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癞/蛤/蟆的口腔自然是没有牙齿,不存在咬到舌头的。
但这鬼菩萨也不单单只是蛤/蟆化形,更严格的说,它应该属于蛤/蟆精和凶尸的结合体。
既有着蛤/蟆的习惯天性,又有着恶人的无耻贪婪。
恶尸的种种特性虽随着修炼越发趋于蛤/蟆化,但一口利牙这种锋利的武器倒是并不在剔除范围。
相反,就和老鼠精一样,鬼菩萨还更把那口牙给修得很锋利。
所以这一口咬实了下去,真叫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而舌头被咬那个中滋味是如何酸爽,想必大部分人都有所经历。
鬼菩萨顿时捂着嘴巴疼得在地上打滚,它是蛤/蟆成精,倒不讲什么体面。
那又大又肉,软绵绵好似无骨的手掌脚掌在地上拍打,再有那拖拽出来的长长舌头,还有满头的血洞,样子极为恐怖骇然。
村长老娘被吓得直打摆子,老年人自律神经又不咋样,顿时就尿了裤子。
要说村长娘在村里,算起供奉菩萨谁最勤快,她当属头一份。
可这会儿菩萨就在眼前,却吓得抖筛糠一般,正如同几个玩家最近每晚都把佛头往各家扔,但不管扔进哪家,第二天都会被默不作声的偷摆回原因。
这份信仰,何其的讽刺。
那鬼菩萨自己正疼得慌,冷不丁回头又看到那鬼老太吓得眼睛抽出,嘴流口涎,样子更吓人了。
它一受惊,就挣扎得更厉害了。它越是动静大,老太婆这边也越是害怕哆嗦。
一人一鬼相互伤害了良久,祠堂门外才发出一声脆响,是锁被砸坏应声落地的声音。
接着门便被推开,鬼菩萨和村长娘看过去,就见那六个外乡人这会儿一个不剩的出现在门口。
为首的自然是抱着手臂,兴致盎然看着这一幕的祝央。
她笑呵呵道:“哎呀呀!有些人呐,不管你怎么跟它说,心里就是没点逼数,长得丑不自知,还自我感觉良好的到处娶漂亮新娘。”
“看,拿个跟它一样丑的来配,它自己反倒被吓着了。”
“喂我说你慌什么慌啊?你不照镜子的?就是没镜子,那癞蛤/蟆不是也有个本事叫‘撒泡尿照照自己’吗?你看着自己都能不吐,看到人老太太吓成这样。”
“你让人家老太太怎么想?老太婆没人权呐?人家虔诚供奉你几十年,天天给你磕头下跪,你怎么寒人家的心呐?”
几个玩家听了捂嘴直笑,讲道理真要在他们经历过的游戏中,把鬼怪拉通了算。
这鬼菩萨蛤/蟆精算得上至今以来最高难度boss了,坐拥几十号鬼新娘军团,还有整个村子的愚民供其使唤。
怎么看和之前都是跨层式的难度,可这一派操作下来,现在就是面对面这成精百年的鬼怪,众人居然也不觉得害怕了。
只觉得这玩意儿,高高兴兴的肖想人家漂亮大姑娘,结果一揭盖头下面是个枯槁一样的烂牙老太婆。
这要是个正常男人恐怕被吓得从此高唱背背山都有可能,更何况这蛤/蟆精本就被祝央三番五次折腾得伤上加伤。
之前光听她说还没有实感,这会儿真的看到了真人,那满脑袋的狼狈,还有估计摄取盐分太多的干枯脱水之色,才真的觉得这关游戏的boss真叫一个惨。
纯粹打从露面开始,就被祝央惨无人道摧残过来的。
这会儿整个妖怪趴地上软如无骨的抱着舌头疼,还哪里升得起半点畏惧?只觉得他们才是坏人,对方看样子才是在游戏设限时间内备受折磨的小可怜。
齐琪本就嘴巴不饶人,这会儿更是刻薄的笑着接了祝央的话茬——
“哎呀我说太婆你也是,您好好看看,这可是您供奉了一辈子的菩萨,现在菩萨来娶你,这是多大的福分呐!”
“刚才在席间,你儿子也和我们念叨了好几十遍呢?说什么菩萨肯落在你们村,让你们这儿百年来受它庇佑,这是天大的福分。”
“还告诉我们不管谁家的女的,只要被选中服侍菩萨,都是天大的好事。您看您虔诚这么多年,终于心想事成,菩萨感念您的诚意,亲自俩接您服侍左右,您应该高兴才对啊?尿什么裤子给菩萨添堵啊?”
付圆用胳膊撞了撞她:“你咋知道人家太婆不是因为太高兴了尿崩的?而且万一菩萨就是喜欢这套呢。”
齐琪恍然大悟的拍了拍额头:“对对!我倒是忘了,菩萨就喜欢腌臜物,那几桶下水,咱们还担心菩萨您吃着没味,一桶加了好几斤盐巴呢?”
“菩萨您吃这口觉得还成?”
那鬼菩萨早恨这帮人恨得要死,先是一时大意被抠了满头眼睛,法门差点被破,再是被要命的盐巴腌得浑身虚脱。
自成精以来它还从没吃过这么大的亏,现在十成本事因为精气大损只发挥得出一二。
可这帮人既出现在眼前,新仇旧恨加到一块儿,它这会儿是不方便动了,但是鬼新娘们也不是光摆着好看的。
这祭祀之夜,本就是鬼新娘们怨气十足之时,威力更大,这几个人便是有些来路,那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思及此鬼菩萨便嘿嘿一笑,也不知道它做了什么,刚才还空荡荡的祠堂,突然出现了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鬼新娘。
接着第二个,第三个,第四个,没一会儿这不小的祠堂就变得挤挤挨挨。
那些新娘们个个浑身散发着凄凉的怨气,整个房子变得鬼气森森,不祥的气息笼罩着这一片。
满屋子的鲜红仿佛冲破墙壁的桎梏,让天上的月亮都染上了血红。
几个玩家一惊,顿时心道不好,看着那鬼菩萨凄惨的样子以为它已经是强弩之末太过得意忘形了。
实际上光是这些鬼新娘,单拎一个出来,那身上散发的怨念凶煞之气,就能和以往关卡中的鬼怪持平。
而现在这样的角色有三四十个,鬼菩萨根本不用动手,但是这些新娘,在祭祀之夜自己不甘和怨气冲天之时,连起来就不是他们几个应付得了的。
更何况还要防着随时可能被惊动的村民,现在他们手上可没有小孩儿做筹码。
几人摆开架势,个个手上已经捏出了游戏开始前兑换的符纸道具,准备陷入一场苦战。
蛤/蟆的狞笑和鬼新娘们的森然的杀意,混合成一片阴邪战栗的气氛。
鬼菩萨就要一声令下,让鬼新娘们拿下这些人。
可那长达两米还没来得及缩回去的舌头,却被祝央一脚踩住了。
她们几个女玩家这次进副本的标配是人人一双平地凉鞋和一双运动鞋,毕竟游戏场地是在崎岖的山里面。
但祝央去赶集天仍买了双高跟鞋,之前没怎么穿,这会儿出门眼看着是决战之夜,她倒是穿这么不方便的行头,当时还被几个人腹诽了好几局。
可这会儿,高跟鞋尖锐得跟钉子似的鞋跟猛地剁蛤/蟆舌头上,依着祝央的力气,登时就把那舌头剁穿了钉在地上。
鬼菩萨才从被自己咬到的剧痛中缓过劲来,这又是更猛烈的一发,顿时就疼得尖啸一声。
在场的人甚至可以清晰看到他浑身都在颤抖。
祝央咧嘴露出一个狞笑:“我还在想要是你的老巢离这儿太远,姑娘们不在召唤范围,到时候即便有别的孤魂野鬼出来剁了你,对于当事人也实在不够解气呢。”
“哈哈……,没想到你自个儿先把人都召出来了,你们一个个老是送人头的时候这么善解人意,我都不知道该把这年度送人头奖颁发给谁了。”
“放心啊,候选人中肯定有你的姓名。”
鬼菩萨听这话大感不妙,这女人身上显露出的让它感到威胁的意味越发明显,妖怪天性对生存的敏锐直接甚至在催促它逃走。
只是这会儿它舌头被钉在地上,又哪里逃得了?持续的剧痛让它有些缺乏断尾求存的勇气。
可鬼菩萨还是忍着剧痛,两腮一鼓,发出一阵振幅,鬼新娘们感应到这振幅,纷纷转向几个玩家。
即使不愿意,也身体不受控制将不甘怨念宣泄到了这个方向。
而与此同时,祝央手里却出现了一本书,心念一动之下已经翻到了属于鬼菩萨那一页。
然后就见她拿了一团沾血的纸往书页上一擦,正冲他们扑过来的鬼新娘们便不动了。
就像电视放到一半被按下暂停键。
鬼菩萨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正要急促的催促这些鬼新娘动手,但下一瞬,却赫然感觉到。
自己对鬼新娘们的控制断开了。
就像控制提线木偶,如果线被剪断了,提线人是第一时间能感觉得到的。
随即又听到地面传来哐当一声。
只见祝央接过秦斌背过来的一个布包,一把扔到鬼新娘们面前,布包因坠地被震散。
里面的东西散落开来,赫然是一大堆形状各异,样式不一的刀。
弹簧刀,美工刀,折叠刀,片鱼刀,水果刀,甘蔗刀。
这些都是昨天祝央让两个小孩儿买回来的。
农村可没有管/制/刀/具的说法,镇上摆摊杂货贩子只要有人买,再多都给卖。
两个小孩儿谎称最近山上长出了松茸,村里人要买刀子挖,实际上挖松茸根本不需要刀子,而小贩也不需要知道理由。
就这么两个小孩子,就背了两书包的各式各样刀子回来了。
祝央冷冷一笑:“姑娘们,还愣着干什么?活剐癞/蛤/蟆对你们来说,想必不是艰难活儿。”
她话一说完,就一个新娘率先捡起了一把弹簧刀,接着不耐的把头上的盖头一掀,赫然就是金发女玩家妹子。
接着是第二个,捡起来一把折叠刀灵巧的打开,也不耐烦的扯下盖头,这个是秀秀。
然后第三个第四个,里面大部分人他们不认识,不过之前吓过齐琪的米缸女孩儿和还有和方志远他们打过照面的大丫都在里面。
鬼新娘们露出了惨白阴森,但依然能看出生前都水灵秀气的真容。
几十号人同时转向鬼菩萨。
鬼菩萨这时候终于慌了,就是再疼也不得不断舌头保命,牙齿狠狠一咬。
活咬下了整条舌头,没了桎梏它正准备消失逃跑。
可鬼新娘们受制于这癞蛤/蟆这么多年,找摸清了它的本性,习惯,还有行为模式。
刚断掉舌头还没来得及跑,就被一刀扎到了脑袋的血洞上。
“呜~~~”
鬼菩萨还没从舌头的剧痛缓过劲来,法门便被兜头扎破,法力止不住往外泄,哪里还有逃跑之机?
这时候所有新娘都围了上来,一双双眼睛怨毒的看着她,有的甚至已经开始泣血。
她们轮番上场,手里的刀也各有各的用途。
坚硬的钉住了手脚,轻薄锋利的划开皮肤,一寸寸的剥皮,一刀刀的凌迟。
新娘们动作都很慢,不慌不忙,仿佛这件事可以一直做下去,少让它痛苦一秒,便是这多年来所受折磨的不甘。
鬼菩萨虽然是蛤/蟆吃掉恶尸成的精,这百年来恶尸已已经不再是一具皮囊,更是它的精魄所修。
一刀刀的折磨让它犹如在业火中焚烧的疼,这还没完,门口那女魔鬼又扔了几包东西进来——
“哦我差点忘了,顺便还让小孩儿买了几包盐回来。”
鬼新娘们看到盐,想到几天前蛤/蟆精吃完掺了盐的下水供奉差点脱水而死的惨状。
纷纷狞笑的捡过盐巴,一小撮一小撮的撒在蛤/蟆被剥开皮肤,裸/露在外的肉上。
蛤/蟆对盐的反应直接明显,四肢猛烈的抽搐起来,那案板上任她们宰割的惨样让众位姑娘快意非常。
祠堂里的因果报应还在继续,这个夜还很长。
但是时间此时已经过了十二点,来到了第十一天,这宣告着游戏的顺利通关。
不要说鬼菩萨现在已无回天之力,哪怕它突然恢复到全盛时期,按照游戏的规则,也不可能对他们出手了。
他们安全了!
又活着渡过一关这让众人都很兴奋,关键是这次还这么容易,吃吃喝喝看山看水一点没落下。
有老大指挥,又有老大把仇恨值拉得稳稳的,十天下来他们甚至才各碰到一次鬼,还都是虚惊一场。
不过众人都没有急着离开游戏,毕竟这村子实在是一群魔鬼聚集之地,不看到它的最终结局难免遗憾。
方志远问祝央道:“原来你让我搞来村长的血是用做这个?为什么他的血可以让姑娘们脱离鬼菩萨的控制?”
问完才惊觉这是人家的道具,不好随便打听。
便和袁斌打起哈哈转移话题道:“说起来要搞那老狗的血也简单,我袖子上藏颗钉子跟他推搡敬酒的时候就顺势划破了。”
“借口说上午帮忙搭彩台架子没注意沾身上来,就没人怀疑。”
乡下人一般活得糙,小伤小病的根本不当一回事,一年到头做农活砍柴劈竹子,哪个人不受几回伤?
几人在这里边看了一会儿集体解剖蛤/蟆,见姑娘们估计还可以玩很久,便也暂时离开来到了河边。
而与此同时,村长一家却在外面打着电筒找自己老娘找得着急。
今天一天喜宴,又是得各番忙活,又得提防那些外乡人,还要应付一大群饿昏头的小孩子,整天都乱哄哄的,自然没人注意一个老太太去哪儿了。
农村不比城里,就这么片地,乡里乡亲都认识,没见着人只会当她自行窜到那边凑热闹了,不会有人时时注意。
等晚上快十点回到家,一家子吃得油光满面,才惊觉老娘没回来,又一对消息,兄弟几个加上家里的大小伙子今天全没人见过奶奶。
这才知道坏菜了,但也没有多想,只以为老年人摔倒在哪儿爬不起来,这在乡下是常有的事。
一家人打着电筒满村找了大半天,回了几次家集合,都没找到人。
村里人也忙活一天,要平时还可以帮他找,不过现在这么晚了,谁乐意大半夜的万一踩坑里摔个好歹?
更何况菩萨今晚接新娘,在外面乱晃冲撞菩萨出事怎么办?
村长一家没法,可总不能不找老娘,便分了片又各处去找。
眼看时间过了午夜,村长一个人找到河边,河边有水鬼,所以他格外小心翼翼。
突然他听到一阵呜呜的叫声,有点像他老娘的声音,便急急忙忙跑了过去。
电筒的光打过去,果然是他老娘,她这会儿半个身子埋在水里,穿了一身大红衣服,整张脸湿漉漉的红的白的水挂在上面,把村长吓了一跳。
仔细一看他娘还被绑住了,不用说,能干出这种缺德事的,要不是那几个外乡人,他名字倒过来写。
现在喜事既已办成,那些外乡人也别想出去了,毕竟这菩萨的福分,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村长心里起了杀心,倒是没忘先救自己的娘。
他跑过去扶起自己老娘,还没来得及给她解绳子,就看到他娘拼命的对他摇头。
村长还没反应过来,河面就突然窜出一网水草,把他手臂缠了个严实。
村长一惊,忙想扯断这玩意儿,可低头一看,赫然发现他老娘在河里面那半身早被水草牢牢缠住了。
这时一股巨力往下一拽,此时正值午夜,正是水鬼能力最强之时,又被老大一通忽悠立誓要做鱼塘主水鬼。
这几天拼命的增殖水草,能力和一开始早不可同日而语,村长一个快五十岁的中年,岂能抵挡这股巨力?
他下意识抓住自己老娘,把老太婆的头发一把拽住了,拉扯得生疼。
虽是暂时浮在水面没有被全身拽下水里,可照这架势又能抵挡多久?
村长连忙张口喊救命,夜晚倒是有点好处就是声音传得远。
可才喊完,就看到六个人慢悠悠的踱步过来。
村长眼睛因为震惊圆瞪,手电筒虽然掉了,但借着月色,还是能分得清楚的。
这不正是那几个外乡人?而为首的却是本该在祠堂里,这会儿正被菩萨收用的祝央。
只见她笑嘻嘻道:“哟!村长,跌河沟里了?大半夜的不在家睡觉出来瞎晃啥呀?这不小心的。”
村长指着他们:“你,你,你们——”
祝央脸上那笑顿时转冷,在夜色下看着阴险恐怖——
“要说村长你也真是个大孝子,老娘成二道亲这办起喜事来是毫不含糊。“
“听说你在桌上整整喝了好几壶,可见是打心眼里替自己老娘高兴的。不过可惜呀,菩萨来接人的时候,好像并不怎么满意。”
村长惊恐的看向自己老娘,这红红白白的妆,还有大红的衣服,他就说这衣服怎么这么眼熟,平时也没见她穿过这么艳的颜色。
联想到今天自个儿亲自把自己娘送去和菩萨拜堂,又绑着她等菩萨来接。
这人还不知道现在的菩萨已经变成了开膛蛤/蟆,意识到今天是狠狠开罪了菩萨,吓得半死,都差点忘了自己现在被水鬼缠着。
村长惊慌之下,感觉肚子里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涌,一阵恶心想吐。
他一开始没多想,直到仿佛肚子里有只青蛙在跳。
这时候祝央突然又道:“哦对了,昨晚咱们吃席的时候,袁斌这冒失的不小心把几块菩萨的肉给撒在你面前的辣子鸡里边了,刚想提醒你呢你自己就吃下去了,怪不好意思。”
又拍了拍袁斌的头:“冒失鬼,道歉去!”
袁斌笑嘻嘻毫无诚意的对脸色煞白,浑身冷汗的村长道:“不好意思啊村长,不过你也说过反正都是肉,吃就是了哪儿这么讲究,想必不会介意吧?”
村长听了这话,和他老娘对视一眼,两人脸上都是惊恐欲绝的表情。
菩萨的肉意味着什么没人比他们更清楚了,刚才还当自己泡了冷水胃痉挛的村长,突然就哇的一声大吐特吐起来。
可吐着吐着就感觉什么东西拼命从胃里挤出来,他喉咙被卡得发出咯咯的声音。
然后居然吐出了一只蛤/蟆!
那蛤/蟆个头和一般蛤/蟆并无二致,可就这么一个蛤/蟆,却让人毛骨悚然。
那小小的眼睛上满是凶相,背上的鼓包如果仔细看的话,居然是一只只黑色的细小的眼珠。
蛤/蟆方一处来就准备逃跑,然后刚蹦起来,就被一支削尖的竹竿捅穿在地。
蛤/蟆穿在竹竿上四肢痉挛了几下,这才彻底没了动静。
可村长和他老娘却被这现象吓死了,村长指着自己的喉咙又指了指蛤/蟆尸体——
“我,我——”
祝央扔开手里的竹竿,脸上讥诮:“怎么?这玩意儿一看就是菩萨的化身,不是你说过,但凡被菩萨选中,那是天大的福分吗?”
“福分从你肚子里出来,这是有史以来头一遭吧?村长你该高兴啊,白着一张脸做什么?”
可这会儿村长已经被吓得说不出话来了。
祝央几人顿觉没趣,也是,贪婪阴险之辈,大多都是让别人牺牲的时候冠冕堂皇,轮到自己那可就不是一个标准了。
她打了个响指,一直没有发力的水鬼绞住村长的四肢,开始渐渐把他往水里拉。
村长老娘见状拼命想阻止,可她一被五花大绑的老太太,哪里能奈何?
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村长挣扎着被拉进水底,河水清澈,甚至拉下去后还能清晰看见他的表情。
老太婆拜了一辈子的菩萨,哪家敢对菩萨稍有不敬,就能连续十天半月坐人家门前破口大骂。
王嫂家因着三年前那场事,被她见天的往她家院子里倒脏东西,隔三差五上门诅咒。
可现在只能看着自己儿子在水里痛苦挣扎,渐渐没了声息,然后水草才松开他,浮上来的已经是一具尸体了。
这时候水鬼从河里冒出头来,对着村长的尸体就是一口啐:“我又想起来了,就是这老鳖一锄头下去打破我朋友的头,还把人扔河里冲走的。”
又看着老太婆狞笑:“这也不是个东西,咱们那场,本来鬼菩萨选的就是她家孙女,可她得把孙女嫁给镇上出了五万彩礼的,家里男丁多得盖新房子娶媳妇呢,就她出的主意找咱们的人做替死鬼。又常常跑河边烧纸要镇压我们这些恶鬼,说要报仇也别找他们家呢。”
虽说游戏的推进下,哪怕没人陷害玩家也得被鬼菩萨盯上。可这老太婆做的事自然也是实打实的。
老太婆看着儿子尸体浮起来已经疯了,但水鬼却毫不留情的把人也拉了下去:“既然舍不得,那就跟你儿子作伴吧。”
倒是没人因为她年纪大可怜她,她倒是能没病没灾的活成老不死,只是可怜了那些永远没法长大的女孩儿了。
水鬼连拉两个垫背,自己也感觉得到灵魂正在解脱。
这时候从河面冒出一个白莹莹的灵魂,和之前肿胀苍白的面貌全不一样了,是个长着一张清秀娃娃脸的年轻男生,看着和方志远他们差不多大。
男生一上来,一脸欣喜的看了看自己身上。
张口就对祝央道:“老大,老大快看,我在发光诶!卧槽这牛逼,你说以后河里的王八鳖龟会不会晚上围着我不走啊?”
得!一开口,还是那熟悉的傻样。
祝央嫌弃道:“其实说实话,你真的挺喜欢水鬼这份工作的对吧?”
几人以为水鬼会反驳,谁知他挠了挠头:“嘿!我这不是响应您的号召,觉得对处境挑三拣四那是没出息的人才干的事。”
“听到你说什么河神,我才发觉原来做水鬼也是有上升空间的。”
“反正死都死啰,那就争取活出个鬼样吧。”
又依依不舍道:“那个,老大,游戏刚刚问我要不要接受一份工作,我同意了,以后不一定还能在别的场合里碰到你呢。”
“您别忘了我啊,到时候请你吃鳖。”
你已经让咱们吃瘪了,众人看着这心大水鬼,一时间不知道该怅然还是该嫌弃。
不过原来在游戏里变成鬼魂的玩家,还有再次就业机会?
这倒是个巨大的信息量。
几人没理会河里的两具尸体,回到了祠堂那边,鬼新娘们已经将鬼菩萨生剥活剐,剥皮抽筋,凌迟弄死了。
见几人回来,一群女孩子正要道谢,没了鬼菩萨的控制,她们灵魂也得以解放,可以自行离去了。
祝央摆了摆手:“别来那套虚的,白耽误时间,我想比起在这里,你们还有更想去的地方吧?”
鬼新娘们互相看了一眼,又对着祝央他们一福,然后各自朝村里不同的地方走去。
冤有头,债有主,鬼菩萨的账清算完了,别的凶手自然也该论罪讨债。
还剩下秀秀和那个金发姑娘。
金发姑娘表示也收到了游戏的通知,不一会儿也得离开了。
她由衷的道了谢,不过同样的,祝央挺不耐烦这种磨磨唧唧的。
直言道:“以后要是有缘碰面,这份人情我自然会讨回来,要是无缘,那说再多也没用,走吧走吧,走快点还能追上水鬼。”
“哦对了,做鬼就放聪明点啊,这狗比游戏要是有什么业务培训,糊弄过去也就得了,反正培训出来的鬼都是一个配方的傻鬼,别被耽搁了。”
金发姑娘被她这套言论震得恍惚,一副世界观重组的样子上了路。
然后秀秀跟着几人一起回了王嫂家。
今晚村里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恐怖的嚎声惨叫,但唯独王嫂一家三口,却在睡梦中流下了眼泪。
第二天醒来,三人分别表示自己梦到秀秀了,说是托梦给他们让他们天一亮就离开村子,永远别回来了。
王嫂本就有此意,听梦里女儿的嘱咐也干脆利落,收拾了包裹和钱,就带着两个孩子下了山。
她家本就家徒四壁,祝央买的那些东西暂时不便带走也就先放着日后再说吧。
只是三人收拾好东西离开村子的时候都快上午十点了,这个时候村子里应早就有人到处来往。
更何况昨天办席今天也有的是东西要收拾,但一路走来村里却一片死寂,听不到人生。
王嫂心里一惊,隐隐想到了什么,随即牵着孩子加快了步伐。
两个孩子不断回头,看着站在村口的祝央离他们越来越远,终于包不住用手开始抹眼泪。
而与此同时,远离这个村庄的城市主城区内,某家快餐店的多了一个新的服务员。
说是刚进城安顿好,下学期就准备入学,暑假先打工攒点生活费的学生。
这学生看着比同龄人矮小,但力气大,做事麻利勤快,又肯吃苦,店里人都对她印象挺好。
忙过了午餐高峰,同事递过来一份工作餐:“阿巧,吃饭了。”
“好的,谢谢!”阿巧接过餐盒,和同事挤在厨房一角开始吃饭。
吃着吃着,同事问她为什么傻呵呵的笑。
阿巧这才惊觉自己又笑了起来,但嘴巴还是抿不住笑意:“没有,就是觉得,出来上学,真好。”
“还好呢,你生活费都得自己赚。”同事没心没肺道。
可这里面的甜,只有她自己知道。
王嫂一家走后,几个玩家也没心思探查这做安安静静的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
总归是自己的因果,这里面就没他们的事了。
游戏的通关奖励已经下来了,几个玩家不出意外都是a级和b级。
这让几个人欣喜不已的同时又很惊讶,一般来说,虽然杀死鬼怪就有a级评价,不过当玩家比较多时,这还是要分贡献度的。
他们自认全程没做什么,全是听命行事,既然他们都有这奖励,祝央的通关评价得有多高?
不过这一场鬼怪众多,加上超度鬼新娘应该也是功德一件,所以他们即便人多,但游戏一口气下发这么多高级评价,倒也不能算它大方。
这尼玛一场游戏算下来可是好几十个鬼啊。
尝到了躺赢的甜头,几人对祝央的本事是服气的,又和上次李立他们一样,表达了下次还有机会同场的美好期望,这才依依不舍的离开游戏。
不过这次祝央的游戏评价倒是没有第一场高,当然照理也是s级,毕竟那鬼菩萨方一路面也是被各种玩得惨。
祝央猜测之所以这阵容之下不比上次,大概是因为那本书的原因吧?游戏将它算做了自己实力的一部分。
自然不可能像第一场一样,空手第一场干死这么多猛鬼的惊艳出道那等评价。
不过她运气仍然好的,积分倒不是最重要,重要的是她爆出了鬼菩萨的一个技能。
可抵御鬼怪的魅惑,这样一来她在梦中着道的几率就小很多了,祝央对这个技能挺满意。
清点了一番,祝央也离开了游戏,从床上醒来。
正好在游戏世界里忙了个通宵,祝央精神上还是有些疲惫的,所以倒头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醒了,下楼就看见祝未辛在帮她做早餐。
祝央吃着早餐的时候问她弟弟:“你还记得咱们老家那口大锅吗?烧的饭可好吃了。”
祝未辛翻了个白眼:“怎么不记得?咱俩捉迷藏,我藏进灶膛里都能被你找到。”
“找到还不说,还告诉奶奶,害我一顿打。”
祝央捏了捏他的鼻子:“打你一顿算好的,你一脸锅煤的从里面钻出来,差点把我吓死,我可没这么丑的弟弟。”
“当时给你洗澡的时候,还想着要是洗不干净,就把这弟弟扔了让咱爸妈重新生一个。”
祝未辛气得一噎,早餐也不吃了,跑到他姐这边扒着她脖子就是一阵拱——
“你嫌弃谁呢?你嫌弃谁呢?你当时拿丝瓜网把我屁股都搓红了,我都没记你账呢。”
祝央被他拱得痒痒,摸了摸他一头软毛:“咱暑假的时候回趟老家吧,给爷爷奶奶烧香,顺便带点新鲜米菜回来吃。”
祝未辛自然乐意:“好,我还有点想那口呢,姐你还记得以前杀年猪不?我想吃大锅宴席了。”
祝央心想你姐我已经吃够了,就是带你个小傻子回去享受的。
姐弟俩正黏糊,门铃响了起来。
祝未辛一开门,看见门外的人顿时就翻了个白眼。
路休辞挑了挑眉:“怎么?我每次来你都得过你这关?”
祝未辛懒散道:“我倒是想,我姐让你进来难不成我还能拦住了?”
路休辞笑着搓了搓他的头发:“你有这自觉就对了。”
那祝未辛自然是喜欢被姐姐摸狗头的,但是别人一摸就感觉被小看了一样。
尤其这家伙,以前他俩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上初中还可以说他小,这会儿都这么大了,还把他当小孩儿总莫名火大。
就见他往门上一依,凉凉笑道:“路哥,您说您每次来这儿,最后都得留下点东西才走的了,你又不是不明白。”
“明白了你来得这么勤,而且是从x市上千里路来来回回。”
“你这么千里送,我一旁看了也挺不好意思啊。”
作者有话要说: 解释一下,人皮书现在已知的诅咒原理是取到要诅咒的人的贴身之物,头发指甲血液皮肤都可以。
诅咒过程是向书献祭灵力者的血液,那么被诅咒的人周围的鬼魂便会选择帮你杀人,鬼菩萨当时把新娘们召唤出来,正好有仇报仇。
然而有灵力的血液并不是必须的,是因为一般鬼不会白白接受普通血液白干活,但是两次利用人皮书杀人,周围的鬼魂都是和被诅咒者深仇大恨,哪怕白干活也是愿意的。
所以重点不是血,是那本书,书一旦受理诅咒,就可以抹消原本的控制关系,还有别的能力,当然现在不好说。
也是因为书这种与其他规则冲撞中以它为先这点,才是这本书的真正牛逼之处,不然小路一个高级玩家也不会特意进游戏想得到。
这样解释大家明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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