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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屏息,寂静只有三秒,传来周以光清亮的嗓音:“完事儿了。”
周以光挑断了白衣剑客右手上的筋脉,剑客手中的剑脱手而出,“哐当”一声掉到地上。几年之内,这位白九郎怕是不能用右手剑。只挑断他一只手的筋脉,周以光算是手下留情的,此时胜负已见分晓。
周以光示意那个剑客,说:“去,把你的剑捡起来。”
“趁我还不想杀你,把你那阴损的杀器藏回剑鞘。”
眼见着落败,白衣剑客并不恼怒,也听话照做了。从他看见周宇之在场,他此举,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场下的是周宇之,他见过的,自然认得。
那场上这位如此张扬跋扈无法无天的,想必就是周以光。
他正好,有事要找周以光。他想问周以光要一盏冥灯,偷也好抢也罢,总之必须得手。
整个夜都知道,夜游地府,千盏冥灯,鬼王势盛独占九百盏,其中八百盏供周以光玩乐。所以要找寻这一盏冥灯,大概率上,要从周以光这里下手。
万千冥灯当中,也不知道是哪一盏,当中藏着前代妄川领主的魂魄。这一魂一魄不除,来日领主有了喘息的机会,必然会复辟。到那时,他们这些流散各地的人,个个儿寝食难安。这么多年来仓皇流窜,艰辛筹谋,全都付之一炬。
白衣剑客受了伤,却看不出疼痛的表情,周宇之早早就认识这个人,却始终难辨此人为谁所用。
白九郎神情有些凝重,嘴角上扬的弧度亦正亦邪,他感叹道:“虚妄之川,从来都是无主之地。”
几乎是咬牙切齿:“你又凭什么,占着我们世代生存的地盘,搞你那一套千秋万代。”
“你的千秋万代,凭什么要用我们生生世世永无天日来换?”
听到刀剑入鞘的声音,周宇之知道那把天杀的毁眼的剑已经入鞘,就睁开眼睛。模糊中好像看到了白九郎那副亦正亦邪心事重重的表情,可是又没看得太清。耳朵似乎听到了他的只言片语,什么“无主之地”,什么“千秋万代”还有什么“永无天日”
周宇之一直都在揣测着白九郎的来意,却始终想不清楚。眼下这只言片语,似乎让事情更加扑朔迷离起来。先不管白九郎今天他来这里要干什么,眼前的事儿,还没好好算账呢。
他白九郎,敢伤周以光的眼睛。虽然只是暂时看不见,那也算他周宇之办事不利,回头账上又记一笔,周宇之觉得自己理所当然很生气。
于是,周宇之上前一把揪住白衣剑客的领子:“白九郎,想必不用我告诉你,你也知道他是谁。还好,今天他没有什么大碍,不然就算你逃到妄川,一样收拾你。”
白衣剑客连忙应声:“是是是,我哪儿敢伤他。你看,这不是毫发无损吗。”
周以光长叹一口气,意难平啊。老子难得自己打赢一场,怎么你这三言两语说过去,听起来又像是我的对手看了我爹的面子,不得不手下留情给我放水呢?他好头疼。
周宇之凶巴巴地一口恶气全都撒在白九郎身上:“你伤了他的眼睛。”
白九郎没想到这个周宇之还挺护着他着弟弟,就如同他没想到周以光竟然也这么强悍一样,因为市井之间传闻的都是,鬼王两个儿子水火不容,小儿子周以光是整个夜都灵力最差的废物
白九郎心中腹诽:如果周以光这样儿的都算废物,那夜都没几不是废物的。而且在他这个外人看起来,周宇之似乎挺紧张周以光的啊。看来,传闻往往都不甚可信。
白九郎叹着气解释:“不是我,是芒刃。这不算什么伤,也没损害,过几天就好了。”
天色向晚,裁判长虽然也瞎了,但是从对话,多多少少听得出来,这几个人来头不小,都是他惹不起的主儿。
裁判长赶紧上前,拉开他们,当个和事老,也好顺利闭幕。
“今年的摘星大会,高手如云,实在精彩!接下来我宣布,今年的擂主就是”
裁判长靠近周以光:“敢问阁下尊姓大名?我也好报上去,报备给鬼王,到时候他老人家言出必践,了却你一个愿望。”
“我叫,周以光。”
裁判长的幕都报不下去了,果真是自己惹不起的主。
周以光是最后一个挑战者,打赢了占台擂主,顺其自然,成了新任擂主。从此也一雪前耻,打破了自己在整个夜都最废物的传闻,牛逼了一把,想想挺爽的。
散场,白九郎抱着剑,从周以光面前转了几圈,离开地很做作。
周以光虽然看不见,但是周身的气流波动告诉他,刚刚有个讨厌的家伙从他面前招摇而过,周以光叫住他:“喂,你这剑,是个稀奇玩意儿啊。”
白九郎停下脚步:“不敢当,剑从妄川来,自然是与众不同些。”
他着重强调了妄川二字,勾着周以光的好奇心,引着他上套。
一旁的周宇之杀气腾腾的看着白九郎:“妄川,你也好意思提妄川?子溪至今未归,你还敢提妄川?”
感受着二人剑拔弩张的姿态,周以光心想,这其中,肯定有事儿。既然提到了妄川,又和二哥有关,那他不得不好好听一听了。好像,他二哥周子溪消失在虚妄之川那档子事儿,和这个剑客有关。
“你知道虚妄之川的事?”
“略知一二。”
“你愿意告诉我?”
“但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
白九郎看了看周宇之,对周以光道:“这事儿只有你一个人办得到,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周宇之纵身挡在周以光与白九郎之间,对白九郎:“你又搞什么名堂?”
白九郎笑得阴森:“我又没逼他,你情我愿的买卖,让他自己拿主意好吗?”
周宇之对周以光:“父王让我看着你,你,别跟他胡来,听见没有?”
这话听着不对,什么叫胡来?周以光没理会他大哥,他只想跟周衍胡来。
白九郎用密语告诉周以光:“带我看看你殿上的灯,我就把虚妄之川的故事告诉你。看完,我就告诉你。我若食言,你大可叫你殿上的侍卫当场把我抓起来。况且我又打不过你,所以你不必担心我会食言。”
周以光心想:这是什么毛病,灯有什么好看的?一个两个,问我要灯油的,想要看灯的,后面是不是还有人打劫我的冥灯啊?
周以光不会用密语传音,直接大声把话讲出来:“好,夜里你翻墙来找我,我给你看。”
周宇之:“看什么???”
周以光:“不告诉你。”
周宇之:“你”
周以光伸出一只胳膊:“快点儿,我看不见路了,估计还得瞎几天。你领着我回去吧,去找我爹,我还真,有一个愿望。”
“对了,不许碰我,只能牵着我的袖子。”
七大殿的宝座前面,鬼王心疼地看着他的小儿子。好好一个人,怎么才出门不过半天,就变成了一个睁眼瞎。
鬼往不死心地伸手在周以光眼前晃了晃,发现周以光确实没有反应,更加心痛了。
“我有一个愿望。”
周以光小声说。
“我都知道了,”鬼王叹了口气,“你赢了,说吧,想要什么?”
既然如此,周以光就不再继续卖关子了。
周以光的声音故作沉痛:“我,想要自由。”
“父王,现在的我已经有能力保护自己了。你看,我连摘星大会都赢了。”
鬼王:是是是,我知道你赢了。
“父王,我想出去走走。以后,可不可以不要派人跟着我了。你总是这样派人跟着我,我私会我的小情人儿都不容易。”
鬼王:儿大不中留
“父王,摘星大会办了这么多年,若是您拒绝我,坏了摘星大会的规矩,可不好。”
鬼王:“你这个坑爹货。”
“行,今天你好歹也证明了,你有能力自保。翅膀硬了,我就放你飞吧。”
“来人,通知天光殿,护卫都撤了。以后没我的吩咐,谁也不能去打扰。”
“还有,围墙脚下暗中监控的那几位,也回来吧。”
哦,原来除了明面上那几位灵力高强行事低调的心腹,暗处还有父王的人守着自己。真实煞费苦心,苍天可鉴,一定是在即年前逃走去山海市集那此,刺激到父王了。
可是后来的一年他安心练功,真实没有过再次出逃的打算,也真是难为父王和他的侍卫们了,扑了个空。想到这里,周以光忍俊不禁,偷偷笑了。
周宇之看他笑得诡异:“神经病,偷笑什么?”
周以光:“你说我笑什么?以后私会小情人,就再也没你这狗皮膏药跟着了,我高兴!”
我的小情人,周衍啊。
以后我就是自由之身,可以天南海北找你去了。前世的你,会是个什么鬼呢
在上一个世界,周衍的身份是皇帝。周以光猜想,未来一世如此富贵难当,那前世大概是挺惨的吧,因为福禄灾祸向来都是轮回的。唉,周以光有点为周衍这辈子的身份担心了。
周宇之:“你说谁是狗皮膏药?”
等等,你那儿来的小情人儿?我怎么没见过。
周以光不理他,一路吹着口哨儿,摸黑回了天光殿。路上走的太急,撞了一棵大槐树,嘶好疼。眼睛看不见,真的不方便呢,七大殿的路,他走了这么多年,都会撞树。
作者有话要说:
宝贝们,下一章,他俩就能见上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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