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雍理反应可快了,接话那叫一个稳准狠:“这不太好吧,似乎有些委屈圣子。”
有、些、委、屈?
您确定只是有些委屈吗!
六州的王爵之一何东归当场发作:“大雍皇帝欺人太甚!”
还是吃了哑巴亏的梁铭更能沉住气,在大雍地盘上,还是别狂妄,毕竟他们布局良多。
梁铭拦住何东归,说道:“陛下心悦于孤,是孤之荣幸,只是大雍礼制繁琐,陛下不如随孤……”
沈君兆冷笑,利落打断:“六州蛮荒之地,可有半座雍皇宫繁盛?”
梁铭又被噎了一通,若是他白日没参观过雍皇宫,还不至于这么脸疼。
只听沈君兆继续说道:“陛下好花草,御花园里花木植株数万种,六州有此园?陛下天热喜凉,六州可有一座万泽归雍雨幕亭?陛下冬日畏寒,六州能满城架设地龙,银炭日夜不灭?”
连问三句,梁铭哑口无言,雍理却是喜上眉梢。
论记仇。
不好意思了,大雍首辅亘古恒今,无人能及!
,元曜帝心里有点甜:他不要脸,他家昭君记仇,他们怎么就这么般配呢!
早朝上发生的事,在场除了宫妃们全都一清二楚。
梁铭狂妄,竟敢挑衅皇帝,扬言要带陛下回六州纵马扬欢,享天地快活。那会儿是在大朝上,梁铭不要脸,沈相却极要面子,话是不会说的,只能让他膝盖一软跪个严严实实。
此时不一样了,后宫私宴,梁铭又说这话就是自讨没趣。
想要雍理跟你回六州?
也不瞧瞧你们六州有什么:有底蕴雄厚的百年宫殿吗?有鬼斧天工的□□御花园吗?有匠心独运的万泽雨幕亭吗?有这千般养尊、万般处优吗?
什么都没有的蛮荒之地,倒是有脸央请大雍最尊贵的男人。
这一顿饭,雍理吃得别提有多开心。
末了他含笑问梁铭是否留下。
何东归早就掉坑坑里,着了套:“我族圣子,怎可屈屈……”
梁铭心里暗骂:屈你妈个屈。
但他也知道自己没法留在宫中了,大雍帝相一唱一和,把他的路给封得死死的。
若还留在宫里,他这六州圣子可真就和宫妃无异了,届时莫说讨得便宜,怕是要小美人给坑到骨头都不剩。
梁铭收起玩笑,通身气派倒也很有些样子:“孤瞧着陛下着实勤勉忙碌,留在宫里太过叨扰。”
雍理笑着:“圣子若要留下,朕总能为你腾出时间。”
梁铭牙疼:“孤于心不忍。”
雍理惋惜道:“既如此,朕也不好强人所难了。”
梁铭:“……………………”
六州使臣们听不懂,梁铭这个对雍理和大雍文化做足考究的家伙却是听得明明白白。
大雍民风开放,雍理也从不拘着那些言论,百姓们茶余饭后讨论陛下的男妃,他还能臭不要脸地来一句:“朕可不是强人锁男。”
于是强人所难这个成语,有了新的含义。从语音上判断,谁知道元曜帝说的是强人所难,还是强人锁男!
梁铭又是一口哑巴亏,吃了个实实在在。
六州使臣回了理藩院,雍理的好心情还在持续。
他的宫妃里除了容清这般知情懂事的,也有不少娇气包,比如鸢贵人,因幼时长期服药,身量不长,虽已二十三四,却仍是副少年模样,可爱稚气,性格上也娇里娇气。
他许久未见雍理,本就日夜思念,这会儿见雍理心情好,悄悄扯他衣袖:“陛下许久没去鸢和宫了。”
妍族人是真的天赋异禀,各个生得美也就罢了,还生得各有特色。
鸢贵人杏眼朱唇,眼眸澄澈干净,这般仰头看人的模样,男女老少全吃不消,被他望着的人轻则想亲他一下,重则只怕已被勾去魂,星星月亮全给他。
雍理能把持住,也是另一种天赋异禀!
“朕今日……”他话没说完,另一边的箐美人也柔声道,“陛下,妾很想您。”话落,已是梨花带雨,好大一滴泪就那么盈盈挂在眼下,要落不落的样子能把人的心肝融了。
雍理:“!”
三号娇气包是盈嫔,她是个活波可爱的小姑娘,未施粉黛却是如珠似玉,撒娇时那甜美模样,是个男人都得晕头转向:“陛下!您总说世人不该重男轻女,怎得你整日宠着容哥哥,都不来看我!”
雍理:“………………”那个,重男轻女不是用在这里的,虽然用得也还不错,但真不是这么用的小盈妹子!
娇气包们缠着皇帝,清冷挂的美人不开口,但那欲语还休的视线,也是在明晃晃地勾着元曜帝。
而他们的皇帝陛下此时胆战心惊,后背发凉,生怕自己一回头……
沈君兆淡声道:“臣告退。”
雍理怕的就是他的丞相消失不见!
“沈相且慢!”
雍理先喊住沈君兆,复又疯狂对赵泉使眼色:“万寿将至,朕这边事务繁多,等忙过这阵子再说吧。”
赵泉这时候还是很好使的,赶紧使唤宫人上前,让美人们别去拉拉扯扯。
美人们其实很守规矩,守规矩得让人心疼。
雍理没敢多看,先一步出了宴厅。
沈君兆自然跟在他身后。
离了一屋子莺莺燕燕,雍理松了口气。
沈君兆的声音响在他身后:“陛下既舍不得,又何必出来。”
雍理:“……”行,又酸上了!
但沈君兆会吃醋他反而开心,他爱他这不好好说话的模样。
别管怎样,这说明沈君兆心里有他,虽然这个比重似乎越来越小。
雍理:“朕不是舍不得,是于心不忍。”
沈君兆嗤笑:“不忍和不舍,有什么区别?”
雍理还真能说明白:“天下凄苦之人,朕见着了皆是不忍,独独对你是不舍。”
沈君兆:“……”
雍理念着他的胳膊,只敢点到即止。
沈君兆心里又甜又涩,想到自己又在越界,便强行让情绪冷下来:“陛下这般能言善辩,是大雍之福。”
这话里又透着点话,雍理听出来了,他忙道:“朕同梁铭说得都是胡话,你莫往心里去。”
沈君兆垂眸:“陛下贵为天子,句句箴言。”
这还真不是在讽刺雍理,而是沈君兆的心里话,在维护雍理这件事上,他连雍理的自毁都不许。
雍理赶紧又道:“梁铭这狗东西故意挑拨你我,把你比作宫妃是何等折辱,朕怎能让你得逞?”
宫里这一帮子美人吧,其实还真都有那么一星半点像沈君兆。雍理也疑惑过,妍族人怎就和沈君兆有些像呢?大概还是他的昭君太好看,是美人的共性罢!
哪怕有一丢丢像,雍理也绝不会搞什么睹物思人,且不提对宫妃不尊重,便是对沈君兆也很不尊重。
所以梁铭那般提起,雍理才会气上心头,恨梁铭这狗东西只会找些邪门歪道的路子来挑拨搞事!
偏这些挑拨还精准踩雷!
无心胜有心,总之梁狗该死。
雍理着重解释:“朕才瞧不上梁铭,宴上说那番话也不过是为了反击他。”把梁狗收进宫里?他配吗!
雍理再补充一句:“朕的宫妃可没半个人像梁铭!”
正所谓言多必失。
雍理前面的话句句都挺好,沈君兆一边觉得自己没必要多听,却也还是听得心里熨帖。
直到这最后一句话出来,他醒过神来,心里又是一片冰凉。
“那陛下觉得,”沈君兆看他,忽地问道:“他们像谁?”
雍理心一跳。
沈君兆盯着他,黑眸在朦胧月色中暗沉沉的。
饶是见多了送命题的元曜帝,此时此刻也觉得甚是棘手。
像还是不像。
像谁。
怎么感觉开口就是昭君出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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