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获得灵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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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错。”

老者笑眯眯地看着夜翎，目光悄悄滑落在他胸口的肌肤上。停滞了片刻，才将脖子弯下，将那张诡异的脸慢慢贴近夜翎，“但你肯定不知道鬼门关的外面是怎样的。”

夜翎不由得朝后一仰，不敢正面接住老者的厉气，随即一时语塞。

“这里就是鬼门关的外面，叫做关外，又叫渡外。平常人死了以后，直接从上面的阳间进入下面的鬼门关。可是也有例外，有些人会从上面，来到这关外。”

“我大概能明白老伯的意思，虽然我说不上来。可是我来到这家杂货铺，能说明什么呢？”夜翎看着杂货铺的柜台里，覆满哀沉之息的琳琅满目。

老者抖了抖枯瘦的肩膀，使劲地搓了搓手，笑嘻嘻地说道：“当然是买东西了，那还用问嘛！”

夜翎看着老者狡诈内寒的神情，张口惊呼到：“可不可以不买？”

他并不知道这家杂货铺里卖什么，自己已经是死人又哪里来的钱财，或许交易的是自己更根本的东西。再说这位老者连同这家店铺都如此阴森，一看就知道不是什么良善正派之地。

“不可以！”老者一手拍响柜台，决绝地答道，面色瞬间沉重。

“你知不知道，一个人来到关外，对于自己是多么大的幸运……因为，他们有机会回到阳世。”

夜翎头皮发炸，大喊一声：“什么？有机会回到阳世？！老伯你不是故意骗我买你的东西吧！”

“嘘……小点声。外面有很多嗜灵，专门啃食你这种人……桀桀桀桀！”

“老伯我骗你做什么，我这里说是间杂货铺，当然什么宝贝都有。但是看你身上有什么值钱的，可以拿来交换。比如，你左手上戴的那块手表，看起来很高档嘛……”

夜翎低头一看，赶紧侧身捂住手表，可怜兮兮地微笑道：“老伯，这块手表是我老爸在我生日的时候，亲自送给我的礼物。这么珍贵的东西，怎么能随随便便给人呢？”

老者方脸一拉，嘴角一边的长柳胡子跳了跳，随后撇嘴道：“你觉得你身上还有值钱的东西吗？”

摸了摸自己的裤兜，夜翎才发现钱包早就被拿走了。可恶，那三个混蛋，杀人后还不忘拿走我的钱包，还一副专业打手的腔调。

正如老者所说，现在的他只剩下这块手表了。

“可是，我这块手表是高档货，要换也得换点好的呀，老伯您说是不是？”夜翎坐底望天，强打起精神。薄薄的嘴唇都快弯成了月牙，两只桃花眼眨巴眨巴，笑眯眯看着老者。

他心里正在飞快地盘算着如果当掉一块手表能让他回到阳世，自己当然愿意！

老者清冷地一笑呵呵呵呵，骨子里散发出浓浓阴凉，说道：“你没的选择，可以换什么不可以换什么，全凭我手里这只猫。”

只见一只猫从老者后面的幽暗中缓缓出现，“噌”地一下跃上了柜台，朝着夜翎凄厉地尖叫了一声。

“喵咕——！”叫声听来是那么的尖锐刺耳，好像能让天空中的月亮爬出云层，又好像在地狱中能够抽出世人的心神。

清瘦的夜翎本来对自己的定力就没有太大自信，当真此时吓了一跳，忍住恐惧硬是往后挪了几步。

天哪，这只猫双眼血红，全身油黑发亮，耳朵也比平常的猫要细长。刚才它那一叫，尖锐的牙齿和腥红的嘴展露无遗。

“唉，反正自己现在是绳子上的孤魂野鬼，任人吊打呗。”夜翎隔着距离，将额头微微下垂，愁眉苦脸，好生哀思可怜。

“来。把你的手表放在柜台上。”老者拍了拍柜台的玻璃台面。

夜翎十分小心谨慎，却又不敢有所迟疑，内心挣扎中讲表放在了老者面前，黑猫走了上前碰了碰，嗅了嗅，左看右看然后走到柜台边缘，一个翻身便钻了进去。

不一会，便在柜台里面又叫了一声。

“看来是找到了。小伙子，也不知道你的命好不好，是否可以换得一件让你还阳的宝贝。”

老者将手伸入柜台下面，取出了一个长方形小盒，递给了夜翎。

“这是一副唤神天牌，纸牌经过万年沉香水浸泡过，上面的图案描画精美。小子，你的命不错。”

“一副扑克牌有什么好的？！老伯你别愚弄我了。我还以为是什么仙丹之类，像故事里吃了仙丹就可以还阳。”夜翎绷紧的心神瞬间炸开，觉得这个老头简直拿自己开玩笑，而且还是拿还阳这种事情开他玩笑，简直岂有此理！

“不是扑克牌，是唤神天牌。它是古代著名术士祭祀所用。”

夜翎差点一口气噎死，胡乱摆了摆手，脑袋波抡波抡听也没听懂极为不耐烦。

几秒后的功夫，桃花眼闭，他长长叹了口气，一脸苦笑地将铁盒子擦了擦。这铁盒子灰亮灰亮的，正面雕刻有不知名的古代花纹，最中间好像是一枚阴阳相生的太极图案。

他正要将铁盒打开，忽然被老者按手拦下：“你小子别急，此时打开盒子恐怕对你不利。”

刚想用力的右手立即停了下来，他忽然意识到老者并非妄言。自细细品来心里大惊，已经是孤魂野鬼，别再出意外让自己魂飞魄散，那就古嗒白了。

他感到莫名的恐慌，嘴里啧哈，一跺脚急切问道：“哎呀——！您不是说有了这东西就能还阳嘛！现在还有什么秘密，您倒是一口气全告诉我呀，别磨蹭了！”

老者点了点头，说道：“这副唤神天牌不是普通的纸牌，每使用一次，你必定都有所收获。你将来回到阳世，要好好利用。”

“好了，你现在就将它打开吧。”

夜翎瞅准铁盒的边缝，冷汗已经缓缓从头顶流下。一缩细白的脖子，一点一点小心地揭开铁盒的盖子，突然一股蓬勃的金光自盒子里冲天而起，强烈的光芒直接将杂货铺的房顶冲破了一个窟窿！

刹那间，夜翎一屁骨墩在了地上，没吃准部位四脚朝天。他吓得不敢出气，铁盒却稳稳地漂浮在了店里的半空中。

“哇塞，这是玄幻还是科幻，还是其他幻？！”

老者捶胸顿足地使劲拍着柜台叫道：“哎呦呦，我的房子呦！我忘了告诉你到外面去摆弄，都赖你小子！将来要你赔！”

笔直的光柱渐渐地弱了下来，化作荧光点点，直到消失。

夜翎摇晃的身子慢慢站稳。他谨慎地凑近，看到这叠纸牌最上面掩着一张黑色金纹的纸牌。迟疑了些许时间，终于小心翼翼，探手又缩回，探手又缩回。

“摸还是不摸？摸还是不摸……”嘴里喃喃，额头再次沁出豆大的汗珠。

恰嘞了爸爸，老子在学校敢一脚踏三船都能保命，还不敢弄个这？终于鼓足勇气摸出这张牌，翻过来看正面，上面画着一只小猴子。

难以相信，这只猴子描画得跟真猴子一样，栩栩如生，而似真非真。

突然，小猴子在天牌里动了起来，抓耳挠腮，转过身去屁骨还朝着夜翎晃了晃，然后又转过来，捂住肚皮“咯咯咯”地笑了。

“知道你是个呆瓜，连怎么使用这副唤神天牌都不会，呆瓜呆瓜！”

夜翎从欣喜没多久就恼羞成怒，绞拧着对剑眉毛，眼睛瞪得老大的，嘴里骂道：“死猴子，敢说我是什么呆瓜？没我，你只是个没观众的网红主播！”

猴子的眼睛眨了眨，手指戳了戳下巴，说道：“网……红……主……播……？什么称呼？噢——哈哈哈，小伙儿还挺会怼人嘛。那让本猴爷来教教你，想要召唤我，需要你将手指按在我的肚子上。”

这时，柜台后的老者抬手握拳，咳嗽了几声，喝道：“夜翎，时间不多了，你身上的阳气快散尽了。再不有所行动，你就要回不去了！”

怪不得自己越来越感到无力，全身都像被冷风透过！

“冒犯了。”夜翎顾不上那么多，直接将左手食指点在天牌里，那只猴子的肚皮上。

谁知，猴子探出头直接伸出两只爪子，抱住夜翎的手指，一口猛咬了下去！

“哎呦妈呀！我去，你干什么？！”夜翎瞬间抽回手指，吃痛地握成半拳，狠狠地盯着纸牌里的这只死猴子。

“咯咯咯……干什么？这叫滴血认主。当然，爷是主，你是仆，我带着你留名千古。”

老者在柜台前，不禁桀桀桀桀地捂嘴偷笑：“真够搔气儿……”

说时迟那时快，这张黑色天牌突然红光大盛，猴子从牌里爬出半个身子，夜翎臂力不够，单手支撑不住，赶紧将牌放在地上，看着猴子一蹬腿，最终从里面蹿了出来。

夜翎往后退了两步，显然十分震惊，超越了自己思维的事情还真是多，还真是在人世间想都不敢想，匪夷所思。

一个真实的猴子在他跟前爬来爬去，绕了一圈又一圈，随后抬头龇牙咧嘴地看着他。

“傻了吧？傻了吧？你只知道猴子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却不知道爷这样从天牌蹿出来的，是不是？”

这只猴子模样顽皮刁钻，一身橙红色的毛发，长尾利爪，一双眼睛黑溜溜地打转。他在原地又绕了几圈，谁知一转身呲溜一下爬上了夜翎的肩膀。

此时的夜翎嘴唇发紫，全身颤抖不听，腿脚已经僵硬了半截儿，显然是阳气即将散尽。他哆里哆嗦地问道：“猴爷……猴爷……，咱什么时候能回去……？”

猴子看了看前方的老者，咯咯一声道：“老家伙，你把这副唤神天牌给了这年轻人，想做什么？”

敢情人家没搭理夜翎，招牌式地不忘跟老者闲聊几句。

老者微微垂首，拱手作揖道：“猴爷，晚辈所做之事，全凭天命，并无私人想法儿。毕竟，灵宝已经认主，如果有什么不妥的地方，还请猴爷多多包涵……”

猴子叽叽一声，单爪拍了拍挺直的胸脯，大声叫道：“三百多年了，三百多年了，是猴子该出去转转了！”

说完，他单手二指竖于眼前，眉头一皱，放声尖叫道：“北方的平原啊，东方的大海啊，南方的青山，西方的狂风，混沌开，阴阳相通。阴阳召唤术之三十七——生生之叹息，阎罗门开！”

老者大惊，眼镜一摘，匆忙中伸手阻拦，大喊道：“还望猴爷不要在小店使用召唤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