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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弋听愣了。
她在想,这个点男朋友邀请她去他家是不是含着什么话外之意。
可是,她还没什么心理准备,而且他俩也才刚蜻蜓点水地接个吻而已,进展这么快不好吧。
祝弋盯着前面的空气发呆,思路却七拐八拐拐了好几个弯。
“十点了,宿舍有门禁。”路北岑像是住进了祝弋的脑子里,一下看透了她的小心思,淡声解释,“老宅有好几个房间,被子也都是干净的。”
“这样啊,”祝弋眨巴眨巴眼睛,“那可以,没问题。”
路程不多,两人一致同意散步走过去。
两人走了一会儿,祝弋像是想起什么,侧头问道:“路北岑,我有个小小的疑问,关于你妹妹。”
说完,她有连忙补充:“当然,我就是小好奇,没有非要知道,你要是介意的话,不说也没关系。”这事毕竟算路北岑的家事,虽说她现在是他女朋友了,但两人毕竟还没到什么程度的家事都可以向对方吐露的地步。
“你想问的是我妹妹为什么姓姜吧?”路北岑再次像是住进了她的脑子,她的一个小小暗示,他就知道她要问什么。
“他不是我亲妹妹,是我继母的女儿,我妈去世后我爸就再婚了,他俩再婚的时候身边各自带着小孩。”路北岑解释道。
“你妈妈……”祝弋欲言又止,“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妈妈去世了。”
“我妈妈是在我读小学三年级的时候去世的,躺在浴缸里割腕自杀,听说是抑郁症。”路北岑语气平淡,话语中并没有沾染过多的负面情绪。
小学三年级?
那个时候也十来岁吧,难怪他性情会变化这么大。
“你就是那时候休学一年的吧。”祝弋问。
路北岑点点头:“嗯,那时候受的冲击太大,心理出了问题,看了一年的心理医生。”
听到这里,祝弋喉间一哽。
“经过一年的心理辅导后也差不多算是走出阴影了,就是留了点后遗症,比如晕血什么的。”路北岑不以为意地讲着,就好像他对这事并不很在意。
祝弋有些走神,忽然想起大一开学时院里组织体检路北岑晕血的样子。他当时那个样子她到现在还记得,远远看去像只惊吓过度的幼兽。
本来是想聊他妹妹的,不知怎的话题说着说着就扯远了。
祝弋难得搂向他的手臂,晃了晃,道:“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了。”
老宅除了房子老了点,其他什么都一应俱全。
两人休息的房间刚好对门,中间隔了一条过道。
折腾这一夜,祝弋躺上床也快十一点了,正常这个点她都已经睡了,可此时此刻她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她有个认床的毛病。
刚上大学住宿舍的第一晚也是这样,不管是数羊还是数饺子都睡不着。
她索性拿出手机刷八卦,房间的灯是关着的,过了一阵,外面开始刮大风。风的声音光听着就知道很大,“哇呜——哇呜——”的有点像狼叫,有时候又有点像鬼叫。
她胆子有点小,一听到这种声音,心思一下就不在手机上了。
祝弋僵硬地扭头往窗外看,窗帘没拉严实,一点点昏黄的灯光从缝隙中泄出来,使整个房间看起来又黄又暗,莫名瘆人。
她看了一会儿越看心里越瘆得慌,脑子里还时不时地冒出一些惨白的半遮面的女人脸。
祝弋重新将视线移到娱乐八卦上,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忘记脑子里一闪一闪的女人脸。
有时候吧,人就是这样,大脑想要你这样做,可身体偏偏不听使唤。
祝弋躺床上对着黑夜僵了一会儿,最后觉得这个房间她实在是待不下去了。
半夜零点,祝弋爬起床敲响了路北岑的房门。
路北岑其实也有点睡不着,因为祝弋就睡在他对门,漫长的夜晚他觉得挺难熬,于是拿起手机玩手游,分散一下注意力。
祝弋敲门叫他名字的时候,路北岑正战得正酣。
他关掉手机前看了眼时间,迟疑了下才装出一副带着睡意的嗓音回答。
为什么条件反射似的选择撒谎,路北岑将其归咎于心虚。零点二十七分,这个点他应该睡了的,可他没有,为什么?祝弋问起他怎么解释?
为了避免麻烦他决定撒个不痛不痒的谎。
为了增加谎言的真实性,路北岑开门前还故意将头发和衣服弄乱了些,并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戏多得像个傻逼。
“怎么了?”路北岑打开门,继续营造一副他已经睡了很久的模样,说完还不忘加戏打个十分逼真的哈欠。
祝弋伸出手指指了指狂风大作的外头,说:“外面气风了,哇呜哇呜的,吵得我睡不着,而且我认床。”
祝弋当然不会直接说自己是被风的声音吓得睡不着的,面子不要啦。
她走进路北岑的房间,顺势躺在沙发上,眼皮子很疲惫地耷拉着,其实她挺困的就是身体不听指挥。
“你今晚在这睡?”路北岑发出疑问。
祝弋无所谓地点点头:“嗯,我睡沙发你睡床,当然睡不睡得着另说。”
路北岑看着她,大概是看出来了她内心的小九九。
她不止是认床睡不着吧。
路北岑一跑神突然想起那天在储物间她说的话——我怕黑。
小丫头胆子小,估计是害怕的。
路北岑点点头,绅士道:“要不,我睡沙发,你睡床?”
祝弋冲他摆摆手,说:“不了,不了,我认床。”
房间里开着灯,两人各自躺在床上和沙发上盯着天花板看了一会儿,睡意全无。
现下,祝弋是不害怕了,可是一想到路北岑就躺在离她一米不到的位置,一些其他的情绪就咕噜咕噜冒了出来。
祝弋翻了个身,决定背对着他。可背对了一会儿,她又总感觉身后有道炽热的视线盯着她。
是不是灯光的原因?她在想。
“路北岑你睡着了吗?”祝弋问。
“没有。”他回答。
“是不是灯太亮了啊,要不,把灯关了?”祝弋提出一个小小的建议。
“好。”说完,他起身关灯。
灯关掉后,祝弋终于感觉好多了,对着沙发布发了一会儿呆,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祝弋睡觉跟个小孩一样,来回地翻身,身上的被子没多久就滑到腰那了。
路北岑见她终于不翻身,起身蹑手蹑脚地走到沙发旁,帮她将被子拉到肩上。
窗帘没拉严实,留了大概一掌宽的距离,方便知道天亮的时辰,这是他一贯的习惯。
月亮隐在乌云之中,只有路灯的黄光照进来,恰好洒在她的脸上,看起来很美好。
第二天早上,祝弋是被清晨的太阳光刺激醒的。
刚睡醒,她大脑还处于开机状态,整个人看起来懵懵的。
祝弋走出房间,看着陌生的环境有种做梦的感觉。她晃了一圈,发现路北岑人不见了。
桌子上有路北岑给她准备的洗漱用品,还有一张便签纸,纸上洋洋洒洒地写着:我去买早餐。
——路
祝弋洗漱完,路北岑正好提了一袋子早餐进门。
路北岑提了提手上的油条,温柔一笑,道:“醒啦,快来吃早餐,买了你最爱的油条。”
看着他手提油条豆浆的样子,祝弋忍不住也笑了。
嗐,这画面莫名有种小夫妻过日子的感觉啊。
两人面对面坐着,开始吃着豆浆泡油条。
祝弋吃着她酥脆的油条,嘴里的话题还是离不开吃:“你知道老城这边有一家早餐店卖的花生汤超好喝么,软糯香甜,高中的时候我要是起得早了,一定会绕到这里买花生汤喝。”
路北岑摇摇头说:“这个倒是不知道。”
他从小就不太喜欢吃甜食,对这种甜腻的花生汤向来是敬而远之的。
祝弋咬了一口油条咽下,笑容里透着一股“你不知道吧姐知道”的表情,说:“下回带你去喝,真的超好喝,时间充足的话我能喝三大碗。”
路北岑勾唇笑了,小丫头还挺贪吃的。
“真那么好喝,那你一定要带我去。”
“一定的。”祝弋一副大哥语气。
两人边吃早餐边闲聊,开心的不得了。
忽然,老宅的门“吱呀”一声不知道被谁推开了。
祝弋和路北岑不约而同地向门口的方向看去,姜舒瑶的身影出现在两人的视线内。
姜舒瑶一看见路北岑,就眉开眼笑地叫了一声“哥”。
随后她的视线又转移到桌上的早餐,她小跑到路北岑身边,从旁边拖了个凳子坐下,拿起一根油条就啃,边咀嚼边含糊地说:“哇,油条,我好久没吃油条了。”
路北岑没什么表情地问:“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我不知道啊,”姜舒瑶吞下油条说,“我就跑过来碰碰运气,没想到还真的被我碰到了。”
“哥,你说我运气是不是超好。”姜舒瑶看着路北岑笑。
祝弋坐在对面,看着姜舒瑶的一举一动,越发肯定了心中的想法。
吃完早餐,姜舒瑶并没有要走的意思,就坐在客厅的椅子上一会儿晃晃腿,一会儿起来走动走动。
姜舒瑶随意走动的时候不小心把祝弋的包包勾到了地上,包包没有扣紧,里面的东西全都撒了出来。
什么口红啊,粉底啊,眼影啊……乱七八糟的。
姜舒瑶见自己闯祸,赶紧蹲下身收拾,并道歉:“啊,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包里的东西撒出来的时候,祝弋下意识地往那一瞟,然后看到了李子依昨天给她的okaoto。
祝弋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想要生死时速冲到现场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姜舒瑶正正好拿起那盒okaoto,然后一脸天真地问:“这个是什么?”
原本专心收拾桌子的路北岑也因为包包掉落的响声回了头,然后他就亲眼目睹她的妹妹手拿okaoto,一脸天真地问这是啥。
路北岑:“……”
空气尴尬到快凝固。
祝弋在心里咒骂:卧槽卧槽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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