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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修们甚感百无聊赖。
本以为有架打,结果忙活了一阵,只找回来一批灾民。还没偷懒半天呢,又被塞回去数钱。
每天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日子过得太凄惨了。
他们在魔界时是完全闲不下来的性格,如今到了朝闻,实在不大适应从良的生活,每日只想着能找机会舒展一下筋骨,因此一下班,就开始在城中闲逛,寻找混混,美名其曰维持正义。
他们本以为逐晨知道后是要骂他们一顿的,结果逐晨看见,不仅没有指责他们的小心思,还拍拍他们的肩,很是欣慰地说了句:“干得不错。”
还额外给他们加了份据说是城管的兼职工资。
哪里干得不错他们也不知道,别说他们本身就擅长拿着鸡毛当令箭了,如今得到逐晨首肯,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走起路来昂首阔步,恨不能叫所有人知道――看见了没有?这是钦点的重任!
他们甚至觉得逐晨比魔君更加慧眼识英才。不过反正都是一家人,差别不大。
然而,在城中日夜巡查了几天,魔修们的兴奋渐渐淡去,因为他们发现现实并不是那么的美好。
朝闻这地界,不知是怎么回事,明明鱼龙混杂,有多达近百个宗门的修士在此短居,秩序却井然有序。
那帮修士,不管平日对待魔修是多凶神恶煞的模样,在朝闻里,连吵个架都是和和气气的,脸上堆满了慈爱的褶子。让魔修们想找茬都寻不到机会。
这日魔修们也是同样地蹉跎岁月,巡完了两条街,一无所获,正坐在街边吃炒面,忽然察觉到远处传来道一阵重胜一阵的脚步声,
他们停下筷子,保持着同样的姿势望向声音来源。
紧跟着一个个连成虚影的衣角跟风似的,从他们前方的街口一掠而过。侧耳去听,还能清晰听到空气中残留的厉声呼喝:
“寻山老贼你给我站住!”
“寻山道人你今日把话说清楚,否则我追到天涯海角也要与你玉石俱焚!”
“你且告诉我,此事该如何收场!”
“寻山你这猢狲,此事不了,我与你不共戴天!”
“站住!”
寻山道人穿着件蓝色的衣服,抱头鼠窜。虽说逃跑的功夫好,可被那么多人追,心下还是慌张的,中气不足地喊道:“逐晨道友救命!微霰道友,这全是微霰道友让我干的,与我无关啊!微霰道友你可要负责啊!”
这是有架打?
魔修们的眼神瞬间就亮了,随手丢下一块灵石,狞笑着冲了出去。
于是城中追打吵闹的人从两群变成了三群,路人瞧见,在边上起哄似的瞎叫嚷,当他们是在玩闹,还跟着拍手鼓掌。
寻山道人回头一看,心肝儿发颤,脚下迈得更有力了。
不多时,听到喧哗动静的逐晨终于找到了源头,见寻山道人一脸快哭了表情朝她奔来,忙叫道:“站住!不许动!不许打架!都给我停下!”
一大帮人在她面前急急停下,正好将街道堵了个水泄不通。
寻山道人逃到逐晨身后,瑟瑟发抖地将自己藏起来,他这张老脸很是拿得起放得下,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比逐晨大了许多轮,抓着她的衣摆软声道:“逐晨道友,你可要救我。我全是被你师兄给坑害了呀!”
“胡说些什么?你二人的合作,那叫亲密无间。”逐晨说,“我觉得正是因为师兄的指导,你的文章才脱离了狗血与俗套,显得别开生面。就是扎心了一点。”
被扎到心的修士们又是一阵忧伤,看表情比寻山道人还要不甘一些。
逐晨倒是能理解他们,只是心中遗憾更多一点。
本来以为可以从寄刀片的习惯里发展一下gdp,没想到人家的刀片速运、使命必达,走的是真人版的。
“逐晨道友,你可要给个公道!”一修士将报纸从怀里摸出来,那纸张褶皱不平,破破烂烂,可见已遭受过众人的一腔怒火,替寻山道人死过一回。
“这写的是什么东西!钱都不是问题,主要是这……”
既然钱不是问题,那就什么问题都不是了。逐晨当即接嘴说:“这世上有喜总有悲嘛,我觉得故事逻辑写得顺畅,就没什么大问题。你们为何这样不满意?”
众人怎么好讲,他们之前的热情,都是冲着风不夜的八卦来的。最近几期的内容越看越不对,才知道寻山这老贼是挂羊头卖狗肉,写的故事与道君没多少关联,白白浪费了他们投入的感情。
要是这故事写得圆满,也就罢了,他们随意看着当打发时间。可他们耗费了那么多的精力,快要能将文章背下来,寻山却在里头掺了不知泡了多少年的毒酒……
这下舍又舍不掉,读又不忍心读,叫他们可怎么办?
修士修道,心境极为重要。寻山这篇文章,看完后就像根狼牙棒似的杵在他们神识里,委实过分了。
逐晨听他们混乱地将心情表述完,一脸高人状地叹说:“这也是种磨砺啊。这样轻易就被外物所扰,如何能登大道?道友们的境界,许久没有突破了吧?”
一众修士:“……”心里那个伤口,仿佛又被人狠狠踩了一脚。
他们朝闻的人怎么都这么狠毒?
逐晨指向后排的魔修们问:“你们又是在做什么?”
夜倾等人唯恐修士们握手言和,又不好在逐晨面前表现出来,张头张脑地转了一圈,说:“我们……我们就随便逛逛。”
逐晨没多关注他们,朝修士道:“不可在朝闻内部打架斗殴。我也知道追更难受,不如这样吧,下一期期刊的,我让寻山道友加个更,这样总行了吧?”
修士耳朵动了动,没骨气地问:“加多少?”
逐晨望向寻山。寻山无辜眨了眨眼,小声反问:“加多少?”
逐晨:“你觉得你的命值多少?”
寻山呜咽了声:“那就加一篇……两篇!我下期多写两章!”
修士们的态度果然缓和了不少。
逐晨挥手说:“散了散了。若将寻山道人吓病了,还有谁能写给你们?”
众人一想也是,人群稀稀疏疏地往后退去。
魔修失望至极,嘟囔了句:“来都来了,莫非就这样走了?”
修士道:“那能怎办?朝闻可是有道君在啊!我等就一条小命,惹了祸,又没逐晨道友护着。”
夜倾想了想,低声道:“打架斗殴是不成,那切磋总可以吧?城里不成,城外总可以吧?”
修士们脚步停了下来。双方开始互相打量,评估各自的实力。而后眼中俱是燃起一股火焰来。
修士见他们是魔修,而此处是凡界,自然不带怕的,嗤笑了声,问道:“你确信?届时若输了,可别找逐晨道友哭鼻子。”
夜倾等人听到熟悉的叫嚣,顿时浑身振奋起来,声如洪钟地回呛道:“这话该我们说才是!瞧你们这单薄无力的身形,能上得了演武场吗?”
修士:“好大的口气!我们道修是因为喜爱这样俊美的外貌。你瞧如道君那般翩翩皎皎,清润潇洒,如春雪初消的俊美男子,会觉着他不能打吗?”
夜倾招手:“来来来,少说废话。”
魔修们能有什么坏心思呢?他们只是想要锻炼一下身体而已。
风不夜回城里时。街上飘散着几张报纸,无人打理,城市中心也比往日安静了不少,几家商铺还直接关了门。
朝闻自兴盛后鲜少出现这样的情况,逐晨对街道环境要求很高,不允许众人随地吐痰或随手丢弃。
风不夜捡起一张,粗粗扫了两眼,看见了什么“魔头”、“祸害”、“杀神”一类的词,手指一紧,将它收了起来,带回屋中。
他坐在桌前,细细将那文章看了一遍,而后便如山石一样凝固在桌案后方,阴沉着神色,眼睛恍惚起来。
待窗外光色开始偏移,逐晨在外面用力敲门,忽地将他喊回神来。
“师父!”她大声喊道,“您在吗?”
风不夜尚未来得及开口,她已熟门熟路地将门推开,几下大步走到他跟前。
“师父,你醒着啊,怎么不出声呢?”逐晨放了碟洗净的水果到他面前,“近日换季,天气干燥,师父多吃点水果。”
她目光一斜,瞥见桌上的报纸。风不夜下意识地想报纸遮住,抬起了手,才想起她定然是看过的。
“您也在看报纸?”逐晨笑出声来,“今天有一群修士来找寻山道人算账,还好我在城中救了他一把。你看他写的这波折离奇的故事,若不是在给我赚钱,我见了他也想打。”
风不夜将报纸折平,放到最远的角落。
逐晨接着说:“他们现在去城外打架了,跟那帮魔修圈了个演武场,大家伙儿都跟着去看热闹。算了,随他们去吧,我怕他们憋久了憋出病来。”
逐晨见风不夜有些心不在焉,弯下腰盯着他看了两眼,伸手在他面前一挥,笑道:“师父,别管那上面写的了,都是胡说八道。我最近治疗的术法又有领悟,给您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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