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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看到陈珂抱着二小子站在风中的时候,我一阵心疼,连忙把她从外面拉到了展厅。
孩子已经被冯毅抱在了怀里,二小子正睡得憨着,小脸肉嘟嘟红扑扑的,和大小子小时候一个德性。不愧是美女的基因,两个孩子生出来都是要命地好看,看到就会让人忍不住地想疼。
陈珂拉着我的手望着我和我身旁的曲歌傻傻地笑着,轻轻地凑我耳边说了一句:“终于盼得圆满了,结婚的日子定了没?越快越好啊。”
“嗯,下个月就办,我连领证的日子都计划好了。”我还没说话呢,曲歌就猴急地回答道。
“啊?谁说的?”我一头雾水,他们却都哈哈大笑起来。陈珂看着我,忍不住地捏了捏我的脸,笑着对我吐了吐舌头,一脸地百感交集。
当晚,她硬是把曲歌和冯毅两个男人赶去洗桑拿,把两个孩子交给了自己的妈妈,霸占了我的床,摆出一副要和我聊通宵的架势。
前面我们的气氛还是很欢乐的,我笑她不知不觉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变成了欧巴桑,她不服气地说你也即将踏上这条不归路不久的将来也要生;我说她现在整天把老公挂在嘴边已经完全没有了自我,她说我迟早和她一样没准比她还要话唠;我说她以后千万要小心没准不久后又有孩子生三胎,她笑嘻嘻地说那就我们一起做孕妇我陪你风雨无阻不离不弃……然后,我们突然沉默了。
我们面对面侧着身躺着,她静静凝视我,我静静凝视着她,我轻轻地说:“说吧,我知道你心里有许多话想说。”
她坐了起来,我也坐了起来,再看她,她眼眶都红了。
“我连自己的妹妹,都没有和你感情这么深过。”她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来,听得我也差点儿飙泪。不过,我如今的泪腺已经不够发达了。
“咋,这是要煽情吗?等我,我去拿纸巾来。”我快速拿了一盒纸巾放在了床上,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我早就知道你们会在一起的,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最后会在一起的。”她边说,我边给她递纸巾。
见我获得幸福,她的心情竟比我还要激动还要复杂。
“终于到了这一天了,终于等到了!”她醒了醒鼻子,又说了这么一句。
“你看你,怎么当妈了还这么容易激动呢。你看我,我都没事,我心情很平静。”我说。
她见我这样说,诧异地望着我:“难道你不想嫁给他?”
我摇了摇头,我说:“当然想。只是我觉得形式不那么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我身边,我能每天见到他,就够了。人不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么?经历了那么多,其实就算他不求婚不结婚,我们还是会一起走下去,谁也分不开我们了。”
“嗯……我明白这种感觉。我和冯毅虽然没有你们之间那么深刻,但是几年夫妻做下来,我懂这种感觉。”她说完,握住了我的手。
“知道我结婚那天为什么把捧花扔给你么?那时候我心里就在遗憾,假如我们能够一起结婚,该有多好。”她的目光里有着一种母性的温柔,我知道她对我,就像我对她一样,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傻瓜,你以为演偶像剧啊?闺蜜还能说结婚就一起结婚。”我笑着打趣道,她一时也笑开了。
“现在这样是最好了,看到你终于和你心仪多年的男人走到了一起,你都不知道我的心情……从曲歌告诉我他要和你求婚那天起,我就成夜成夜地睡不着,我担心当天一切会搞砸,担心你不会答应,担心当天下雨……哎,还好一切都很圆满。胜男,我终于看到你走到这一天了。只有我,才明白你有多么不容易。”她说完,眼里又泛起了泪花。
见她这样,心里哪里能不感动,只不过如今的泪点高了情绪控制得更好罢了。我笑着给她擦掉眼泪,我说:“你啊,对我比对你自己都好。你看你这操心的。”
“哪能不操心嘛。你看你这一路走的,磕磕绊绊的,做朋友的不敢明说,只能在暗地里默默担心你。那时候你和曲歌彻底生分了,我都担心死了,逼着冯毅和我爸妈多留意点身边的好男人。我哪里忍心自己这么幸福,却看你老是孤苦伶仃一个人。”她的眼里闪烁着深情。
“傻姑娘,那么担心我,冯毅不吃醋吗?”我微微笑着调侃道,心里却对她的话十分受用。
“他不管。他知道在我心里他地位没你高。”陈珂说出的话把自己也逗笑了,她又说:“好了,看你现在真的把自己磨练得刀枪不入了,我也就不矫情了。总之,我就想对你说,一定要幸福,一定要过得好。我们一起加油,不单单是我们的生活,还有我们的友情。我想等到我六十岁的时候,我们还可以这样彻夜聊天。”
她的话让我十分感慨,不由得想起了英年早逝的他,我悠悠地说:“是啊,活着就是最好的恩赐。不管怎么样,我们都要好好过。”
她觉察到了我的情绪,她说:“你还是放不下吗?”
我摇了摇头,我说:“没有放不下。我只是至今都不想接受那个事实,可是我不得不接受。现在,我唯一的诉求已经不是那些所谓的海枯石烂地久天长了,我唯一希冀的,就是所有我在乎的人都好好活着,大家都好好的。”
“嗯,我懂。胜男,别难过。他如果在天有灵,一定也会为你高兴的。”陈珂安慰我道。
“他或许早就转世为人了,他那么善良,我相信他的下辈子一定很棒。”我笑着说道。
“嗯,所以你要往前看,不要总是沉溺在悲伤里。”她以为我依然伤感。
“我已经释怀了,只是心境变了而已。你别担心。曲歌和我一样,我们都在过去的岁月里一点点地炼化自己。到了现在,我们基本上已经心如止水了。这不是心的死去,而是一种新生。”我微微一笑,笃定地望着窗外的明月。
月儿,终于圆了。等到风景都看透,他依然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细水长流。
几天后,曲歌接到了他母亲的电话,让我们回去他家一趟。在电话里,她母亲特地交代了让我一定要回去。
于是,我和曲歌再一次双双踏入了他家的大门。一进门,就看到了他父亲的遗像高高挂着,照片里的他,那双眼睛还是那么炯炯有神。
曲歌以为我害怕,毅然拉起我的手,轻声在我耳边说道:“别害怕,父亲临终前最忏悔的,就是我们一家对你的不公。”
我摇了摇头,我说:“我没有害怕。亲,我想给你父亲磕头,上一柱香,虽然迟了。”
“你这样做,父亲会很欣慰的。”曲歌连忙按照我的吩咐去做了,我恭敬地按照老家的礼仪,在他父亲的遗像前毕恭毕敬地磕了响头。
当我站起来的时候,曲阿姨站在我的身后浑身微微地哆嗦,她的心情依然激动。我知道,她有着满腔想对我说、却始终无法启齿的话。我懂。
我们坐了下来,闲话了几句家常,曲阿姨说:“胜男,你到我房间来,阿姨有几句话想对你说。”
我于是站了起来,曲阿姨有些蹒跚地在我前面走着,这几年她真的老了不少,连走路都有些晃晃悠悠了。刹那间,我明白了曲歌所有的苦衷。谁,会忤逆自己已经年迈的父母,即使有天大的理由。
还是同样的床,还是同样的位置,我依然记得曾经她那一张像狐狸一样的脸庞。可是如今坐在我面前,哪里还是从前那个精于伪装的老人?
她在我的协助上站在了椅子上,把放在柜子最上层的一个老式皮箱拿了下来。我一眼就明白,那是她曾经年轻时的嫁妆。在那个年代,有这样皮箱作为嫁妆已经算是十分丰厚了。
我连忙帮着她一起拿了下来,箱子上面积了一层厚厚的灰,看样子,是有年头没有拿下来了。曲阿姨找来了一块布,在箱子上来来回回地擦拭,每一个小角落都没有放过,足以看出来她对这只皮箱的珍惜。
她哆哆嗦嗦地去橱柜里翻了一阵,找出了一串用红绸串着的钥匙,然后把皮箱上已经有些微微生锈的锁费力地打开,把皮箱推开了。我一看,里面是厚厚的几个本子和几本相簿。
原来,都是她年轻时候写下的曲歌成长日记和曲歌从小到大的照片。曲歌也进来了,坐在了我的旁边。曲阿姨看到他进来并没有叫他离开,她开始一本一本地翻阅,给我们讲过去那些年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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