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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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上山

一旁正在剥蛤蜊肉的董母瞅向自己男人，双手停住。她没想到董卓会这么快就提出分家，也就是早上她无意说过家里住不开人，老小总是睡在正间这样的话。

“急什么，这才结婚几天？”董母瞅了眼对面的大儿子和江珮，“等着天凉快了再说，地里的庄稼还没收回来。”

董卓点上烟，拖着板凳往后坐了坐，“我也没说这时候，就说选一天。”

村里不少都是这种情况，儿子成家之后分出去单过，老人一般会和小儿子住在一起。董母总是对江珮有点不放心，这个媳妇儿一看心就不在自己儿子身上，如果分出去，这媳妇做出什么怎么办？她可丢不起那人。

要不说娶媳妇儿找贤惠能干的，江珮这样的，长得太招摇不说，还是个书呆子，不通人情世故。董母低头不再说话，继续剥着蛤蜊。

这边的江珮听到了“分家”两个字，先看去董志兆，这就是说以后她要跟这个人单独住在一起生活？可是要住去哪里？要做什么？

董志兆倒是没多大反应，吃完了就端着茶杯倒水。他多少知道爹娘的意思，董志闻不能一直睡在正间，这样一家人都不方便，况且村里也都是这样的，成了家就分出去。

这件事也就这么说了说，过后的两天谁也没有再提起这件事。

下了那场大雨之后，连阴了两天，村前水库的水位上升了不少，水库的出水口放闸泄水，董志闻拿着一张破网，说要去网鱼。

姜政方家的房子已经盖好了，董志兆可以帮家里干活了。天终于放晴，他挎了篓子想上山一趟。

江珮来到北山村几天了，还没有去过山上。见此便跑去董志兆那边，“带我一块儿吧？”

看着江珮亮闪闪的月牙眼，带着期待，里面盛着自己的影子。不知道为什么，董志兆不忍心拒绝，“那你回去穿上长袖，也带上一个小篓子吧。”

“好。”江珮飞快的回屋换好衣裳，又跑去屋檐下拿了一个小竹篓子，回头笑着跟上董志兆，“上山干什么？”

“先去看看。”董志兆也没明说，他自小长在山村，知道山里的变化，那场雨后，连着两天都阴着，所以山上应该有些东西可以捡。

天气热，尤其穿着长袖更捂得慌。江珮拂开额前的碎发，虽然她以前也是一直长衣长裙，可是那些面料都是丝绸，穿着也凉快轻薄。也不知道董淑莲是怎么忍受的整天长衣长裤的？

沿着那日去地瓜地的小道，江珮一路跟着董志兆到了山顶，这座山不算太高，可是她爬的有些累，前世她没有这样爬过山。

山顶是一片郁郁葱葱，松树，槐树，栗树……山顶的风也大些。江珮站在山顶，看着山后还是一片连绵不绝的山。

董志兆也不说话，一直在前面走着。江珮快步跟上去，两人走进了林子里。

松针有些尖，如果穿短袖的话，一定会扎到皮肤的。江珮这样想着，看着松树的枝子上已经挂满了绿色松果。

前面的董志兆低着头在地上找着什么，江珮也学他的样子低头看着地面，可是地上除了草和松针，什么也没有。

两人继续往深处走去，地上依旧什么也没有。江珮没了耐心，抬头看着走在前面董志兆。

“你等等。”江珮叫了声，跑了两步到董志兆身旁。

董志兆停步，就看见身后那个纤细的身影朝自己跑来，点点碎光透过树枝洒在她的脸上，她的眼睛也如碎光一样闪亮。就见她到了自己面前，直接伸手摸上他的头发……

“你头发上沾了蜘蛛网。”江珮仰着脸，伸手把蛛丝从董志兆的头上弄下来，“你别动，后面也有。”

董志兆真的没有动，看着松枝之间结的蛛网，看来刚才只顾着低头找东西而没注意到。

蛛丝粘粘的，江珮好容易清理掉，拍了拍双手，“好了，没有了。”

“谢谢你。”董志兆道谢，“一直低头走路没注意到蛛网。”

江珮蹲到地上，折了一根小枝子，站起来扬了扬，“你看，拿着个这样在前面一扫，蛛网就扫掉了。”她对着两颗树之间的蛛网一挥，蛛网全部粘到了小枝子上。

“好。”董志兆也蹲下折了一根小枝子，拿在手里，“走吧，再往前看看。”

“你在找什么？”江珮好奇的问道，一双眼睛眨了眨。

“山蘑菇。”董志兆回道，“下过雨后的几天，就会长出来。可是今年怎么没有？”

“是那个吗？”江珮指着树底下，鼓出来的一团黄黄的东西，上面被一层松针盖着。

董志兆看过去，又回过来看看江珮，这个丫头好像运气比他好啊！“对，那就是松菇。”

江珮早已经跑过去蹲下，小心的拨开上面的杂草和松针，把蘑菇采了出来。她拿在手里看着，蘑菇软软的，有点黏滑，像把小伞。

“这个黄的松菇要拿回家晒一晒，直接吃的话不行，有毒。”董志兆走到江珮身后说道。

把蘑菇放进小篓子里，江珮来了兴趣，找蘑菇是件有意思的事，“哪里还有？”

看江珮这幅心急的样子，董志兆想笑，“以前就是这附近很多，不知道今天怎么没有。”

“要不去那边找找？”江珮指着对面的山，“也许这里已经被人采过了。”

董志兆看着对面的山，这边被人采了，难道对面就没人去吗？他这样想着，但是已经上了山，也就过去看看吧。“那你好好注意脚下，下了雨，山路不好走，仔细看着别有蛇。”

就这样，两人往山后走，先下到山谷里。一条山溪在谷底蜿蜒，因为前日的雨，溪水宽了些。

董志兆踩着水中凸起的石头，两步就跳了过去。回头见着江珮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踩上石头。

“把手给我。”董志兆伸出自己的手，想着扶一把江珮，将她拉过来。

江珮犹豫了下，伸手攥住董志兆的小臂，轻巧的踩着石头，轻盈的跳到对面。

山里水汽重，经日头一晒，更是又闷又热。江珮手中扬着小枝子，跟在董志兆后面，正在穿过谷底的深草丛。她仔细的看着脚下，生怕踩到董志兆所说的蛇。

“哎呦！”低头走路的江珮冷不防撞到一堵肉墙，她摸摸自己的额头，抬头看见自己是撞上了董志兆的后背。这人怎么突然就停下了？

董志兆回头，看见江珮疑惑的看着他。他扑哧一笑，今天看这个冤家倒有些可爱。“你看那边。”他指了指上面的林子。

江珮张大嘴巴，小手已经忘了揉额头，“这全是……这么多！”

“对。”董志兆点头，身边这位冤家的运气是真的好啊，本想着只是过来看看，没想到会有这么大的收获。

一片松树林，地上全是松菇，几乎可以说遍地都是，一簇簇的，嫩生生的。

江珮现在也不管脚下了，迈开步子就想跑过去采蘑菇。结果一只大手挡在她的眼前。

“怎么了？”江珮歪着头，不解的看着董志兆。

“蛛网。”董志兆指着江珮头顶，嘴角不觉挂上笑意。

蛛丝极细，蛛网中间一个指肚大小的黑蜘蛛。江珮往后退了一步，拿起手中的枝子一扫，什么都没有了。

“现在好了。”江珮对着董志兆一笑，接着往前走去。

从谷底的草丛上来，林子里得蘑菇，真可以用数不胜数来形容，有的单独撑伞，有的簇作一团。颜色也不一样，有刚才那种黄的，有红的，有白的，还有像肉色的，大大小小的从土里钻出来。

江珮蹲下身子拿手就采，被后面上来的董志兆制止。

“不要红色和白色的，有毒。”董志兆从地上拿起一个肉色的蘑菇，“这种松菇好吃，回家直接就可以下锅。今天，就只要这一种吧。”

江珮点了点头，“知道了。”蘑菇很多，她现在只恨没能拖一只大筐上山。

林子里并没有什么杂草，只要蹲在地上捡蘑菇就行。江珮忙得头也不抬，早已感觉不到长衣长裤带来的闷热，反而心里全是丰收的喜悦感。

没多大功夫，篓子已经快满了。现在的江珮也变得挑剔起来，一般小的，品相不好的蘑菇，她连看也不看了，专捡那种新鲜个儿大的。

董志兆最先拾满了篓子，后面帮着江珮也装满了小竹篓。抬头已经快到中午，他便提议回家。

江珮坐去一块干净的山石上休息，刚才只顾捡蘑菇没觉得累，现在看看绵延的群山，回去要走不少的路，还不太好走。

“咱们从西边回去。”董志兆指着谷底的一条路，“那边上去是条大路，好走一些。”

看着这山，到处是树和草，反正江珮是看不出有什么路。亏得董志兆知道，要是换做她自己，恐怕不知道会走去哪里。

两人沿着谷底的小路往西面走，虽然窄，但是还算平坦。旁边的山溪哗啦啦的流淌，清澈见底，树上不知名的鸟儿鸣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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