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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已至,尤梦在她的床上慢慢爬起来,她的对面放置有一面铜镜,铜镜里倒映着一具装扮华丽的森森白骨。她坐到镜子前面,拿出一把红色的梳子梳理几乎要坠地的长发。她一边梳一边回想着过往,那些惨痛的过往。
一次是她被一直信赖的邻居扔到了那张寒酸的小床,她拼命挣扎呼救也没有人来救她,末了,还就那个狼狈的模样被拖到大街上。
一次是她满怀着再生的希望拿着辛辛苦苦做好的刺绣去到一家宽阔的店铺,那里有十几个粗壮的男人压着她,一个接着一个,一个接着一个,为了防止她自杀还把她绑起来。后来,全城皆知这件事,她再也不敢上街了。
一次她快饿死了,一个不知道模样的男人拿着食物让她吃,她一边吃一边被迫付出了代价。
一次等她清醒过来的时候,她站在花楼的中央,赤身,而一楼的客人正在上前触摸她。只是花楼的女人也是容不下她的。她从前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她是如此让人生厌。
红色的梳子从头梳到尾,宛如从前母亲送她出阁。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四梳,相逢遇贵人。
可不是遇贵人么?不然这张被刮花的脸如何能变回这般花俏,不然这般残花败柳如何能重新捉住所有人的心。
若老天无眼?
她冷笑,那么老天要惋惜,可惜百鬼有目。
尤梦扔了梳子,扶着早候在一旁的侍女的手,慢慢地、高贵地、优雅地走下楼。
花车已备,锁魂铃开始响动,尤梦坐上轿子,指挥这白骨们漂染白天要穿的人皮,然后让他们排练着明天要发生的事情。她看着他们的魂魄想要离开,却又不得不困在身体里,殴打着至爱,体会着恶果。
你们既然觉得是美丽的女人让你们不得安宁,那们就试试吧。白天一无所知的你们家破人亡,夜晚里我要你们的魂魄经历万般的煎熬。
无边无际的黑暗吞没你们,哭泣吧,你们的魂魄,只有你们的魂魄在绝望中不断哭泣,你们才能魂飞湮灭,才能摆脱这座白骨城。
突然,有四个人阻挡在她的花车面前。有三个人并不陌生,两个是今天来找她的人,一个是不应该再出现的人。
“我已经提醒过你们了。”她开口,“你们自寻死路。”
“尤梦。”赵文玉唤她。
灵澈摇了摇头,拦下他。“这不是你的妻子,是骨女。应该是你的妻子把她唤来,让她帮忙做些什么。然后她便把你妻子的魂魄给吞噬了,可惜她现在被那几分魂魄给搞糊涂了,大概现在自己也不知道到底自己是骨女还是尤梦吧。”
“我是骨女,也是尤梦。”她起身,转瞬之间又变回了□□凡身,只是美得没有一丝生人的气息。“我是世间所有被□□至死的女子的怨气。”
云深被她庞然的气势给吓到了。“你对这里都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她歪头,思索着。“你是说我指挥着白骨将他们活活扒皮然后挂到树上的那一天,还是指我困着他们的灵魂折磨他们这一件事?”
“妖孽!”云深为她折磨生灵这一件事情感到愤怒。
“万物为妖,凡人作孽!这一切都是他们应得的!世间道理就是这样,你不该觉得你可以把一个弱者折磨得体无完肤,而你一辈子高枕无忧。有始有终,有因有果,有生有死,我们一出生就知道的道理,比我们聪明的凡人怎么就是不明白呢?”
灵澈比云深更加激动。“她好有觉悟哦。”
“既然那么有觉悟,就该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事不会就这么无忧无虑玩着你的娃娃吧。”朱颜拔剑。
“你杀了那个居住在外地的富商。”赵文玉说。
“嗯,当初就是他买下我,然后又把我卖去花楼的,可惜他的妻子对此一无所知。”尤梦承认。
“你杀了那些一无所知的无辜的人。”
“没有人是无辜的,他们都是帮凶,没有人愿意帮助我,每个人都在我的背后议论纷纷。虽然下手的不是他们,可是他们真的无辜吗?”尤梦抱着自己的脑袋,陷入了对过往的痛苦回忆当中。
“巧言善辩!”云深反驳她
“不是啊,我觉得她挺有道理的。”灵澈在旁边说。
云深都快要无力了。灵澈君,你到底是帮哪一边的?
“那么,你为什么不杀了把你抛弃的,应该是始作俑者的我!”赵文玉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她。
尤梦闻言合眼,似乎在苦恼着什么。等再睁开眼时,她的眼底一片雪白。“我会的。”
所有的白骨朝着他们扑了过来,灵澈立马护住赵文玉。“我来保护他,你们快上!”
朱颜、云深:“”
他们两人虽然郁闷,可是还是拿出长剑,一个一个准的挑倒骨头,只是白骨们倒下后立马就爬了起来,个别碎掉了的还会跟别的骨头组合一起,以一种不能言说的奇形怪状再次冲上去。
“这样子一个一个打不是办法,我们会先耗费完体力的。”云深分析道。
朱颜想了想,突然就拿出了一张卷轴。云深看见了,自觉闪到了一边。朱颜打开卷轴,“业火之术。”
灵澈眼前一亮,业火之术是龙光旗的独门绝技,可是现在朱颜施展开来,居然法力不差半分,一阵大火把白骨们烧退了。
“冰霜满林。”麒麟山的暴雪已至。
他看出来了,这是一张可以复制别人的法术的卷子。
“虽然朱颜很能干,可是撑不了多久的,这个人就让我来保护吧,灵澈君你放着胆子上行不?”云深狼狈地跑过来。
灵澈看着站在花车上,一脸恍惚的骨女,突然也感兴趣起来。“好啊。”
话才刚落音,一只九尾狐马上跑了出来,乱入战场,一口就咬碎那些白骨士兵。晋元也从空中落下,狂踩那些白骨。
“反正大家现在都那么痛苦了,不介意再辛苦一下吧。”
他嘀咕,然后冲到混乱一片的战场中间,直直往骨女跑去。
“滚开!”骨女化成白骨,一爪子挥过去。
霜花剑出鞘,灵澈架住她的手,用力一压,靠近那副扭曲的骷髅。“你已经让尤梦的怨气干扰到你了,现在快点放弃还能找回自我。”
“啊!”尤梦正是被干扰得分不清自我了,她到底是骨女,还是那个被羞辱至死的女人?
她的爪子一挥,尾指伸长就要戳穿他的胸口,灵澈脚步一挪,从她面前退开了几步。
他还没有站稳,几具白骨又向他扑过来。
一把青色的伞用力扫掉白骨,青泫挡在他的身后。
灵澈看她对付得来,马上又冲了上去。骨女伸长了爪子,可是此时背后一阵阴凉,她不由转头。一个浑身裹着黑色的妖怪朝她伸出手,她下意识就跟他的手抓在一起。
灵澈在这空隙中用霜花剑插中她的头骨,可惜再拔剑出来的时候,她半分损伤也没有。
骨女感到一阵头痛,回身一脚踢向他的肚子。灵澈被踢开了,直直摔在朱颜脚边。朱颜颇感无奈,一把抱他起来。
“她很凶,我很怕。”他吸了吸鼻子,整个人黏了上去。
朱颜觉得自己也是鬼迷心窍了,居然在这种时候觉得这个祸害很可怜,顺势还用手护住他。
灵澈在他背后,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骨女。
“啊!啊!”她站在花车上捂住头尖叫。
“她怎么了?”云深吓了一跳。
“霜花剑。”灵澈收剑入鞘。“不能砍伤身体,专门砍魂魄的,也可以砍怨气砍法器什么的。”
“你砍了尤梦的魂魄?”赵文玉煞白了一张脸。
“你的妻子是回不去的了。”朱颜叹道。
骨女嚎叫,白骨们失控了一样,一具接着一具失去了牵引的线,顷刻间,便倒在地上,全部断裂,整座白骨城马上静了下来。
“尤梦!”赵文玉跑了过去。
灵澈先他一步,抢先把一座玲珑宝塔抛向空中,骨女睁开没有任何情绪的一双眼睛,下一瞬间便消失不见。灵澈伸手,宝塔遁入他的袖子之中。
“你的妻子已经死了,是自杀的。”灵澈对他说。“只是死的时候怨气十足,招来了骨女,她和她做了交易,一个献上了魂魄,一个为她屠城。只是她的怨气影响了骨女,她有时候会以为自己就是幽梦,其实不是的,她已经死透了,甚至连魂魄也没有了。”
“没有魂魄?”
灵澈叹气,“就是她这个人就是没有了,尘世间没有,地府没有,今生没有,来世也不会有了。”
赵文玉捂住脸跪倒在地上,发出绝望的哭声。
“回南阳去吧。”朱颜说。
赵文玉泣不成声,只能大力地摇头。
他们看着他,哭声回响,在这座白骨成山的空城里。
三人送走赵文玉以后结伴上路,云深说道:“我们还有一个谜没有解开。”
“是什么?”灵澈问,他太喜欢解答别人的问题了。
云深发问题正是:“她到底为什么独独放过那两个老人呢?”
“嗯?”灵澈思考,最后的答案是。“谁知道呢?”
行至分岔路口,灵澈说要去别的地方,就此拜过了。
“灵澈君。”云深依依不舍,“你跟他们说得不一样,你人特别好,特别好相处。”
灵澈很惋惜,“最近事情太多,都不能好好折磨你们,下次有机会一定让你们见识一下。”
云深拱手,“那么灵澈君,就此别过了。”
灵澈看向一旁不发一语的朱颜,灿烂一笑。“朱掌门,后会有期。”
朱颜看了他一眼,兴趣缺缺地拱手。
灵澈马上坐着老虎离开了。不过他并没有走太多,反而是绕开朱颜和云深又进了泸州。
“安期先生,我来接你了。”
安期先生早就收拾好包袱在等他了。“公子啊,我还以为你忘了我了?”
“我怎么会忘呢?”他跳下老虎背。“欢迎你入我玲珑宝塔,成为第四层的第一人。”
安期先生只是笑笑。
“顺便也给你介绍一下和你一起在今天加入的……”
他话还没说完,一具穿着华丽衣服的白骨便出现了,她方一抬头,又化成美丽女子的样子。“我是幽梦。”这才是她的本命。
“呀,要是被别人发现你没有杀了她,还收进了你的塔。”小白在旁边感慨,“你又多了一个一等一的罪名了。”
灵澈牵着她的手,扶着她。“我记得你能换衣服对吧?”所谓的衣服就是她的皮。
“是的,主人。”骨女已经认主。
他欣慰地拍拍她的手。“问题解决了。”
幽梦露出一个死气沉沉的笑容。
“真是大有收获啊,心情前所未有的好。”灵澈心满意足。
安期先生在乎其他的事情,“你真的会让我把药卖完?”
“我一回伏羲院,马上逼所有的弟子向你买药。”灵澈跟他保证。
“高价收购?”安期先生得寸进尺。
反正费的不是自己的钱,灵澈相当大方。“可以可以。”
安期先生摩拳擦掌,异常期待到达伏羲院的那一刻。他兴奋地不安分,又问灵澈。“既然我已经是第四层塔的人了,我能进去吗?”他很兴奋,大家是怎么钻进去的?
“大家有化形之术可以随便出入,可是安期先生你完全是个不折不扣的卖药郎,恐怕进不去。”灵澈笑着嘲讽他了。
“哎呀!”安期先生惋惜。
“他是个普通的卖药郎?”青泫跑出来嚷嚷,“那宝塔为什么会看上他?”
“安期先生的过人之处多得是。”灵澈果断地说道。
安期先生闻言,感激涕零。“公子真是我的知己!”
青泫感慨,能跟那个灵澈那么投机,大概这人真是挺了不起的。
“对了,你没有杀那对老夫妻,为什么?”灵澈突然偏过头,问幽梦。
幽梦歪着头,想了很久,她还未能完全从尤梦的状态中抽离。“因为他们是在我……不,在她被全城人抛弃,还愿意给她一件衣服,一句问候和庇护的人。”
看吧,真相有时候往往就是那么简单,所以才显得那么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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