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归去来兮(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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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媛媛听着一愣：“他的事儿你知道了？”

李娜有些犹豫，毕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怕当面说出来让胡媛媛难堪，但面前的胡媛媛正一脸严肃地盯着她，李娜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听我上海的闺蜜说的，杨总虽然生意上遇到一些问题，但日子还得过，如果有什么需要，你随时告诉我们妈妈会，我们帮你一起想办法。”

“不用。”胡媛媛面无表情地说完转身上车，把李娜晾在那里。她回到车内，脑海里不断回忆那天看见杨益忠消失在街角的身影，内心有种不好的预感。

就在胡媛媛冥思苦想杨益忠究竟出了什么事儿的同时，杨益忠已经出现在了杨洋的校门口。

杨洋从学校出来看到杨益忠，一瘸一拐地快步上前：“爸！你怎么来了？”

杨益忠急忙上前扶住他说：“听你妈说你正式回学校上课了，我来接你放学回家。”

杨洋兴奋不已：“太意想不到了！爱死你了，老爸！”

杨益忠拉开车门边扶着杨洋上车边说：“小心腿，慢点儿。”

车内，杨洋兴奋地嚷嚷着去下馆子吃，杨益忠却突然开口问道：“杨洋，我之前在温哥华给你和你妈置办了不少房产，怎么这次一查都不在你妈名下了？”

杨洋愣了一下说：“不知道啊，我妈有一阵迷恋炒房，就把房子买进卖出地折腾，最后折腾到哪儿去了我也不知道了。怎么了，你问这个干吗？”

杨益忠轻描淡写地说：“做生意嘛，要做财产清算。”

杨洋想了想说：“你去问问夏天阿姨吧，我妈妈买房卖房都是她经手弄的。”

杨益忠开着车直视前方，若有所思。

杨洋看着正在开车的杨益忠问：“爸，你这次来能在家待多久？”

“我来温哥华谈个项目，这次应该能多待一段时间，也能多陪陪你。”杨益忠转头冲杨洋笑了笑。

杨洋听说杨益忠这次可以长住，开心得像个小孩子，嘴里还哼起了歌。看着儿子如此单纯的快乐，杨益忠有些鼻酸。

胡媛媛回到家时，意外地发现杨益忠在家，竟然还做了一桌子饭菜。杨洋显然对杨益忠的出现兴奋不已，但已经起疑心的胡媛媛绝不认为杨益忠此时的出现仅仅只是为了探望儿子。

饭桌上，相比杨洋的兴奋，胡媛媛十分沉默。胡媛媛看着杨益忠，她明知道这个男人还在说谎，但看着杨洋搂着爸爸高兴的样子，她不知道到底该不该揭穿他，她实在不忍心破坏儿子这来之不易的父子情深。

夜深人静，胡媛媛确定杨洋已经熟睡后，她终于可以卸下伪装，开诚布公地和杨益忠谈话。她回到卧室，反手把门关上，对杨益忠说：“杨益忠，说实话吧，你这次来想干吗？”

杨益忠装傻：“什么实话？”

胡媛媛语带讽刺地说：“到现在你还要说谎？杨益忠，你不累吗？还是你觉得全世界的人都是傻瓜？”

杨益忠看着胡媛媛的表情，知道已经瞒不住她了，沉默半晌后才缓缓开口：“林珊当时嫌我赚钱太慢，说她搞融资租赁一天就有四五个亿的投资额。我后来了解到融资租赁能挣钱之后，就跟几个股东商量把公司从实业转到金融，想跟P2P结合，把钱投进了林珊创办的金融理财平台。刚开始，的确是获得了不少回报。”

“所以你才有底气给李娜投资办厂？”胡媛媛很快就把事情的前因后果想明白了。

杨益忠点头：“最疯狂的时候，林珊那个理财平台累计成交超过几十亿，但根本无力承担担保责任。这种空壳融资项目无法产生真实的收益，为了维持资金链不断裂，林珊不断上马新项目‘拆东墙补西墙’并建立资金池，积攒了将近十几亿的资金用来兑付。”

胡媛媛说：“你在钱这方面对我都一向谨慎，从不让我过问，你居然会相信一个外人。”

杨益忠仰天长叹道：“我糊涂啊，我一直赏识林珊是一个难得的商业奇才，但是她根本不顾游戏规则，完全忘了互联网金融平台不能有资金池、不能自融、不能造假标这几条红线。今年公司赎回量逐月递增，这个窟窿只会越滚越大，我曾警告过她账上没有资金偿还给客户了，迟早要崩盘。”

“但你没想到这一切会来得这么快。”胡媛媛的语气中并没有幸灾乐祸，杨益忠的破产对她来说百害而无一利。

杨益忠表情苦涩地说：“是，当我意识到林珊要惹出事儿的时候，一切都晚了！她跑了，带走了账上剩下的所有资金，无影无踪。你知道吗，跟她一起跑的是我的司机阿来。走的时候她还给我发了一条信息，告诉我，孩子是他们俩的。”

杨益忠说完颓然地低下头，胡媛媛听到孩子的事儿，愣了一下，突然止不住地大笑起来：“报应啊，报应！杨益忠，我现在明白你为什么来看你儿子了，你就是个丧家之犬，躲到我们这儿来当哈巴狗了，对吗？”

杨益忠哀求胡媛媛，请她原谅，他的确是对不起她和杨洋，他想重新开始，他们毕竟还是一家人。他希望胡媛媛给他一个机会，他一定会当一个好爸爸好丈夫！他已经一无所有，就只剩下她和儿子了，他请求胡媛媛帮他一把。杨益忠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完，扑通跪在了胡媛媛面前。

胡媛媛见状忍不住质问他：“杨益忠，你到底想干什么？”

杨益忠急迫地说道：“咱们在温哥华不是还有房产吗？”

“你是想让我卖了房子帮你？”胡媛媛听懂了。

杨益忠急切地点头。

胡媛媛毫不犹豫地拒绝：“你白日做梦！你少打我房子的主意，让我卖房子给你再拿回去扔到林姗的那个无底洞里，门儿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