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扼杀之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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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照丫头的意思……”

“这还用我教啊？”不仅怪，而且还是个脑子转不过弯来的笨王爷。虽然……长得一副精明样。

“丫头但说何妨？”

为什么突然觉得他的眼神似要将她生吞活剥一样恐怖呢？吞了吞口水，熏忆这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为了显示公平，那你就对我自称‘我’吧。不要老把那‘本王’两个字放在嘴边。我听着别扭。”而且不喜欢。总觉得那两个字就像一把无形且巨大的标尺，在两人间隔绝出一段看不到尽头的距离。

她才不要这样呢。

刚刚看他，就心跳不规则起来。即使再不懂，她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她，又怎会傻傻地任由这些事发生呢？即使无能为力，她也一定要想出些什么来补救才行。那么，就从这一步开始吧。

她，放任自己对他一见钟情的情感。那么，他，就为她好好改变一下吧。

“丫头心里真的是这样想的？”阴辰魄炯炯有神的目光带着一丝审视与探究，不离那双清丽的眸分毫。一抹复杂，涌上心头。

这么多年，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这样说。

即使，失忆之前的她，亦不曾。

丫头，你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为什么本王突然觉得，根本便不了解你呢？

或者说，从头到尾，本王根本便不曾好好去了解过你？

看来你我大婚一年有八个月，本王错过的，实在是太多了……

那么，从现在开始，便让本王，真正开始了解你吧……

丫头……

本王的丫头啊……

“好，既然丫头想要如此，那本王就答应了。”此话一出口，便立刻发现对面那双清丽的眼中闪现的难以置信，可瞬间，熏忆又朝他丢了个白眼。那意思仿佛在说，你真的做得到吗？从这句又自称本王的话中看出，做得到才怪。

阴辰魄好笑地走上前，面上冷硬的线条，有些挂不住了。走上前，一把揉乱了熏忆柔顺的发丝：“看来不愧是本……我的丫头啊……连这一点点的小漏洞，都不放过。”眼中的宠溺，不言而喻。

丫头，只要你不触犯本王的底线，那么，一切都可随你。

不管是什么……

本王都能为你办到。

“咦？”诧异于阴辰魄的爽快，熏忆反倒有些无措起来了。眼望向他，竟不可避免地望进了一潭深不见底的汪洋。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男人啊？为什么突然觉得，这样的他，有着致命的吸引力呢？

“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为什么答应得这样爽快呢？你知道我是谁吗？你确定你认识我吗？或者说，你确定现在站在你面前的人便是你所认为的你的王妃吗？你有没有想过，你认错人了？或许我根本不是呢？只不过是与她长得一模一样？”

熏忆突地便感到好奇起来，自己真的是穿越了吗？穿越到了这个朝代，成为了他的王妃？或者说，这一切只是虚幻，一觉醒来，所有的一切都会消失不见。而她，因为飞机失事，也早已不存在尸骨……呵呵……尸骨……无存……还真是有些骇人的恐怖啊……

那么，如今的自己，究竟是怎样一副面貌呢？是如同现代一般的容颜，还是真的与他口中的王妃一模一样的容貌？

熏忆的心，突地又是一阵急速的跳跃。

那般低沉，那般急速，那般无律……

如果是，她将如何？如果不是呢？她又将如何？

她发现，不管是哪个答案，她都不确定。

真的，不确定呵。

“只要你是我认定的丫头即可。”其它的，都不重要。只要，你是本王的丫头。仅仅这一点，就已足够。

使人安定的话语，似有魔力一般，直直地穿越熏忆的耳膜，渗透了她的心扉。感觉有什么地方，突然变得异常的柔软，柔软到，只需要轻轻一个触碰，便可令人轻易趁虚而入。

“给我镜子，我要镜子。”低低的声音，仿似睡梦中的呓语，有着不真实之感。熏忆知道，如果她不弄明白，她一定不会安心的。那么，就让她面对现实吧。面对吧……

他刚刚不是说她不愿面对吗？那么这一次，她便要告诉他。她可以，她一定可以的。

阴辰魄所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闭目不知在想些什么的熏忆。感觉这样的她，让他猜不透。这样的她，离他好遥远。他直觉得，不喜欢这种感觉！该死的，他不喜欢琢磨不透她！他不喜欢超脱他掌控的她！

将铜镜递到熏忆面前，阴辰魄一刻都不敢放松熏忆的眸。紧紧地锁视着她，生怕她一个激动之下会做出什么让自己后悔终身的事。

这样的话，那他就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所以，他可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绝对不会的……

迟疑地接过阴辰魄手中的铜镜，熏忆的手竟不自觉地颤动了一下。如果镜子中的人不是原来的自己，那她应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呢？徘徊游移，这一刻，她身体突然变得无力起来。为什么，明明做下了决定，但实践起来，却是那般艰难？

“谢谢。”终于，良久之后，熏忆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眼，怔怔地望向镜中的自己。

倏忽间，清眸大睁，那面上，是一片死寂。

秀眉如杨柳，浓淡适宜；眼眸如秋水，水意漾漾。樱唇娇艳无比，诱人采撷。面上的表情却有几分呆滞，夹杂着满满的不信。这个样子的女子，明明是那么地美艳，那么地倾城，怎么可能是她？虽然，她也承认，现代的自己，长得亦是动人无比。可这个人，这个镜中的人，却不是她！不是她本人啊！

调整着自己的呼吸，稳定着自己的心神。熏忆闭上眼，深呼吸一下。再睁眼之时，面上已是一片淡漠：“我不是你的王妃。”看来自己，真的是魂穿了。这下子，想不相信，都难了。

“丫头说不是，我可不答应。我认定的，即使不是，也会变成是的。”阴辰魄的双臂占有性地将熏忆拥向自己的怀中。大掌缓缓地在她的背际游移。似乎是在无言地安抚，又似乎是在无声地挑逗。这个姿势，暧昧万分。可是，他却没有做出进一步的举动。

丫头，本王的丫头啊。这一次，本王绝对不会放手，也绝对不会给你机会令本王对你放手。所以，你尽管编造吧。谎言，对本王根本毫无效果可言。深邃的眸子有着璀璨的星辉，仿佛认定了，便真的不会放手。永远的不放手。

“你这样，将来绝对会后悔。”不顾他会一怒之下杀了她的危险，她都已经将真话告诉他了，他居然不信？这样做，又是何必呢？为什么，要这样呢？难道，他对自己附身的女子，真的存在着爱意？所以，不管她变成什么样，他都不会介意？

想到这儿，熏忆的秀眉难以察觉地微蹙，心里，似有一把刀，无声地刺痛着她。痛楚，难挡。排山倒海般向她袭来。以至于，她竟忽略了背际那一只不规矩的手。

“丫头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会后悔呢？”将熏忆玲珑的身段更靠近了他几分，感受着两人紧紧相依的温度，阴辰魄的眸中压抑着某种莫名的情绪。

本王认定的事，认定的人，还从来没有变更过。丫头，你也太小看本王的执着了吧？也好，今日，就让你知道，本王，亦可有执着的一面。

“你……”后面的话，熏忆都咽入了腹内。心口，似有什么在流窜，叫嚣着什么。千言万语梗在心头，想要出口，却又那般哽噎。到最终，只化作一句，“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是啊，既然他认定她是她的王妃，那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他的执着，确实令她深深地动容了。可他的那份似痴情似玩闹，也使她一阵抽痛。她，是喜欢他的。第一眼，便已爱上。只是，他却已，心有所属。那么，他们之间，便不可能了……再无可能……

“阴辰魄。记住了，本王……我……的名字，叫阴辰魄。不过，你得喊我‘魄’。本……我也仅允许你，这样叫我。”一时之间，竟又忘记了答应的事。阴辰魄俊颜上有一丝尴尬，然后，一脸期待地望着熏忆。

“魄？”喃喃地吐出这个字音，熏忆浑身一颤。好熟悉的字眼，熟悉得，仿佛梦里，早已不知念过多少遍了。魄……魄……魄……为什么，会这般熟悉呢？难道，有什么，她忘记了不成？

应该，不会吧？

罢罢罢，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魄，我想告诉你一句话。听不听在你，接不接受也在你。只是这句话，我真的想说。如果你不愿意，那么以后，我也决计不会再提。就让它永远在我的腹内烂透。”突然，便好想告诉他那句话呵。告诉他，她喜欢他。从刚才他走进来的第一眼，她便已喜欢上他了。只是，这样的一见钟情，有人会信吗？他，会相信吗？

恐怕不然吧？

阴辰魄犹豫了片刻，心中第一次有着不确定。听，还是不听呢？他从来没有这样难以掌控过一个人。现在在他眼前的熏忆，他的丫头，心思突然之间变得那般难以琢磨。他突然便觉得害怕起来。害怕，失去她。害怕，她会说出什么让他放手的话来。

不，他定下的游戏，还没有结束。

在他还没有说“结束”那两个字时，他可不允许她人首先提出。

而且，他也根本不想让这个游戏结束。

现在不是越来越有趣了吗？

失忆的丫头，他的丫头失忆了呢。这样的她，还真是增加了他的兴趣呢。他，又怎能将这个供他笑闹的引子亲自撤去呢？

丫头，本王没说结束，你可得配合着本王，好好将这场游戏进行下去啊。

只有这样，才是本王的丫头嘛。

“丫头刚醒来，肯定是饿了，我让人准备午膳去。”阴辰魄说罢，放开拥住熏忆的手臂，迅速站起身，也不待熏忆同意，便径直往门外而去。

感受到身上蓦然一凉，熏忆这才发现之前一直都身处阴辰魄的怀中。而她，竟这般沉溺了进去，竟一点都没有察觉，更加没有丝毫的反抗。原来，她对他的爱，已在不知不觉中表露出来了啊。

只是——

望着那个远去的身影。熏忆知道，他不想听。他不想听她对他吐露的爱意呵。

妈妈，女儿的初恋，居然就这样草草地收场了呵。什么都来不及说，什么都来不及表达，就这样，烟消云散了呵。

妈妈，我好痛……心口……好痛……

浑身，都是痛呵……

原来，爱上一个人，是这么痛苦的事呵……

那么，女儿选择不爱……不爱……可以吗？妈妈，请你告诉我……

魄，我只想告诉你，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呵。

可惜，这份爱，还没出口，便已被生生地扼杀了。

那么，便不说吧。永远地，保留着吧。生命中最青涩的爱意，没想到，竟是以这般方式草草收场。还真是可悲呵。

如果还有下一次，那么魄，我定会对你说，我不喜欢你。

不喜欢。

一次的傻，已经足矣。第二次，我绝对不会了。

不会了……

真的，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