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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几个互相配合着,把尸体从坑下取出来,然后找了条破毛毯,裹吧裹吧往外抬。一路从屋里抬到院子,又从院子抬到外面的吉普车上,整个过程里天空风和日丽,没有刮风下雨以及其他重重怪相。
李家这哥俩几乎要当空长啸了,困扰他们这么长时间以来最大的难题终于解决了。
我们商量了一下,趁它病要它命,赶紧把尸体烧了,一了百了。我和能持把圆通长老的肉身也抬出来,一起放到车上。
李涛锁了老宅的大门,啧啧感叹了几声,我们四人开车直奔当地的殡仪馆。殡仪馆有火葬的炉子,当然,烧尸也不是说烧就烧,要查死亡证明的,李春满的尸体虽然变成干尸,但对比照片,相貌还是能看清。我们到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本地有风俗,烧尸必须赶在中午十二点之前,没听说有人下午或是晚上烧的。
火葬场的工作人员和我们商量,让我们明天早点来。李涛等不及了,掏钱说:“该多少钱多少钱,多给也行,就一个条件,马上烧!”
手续齐全,工作人员没理由阻拦,直接开了个炉子,把李春满的尸体从传送带送进去,上千度高温的炉火开始烧起来。
我们几个呆呆在旁边看着,能持和尚双手合十,默默诵经。
大概半个小时后,炉子里的火熄灭,里面东西掏出来,人已经烧没了,就剩下一大堆骨头渣子,工作人员用盒子把这些东西捡出来装好,用手摸摸还带热乎气哩。
工作人员趁机向李家哥俩推销墓地,说得天花乱坠,李涛不耐烦:“墓地的钱没有,你们这儿有没有山葬、树葬什么的,把骨灰一倒就行。”
本地殡仪馆还真有这么个项目,收费也不多,几百块钱象征性的。我们在工作人员带领下,上了后面的坟山,翻过山头下面是个悬崖深谷,工作人员把盒子盖打开,对准下面的悬崖泼洒骨灰。
一大股白烟下去,谁知道正往下落的时候,突然来了股逆风,居然把骨灰又顶风吹了回来,扑了我们一身,连那工作人员都弄得一头一脸。
李涛气急败坏,翘脚骂:“这个老不死的,活着时候祸害我们,烧成一把灰也不消停,活该挫骨扬灰!”
李不狗还算有点良知,瞪了他一眼。李涛有点无所谓了,尸体一烧,他是一身轻松,骂完了之后,就跟我们告辞。
李不狗问他去哪,李涛说,我到朝阳溜达溜达,这几天太压抑了,没给我憋屈死,你们走你们的,我玩几天再说。
他大摇大摆下山走了。
剩下我们三个,从山里下来,回到车上。李不狗说,找个地方先洗个澡吧,休息休息,下一步再说下一步的事。
我们开着车到了附近的镇子,找个宾馆住下,找了家桑拿好好洗了个澡,搓了搓泥,总算是舒服了。
晚上吃饭的时候,开了个碰头会。李不狗还算够意思,跟我们说:“我护送圆通长老的肉身到江北。你们谁跟我去?”
能持道:“我作为师弟,自然要和你一起去。”
我赶紧拦着他:“能持,你中了东北鬼堂的独门尸寒毒,我要赶紧带你去就医,你真就不能走。”
李不狗劝他留下来治病,他一拍胸脯:“我一个人护送长老的肉身过去。”
我感叹说:“老李,从东北到江北也算长路漫漫啊。你是打算自驾过去?”
“这不明摆着吗,带着长老的肉身,我是能坐飞机还是能坐高铁?只能开车送过去,希望路上别出问题。”李不狗说。
能持沉默一下,问饭店老板要过纸笔,写了一串电话号码,递给李不狗:“李施主,到江北之后可以联系此人,你把事情和他说明白,他自会护送你到慈悲寺。”
李不狗看看号码,问这是谁。
能持道:“这也算是我一个师长,是江北八家将的,很厉害。”
李不狗把号码收起来。
我们商议了一下,休息一晚明天早上分道扬镳。李不狗千里送和尚,我和能持去找白莲娘子治病救命。
我和李不狗算是患难之交,晚上喝了很多酒,我拍着他的肩膀告诉他,等过段日子还你的五十万。李不狗摆摆手,说不要了,长老为了他现在还生死未知,他实在不好意思要这个钱。
他打了个饱嗝,对我说,你要实在想还,就把钱捐给江北慈悲寺吧,算是替他捐的香火钱。
我们一醉方休,晚上能持把我们两个送回宾馆。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头疼欲裂,我找李不狗告别,服务生告诉我,他已经退房了,一早就走了。
我叹了口气,略有些惆怅。我和能持出来,离开了朝阳,没有回沈阳大本营,而是马不停蹄地去找白莲娘子。
考虑到白莲娘子那个儿媳妇,是个市侩小人,擦屁股嘬手指头的人物,所以我提前联系李瞎子,看能不能先预支点钱。
打电话给李瞎子,李瞎子办事还真是麻利,告诉我那些东西已经出手了一部分,目前回笼了大概几十万的现金。我大喜,告诉他赶紧先给我转个五十万尝尝鲜。
李瞎子气得差点破口大骂:“我说小冯,你真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我为了把这些东西倒腾出去冒了多大的风险,你可好,张口就是五十万。”
我赶紧把能持和尚受伤的事说了,李瞎子沉默一下,寻思寻思说:“这样吧,我带着钱也去白莲娘子那里一趟,咱们在那里汇合。”
商定好了时间,我和能持先一步到了白莲娘子的村镇,李瞎子在大兴安岭忙活,还得一天时间。
我和能持没有急着去找白莲娘子,暂时住下来,等了一天李瞎子终于来了,风尘仆仆的。老东西还换了身衣服,高级T恤牛仔裤,我怎么看怎么别扭,这老小子可能是当盲流时间太长了,现在虽然混好了,可身上那股猥琐劲怎么也洗不脱。
我问他钱带了吗,李瞎子瞪我一眼:“你就忘不了这个。”他晃了晃手机:“这都什么年代了,谁还带着现钱,都在这里呢。”
他看看能持,“小和尚,受伤的就是你?”
经过这两天,能持已经出现了病态,他倦意十足,像是提不起精神,还是勉强施礼:“李施主你好。”
李瞎子看看他:“哎呀,小和尚,不好啊,你已经出现了下世的景况,再拖拖恐怕越来越重。”
我们知道拖不起了,赶紧去找白莲娘子。到了她家门前,咣咣咣敲了几下,里面没动静,我正要再敲,李瞎子上前说:“我名叫瞎子,你比我更瞎,你看看这个。”
他指着铁门上一块红纸,我这才看到,最近可能是下过雨,纸都黏糊了,粘在门上,要不留意,还真发现不了。
上面写着简短的一句话,大意是因为房主搬家,此房出售。后面跟着电话号码。
我们面面相觑,白莲娘子居然搬家了。可能是上次得了五十万,一家人真就去买房了。
我照着电话打过去,好半天才有人接,是个沙哑的老太太:“谁?”
“白莲娘子吗?我是……”我刚说不到一句话,里面那老太太怒骂一声:“滚蛋!”
随即电话挂了,我心惊肉跳,咋回事这是。我看向李瞎子,李瞎子说:“这里面肯定有事。”
“废话嘛,我也知道有事。”我和他熟了,说话都无所谓。
李瞎子想了想:“你一开口就叫白莲娘子,这就有问题。这样吧,我来打,装作是不知情的购房者。”
我说,你打吧。
李瞎子摇头:“冯老弟,说你棒槌你还真就是棒槌,你才打过电话,隔了没几秒我再打过去,弱智也能猜出咱们之间有猫腻,等会儿再说。”
嘿,又让他训了一顿。
我们三个百无聊赖在院子附近溜达,我顺着院墙看里面,家里已经搬空了,一片狼藉,拆掉的驴棚狗窝的砖头瓦块遍地都是。
能有半个多小时,李瞎子清清嗓子,用自己手机拨过去:“喂。”
那边好半天才接通,是个老太太声音,疲惫地说:“哪位?”
“我是来买房子的。”李瞎子说:“你们家是不是要出售一个农家院?”
我在旁边侧着耳朵听,老太太说:“对。这样吧,我也不跟你磨叽,我们家最近出了点事,急需要一笔钱。多了少了的咱们就一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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