
“倒是凑巧。”苏子衿缓缓一笑,温软道:“只是可惜,竟是看到明珠公主如此狼狈的一面。”
苏子衿的话,可谓是一语双关,她说可惜,又说是北姬画狼狈,若是仔细听,不就是在说,可惜没有看到北姬画昨夜被糟蹋的一幕吗?
北姬芮听的怒火中烧,不禁咬牙切齿道:“郡主这话可是有意思了,本王……”
“世子妃。”就在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司言忽然淡淡开口,神色极为冰冷:“八王爷注意措辞,她现在是本世子的世子妃。”
司言的话,让北姬芮不由面色一僵,可司言所说并没有错,故而他只好压下怒火,冷冷道:“本王疏忽了,不过世子妃和世子如今出现在这里,莫不是专门来看某些成果?”
这某些成果,俨然是指北姬画落得这般下场是由司言和苏子衿一手造成的意思了。
司言闻言,只凉声道:“八王爷可要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凡事讲究证据,若是八王爷没有,可别怪本世子翻脸不认人!”
司言这般,自是赤裸裸的警告了,北姬芮一直知道司言在大景意味着什么,可他没有想到,对待他国王爷,司言竟是也敢如此明目张胆的威胁!
一旁的北姬辰见此,眼底划过深沉。司言不仅杀伐果决,而且还极为通透。他知道北姬画无足轻重,即便北魏孝武帝知道北姬画是司言所设计,也决不会与司言闹翻,更何况,司言做的极为隐秘,让人丝毫摘不出错漏来。
比如,很多人都看见北姬画独自一个人离开了长宁王府,也看见了北姬画兀自抵达西街,这一切,足以说明北姬画出事,分毫与长宁王府,与苏子衿,没有干系。
而这一系列的手段,只需要找个人易容成北姬画的模样完成,便是无懈可击。至于北姬画的口供……一个被折磨成这样的女子所说的话,谁人当真会采信?
显然,北姬芮也是想到了这一点,心下有些气的吐血,可北姬芮还是勉强压下心头的不愉,咬牙道:“本王也不过是一时急昏了头,还望世子莫要计较才是。”
如今在司言的地盘,北姬芮不得不低头,可一想起自己的妹妹如今成了这副模样,他便痛心不已。
“既然是误会一场,我们便先行一步了,”苏子衿弯唇笑着,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北姬辰,不咸不淡道:“太后娘娘还在等着,二位王爷自便。”
说着,司言和苏子衿两人,便很快踏上了马车,不疾不徐的离开了。
北姬辰依旧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不由深了几分。
苏子衿离去前看他的那一眼,可谓是毒辣的,她和司言大概已然算到,北魏……容不得那般不贞不洁、残废丢人的公主!
……
……
不多时,苏子衿和司言便抵达了皇宫,两人一路,便到了太后的寝宫。
彼时太后正坐在高位上,神色和蔼。
“司言见过皇祖母。”司言拱手,淡淡道。
苏子衿紧随行礼道:“子衿给太后娘娘请安。”
“不必行这些虚礼,”太后慈爱一笑,嗔怪道:“长安到了现下,还叫哀家太后吗?”
话音一落,苏子衿便不由一顿,随即她笑吟吟的看向太后,攒出一个温软的笑来,轻声道:“子衿给皇祖母请安。”
这一声皇祖母,叫的太后委实舒心,不由眉眼带笑,招手道:“长安,你过来哀家这儿。”
太后和昭帝,素来习惯唤苏子衿长安,这大抵是因为,苏子衿早年本该唤的名字,正是苏长安,故而到了现下,老一辈的人,总喜欢叫她长安二字。
苏子衿闻言,只看了眼面色寡淡的司言,便缓缓走上前去。
太后满意的瞧了瞧苏子衿,才笑眯眯的从自己手上褪下一个镯子,不待苏子衿反应,便给她套上了。
随后,就笑着开口道:“这凤镯啊,是你太皇祖母给哀家的,哀家年纪大了,戴着也没有你这般年轻的小姑娘来的好看,今儿个就将这凤镯给你,你自好生拿着便是,可不准拒了哀家的心意。”
苏子衿低眉看那凤镯,只见那凤镯通体呈现鎏金热,镯子上有暗红的飞凤,一看便是极为尊贵的。
眉眼舒展,苏子衿倒是没有拒绝,只浅淡笑道:“多谢皇祖母。”
太后对司言的疼爱,其实很是明显,只是,这凤镯,俨然便是传给皇后的,而太后却没有给皇后,给了她……这一点,不得不让苏子衿深思。
见苏子衿收了凤镯,太后脸上的笑容更是深了几分,随即她抬眼看向一旁沉默的司言,就道:“阿言,你先去皇帝那儿一趟,长安呢,就在这儿陪哀家唠唠嗑。”
太后的话刚落地,就听司言清冷开口,回道:“陛下那儿不急。”
言下之意,便是要等苏子衿的意思了。
太后闻言,不禁一愣,随即嗔怪道:“你这小子,难道还怕哀家吃了你的小媳妇儿不成?”
“嗯,”司言淡淡颔首,面无表情道:“怕。”
怕什么?自然便是怕太后为难苏子衿了。
司言的话,让苏子衿忍俊不禁起来,有些失笑道:“阿言,你且去找陛下吧,皇祖母慈爱,我在这儿陪陪她,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太后想和她说什么,苏子衿也算是心里有数,故而瞧着司言这一副生怕她被欺负的模样,着实有些好笑的紧。
司言闻言不禁蹙了蹙眉梢,波澜不惊的脸容清冷一片,顿了顿,他才垂眸道:“我很快来接你。”
说着,他冲太后拱了拱手,告了个退,便离开了。
太后见此,不由摇头,叹息道:“这孙子娶了媳妇儿,就这般忘了祖母了么?哀家让他退下,他不肯,媳妇儿让他退下,倒是也不见他反驳了。”
虽嘴里是这般说,可太后的表情却是有戏谑之色,看的苏子衿不禁暗暗一叹,深觉太后的心态有些年轻过头,这般玩笑的话,竟也说的如此毫无违和感。
想了想,苏子衿便轻笑道:“阿言反应慢半拍,大抵方才离开,是因着听了皇祖母的话才如此。”
苏子衿也不叫夫君,只一声阿言、阿言的唤着,却是比起夫君二字,要备加讨喜顺耳许多。
而她如今的话,自是在安抚太后的,太后虽心中清明,可到底还是被苏子衿的话,哄得颇为愉悦。
拉过苏子衿的手,太后欣慰道:“从前哀家总觉得,大抵等不到阿言成家,毕竟那小子太过冷情,莫说女子,便是男子也是瞧不上的。”
太后的话一出,苏子衿便不禁想笑,太后说的那叫什么话儿?如何叫男子也瞧不起上?这调侃的话,若是让司言听到,也不知那厮会是个什么神色。
见苏子衿笑容满面,太后便又忽然问道:“长安,昨夜你们没有圆房罢?”
虽然一大早,榻上确实有染了血的帕子被呈上来,但太后却是极为通透的,哪里看不出来,那帕上的血,乃是司言自己弄上去的?
苏子衿闻言,却是丝毫不感到惊讶。原本司言抹了自己的血上去时,苏子衿便觉得太后一定看的穿。他们二人都未经历过这等子事情,但太后不同,自是一眼便可知其中真假。再者说,方才太后留她下来,苏子衿便已然料到了太后要说的话,左右不过是子嗣罢了,长宁王妃不在,这重任,便是落到了太后的头上了。
见苏子衿并不惊讶,一旁的容嬷嬷倒是有些赞叹,这苏子衿到底是个通透的人儿,太后不过一个举动,她已然猜到了后续,着实令人叹服。
容嬷嬷兀自想着,就听那头,苏子衿弯唇道:“子衿深知瞒不过皇祖母的眼,还望皇祖母莫要恼了子衿。”
瞧着太后的模样,俨然并不生气,故而,苏子衿也是上道,不否认的告罪,其实才容易让上位者心情愉悦。
果不其然,太后闻言,却是缓缓笑起来,叹道:“你这孩子心思通透,哀家如何会责怪?阿言就像个榆木疙瘩一般,他如何心思,哀家也是知晓一二的,这圆房一事,自是你们小夫妻要考虑的,哀家老了,管不了那么多了,哀家只盼着,有生之年能够抱上乖重孙儿,就心满意足了。”
太后的话,越是说到最后,越是有些凄凉的意思,听的苏子衿直想要扶额,心中佩服这尊贵的女人,如何玲珑剔透。
若是太后硬是说让他们圆房,兴许苏子衿还能勉强敷衍两句,可太后却偏生要摆出一副老人家的凄苦与最后夙愿,也算是闻者伤心听者流泪了,这样一来,苏子衿便是想敷衍,也无从下手了。
这般想着,苏子衿便只从容一笑,低声道:“皇祖母福泽深厚,哪里会等不到重孙呢?”
苏子衿这话,其实是一语双关,让人挑不出错来。她倒也不给太后以正面的回答,只说太后等得到重孙,可太后除了司言以外也确实还有其他的孙儿,同时也早早便有了重孙的。
听着苏子衿如此讨巧的话,太后不禁暗自摇了摇头,却是丝毫不恼,只笑着说道:“哀家可只等着阿言的孩子出生。”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如今太后摆到明面来说,苏子衿只好抿嘴,温软笑道:“子衿省得了,皇祖母且放宽心。”
以退为进,苏子衿笑容艳绝,看的一旁容嬷嬷直道妙人儿。
……
……
苏子衿在太后那儿坐了一会儿,司言便很快来接她了。大致告了个退,两夫妇便紧接着回到了长宁王府。
抵达长宁王府后,两人倒是没有歇息,只一路,便去了地牢,打算会一会昨日捉拿了的白术。
白术在江湖,也算是赫赫有名,他易容术上乘,却行踪诡秘,几乎没有人知道,真正的白术,究竟生的什么模样,
而这一次,苏子衿和司言,倒是可以一探究竟了。
地牢的铁门开启,司言拉着苏子衿的小手,很快便见到了白术。
眼前的白术,面容瞧着大抵十五六岁,像个不谙世事的少年公子哥,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很是俊朗。
可苏子衿却是知道,白术在江湖上,已然混迹了三十年,少说也有四十岁,应是人到中年才对。
不过她倒是不感惊讶,听说这世上有种病症就是如此,容颜永驻,面貌上看,便是不会老去。只是这般病症,却不能使人延年益寿。
一看见白术,青茗便不由惊诧道:“主子,他……当真是昨日的那个人?”
这白术如今瞧着,不仅是面容,就是身形也是令人不可思议的。昨日他易容成女子,身姿曼妙,叫人分不清真假,可今日一看,他却是有些出挑,比起苏子衿,可谓是高了许多的。
这样一看,除了身上的衣物,他竟是丝毫与苏子衿不同,即便是穿着嫁衣,从身形上看,也全然找不到昨日的那般视觉了。
苏子衿闻言,却是莞尔笑道:“有何可惊奇的?不过是缩骨功罢了。”
缩骨功外加完美的易容术,自是可以将她模仿了九分去。
说这话的时候,苏子衿虽看着温和,可眼角眉梢之处,满是嘲讽之色,看的坐在地上的白术,不由怒火顿起。
“小姑娘,不要以为知道某些事情,就可以不知天高地厚!”白术冷哼一声,嗓音却是意外的低沉,甚至苍老,与他那少年郎的面容,丝毫不符。
“什么是天高地厚?”苏子衿闻言,只挑眼笑道:“我只知道,你已是手下败将,而对待败将之人,我素来不屑顾及太多。”
苏子衿这赤裸裸的傲慢,听得白术极为恼火,他自诩易容了得,世上无人能及,无人能看穿,却不曾想,如今竟是成了败寇之人,叫他如何能够咽下这股气?
眯了眯眼睛,白术便道:“看来,你是一早便察觉了此事,并且将计就计,故意引我入瓮!”
昨日司言一眼便辨认出了真假,而苏子衿更是丝毫不显惊讶,如此模样,显然是故意设计,引他如局!
这时,一旁默不作声的司言忽然淡淡出声,眉眼不带一丝温度,说道:“昨日扮作沈芳菲的女子,死了。”
“死了?”白术蹙眉不展,狐疑道:“当真?”
“自是不假。”苏子衿微笑,抿唇道:“不过,不是自杀。”
言下之意便是,那女子不是因事情败露而自杀的,而是……他杀!
这个他是谁,自是可以预见。
“那又如何?”白术冷笑一声,不以为意道:“不过是死了个临时弟子罢了,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
扮作沈芳菲的那个女子,是白术调教了两日,专门为了昨日那场大戏而安排的,只是可惜的是,苏子衿竟是一早便发现了……
“兔死狗烹。”司言漠然的看了眼白术,神色冷冷:“我已放出你招供的消息,想来这两日,楼霄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你。”
今日一大早,落风便已然按照司言提前的吩咐,将白术招供的消息放了出去,依着楼霄多疑的性子,只要白术踏出长宁王府,就必死无疑!
白术闻言,不禁瞪大眼睛,那少年郎独有的如玉面孔上,露出一抹恼火之色:“黄口小儿,竟也敢算计与老夫!当真以为王爷这般愚钝吗?”
“手下败将,竟也敢如此叫嚣?”苏子衿反笑一声,散漫道:“也不知当年陛下,怎么会被你所骗。”
这一声陛下,不是说昭帝,而是在说东篱的文宣帝!
苏子衿一直怀疑,文宣帝那般剔透之人,如何会如此容易便被下毒了?即便是楼霄,也做不到全然取信于他。直到昨日……或者说,前日,`沈芳菲’抵达战王府的时候,苏子衿才发现了一切。
要说那女子倒是一切都伪装的很好,只有一点,沈芳菲唤苏子衿从来都是`苏子衿、苏子衿’的,全称唤之,但前日的沈芳菲,却只唤她子衿……从那,苏子衿便发现了异常之处,所以她刻意试探了下,果不其然,便发现那女子并不是沈芳菲。
得知这一切,苏子衿暗中见了司言,并在破庙中,找到了真正的沈芳菲。
因为对当年之事怀疑,让苏子衿耿耿于怀,她和司言,便决定暂不打草惊蛇,将计就计,引蛇出洞,并就地拿下白术!
白术闻言,不禁一愣,随即他抬眼看向苏子衿,瞳孔下意识缩了缩。
白术自然知道苏子衿就是容青,就是当年的孟青丝。
相较于楼弥的不知情,白术却是见过容青的面容。不为其他,只是当年,他扮作容青,才骗得文宣帝饮下一杯毒酒!
当年苏子衿还是容青时,戴了獠牙面具,无人悉知容貌,而后来,却是没有来得及以全新的身份许给楼霄便至此`丧生’。那场婚约,不过是文宣帝和楼霄口头的约定,只等着她凯旋归来,再兑现许之的。
只是,他到底没有料到,苏子衿竟对当年的事情,有这样的猜测,几乎可以说是通透到了极致!
见白术眼底一闪而过的晦涩,苏子衿心中顿时便一片清明了。
勾起一抹冷笑来,她只继续道:“等出了这门,我便将这事儿透露给楼霄,大抵有了这般言辞,他应该是不会怀疑,你招供的可能了罢!”
“你!”白术眯起眼睛,气的发狠,可到底,他还是咬牙道:“苏子衿,你究竟要怎么样?”
“我要知道当年的真相,同时……”苏子衿睨了眼白术,似是而非道:“同时,我也要你离了楼霄。”
“就这样?”白术冷哼一声,显得有些怀疑。
“自然。”苏子衿道:“我只是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罢了,至于让你离开楼霄,倒是因为,你的存在,究竟是给了楼霄一分胜算。”
一个易容术如此精湛的人,如何不是毒瘤?
苏子衿的话一落地,白术便不禁若有所思起来,好半晌,他才看向苏子衿,说道:“老夫答应,但老夫说完,你要放了老夫!”
“好。”苏子衿笑容依旧,瞧着倒是丝毫不像说假。
沉吟了一番,白术便将当年的事情,娓娓道来。
苏子衿得胜归来期间,楼霄便让白术假扮是容青,夜见文宣帝。那时楼弥外出,不在烟京,故而至始至终,他也不曾见过容青的模样。
而,文宣帝那会儿虽诧异惊讶,但却是无比欣喜的,所以,拿着楼霄给的毒药,白术径直便给他下了毒,文宣帝极其信任容青,自是想也没有想,便饮了毒药下去。在那之后,楼霄控制了太医院,伪装出文宣帝突发恶疾暴毙的模样,以此堵住悠悠众口。
说着那话的时候,白术显然有些自得的意思,他洋洋洒洒的说了一堆,包括那时候与文宣帝的对话……听的苏子衿脸上的笑意,不觉便愈发寒凉了几分。
司言见此,无声的握住她那散发着冰冷的素手,看向白术的时候,眼底有杀意,一闪而过。
等到白术停下了叙说,苏子衿却是抿唇一笑,艳绝的脸容浮现一抹森然恶意,看的白术心下一惊,只是,下一刻,就听苏子衿扬唇,邪气道:“原本打算放过你的,可现下……”
“苏子衿!”白术惊的跳了起来,他奔到铁栏处,狠狠拍着铁栏,愤怒的瞪着眼睛,吼道:“难道你要食言吗!”
“我没有食言。”苏子衿莞尔,轻笑道:“我说过,我可以放过你,但没有说阿言会放过你啊,是不是,阿言?”
说着,苏子衿看向司言,极好的容色上,有冷然一闪而过。
司言闻言,只伸手将苏子衿拥入怀中,落在白术身上的视线,却异乎寻常的冰冷:“你要怎么惩罚他?”
这个他,无疑就是指代白术了。
苏子衿忽的璀璨弯唇,笑的活色生香,回道:“我记得你府中养了一群狼。”
长宁王府养了一群狼,这也是苏子衿前几日才知道的,当时她还觉得基本用不上,却不想,今日对待白术上,便实实在在用上了!
即便当初是楼霄主谋,苏子衿也做不到原谅白术。毕竟这递刀的,是白术!而且,苏子衿其实从一开始,便不打算放过白术,她原本想让楼霄动手杀了白术,才放出那般消息,可如今……一想到白术顶着她的脸去毒杀文宣帝,她全身所有的血液都凝固了起来,有恨意汹涌,几乎让她窒息!
白术闻言,不禁脸色苍白,他抬眼看向苏子衿,厉声骂了起来:“苏子衿,你这毒妇,你不得好死!我告诉你,当初文宣帝倒下的那一刻,还满眼的不可置信,呵!他可是至死都不相信,是他最信任的人要毒杀他啊!”
一瞬间,苏子衿脸上的笑容消失无踪,她盯着白术,那嗜血的杀意,铺天盖地,席卷而来,吓得白术不禁后退了两步,心头有惧怕渐渐浮现。
当年手执屠刀的容青……果真名不虚传,骇人至极!
司言握住苏子衿泛凉的手,薄唇微动,落下冰冷刺骨的四个字:“丢进狼窝。”
“是,爷。”身后,孤鹜拱了拱手,看向白术的眼底,亦是有浓烈杀意浮现。
……
……
驿站,楼霄端坐在太师椅上,神色阴冷。
“爷,孟瑶拨出的那笔银子已然查清。”楼二半跪在地上,拱手道:“入了暗影门的账下!”
“暗影门?”楼霄眯起眼睛,不知在想什么。
“爷,暗影门先前曾在锦都出现,而且……还与百里奚有过节!”楼二禀报道。
“好一个孟瑶!”楼霄冷哼一声,眸底有光芒忽明忽灭。
孟瑶想要做什么,楼霄一清二楚,孟瑶对苏子衿的惧与恨,楼霄也是看在眼底。毫无疑问,此番委托暗影门,孟瑶是想借此除去苏子衿!
“传令下去,”好半晌,楼霄才冷冷开口,道:“把孟瑶名下的商铺,收回十个,以填补她亏空的银子!”
话是这样说,但楼弥却知道,楼霄此番作为,只不过是以儆效尤罢了,他所为,就是警告孟瑶!
只是,即便苏子衿和司言让楼霄吃了这样一个暗亏,楼霄还是一心只护着苏子衿……
楼弥坐在一侧,沉吟道:“王爷,白术那边……”
“派人盯紧长宁王府。”楼霄冷冷道:“一旦发现白术踪迹,杀之!”
原本楼霄派白术伪装成苏子衿,不仅存着一丝以假乱真的心,更是想借此,逼迫司言暂时放下与苏子衿的婚事……毕竟寻常人,但凡遇到这般不吉利的情况,都要将时间推后。
然而,他却没有料到,不伦是司言还是苏子衿……竟如此决意成亲,最后反倒是让他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是,王爷。”楼弥点头,不可置否。白术虽是他的手下,可如今传出消息,白术招供……俨然是个极为危险的存在。
白术这些年为他们所用,尤其是文宣帝身死的事情……若是白术当真招供,难免不会反过来作证,将所有事情,都吐露出来!届时,就算楼霄不死,也是要脱层皮的!
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楼弥的念头刚起,就见楼一捧着一个盒子,慌忙入内。
“何事?”楼霄抬眼,淡淡问道。
楼一回道:“爷,有人将这盒子送来咱们驿站门口。”
说着,楼一上前一步,将盒子递到楼霄面前。
鼻尖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香味,楼霄心中一滞,脱口道:“谁送来的?”
见楼霄如此反应,楼弥不由凝眉,有些不明所以。
“爷,属下不知。”楼一道:“只是瞧见一道黑影闪过,轻功太好了,属下追赶不上!”
楼霄沉下眸子,半晌,才命令道:“打开!”
“是,爷。”楼一应声,随即便将木盒缓缓打开。
一瞬间,有一股异香浓烈的扑鼻而来,然而,伴随着香味而来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一阵阵散发。
楼弥低眼瞧去,不禁吓了一大跳,只见那木盒里头,放置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头,而此时,那人头上,一双满是恐惧和痛苦,几乎就要跳出来的眼珠子,委实让人心惊胆战!
可是,即便那人头可怖,也依稀可辨,不是其他人,正是白术!
眼皮子一跳,楼弥便看了眼楼霄。就见楼霄神色暗沉,眼底却有怒火,渐渐烧了起来。毫无疑问,这人头是司言派人送来的,而目的,则是在挑衅……十足的耀武扬威,嘲讽楼霄是败寇!
脑海中有白光一闪,楼弥似乎想到了什么,下一刻,便立即大惊失色,道:“王爷,快闭气!快!切不可……”
楼弥的话还未说完,楼霄便`噗’的一声,喷出了一大口暗红的鲜血。紧接着,他似乎打算抬手擦了嘴角的血渍,却不想,尚未抬手,就整个人眼前一黑,往前倒了下去。
“爷!”
“王爷!”
一时间,楼弥和楼一皆是惊慌失措。
……
……
长宁王府
午膳结束后,司言和苏子衿大抵对弈了一局,结果自是胜负不辨。
春困秋乏,苏子衿放下棋,便躺在美人榻上,昏昏欲睡。
等到均匀的呼吸声传来了,司言便起身将她放置到床榻之上,又给她掖了被角,才小心翼翼的出了屋子。
一走出庭院,便瞧见宫苌匆忙上前。
清贵的脸容浮现漠然之色,司言淡淡道:“送去了?”
“送去了,爷。”宫苌拱手,复命道。
“楼霄什么反应?”司言抿起唇角,凉凉出声。
宫苌回复:“不出爷所料,中毒了。”
司言将白术的人头送到楼霄那儿之前,便命人加了点天竺散进去。
天竺散性毒,其味却极香,若只是单独闻,并不会如何,可如果闻香之际还动怒者,便会引起毒气攻心。
当然,天竺散不算什么无解的毒,但它的致命之处,却是在于解毒后会留下类似于毒疮的伤口,并且中毒之人在半年内,都不能动怒,否则旧疾复发,痛苦之余,还可能危及性命!
司言闻言,却是没有多大的反应,只下意识看了眼长安阁的方向,不知在想些什么,沉默了下来。
好一会儿,宫苌才又道:“对了,爷,轻衣姑娘已然抵达城郊了。”
今日一早,众人才发现,轻衣留了张字条下来,却是已然不告而别,人走茶凉了。
而百里奚那头,也是匆忙离开,一时间,长宁王府便又恢复了往日里的平静,倒是叫宫苌等人不太习惯。
司言闻言,只微微颔首,清冷道:“信送出去了?”
“送了。”宫苌道:“只是不知道老谷主看到,会不会气的跳脚。”
这老谷主,自然便是说药王了。
司言先前从轻衣那儿将回魂丹拿了回来,并以回魂丹为筹码,写了封信,让药王为苏子衿解了寒毒。
只是,即便那信刚刚送出去,宫苌也完全可以预料的到,药王收到这封信,定要气的跳脚!
“回魂丹不是白给的。”司言漠然,凤眸一片深沉,让人看不出情绪:“他要回魂丹,就得先解了子衿的寒毒。”
从许多年前开始,司言便不将药王看做是自己的外祖父,更何况现在……他要的,只是苏子衿活下来!
宫苌闻言,不禁低声问道:“爷,这事儿,不让世子妃知道吗?”
苏子衿先前,是说过让轻衣将回魂丹带回去的,她大概是想为司言做点什么。所以那时候司言找轻衣讨要的时候,轻衣还有些诧异。
不过这件事,司言却是只字不提,不曾告诉苏子衿。
“等事情有了眉目再说。”司言淡淡说了一句,秀美的脸容令人看不出情绪。
他不想让他的心上人失望,所以,在没有确切的希望的时候,他不会告诉她。
所有的失望,他一个人去感受,便足够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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