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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溪园虽然地处城郊,但巳时刚过荀谖已经到了皇宫门前。
胡福引着她一路朝重华殿而去,荀谖便缓缓跟他有一句没一句地攀谈,忽然被传召入宫总让她隐隐不安。
这小胡公公言语间还是淡淡的,可见荀谖不但不以为意还态度谦和地继续跟他聊天,便也有些过意不去,两人竟是一路闲扯了起来。
又走了几步,荀谖忽然问:“不知道今天选小女入宫侍膳,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
胡福脱口道:“是太……”他急忙收住了口,有些恼恨地瞪着荀谖。
荀谖却笑起来:“公公别气,我也不是故意套你的话。只是第一次进宫面圣心中有些不安,谁不知道公公是重华宫的红人,所以才想求公公指点一二。”
胡福毕竟年轻,听见别人吹捧也是高兴的,又见荀谖毫不隐瞒自己的私心为人倒也坦荡,他轻哼了一声还是开了口。
“我劝亭主不要揣测太后的心思,她老人家最是通透不过,什么也躲不过她的眼睛。”
这话像是什么都没说,却也说了。
荀谖一笑,又道:“我还有件事想求公公帮忙。”
胡福见她得寸进尺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何事?”
只见荀谖从袖中摸出刚才拿的那块金锭,不动声色地往胡福手中一放,轻笑道:“公公见多识广,定能帮我验验是真是假。”
沈家送来的金锭是宸元标准的金元宝制式,一锭十两。沉甸甸的金子不仅压手,也压住了火气。
胡福默默地将手插回袖子又干咳了两声,压低了声音道:“亭主只听太后吩咐去做即可。”
这句话终于让荀谖略感安心,重华宫的大门已在眼前。
她吸了一口气,端正仪态朝宫内走去。
而此刻内殿的惠圣太后正就着素秋的手看绣花样子,听得通报连忙板起脸,正襟危坐起来。素秋见了不由忍笑,忙也在惠圣太后身旁站好。
她得好好配合这场戏,“教训”一下这位有溪亭主才行。
这惠圣太后跟荀谖无冤无仇,照说不可能一大早吃饱了没事干千里遥远地喊个姑娘来教训。
所以荀谖一路思考都没有猜到原因,不过她要知道原因估计会气炸,这原因竟然是危安歌。
话说昨日惠圣拿危安歌搪塞真定公主,虽然是笃定真定不会接招,但事后想了想以自己孙子的脾气估计还是会生气。
当年佩昭皇后生危安歌的时候正值大皇子危承宇淘气难带,皇帝又极爱幼子,故而惠圣太后亲手照看过危安歌不少时日,如今长大了感情也不比寻常。
老太后想了想,消息估计昨夜就得传到危安歌的耳中,只怕今天一下朝这小子就得来找自己算账,总得做点什么安抚一下他才好。这一想就想到了荀谖!
这丫头昨天跟沈玉争执设赌,又赢了沈玉,搞得沈家那丫头没面子。当时危安歌瞧着不是很生气么?
他一个大男人肯定不会出手教训荀谖,不如自己就来帮帮这个忙。到时候“功过”相抵,见面也好说话。
所以,她一早就赶紧把荀谖传过来,目的就是“教训”。
所以,莫名“躺枪”的荀谖此刻正在胡福的带领下步入殿内,见到惠圣太后守制远远地跪下行礼待召。
胡福也行了礼,又小步上前凑近惠圣把一早的见闻说了几句。
他毕竟刚收了这么大一块金子,所以把荀谖一应言行略过不提,只说是沈玉非要来还钱。
惠圣听了不由对沈玉又多了几分好感,虽然这点钱对沈家来说不算什么,但难得她被驳了面子还如此守信。
这么看危安歌的眼光倒也有可取之处。
她想了想便命荀谖近前回话。
荀谖遵命起身,惠圣抬眼望去。只见少女仪容宁丽姿态端雅,云步轻巧而翩然。
惠圣哪知道荀谖上一世扎实的舞蹈基本功,见她一路行来裙摆轻垂几乎未动,忍不住在心中赞了声好,这仪容就算放在宫中教规矩都不为过。
她又命荀谖抬头细看,这一看更是惊叹。
昨天在月老祠毕竟隔得远,如今在面前近看,姑娘真是生得无一处不美,最难得的是她美而不腻、美而不俗,恰如淡月梨花,娇艳媚人中带着自持的清静。
哎呦,真好!惠圣忍不住看向素秋,主仆二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惊艳不已。
荀谖也在看惠圣,她不禁暗想危安歌不似元帝刚猛,听说肖似母亲,如今看来他的容貌多少也该感谢祖母的基因。
这位太后怎么也该五十多了,可姿容丰美叫人赞叹,岁月的痕迹想必掩去了她年轻时的风情万种,却也留下了洗练通达的泱泱大气,真不愧是宸元最尊贵的女人。
太后年轻时确实是位绝色佳人,否则也不会从衣库史家被选为王妃。
美人自然是爱美的,惠圣太后对着荀谖左看右看暗暗点评,越看越喜欢。
啧啧,明眸清澈、乌发似云、雪肌霜腻,真是个梨花堆出来的孩子一般。
只是这衣服选得不好,样式守旧显不出女儿家的活泼。
她又一想,也是,学士家的女儿难免给拘得严一些,真是的,倒该叫她改一改样子。
素秋见太后看的入神差点忘了自己的计划,连忙轻咳了一声。
她知道太后喜欢女孩儿,可惠圣自己不仅没有女儿,到了孙辈也只有一个假小子危扬灵。
一个绝代佳人一辈子积攒了多少美貌的经验想要分享传承,这一看到漂亮女孩子就不行了。
见素秋提醒,惠圣这才想起了正事,赶紧重新板起了脸问道:“你就是荀谖?”
荀谖恭敬答道:“正是臣女,太后圣安。”
嗯,态度不卑不亢看着也很舒服,声音也好听。
你说我那孙子怎么没看上这姑娘呢?惠圣忍不住又想去看素秋。
不过她到底压住了自己的念头,惠圣可太了解危安歌的性子了,越是强推给他越不会有好结果。
算了,这么多年难得他瞧上一个沈玉,总比浪着好,由他去吧。
惠圣便说:“前些日子听皇帝说你生性聪慧,尤其擅长治菜,不知你今日带了什么菜式来与本宫?”
荀谖一愣,圣旨上说“即刻进宫”哪有时间治菜?她便如实回道:“今日进宫仓促未及准备,还请太后宽宥。”
“哼!”太后冷冷道,“你人不大,架子倒不小!我听说皇帝早就命你进宫为本宫讲演素菜,你不仅迟迟不来,如今喊了你来还推三阻四,还把本宫放在眼里吗!”
荀谖心中一沉,这位太后的行事风格真不像她的长相。火气来得无缘无故,帽子扣得也是纯属找茬啊。
不知道自己或是荀府究竟哪里得罪了太后,这该怎么辩解呢?可太后若存着生事的心,只怕自己怎么解释都是错的。
诶?荀谖忽然想起来了,胡福说“亭主只听从太后吩咐便是”,这意思就是顺着来么。
荀谖索性又跪下了,诚恳道:“是臣女愚钝,请太后责罚。”
哈?惠圣卡了一下,瞪着素秋。这孩子什么情况,是太老实还是傻。你倒是争辩两句啊,我也好继续顺着往下骂人,怎么上来就领罚。
素秋忍着笑。
惠圣太后本是个通情达理、心地和善的人,平时对宫人尚且体恤,怎么会真去责罚荀谖,原本也只是想教训两句做做样子,谁知道一棒子打到云堆里。
惠圣略怔了怔又骂道:“愚钝?今儿你愚钝,明儿她愚钝,大家刚好都有借口糊弄,这朝堂之上还有谁做事?!荀岚刚入北门就想和稀泥不成!”
这话说得极重。
荀谖也听裴夫子说过,连日朝堂之上为了两疆和谈之事争议不休,可战该如何战和当怎么和却迟迟没有结论,正是皇帝烦心之事。
难道是皇帝对父亲不满,所以让太后来敲打自己警示荀家?
想想也不对,北门学士的设立是皇帝为了制衡中书省的权力,但名义上却是提点奏章,有点类似机要秘书,所以荀岚在朝堂之上不会参与议政。
更重要的荀岚为人正直,从来不和稀泥。他是明确的主战派,前些天主和的裴夫子来喝茶两人还吵得不可开交。
荀家定是不小心惹上了谁,荀谖的心越来越沉,忙拜道:“太后明鉴,家父上蒙皇恩从一介文士入朝为官,在家常教导我们当牢记恩典为国尽忠。
家父为人清正,此番两疆和谈他亦曾言,若能为国守土,当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荀谖这段话诚恳而急促,圣惠太后一看就知道这个小丫头吓着了,当时便有些后悔。
皇帝挑选的几个“北门学士”都是人品可靠打算当心腹培养的,今天可别弄巧成拙生出些嫌隙。
圣惠放缓了语气轻轻哼了一声:“连盘菜都没见着,说得倒好听。“
荀谖只觉得跟不上太后跳跃的思路,前一刻做菜,后一刻家国,这会儿忽地又回到了菜上。
她悄悄抬头瞟了惠圣一眼,见她脸上不像怒气倒像赌气。
这……难道这就是常说的老小孩么?可她也不老啊,嗯,想必是被惯坏了也未可知。
荀谖于是试探着说:“其实,臣女虽然不曾进宫但也不敢忘记皇上的吩咐,一直用心琢磨菜式来着……”
“哦?你都想了些什么?”太后立刻顺着荀谖的话下台阶,可语气依旧很横,“不许拿那些现成的东西糊弄我,若是我见过的吃过的,我可不依!”
这应该也算刁难吧,不过总算回归刁难“正道”了,圣惠对自己临场应变很满意。
荀谖对于做菜其实没有什么兴趣,除了偶尔讨好一下裴夫子,但也多是交代厨房而已。
不过,她是真的琢磨过一种吃食的。因为这吃法不仅宸元没有,而且包含着她对家乡的渴望和对过往人生的深情。
对,中国人,情到深处只有胃知道。
所以荀谖道:“太后,臣女琢磨的菜式叫做‘赴汤蹈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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