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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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峰系好布料,就给林清阳围起来一方小小的天地，林清阳在里面可以把脸上的围巾给摘下来了。

“小阳，你先在里面休息一下,我去打点水。”

林清阳随即说道：“哥,我跟你一起去。”

火车已经开动了,林清峰指指被布料围起来的床铺,说道：“小阳,你在这里等着我回来就好了,你戴着围巾,走路不方便。”

林清阳现在整张脸还被包在围巾当中，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看东西的确是不方便。

她只能点点头，表示自己不跟着去了。

林清峰摸摸她的头笑了笑，没再说什么,拿上水壶就走。

林清阳裹着围巾，找了个地方坐下，现在是刚上了火车,她还不想上床去躺着,等会喝点水再上去吧。

林清峰很快就回来了,看到林清阳坐在火车窗户边上，两眼定定地看着窗外，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来。

因为在火车上还裹得严实,林清阳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被那么多好奇的目光看着,她心里肯定不舒服。

更何况火车是封闭的，车厢里的气温不算低，妹妹裹着围巾,肯定闷得慌。

“小阳，水还热着，晾一会儿你再喝。哦，对了，”林清峰把自己的包从行李架上拿下来，翻出来一个油纸包：“这是我带的红薯干，给你路上吃的。”

其实刚上火车的时候，林清阳的心情还是十分不美好的，她脸上有那些东西，心情怎么可能会好！

更何况这还是在人群聚集的地方，她走路都低着头不敢抬头的。

可哥哥的举动，就像是阳光照了进来，不管她现在什么样子，她都有爱她关心她的亲人，她还有什么担忧害怕的呢。

林清阳露出个笑：“哥，我还不饿，你就别管我了，从检票的时候你就开始忙，都忙到现在了，你赶紧坐下歇一会儿吧。”

林清峰摆摆手：“我又没做什么，一点都不累。”

“我也不累，哥你还是坐下吧。”

林清峰的床在下铺，兄妹两个坐在他的床上，吃了一点红薯干，又说了会儿话，林清阳从自己的行李里翻出一本书，拿着上了自己的床。

林清峰坐在那里没事，也翻出了一本书，看了起来。

林清阳的床铺上还挂上了帘子，的确让人十分好奇，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就问道：“同志，你们这是去做什么啊？”

林清峰把头从书上抬起来，看了中年人一眼，就说道：“我们去京市，给我妹妹看病。”

中年人点点头，叹息了一回，不过到底没再问林清阳得的什么病。

接下来的时间里，林清阳大部分时间都在帘子后，吃饭的时候也不出来，不过却没人再问什么了。

总的来说，这一趟路途还是很顺利的，这多亏了林清峰带了一块布料来围在林清阳的床边，要不林清阳就得时时刻刻用围巾裹着脸了。

林清阳暗地里教训了自己一回，以后不能这样粗心大意，事事都让哥哥操心了，她已经长大了，应该学会独立了。

这一路上，林清阳的心态再次发生了改变，她变得更加积极乐观了，脸上的疙瘩已经影响不到她什么了。

兄妹两个下了火车，到了出站口，一眼就看到了等在那里的父亲。

林知学穿着一件绿色的棉大衣，身材挺拔，因为独自一人拉扯着两个孩子长大，面容倒是比同龄人显老一些。

他先看到了一双儿女，一边喊一边朝他们招手：“小峰小阳。”

林知学最先看到的就是女儿脸上裹得紧紧的围巾，这让他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现在这个天气是有人戴围巾，可没有人会把脸裹得这么严实，女儿到底出了什么事了？

想到儿子发来的电报，林知学的心揪的更紧了。

林知学加快脚步朝着儿女走过去，林清峰兄妹两个也快步走了过来，三人很快就碰头了。

“爸，”林清峰喊了一句：“我们回来了。”

林清阳也喊了一声“爸”，不过因为她的脸被围巾裹着，所以声音显得很闷。

“小阳小峰，走，咱们回家。”林知学点点头：“你们回来就好，有事咱们回家说。”

林知学骑着自行车过来的，他让林清峰把行李放在前面，说道：“小峰，你骑着车子带着小阳回家，我坐公交车回家。”

“好，爸，我带小阳回去，你路上慢着点。”

林知学露出个笑：“我坐公交车没事，倒是你路上要慢着点，京市路上车多人多，你看着道点。”

“爸，这个还用你嘱咐啊，我从小就在京市长大的，闭着眼我都能走回家。”

林清阳也笑着说道：“爸，我跟哥先回去了，咱们有事回家说。”

听到女儿的笑音，林知学的心总算是放下一点点了，女孩子都爱美，女儿的病在脸上，她心里肯定很不好受的，他也不敢在火车站这里问，就怕女儿心里难受。

可听女儿说话，好像根本没受到太大的影响，那是不是说明，女儿的病不算严重。

“嗯，咱们回家说。”林知学也笑着说道。

离开京市好几年了，这里好像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林清峰骑着车子驮着林清阳，朝着家的方向而去。

林清阳坐在后座上，手抓着林清峰的衣服，她看着路边的景物一个劲的往后退，突然问道：“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学会骑车，在我面前显摆，谁知道你光看我了，手没掌住车把，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了，把嘴都给磕破了。”

“当然记得了，幸好磕掉的牙是还没换的乳牙，要不你哥我一个大小伙子现在就是豁牙了。”

林清阳就笑道：“那个时候我被你吓得嗷嗷大哭，你爬起来就赶紧过来安慰我，自己的牙掉了半颗都顾不上了。”

林清峰就说道：“你哭的那么厉害，可把我给吓坏了，我哪里还记得自己的嘴破了牙掉了，就安慰你了，我还以为你被我给吓到了呢。”

兄妹两个说着话，很快就到了家。

自从拐到家那条街道以后，路上碰到了好几个老街坊，他们看到林清峰回来了，纷纷打招呼，林清峰也笑着一一回答了。

林清阳不想跟街坊们说话，就把脸埋在了林清峰的背上，不抬头了。

老街坊虽然没看见林清阳的脸，可光是从背影上就认出了她，也有人跟林清阳说话，林清阳就含糊的“嗯”了过去，也没抬头。

拿了钥匙开了门，林清峰先让林清阳回了自己屋：“小阳，你脸上裹得这么严实，先回屋去透透气，等爸爸回来了，咱们再好好跟他说。”

林家是里外两间房，等林清阳大了，林知学就在客厅给她隔出了一间卧室，卧室很小，除了一张床和一张书桌一张椅子，就没有其他的东西了。

林清阳开门进去，发现卧室里的一切都还是自己走时的样子，不过卧室里并没有太多的灰尘，看起来经常有人打扫。

她把自己脸上的围巾拿下来，狠狠呼吸了几口，又狠狠抹了一下眼睛。

林清阳坐在床上，等待父亲到家。

林知学很快就回来了，毕竟现在不是上下班时间，公交车并不算拥挤。

听到父亲回来的声音，林清阳从床上站起来，把围巾重新给裹上了。

她现在的样子看到太让人心理不适了，还是不要让父亲看到自己的整张脸了，跟哥哥一样，只看一下自己的额头就好了。

林清阳推开卧室的门出来，林知学见女儿脸上还裹着围巾，不由问道：“小阳，都到了家里了，你怎么还裹着围巾？快把围巾摘下来，裹得这么严实多难受啊，让爸爸看看你的脸，到底是怎么回事？”

林清阳走了两步，到了林知学面前，沉默着把围巾掀开一条小口子，好让爸爸看清楚自己脸上的疙瘩。

林知学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

女儿只露出来额头上的一点皮肤，可那点皮肤上，密密麻麻挤满了绿豆大小的红疙瘩，他甚至找不词语来形容它。

“爸，我脸上都是这样的疙瘩，跟露出来的这块一样，都长满了。”林清阳又把围巾裹紧了，把露出来的那块皮肤给遮严实了。

在火车上的时候，林清阳是带着一个小镜子的，就是为了出来的时候把围巾给裹好，不露出来一点皮肤。

现在她手边没有镜子，尽管按照平时的习惯裹紧了围巾，可挨着耳朵的那一块，还是有一点皮肤露出来了。

林直学的目光从露出来的那一点皮肤看过去，果然就像女儿说的，也全都是密密麻麻的红疙瘩。

女儿的整张脸，都是这个样子的？

林知学使劲控制住自己的眼泪，可眼睛还是湿润了：“小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的脸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是吃了什么东西吗？你坐下跟爸爸好好说说。”

林清阳脸上裹着围巾在家里的沙发上坐了下来，轻声说道：“我早上起来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了，我并没有吃什么特别的东西，跟平时吃的一样。除了脸上，我身上的其他地方一个疙瘩也没有，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