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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古镇确实不大,但就是纵然再小,要找一个人也是不容易的，况且陆清和万凯两个人又不是黑道大哥,手下也没个百十来号的兄弟，一时间多少还有点茫然的感觉。

顾哲宇收拾了书包在小卖店里给顾安打了个电话，陆清看他表情淡淡的，心里一时也拿不稳，总觉得顾哲宇是生气了，却又找不到生气的理由。

“走吧”挂了电话，也没挺清楚顾哲宇说了什么,陆清有些垂头,他本来就没再顾家之外的人身上用过心，突然就觉得没有中午的那股子热情了，他那时候那么激动，到底是因为听到林念年跟钟季之间的事，还是因为知道钟季居然在暗恋顾哲宇。

“要不，我们就不找了吧，这要怎么找啊，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万凯听到陆清突然放起，心里着急，站在旁边搓搓手，脸上有些纠结，“其实……我大概知道一点……”

“你知道？”

万凯点点头，“前几天我怕他出事，偷偷跟着他来着”

“那你怎么不早说，我们现在过去把他抓回来就行了”

“这……”万凯有些犹豫，“我也拿不准，万一不在怎么办，而且那种地方……”

“什么地方呀，把你吓成这样”陆清原本想排遣万凯，没想到林念年去的地方竟然是镇上的酒吧。

2003年的时候大多数人对酒吧的认识还局限于狭小的电视屏幕，里面灯红酒绿，充满了淫意，是天堂，也是地狱。陆清还记得自己上一世第一次进酒吧也是在初中的时候，一群半大的小子扛不住陌生人的诱惑，扔了书包就跟进去了。

那时候的陆清还能很好的融入酒吧的氛围里，这一世却在门口忍不住的皱眉头。

“清子，实在不行我们在门口问问得了”万凯也有点害怕，他也就身体强壮，胆子还小着呢，顾哲宇摇摇头，“既然来了，进去找一圈，没人就算了，如果错过了恐怕不太好”

“小宇你就在外面呆着，我跟万凯进去找找”

他还不想让顾哲宇看到里面的世界，那种陌生的世界，最好一辈子都别出现在顾哲宇的眼前。

“清子，这恐怕不行吧，把你弟一个人放外面也太危险了”万凯最先提出了异议，陆清捏捏顾哲宇的手，他心里有点乱，因为顾哲宇在五彩的灯光下好像比平时更漂亮了，攒紧他的手，将顾哲宇护在身后，陆清没再犹豫，“赶紧的，进去找人！”

酒吧并不像陆清想象中的那么乱，镇上的人毕竟保守些，能来酒吧的人不多，来了的也大多保持着好奇的心里，陆清找了一个穿着制服的青年人询问林念年的情况，对方眼神闪烁，打量着他们三个人，“你们是中学生吧？没成年？谁放你们进来的？”

“这个……”

“赶快出去，小心一会儿保安过来轰你们”

“你真的没见过林念年吗？就是这个男孩”万凯拿出了一张照片塞进对方手里，那是当时四个人一起出去玩的时候万凯用傻瓜机拍的，里面的林念年在晨起的雾气里跟个仙子一样，对方看了半天还是摇摇头，“没见过”

“可是我那天明明看见他进来的！”

“这里每天来来往往的人还少吗？别说你这同学了，就是你后面这个小帅哥，只来一次谁能记住啊”对方说话间指了指顾哲宇，陆清跟豹子似的就要咬人家，顾哲宇一只手在背后拉着陆清，有一下没一下地划着他的掌心，“你的意思是昨天跟今天你都没见过他？”

“没见过”

陆清沉思了一会儿，拉着万凯说道，“可能他真的不在这里”

“你们到底把林念年怎么了？！”万凯突然揪住那人的衣领，他最近运动减肥力气反而比原来大了，这一下，竟然将对方扯了起来，青年也没想到万凯一个中学生能有这么大的力气，一时慌了神，大叫着保安。

“卧槽你再喊就废了你！”陆清自知他们肯定是干不过保安的，只能跟着一起威胁起工作人员来。

“你们这群小孩子真是的，我都说了他没在这里，你们还在这闹事，要是被你们学校知道了，我看你们就等着被开除吧”

“你以为我怕被开除吗？！他前一阵明明就在这里的，你怎么可能没见过？！摆明了是在撒谎！”

万凯手里攒着林念年的照片，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在晃眼的灯光和拥挤的人群里，显得有些疏离和无助。

“万凯你没事吧？”陆清推推他。

“他一定在这里的”

“你怎么这么确定？”

“清子，我之前跟着他几天他都是晚上才来的，这几天却突然没来上课，这其中肯定是有原因的，你说他会不会出什么事了？”

“你别乱想了！能出什么事！他不是每晚都按时回家了吗？”

那个被揪着衣领的人还跟着附和，“就是啊，我们酒吧平时都不让未成年进的，你同学怎么可能在这里”

“对！回家！你现在给他家打电话问他回去没有”

陆清被万凯折腾的神经兮兮的，在公用电话厅里给林家打了电话，接电话的是林妈妈，陆清简单的介绍了一下自己，询问林念年在家不？林妈妈笑呵呵地说刚才林念年打电话说跟老大在外面吃饭，要回来晚一点，林妈妈问陆清：你知道我们家小年说的老大是谁吗？不会是什么社会上的不良青年吧。

“当然不会了，呵呵。”

陆清挂了电话后一头的黑线。

“怎么说的？”

“没回去”

万凯脸色一沉，拳头也比刚才握的紧了，陆清看在眼里，总觉得万凯今天也太激动了些，“万凯，你快放开他，他脸都紫了”

“他今天不说实话我就不放！”

两个人还在僵持的时候，保安已经赶了过来，看到眼前的情景，一把将万凯挥开，万凯打了几个趔趄，堪堪被顾哲宇接住了。结果，三个人就这么被扔了出来。

“林念年你给我滚出来！林念年！”万凯还是不甘地在外面大吼。

“我们再去别的地方找找算了”

万凯在刚才的拉扯中被划伤了，他伤口不深，却流着血，有点骇人，拳头紧紧的握着，“陆清你他妈要是不想找他就滚回去！”

“万凯你丫说什么呢？！谁不想找他了？！”

“你不是就护着顾哲宇吗！不是就嫌这里太脏了不能让顾哲宇进去吗？！你能拿出一点心思来对付林念年他也不至于现在连人都找不见！”万凯说着说着，跟发泄似的，大吼起来。

陆清本来就在钟季那里惹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又被万凯挑了起来，“我怎么就对不住他了！万凯你是知道我的，我对谁不是那样”

“那今天要是顾哲宇找不见了呢？”

“万凯你他妈够了！”任何时候对于陆清来说，顾哲宇都是底限，万凯拿顾哲宇来说事，就是要碰一碰他的底限，让他也疼一疼。

顾哲宇冷眼瞧着万凯，也没说话，从背后扣住陆清的手，在他的腰上按了一下，陆清一痒，顿时失了底气。

“你们还有心情在这里吵架，我刚才好像看到林念年了”

“在哪里？！”两个人同时出声。

等到陆清顺着顾哲宇指的地方跑过去，顾哲宇叫住了紧跟在后面的万凯，他目光冷冷的，万凯瞅着居然有点害怕，全然不是他平时见过的那个柔弱的男孩子，“今天是唯一的一次，万凯，他拿你当兄弟可以不计较，我可不会”

“你……”

“今天找到林念年之后你最好看好他”

万凯没顾哲宇的反应弄得有点措手不及，对方简直就是双面人，一身阴冷的气息没吓死他。但是顾哲宇也没错，他们都有自己在乎的人，他在乎林念年，而顾哲宇在乎陆清。

林念年在吧台后面帮人找东西，突然被人揪住后领拉了出去，还以为又是哪个在酒吧里闹事的醉鬼，林念年捂着脑袋不敢出声，见对方没有动作才怯生生地回过头，没想到居然看到了陆清，“老大……”

“你小子别叫我老大，不上课跑到这干什么呢？！”

林念年乍见陆清的幸福感很快被冲淡，撒开陆清的手，整理自己的衣服，“我不想上学了”

“不上学你干什么呀？！你丫初中还没毕业呢！”

“我就是想赚钱”

“你以为社会好混啊！现在你还能在这里给你卖啤酒，难道你要卖一辈子啊！没学历没知识你要一辈子给你当苦力啊”

“不用你管！”林念年突然将手中的东西甩出去，“如果一直不愿意管我，现在也不用管我，反正我们两个之间本来就是我一厢情愿，我现在不认你这个老大了，你也不用劳心劳力地来劝我”

陆清嘭的在林念年的脑袋上弹了一下，“我他妈当你是朋友才来找你，要是没关系，你死在大街上我都不眨眼，你现在是存心气我呢是不是”

“陆清！”林念年捂着被陆清弹痛的脑袋，他第一次直接称呼陆清的名字，到嘴边反而显得有些陌生，“你别来烦我！”

“林念年你还真长本事了啊，今天由不得你了，赶紧跟我回去！”

“放手，我不走！”

两个人正拉扯着，万凯就进来了，二话没说，扛起人就走，林念年张嘴就咬在万凯的肩头，万凯吃痛的叫了一声，却没再多话，一整个酒吧的人都静下来看他们胡闹，顾哲宇从后面拉住陆清的手，扣住对方的腰，贴着他出去了。

陆清看着前面的人，回头问顾哲宇，“这怎么回事？偶像剧啊”

“先出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