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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昭的担心也不无道理,虽说徐达安许是顾忌着自己如今的社会地位,不敢将她娘的事儿捅到明面上。但是昨晚在他们饭馆受了这么大的羞辱,肯定会想着其他的法子找补回来。

以防万一,还是得多备着两个人手。所以秦婉虽自觉自己身手好,但也并没有托大。

盘算着下午方掌柜来茶馆,就去朝他打听打听,寻摸到两个身手好的打手就行。就暂时先雇一段时间,估摸着应该也要不了多少银钱。

不过到底也只听过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徐达安的事情肯定得彻底解决。

虽说其实目前最便捷的方法,就是将他先前做的事情捅到明面上来。这样不仅能搞臭他的名声,她跟她娘的安危放在大伙儿眼皮子底下,也能得到保障。

但到时候免不了她娘会受到二次伤害,而且也会打扰到她们目前平静的生活,所以这个念头一闪,就被秦婉给排除了。

不过,若是他的官职没了岂不是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脑海中突然闪现出傅于景的样貌,秦婉这才发现,对方似乎这些天都没来他们店里了。也不知道在忙些什么,哪有这么狗的人,耍完流氓就跑。

秦婉心中无由来的升起一股气,将自己不知何时搭在唇上的手指猛地缩了回来,用力甩了下脑袋。

想他干嘛!那家伙越接触越不正经!

“姑娘这是不欢迎在下吗?”

裘毅轩刚进店门,就瞧见秦婉站在柜台后面使劲地晃脑袋,语气里不禁带着一丝揶揄。倒是两次瞧见她,她的行为都有些奇怪。

秦婉抬眼看过去,是上次在窄巷遇到的少年,今天倒是没穿那轻飘飘的红衣了,那衣裳她瞧着都觉得冷。换了一身藏青色干练的冬袍,领边镶着两条半掌宽的深灰色毛皮,瞧着倒是怪贵气的。

手里还拿着那根翠绿的玉箫,甫一进店,就大马金刀地坐在秦婉柜台正前方的木桌上。眼神挑剔地打量了一圈店内的装修,顺手就要将玉箫放在桌上。

结果似是低头时,瞧见了深褐色的桌面,又一脸嫌弃地立刻就收回了手,果断地将玉箫别在了腰间。

秦婉:

她承认,当初打桌椅时,选的就是最便宜的木料,但是,他们每天都擦拭得很干净好嘛。

此时还没到饭点,店里只有秦婉一个人,织芸跟着秦母冬梅去了市集。听说上午刚运过来一批鱼虾,便一道去瞧新鲜。

这头就由秦婉来招呼他。

“想吃什么呢?咱们店的招牌菜是绿茶虾仁、糖醋茶小排跟清蒸茶鲫鱼,另外还有茶香牛腩也很受欢迎,看您是喜欢清淡点的还是口味丰富些的,当然还有没加茶叶的普通菜色。”

秦婉一手拿着自己裁的点单本,另一手握着自制的木头笔,走到这少年的跟前等着他下单,顺便给他推荐菜色。

也幸好元晋吃牛肉并不犯法,且接受度颇高。就是不允许私人宰杀,所以价格可比猪羊肉贵上不少。不过秦婉见他一副富二代的模样,指定是不差钱的,推荐起来倒也不觉得亏心。

话落又抬眸示意他看墙上,刷得干净雪白的墙面,挂着一大块木板,上面雕刻着整齐明了的菜单。

“看不出你这小店这么简陋,吃食倒是还有些讲究,竟能将茶叶入菜。我倒真没有尝过,那你就,将你说的这四道菜都给我来一遍。”

裘毅轩眼里有些新奇,原只是来瞧瞧她开的是不是这家店,倒没想到竟这般有特色。

说罢,余光瞅到她奇怪的握笔姿势,裘毅轩多留意了两眼。见她刷刷两下在本子上写了几个符号,就要转身离开。

猎奇心切的连忙将她叫停:“等等,姑娘你这手上的笔好生奇怪,能否给我瞧瞧?”

说完便一脸希冀的抬眸看向秦婉。

这会儿看得仔细,秦婉才发现他的眼睛,要比傅于景的双眼更圆一些。特别是双眼大睁的模样,更倾向于可爱的小鹿眼。

而傅于景的眼睛则显得更狭长,默不作声地看着你时,倒让人平白有些坐立难安。恍然回神,见自己无意中又想起了那个狗男人,秦婉暗自在心里啐了自己一口,怕是上次被她下了降头。

见眼前的少年是真的想了解,秦婉便也大方地将手上的笔,搁在他面前的木桌上。

少年一脸稀奇的拿过研究了起来,瞧的格外仔细。这只木头笔,一头尖一头细,尖的那头上头还有个针眼大的小孔,里头正透着点点墨汁。

“姑娘这是哪里买来的?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笔。原先倒是见过外藩人用羽毛做笔,跟你这支一样都是硬笔。”

说完还兴致勃勃地抽过秦婉手上的本子,用着握毛笔的姿势在上头写了两个字。

秦婉心里头藏着事儿,一个不察被他得了手。见他当真这么不见外,当即就将点单本跟笔夺了回来,下巴微抬:“你倒还挺不客气的,这笔是我自己做的笔,外头可买不到。您要的菜品得等会了,我们店的大厨采买去了,待会就回来。”

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进了柜台后头。

裘毅轩见她这就将笔拿走了,摩挲了两下空落落的手指,当即站起身追了上去:“你们这小饭馆怎么半上午的才去采买,那菜还新鲜吗?”

这话刚落,秦婉整理着柜台的手下就是一顿,一个眼刀子就飞了过去:“是不是想找茬啊?”

“那倒没有,姑娘你就告诉我你这笔是怎么做的呗?”

知道这丫头的脾气不好,裘毅轩当即便做投降状,嬉皮笑脸地开口。

秦婉扫了眼他身上的穿着配饰,幽幽地挑了挑眉:“当真想知道?”

见他乐颠颠地点头,秦婉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伸出细白的右手悬在半空。见他面露疑惑,紧接着便竖起一根食指朝他挑了下眉。

女孩的手指纤细匀称,笔直幼白如同葱根,修剪得圆润的指甲泛着如珠一般的光泽,还透着淡淡的粉色。

愣了片刻的裘毅轩才恍然回神,嘴里嗐了一句,便立刻从怀里掏出了一锭银子放在了柜台上。

十两?!

秦婉眨了眨眼,她指的是一两啊。

啧啧,这少年可真豪气,果真年少有为。

给多给少她都不介意,立刻笑眯眯的将右手顺势一拂,便卷走了眼前的银锭子。既然对方这般虚心求学,她也不好拒绝不是,一两银子告诉你怎么做,十两银子那就包教包会,另外再送一支样品。

清了清嗓子,秦婉便一本正经地开口:“你呢,先取一根打磨得粗细匀称的木棒,将一头削尖,从粗的那头开始着手,将圆柱形的笔身里头掏空。

接着再拿尖细的利器对着尖头穿孔,等两头通了,便往笔肚里头放根浸满了墨水的棉花条,最后塞上木塞子就行了。注意小孔不要穿得太大,不然漏墨就会漏得比较厉害,最好再做个笔帽套起来。”

边解释着,秦婉边将手里的笔拆解给他看。

“原来如此,这书写的时候便就不用再时时蘸墨了,当真是要节省不少时间。虽说硬笔没有毛笔好用,但是姑娘的奇思妙想倒是非常之精巧。”

裘毅轩一脸的恍然,看向秦婉的目光更多了一丝兴味。刚还想继续说点什么,就听到门口传来了女子间的说笑声。

秦婉寻声望去,见正是秦母几人逛了集市回来,便笑眯眯地举着手边的点单本,朝着秦冬梅晃了两下。后者瞧了眼堂中的少年,了然地走了过来,熟练地撕下最新的一页便去了厨房准备。

“你们店铺内的都是女子吗?”

裘毅轩见店中多了几位女子,便没再像刚刚那般倚在柜台上。取出腰间的玉箫转了两下,又风度翩翩回了先前的桌前坐下。朝着秦婉挑挑眉,略有些讶异的遥遥问道。

“那倒不是,还有两个男丁在后院忙活,接下来还打算再招几个健硕的。”

看在十两银子的份上,秦婉好脾气的回了他的问题。

此话刚落,裘毅轩就来了精神,挺直了腰板立即接话道:“那你看我如何?三岁习武,如今正值健硕。我不需要工钱,给个地方睡就行了。”

秦婉听罢差点翻白眼,当真是富家公子想参加变形记吗,她若是请他过来,怕是都使唤不动。暗自腹诽完,便从抽屉里取出一只还没有灌墨水的木头笔,走上前放在了裘毅轩的桌上。

难得好心劝道:“你还是绝了这不切实际的想法吧,我们店小可容不下你这大少爷。这只送你,你若要用,到时候便灌点墨水就行了,不过这种类型的笔并不是我发明的,我只是照着葫芦画了一个瓢。”

她可不想招上这种一看就很会惹麻烦的富家公子,指不定第二天就被一帮家仆围上来,说她囚禁虐待他们少爷,她这店还打算一直开下去呢。

裘毅轩在小饭馆用完饭,就去寻了个装修雅致的茶馆歇息。享受着皇宫里没有的静谧,可惜舒服没到一刻钟,又被三皇叔派来守着他的两人给抓住了。

彼时裘毅轩就跟没长骨头似的,懒散地斜躺在茶馆雅间的软榻上,修长的指间还不停地转着秦婉给他的木头笔。

朝着眼前面无表情的两人一脸的不耐烦。

“你们怎么又来了?我说了今天沐休一天,就算是三皇叔来了我也不回宫!我告诉你们,我三皇叔将你们送给我,那就是我的人了,你们却几次三番的不听我的话!回头我定要去跟三皇叔告状,将你们全部发卖了!”

说罢似是被提醒了什么,连忙起身便准备夺窗而去。

身后的侍卫见状,脚下飞快地一挪,便伸手拦住他的去路:“长孙殿下您要去哪?”

裘毅轩鼻间发出轻哼,仗着他们不敢直接朝他动武,一个旋身便错了开来,跳窗而去时,傲气十足的抛下一句:“三皇子府!”

待到裘毅轩到了三皇子府,果不其然他三皇叔不在家,招呼他的还是那个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屁的小豆子。

硕大的府邸,连个年轻的丫鬟都瞧不见,除了年纪大的婆子就全是男人额,或是半个男人。裘毅轩幽幽地叹了口气,当真是辣眼睛。看来又要白跑一趟了。

瞧着装修简洁的大堂,裘毅轩顿感没劲地将手上的点心丢在了瓷碟里,朝着小豆子倨傲地挑了挑下巴:“我三皇叔几时回府?”

原以为对方又会一问三不知,没想到这回儿竟然当真知道。

“回禀长孙殿下,我们殿下原定着是今个儿回京,估摸着过了未时就能到府中。”

小豆子拉拢着脑袋,朝着这位小霸王态度异常恭敬,今个总算是能回答出他的问话来了,应该不会再被踹了。

裘毅轩抬眼瞧了眼天色,这也没几个时辰了,顿感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当即就喜滋滋地站起身:“行,那我再待会儿,去房间等他,我三皇叔回来了你记得来告诉我一声。”

话落见他一脸木讷的似是在发呆,急性子的裘毅轩立刻一脚踹向小豆子的屁股:“听见没有?”

“哎哟,听见了听见了,长孙殿下。”

小豆子揉着屁股一脸苦相。

真丫的倒霉,每次这小霸王来都是他当值。

裘毅轩踹完也不等小豆子来引路,熟门熟路地,就朝着自己在三皇子府里的房间走去。

果真未时刚过,傅于景就回了府,刚下马便大步流星地朝着沐浴间走去。

换了身干净的衣袍,果真觉得身上舒服多了。候在一旁的顺子见状,忙招呼着小太监上前替自家殿下烘发。

瞧着殿下眼皮子底下的青黑,顺子心里头都觉得心疼,这么急着沐浴更衣穿戴整齐的,明显就是还要出门。这去哪儿?自然是去找秦姑娘。

顺子不由得在心里头叹息一声,这遇到秦姑娘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想什么呢?”

正闭目养神的傅于景掀开了眼皮,瞧了眼呼吸沉重的顺子。

后者见状忙躬身回道:“殿下,长孙殿下来了,就在他房中。”

“哦?毅轩来了?看来又从宫中溜了出来。”

傅于景话里透着几分轻松,脸上挂着浅笑,随即便抬手示意小太监们退下。

毅轩是他一母同胞的大哥唯一的子嗣,因为两人年纪相差不大,比起叔侄来倒更显得像兄弟,而这向来乖张的侄子也最是听他的话。当即便要起身出门。

顺子见状忙道:“可殿下您这头发还没干呢,现在入冬了最是容易着凉,咱们不如先烘干了头发再去寻长孙殿下?况且这披散着头发”

傅于景还未听完,便不甚在意地摆手打断:“无事,待会儿自然就晾干了,我与毅轩之间不拘于这些礼数。”

他自幼习武,若是这点冷气都抵御不住,岂不是愧对这十几年的锻炼。说完便大跨步地往门口走去。

见自家殿下又这般不注意身子骨,急中生智的顺子连忙开口:“可殿下你若是受了凉,传染给秦姑娘就不好了!她娇娇女娃身子骨这么”

弱字还未出口,便见那已经抬手要推门的殿下,又迅速坐回了软榻上。

顺子:

傅于景屈掌拢在唇边,轻咳道:“我估计毅轩还不急,咱们等等再过去也是一样的。”一旁有眼里介的小太监们当即又上前继续给傅于景烘发。

瞧见前头挑着炭炉的小豆子,傅于景状似无意道:“最近我不在府中这段时间,可有人上门?”

听到自家殿下的问话,小豆子忙恭敬地站起身垂首答道:“有户部的严大人,兵部的孙大人,翰林的”

傅于景忍着耐心听完一长串的名字,却始终没有听到自己想听的那个名字,见小豆子突然停了,不禁问道:“还有呢?”

还有?小豆子一愣,这还不够吗?

自从他们殿下一举铲平了前朝乱党,往年那些从不走动的朝中大臣们,隔三差五的就会上门拜访,虽然最终谁都没能成功见到他们殿下。

这都说了啊,这难不成漏了谁?隐隐作痛的屁股似是提醒了小豆子,当即便是恍然大悟地一拍大腿:“对了,还有今天的长孙殿下。”

因为他一声对了,双眸亮起来的傅于景,下一秒就歇了火。算了算了,傅于景朝着小豆子摆了摆手。

心里却将那没良心的小姑娘,又给记了一笔。他出门这么多天,就不担心他的安危?担心他是否平安归来?

傅于景幽幽地在心头叹了口气,竟觉得有几分委屈。也不知该说她心大,还是心里头根本就没他。

“将里头的棉条取出,浸泡墨水,再装进笔肚。那姑娘是这般说的吧?”

彼时裘毅轩正趴在书案前,摆弄着秦婉送她的木头笔,手边放着一个刚刚才削好的圆柱形的笔帽。

确认无误后,裘毅轩将磨好墨的砚台移到了中间,小心翼翼地拔掉笔肚上的盖子,对着砚台倒出了里头的棉条。

被秦婉搓得粗细均匀的棉条,一接触到墨汁瞬间就将其吸饱,原本雪白的棉条也变成了黝黑色。裘毅轩取过两根细长的竹丝棍,将棉条夹进了笔肚之中。稍微用力,棉条便似要滴出墨汁。

待塞好了小木塞,便迫不及待地用力甩了两下笔,将里头的墨汁从笔尖的孔洞中导出。见前端已经能看到黑色,裘毅轩便直接取过一旁的宣纸,在上头画了两笔。不仅用笔流畅,出线匀称,画出来的线条还极其纤细。

当即便朗声笑道:“妙妙妙!果真就是这般简单!”

“什么东西这般妙?”

走在门口就听到这个侄子在房内的称赞,傅于景唇边挂着笑,直接就推门走了进来。打眼儿就瞧见了少年手上造型奇怪的木头笔,不知为何,他竟觉得有几分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三皇叔?你回来啦?刚刚我听闻你在沐浴便没有去打扰,你瞧,这是侄儿新得的小玩意。只要先取一根打磨得”

裘毅轩看见傅于景,也是一脸的惊喜,忙从桌案后站起身上前迎他。献宝似的跟他介绍手里头的木头笔,将秦婉跟他说的制作方法,一字不差地又给傅于景说了一遍。

傅于景接过裘毅轩手上的木头笔,指节粗细的柱身让他的熟悉感更重了几分,傅于景确信自己是在哪里见过,只可惜想突然间去想却没什么头绪,或许是在什么外藩进贡的物品里见过。

抬眼见三皇叔看得这般认真,裘毅轩以为他也是在感慨这想法的巧妙,便一脸得意地继续说道:

“这还是一位姑娘告诉侄儿的!虽说她不承认,但是侄儿估摸着这法子,就是她自己琢磨出来的,毕竟宫里什么新奇玩意儿没有?我却从没见过这种笔,而且那姑娘瞧着也不过十五六岁,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眼前的裘毅轩在傅于景跟前更像一个孩子,说起这姑娘来眉飞色舞的,一副春心荡漾的模样,傅于景见状刚想调侃两句,就听他复又开口:

“对了,她还开了家小饭馆,卖的菜色也跟其他人家不一样,竟是用茶叶入菜,关键是口感一绝,三皇叔你说这想法妙不妙?”

茶叶?

傅于景凤目猛然紧缩。

妙,怎么不妙,当真是妙极了。

他说这些天,那小没良心的,怎么一次都不曾来府里关心下他何时归家,原是在忙着教别人怎么做这木头笔。

傅于景掌中用力,下颚绷紧,只听啪一声,手里的木头笔当场就被他握成了三段,里头浸满了墨汁的棉条也沾了傅于景的整个掌心。仿佛是在嘲笑他的自以为是,嘲笑他的一厢情愿。

“三三皇叔?”

裘毅轩瞧着地毯上木头笔的尸体,一脸的呆滞,委屈巴巴地看向傅于景,原本压在喉间的话在看到他表情的时候,立刻咽了回去。

这是怎么了?他的笔怎么就惹到他了?该不是阿左阿右那两个狗皮膏药跟他三皇叔打小报告了吧。

思及此,裘毅轩浑身就是一抖,又瞄了一眼三皇叔阴云密布的脸色,狠狠地咽了下口水。当即便悄悄地退到门边,朝着傅于景飞速地开口:“三皇叔我先回宫温习功课了!”

话落人便一溜烟的跑了。至于他可怜的木头笔,只能回宫自己做了,若是做得不好,也可以再去请教那姑娘不是嘛。

吱吖的开门声打断了傅于景的思绪,身形修长的男人瞧着裘毅轩跑离的方向,眸中神色莫辨。

轻轻合上眼,傅于景用没沾墨的那只手,捏了两下又开始抽痛的额角。片刻间,似是任命般的睁开了眸子,运起内气便快速出了府,朝着长安街的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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