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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年秋天,薛家一家四口处理好生意上的事儿,便带着好几车的家私与嫁妆上京,为唯一的女儿备嫁。
慢悠悠在路上走了两个月,到京城时,已是秋末。
宝琴以前倒是跟着父亲来过京城,只是当时年纪小,几年过去,她对京城已经没有什么印象了。
这也就造成了,到京城的时候,她刚从船舱出来,便被京城的温度狠狠教训了一次。
薛母本在清点行礼,见女儿兴高采烈地出去,又哆哆嗦嗦地回来,不禁失笑:“之前不是同你说过,京城的天气比江南寒冷许多,让你添件厚衣裳再出去吗?可是被冻着了?”
薛宝琴嗔了母亲一眼,笑着走到薛母身边:“女儿都添过一次衣裳了,谁曾想京城这般冷?将女儿吓了一跳。”
薛母笑着摇摇头,转身对身边的大丫鬟道:“我记得之前为琴丫头备了一件大氅,就放在我床尾的木箱里,你去给她拿出来。总不好将我的心肝儿给冻坏了。”
大丫鬟点头应声,转头便去了床尾,从里面取出了一件兔毛大氅。
大氅雪白,又毛茸茸的,瞧着着实漂亮。
薛宝琴见了立刻走上前,伸手摸了把,惊喜道:“这兔毛细软光滑,还是簇新的呢,母亲何时准备的,女儿怎么不曾见过?”
“咱家这么多东西,若是让你一一见过了还了得?”薛母含笑注视着女儿,“何况这件大氅并非旧物,乃是上京之前,侯夫人担心你初到京城不适应这边的天气,特意派人给你送来了。除了这件兔毛的,还有赤狐与雀金两件大氅。只是我们初来乍到不宜招了别人眼热,便只拿了这件兔毛的。”
说着,薛母眼里闪过一丝欣慰。
当初女儿幸运,入了侯夫人的眼,得以与林桂定亲,薛母不是不高兴,只是心底却一直有些担忧。
那林桂无论是家世背景,还是品貌才学,那都是一等一的,能与那样的人结亲,无论是谁听了,也得说一句高攀。兼之林家一直无话,侯夫人也说要晚一些再成亲,更让薛家为此惴惴不安。
可要让薛家放弃这么婚事,他们也不甘。
于是,便这么一直拖着了。
如今婚期已定,他们这些为人父母的,总算可以放心了。
只是到底在京城人生地不熟,顾虑颇多。这门婚事又实在扎眼,初来乍到还是低调些为好,免得惹人眼热,无故招来祸患。
这京城啊,惦记着贤婿的人家,多着呢。
薛宝琴也不是那等不知好歹的,听完脸上飘了两朵红云,便也干脆应了下来。
只是心里却道,听着侯夫人是个温和好相处的,想来以后应不会有太大矛盾。但以后到底要与林夫人接触更多,却不知她是个什么性子。
到如今,林家对她还未有太多亲近的表示呢。
薛宝琴有些忧心。
薛家在京城也有一处三进的宅子,定好婚期后便早早让京城这边留守的仆从收拾妥当,只等他们入住了。
薛家一行人坐上马车,又过了许久,才到了地方。
因为舟车劳顿,一家子人进了宅子便命人将热水烧好,洗漱一新后便各自回房睡下了。之后几日又一直在归置行礼家私并带来的几大车嫁妆,于是便一直没出门。
直到薛家入京十日后,他们才腾出空儿,想着举办一场宴会,好让相熟的人家知道,薛家已经到了京城。
薛老爷在书房给各家写请帖,薛秦氏担心他遗漏,便在旁仔细看着。
定威侯府与林家自然不会落下,但……
“怎么不见写给贾家的请帖?”薛秦氏疑惑地看着老爷。
薛老爷皱了下眉:“我们与贾家关系不算亲近,当初薛家出事,贾家态度也……”
“不曾想你气性儿这般大,”薛秦氏没好气地戳了下他额头,“那贾家倒真没几个人值得相交的,但你是否忘了,前些年宝钗已嫁入贾家?”
薛老爷愣住,半晌回神:“我倒确实忘了这一茬。不过这也不怪我,宝钗这些年一直行走在外,多半时间都停留在江南一带,时常到我家小住,反倒极少与其丈夫团聚,我这脑子不是没转过弯儿,还以为她未曾出嫁呢。”
说起这个侄女儿的婚事,薛老爷就是一肚子的气。
当初他与夫人想着宝钗是个不甘落于人后的,行商又颇有章法,手段也不俗,便特意为宝钗选了个生意做得颇大,族中却青黄不接,小辈中没一个有本事接手家业的人家,想着宝钗一进门就能当家做主不说,还能靠着自己赚钱的本事将夫家一大家子人都牢牢捏在手上。
谁曾想,宝钗的寡母也不知怎么被她娘家姐姐说动了,竟想将女儿嫁给侄儿。
虽说她那叫宝玉的侄儿确实是有本事的,年纪轻轻就已经考中进士,如今已入了翰林院当差。可也不看看宝玉是个什么性子,平时耳根子软趴趴的,最容易被身边伺候之人撺掇,没个自己的主见不说,还尤为喜欢在脂粉堆里面打滚儿。
偏偏那贾家还是一大家子人,个人有个人的小心思,大宅门里面的明争暗斗就从未断绝过。更可气的是,一大家子人就没一个出息的,全家老小都指望着贾宝玉及其侄儿贾兰出人头地。
宝钗嫁进去,这一大串儿人可不就跟吸血虫似的,黏上去就撕不下了?
这样的人,如何会是良配?
可气自古以来,儿女婚事都由父母做主,他那嫂子打定主意要将女儿嫁进贾家,他们这些叔叔婶婶又有什么办法?若是反对的狠了,他那嫂子还不分青红皂白地喝骂,说他们黑心眼子,见不得侄女儿做官夫人,硬要让侄女儿做个商人妇。
夫妻二人好心为宝钗,却被人指着鼻子骂,心都凉了,干脆撒手不管了。
若非宝钗会做人,当晚就来替母赔罪,还说感念夫妻二人待她的好,他们与这一家子人指不定早没了联系。
只是想起宝钗这些年常不归家的举动,薛老爷仍是一脸的不得劲儿。
“行吧,就给贾家也递一张请帖。”
很快,就到了宴会这日。
一大早,薛家几人刚用过早膳,便门人来传,说是贾夫人到了。
几人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位贾夫人是宝钗。
薛秦氏皱眉:“你这门子忒没眼色!宝钗自小在我身边长大,薛家与她娘家一般,你们这些下人传话合该称呼宝姑娘才是,怎么张嘴就是贾夫人?这不知道,还以为宝钗是外人呢。”
那下人连声称是,只道下次必改。
薛秦氏这才点头,让人去将宝钗迎了进来。
不久,就见一位气质华贵的妇人穿着一身浅黄锦服,披着件雪白狐裘从远处端矜而来,引得薛家人愣怔片刻,才辩清了来人。
原来是宝钗!
薛秦氏与丈夫对视一眼,心中咋舌,看来他们当初为宝钗选的那户人家,还真是亵渎了她的人品。到底还是亲娘更了解自己的女儿,那户人家的底蕴,到底低了些。
几人忙迎了上去。
只是才走到跟前,还不等说话,便听宝琴“咦”了一声:“姐姐勿怪,我怎么瞧着姐姐这肚子略有些大了,像是有喜了?”
薛蝌父子不好细瞧,薛秦氏却立刻低头看去:“果真,你这肚子……”
宝钗羞涩地低头,抬手抚了几圈肚子:“已有四个多月了,不然侄女儿也不会留在京城这么长时间。”
这可是大喜事!
薛家上下大笑着,赶紧将人迎进大堂,叙旧片刻,便辞别薛蝌父子去了内院。
薛秦氏拉着宝钗的手坐到炕上,宝琴忙出门让人将火燃起:“大姐姐如今有了身子,万万受不得寒,你们赶紧将炕烧好,若是温度不妥,仔细我将你们撵了出去!再有各色瓜果点心,也都赶紧端上来,茶水就不必了,只让温一壶热牛奶来。”
下人闻言,不敢疏忽,立刻忙活去了。
安排妥当,宝琴才赶紧进了屋。
宝钗笑着将人拉到自己身侧坐下:“几个月不见,宝琴身上的少女心性竟
少了许多,变得沉稳起来。若是侯夫人与林夫人见了,不知道该多喜欢呢。”
薛秦氏听了,忙开口问道:“宝钗与林夫人还有交集?”
宝钗掩唇轻笑:“可巧了呢。因为嫁入贾家后,林家与贾家一直不曾有来往,就连我与宝玉新婚,林家也不过差人送来一份贺礼,我原想着,林家与贾家的关系定然极差了,许是平日都没了来往也是有的。谁知我这肚子三月期满,放出消息后,林夫人竟然亲自上门道贺。问了宝玉,我才知道,林家与贾家确实没了多少联系,宝玉以前却在林老爷府上学习。林夫人上门,不是为了贾家,是为了宝玉呢。”
薛秦氏看了看宝钗神色,见她眼神快活,并无委屈,这才放下心。
宝钗最是会忖度人心,哪有不懂的?当即红了眼眶:“婶婶不必为我忧心。这贾家谁说毛病一大堆,宝玉却是个尊重妻子的,饶是府上小妾再得意,也万万越不过我去。我又时常在外奔走,更不会受贾家其他人的闲气,这日子倒也过得。”
想到家中母亲每次见面,从不关心她在贾家生活,反倒一心想让她帮扶兄长一家,心里便觉得委屈。
这事儿涉及母亲,到底不好拿出来闲话。只是宝钗心底,却将叔叔一家看得更重了。
说完又想起叔叔当日为她挑选的夫婿,不禁叹了口气,“去年到金陵处理店铺杂事时,偶然遇见了赵家公子,确实是个品貌出众的,听闻已然娶妻皇商夏氏,他性子软和,待妻子也还不错。”
薛秦氏听了这话,不禁提起一口气来。
薛宝钗又道,“只是可惜,我们终究错过了。不过还好,侄女儿如今过得也还不错。”
她本有着满腔青云直上之心,却囿于女子身份而只得将所有希望依托于未来夫婿身上。可后来因定威侯夫人行事醒悟,转而学会了靠自己,那夫婿人选是谁也就不那么重要了。
若是以前的她,以宝玉如今的性子,只怕她还要多番苦劝,心底大约也会生出不满,哪儿会现在一般自得其乐?
薛秦氏松了口气。
宝钗转头看向宝琴,“说来林夫人上门除了因为宝玉这孩子,也有宝琴的缘故。”
宝琴闻言,略羞涩地转开了脸,耳朵却立刻支棱起细听,唯恐错过只言片语。
宝钗也不卖关子,笑道:“我知叔叔婶婶都为宝琴婚后担心,总觉得头上顶着两个正经婆婆,以后恐怕难做。但侄女儿这段日子特地让人打听过了,那侯夫人每每出门应酬,都对妹妹赞不绝口,想来对妹妹定满意得紧,婚后自不会为难妹妹。”
“而那林夫人虽说气质高贵,瞧着不怎么好亲近,但满心满眼都是她的独女。林夫人只盼望着林家儿女兄妹和乐,更不会在婚后为难于你。那日相见,林夫人还特地问起了宝琴妹妹性情。我挑拣几件妹妹幼时趣事说了,林夫人离去时脸上都带着笑呢。”宝钗说着,心里也不禁生出几分羡慕之情,“以林夫人当日表现,想来宝琴妹妹婚后只管相夫教子,早日为林家绵延子嗣就好,万不会为其他琐事烦心。”
林家子嗣艰难,这是早在正式定亲前,薛家就知道的事,他们也早做好了承担压力的准备。
闻言,宝琴点点头,脸上也露出笑模样。
她本就生得绝色,此时一笑,霎时满屋生辉,几乎令人睁不开眼。
三人在房间内聊了没多久,客人便陆陆续续地来了。
宝琴如愿见到了林夫人。
她并不像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严肃,见到自己时眼底带了几分打量,不等她紧张,便露出了几分笑意。她转身与大门口相遇的手帕交赞道:“侯夫人的眼光果真厉害。瞧瞧薛姑娘这模样、这才貌,怕是满京城也难找到比她更好的,若非侯夫人动作快,早早将人定下,只怕这般好的姑娘还轮不到我家小子呢。”
宝琴面颊绯红,虽心中羞窘,仍是大方走上前见礼。
贾敏嫁妆,愈发满意。
她拉着宝琴问了些话,见她对答如流,言谈举止果真不俗,与寻常女子并不一般,颇有几分魏晋之风,倒是与女儿黛玉有几分相似。
贾敏笑了笑:“我知你们这些姑娘家待在我们这些妇人堆里不自在,正巧我女儿与你年龄相当,只得劳烦薛姑娘带着我女儿到别处去玩了。”
宝琴这才将视线挪到林姑娘身上。之前林夫人母子刚到,她便注意到了相貌清丽绝伦,气质更是脱俗的林姑娘,只是两人如今身份有些牵连,长辈在侧,不好贸然开口认识。
如今得了话儿,她几乎是迫不及待地牵住了林姑娘的手:“这位便是林姑娘吧?我早便听说了,林姑娘不但品貌出众,才学更是一等一的,与我们这样的粗俗之人完全不同。我早就想要认识林姑娘呢,可巧今日见着了。”
说着,便与长辈告辞,带着林姑娘去了旁边湖心亭处。
两个姑娘年龄相仿,又都是难得有见识的女子,说起话来自然比寻常人更投缘,不一会儿便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谈古论今,市井笑谈无一不说,提到好笑处,登时抱着笑做了一团儿。
两人说着说着,便提到了黛玉的婚事。
细论起来,宝琴要比黛玉小了近两岁呢。宝琴只等明年便要出嫁,却不知黛玉的婚事是个什么情形。
黛玉抿唇微笑,脸上倒没什么羞臊之意:“婚事早已经定下了,是承恩公家的嫡次子。他是个性子软和的,又颇有才学,能与我说到一起,想来婚后也能得些趣味。”
宝琴疑惑:“我记得京中还有不少比承恩公家嫡次子更好的人选,怎地选中他?”
“我是个没什么上进心的糊涂虫,并不在意功名利禄这等俗物,左右父亲母亲在嫁妆上不会苛待了我。”黛玉不好意思地开口,“于是我便同母亲说,并不在意夫婿是否前程远大,能否建功立业,只盼望夫婿能与我博古论今,能与我琴瑟相和,与我做对一心人。若能如此,别提高门公子,就是贩夫走卒我也是愿意嫁的。”
宝琴忍不住皱眉,“这听起来似乎要求颇低,可细究起来,竟是比那些要求夫婿加官进爵,青云直上更为难得。这世上素来官运亨通者常有,一心人却千年难寻。据我所知,从古至今几千年,达官权贵之中,也就前朝出了这么一例而已。”
“至于寻常百姓家倒是常态,许多男子甚至连一个老婆都娶不上,只能与人结成契兄弟一起过日子。可若细细观察却可明白,不过只是没有足够的家财纳妾蓄婢而已,若侥幸发达了,就没一个能守着原配一人过活的。”
“可不是?我原以为常见,所以随口这么一提,谁知将母上累得头发都白了几根。”黛玉眉间染上几分轻愁,“正因此,我的婚事一直都没个着落,还生出了许多流言呢。”
宝琴顿时正襟危坐:“流言?”
黛玉赶紧出言安抚:“不必着急,都许久之前的事儿了。”
她似想到了什么,低眉浅笑道,“我会提出这般要求,也是因为看了定威侯与其夫人之间的相处,也有我父母的缘由。后来我想,他们那样的婚姻实在难得,倒不妨后退一步。”
“后退一步?”
“既然一心人难寻,那找个志趣相投之人也是一件美事。他是否纳妾蓄婢我不在意,只要他心里有我就好。”黛玉笑了笑,“这话一出,合意的人选就有了几个。再经过一番考察后,确定这承恩公家的嫡次子也如我一般对功名利禄没什么执念,也向往悠然南山、渔翁花匠的生活,与我脾性足有□□分相似,这才定了他。”
“婚事定下后母亲才告诉我,之前倒也不是没有合适的人选,只是人心易变,就算如今洁身自好一心求娶,谁也不能保证自己就不会变心。也劝我婚后不要多心,过好自己的日子就好。”
宝琴捂嘴直乐:“也就是林大人位高权重,这些人担心以后违背誓言被林家报复,才愿直言相告,否则任你要求再高,也有人愿意给自己套上一张人皮,伪
装成你喜欢的样子呢。”
黛玉愣了下:“这是何意?”
宝琴便将自己曾经随着父亲走南闯北之时,见到的一桩惨事告诉了黛玉。临了叹道:“可见女子婚事就该慎之又慎,否则不但自己身陷囹圄,还会累及父母。若是如这位女子一般性子刚烈,最后酿成一桩惨剧,两家满门尽灭也是有的。”
黛玉被这故事唬了一跳,思及自身,顿时松了口气:“想来我与他家世相当,不会出现这等巧言令色骗取家财之事。否则以我这性子,还不知会落得什么下场呢……”
宝琴见她多想,赶紧劝慰:“你与那女子可不一样,她那是独女,你头上可还有一个哥哥呢。”
提起林桂,黛玉眼神顿时变了,看向宝琴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揶揄:“说起来,再过几月,你可就成了我嫂嫂了呢。嫂嫂与兄长多久不曾见面了?是否惦念我家兄长?可需要我这个小姑子做你们之间的鸿雁?”
宝琴顿时羞红了脸,反击道:“别说我,你不也要出门子了?”
黛玉拿扇子遮住脸,眼珠滴溜溜直转:“还早呢,至少得等到后年。”
“后年?”宝琴愣住,“这么晚?我原以为你婚期不定,是因为我与……怎么还要等到后年?”
黛玉微微叹气:“是为了我。宝琴你如今瞧着我还算健康,基本与寻常女子无益,却不知几年前我还是个一步三喘的药罐子。我自小吃药长大,从会吃饭起就开始喝药了。婚期不定不止是因为你与兄长的原因,也有母亲想要为我调养好身体的缘故。”
宝琴一面心疼,一面又觉得不解:“可你的身体瞧着已经大好了,以后嫁进承恩公家难道不能继续调养?承恩公家难道还缺了买药的银子?”
黛玉有些愧意:“之前都已经商量好,将婚期定在明年了。谁曾想,去年承恩公的父亲突染风寒,一病去了。”
宝琴了然,只得沉默。
但想到黛玉的身体状况,她又觉得,将婚期推辞到后年似乎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虽然到时年龄确实略有些大了,但能将身体调养好了再嫁过去,比什么都重要。
锦哥儿大婚这日,可真是满眼喜庆,车水龙马。
等到了吉时,锦哥儿意气风发地骑着高头大马,领着浩浩荡荡的迎亲队伍踏入林家,可真是羡煞了不少人。再注意到薛家紧跟其后入门的,从街头望去几乎看得见头却见不到尾的十里红妆,也不由啧啧称奇。
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独占其一。
锦哥儿年少青葱时对此自然是向往过的,可等年岁增长,这点子向往与激动也都被日常琐事与公务等消磨得差不多了。
往年也就只有收到宝琴来信时,他会下意识幻想成婚时是何种场景,但更多的,却没了。
锦哥儿原本以为,成婚时,自己也会如往常一般,心如止水。
事实也是这样,不论是清早起来打扮,面对好友的打趣,又或者是前往迎亲,面对妻子好友的刁难,他面色寻常,情绪稳定,不起一点波澜。
但一切的平静,都终止于他揭开新娘的盖头那一瞬。
新妇红妆,皎皎如月。
今日的酒似乎放置的年头过于久,自诩千杯不醉的他,竟然醉倒在了一片似要将他溺毙的眼湖之中。
锦哥儿突然有了实感——
眼前这名女子,便是他将携手一生的伴侣了。
一场婚事,轰动一时,时隔许久也常被人当做奇事一般提起。
不过这都是许久之后的事儿了。
拜完堂,吃过酒,见了新人,闹过洞房,宾客们也就慢慢散了。
傅里原本已经打算离开了,却听下人说,有一位钱大人找她,说是她以前的旧识。
傅里瞬间猜到了来人,忙笑着让人将他请到了宾客休息的房间。
果真,来人是钱大。
顺便,他还带了一位妇人打扮的绝色女子。
傅里眨眨眼,笑道:“这位便是雀姬了吧?果然是个绝色女子,难怪能将你迷得神思不属。别说你了,就是我一个女人,见了她也不心动呢。”
雀姬听了这话,登时羞红了脸。
钱大没好气地瞪了傅里一眼:“锦哥儿都已经娶妻了,你过不久就是奶奶辈儿的人了,怎么还这么不正经。”
傅里比钱大更气:“你才是奶奶辈儿的人!我就算有了孙子,那也是十里八乡一枝花,再听你乱说话,我就把你当初做的那些糗事全都告诉雀姬,看你以后还有没有脸在我面前乱说话!”
钱大哼了一声,“你就算想说,雀姬还不愿意听……”
转头,却对上雀姬一脸兴味盎然的表情。
傅里顿时大乐。
钱大本来还不觉得雀姬好奇自己的过去有什么,偏偏傅里的笑声在旁煽风点火,最后愣是让一向厚脸皮的他生出了几分羞恼之意。
钱大委屈地看向雀姬,嘴唇蠕动片刻,到底只吐出一句:“你要是想知道,只管问我就是,我难道还有不告诉你的?”
雀姬对上钱大的眼神,只觉得甜蜜,不好意思地抿唇笑了笑。
傅里看着这一对也算经历艰难险阻才终成眷属的夫妻,心里不禁生出几分欣慰:“说起来,我只知道雀姬最后找你去了,还不知道你们在一起的过程呢?”
雀姬看了钱大一眼,见他眼神平静,这次鼓起勇气开口:“我当初打探到夫君任职的地方,便想办法搭上了一家信得过的镖局,拿了泰半积蓄,这才让人将我送了过去。只是我到了地方,却发现夫君未到,还以为我得到的消息是假的,那于我而言不异于晴天霹雳,几乎要昏死过去。”
钱大伸手拍了拍雀姬的手:“傅娘子忘了?当初还是你点醒了我,让我终于看破迷障,有了大胆追求佳人之心。于是我离开京城后,便乘着到任期限未到,想着去寻一寻雀姬,不管她想法如何,总该同她剖析一番心迹,好让她知道,当初我与她在一起时,并不只是逢场作戏,我对她也并无嫌弃之意,更不会做出那等利用完就将人抛之脑后的人渣行径。”
“谁知找了许久,也不曾得知雀姬消息。无奈赴任期限将至,我不得已,只得留下几个心腹继续寻找,自己只能无奈离开。谁知到了地方,好不容易见面了,却发现她大病一场,我们都被吓了一跳,迫不及待地倾吐对彼此的在意,这才心意相通。好在老天有眼,雀姬很快病愈。但想到之前差点生离死别,便再也等不及,决定还是尽快成婚,不愿再负了韶华。”
傅里愣住,万万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般阴差阳错之事。
想到钱大去寻人也是因为自己,不由对雀姬生出几分愧疚来:“我可真是多事了。若是没我横插一杠,许是你们二人早就团聚了。”
雀姬却一直摇头:“团聚倒是可能团聚了,可最后能否在一起却成了未知数。”
她转头看了钱大一眼,再回头时满脸感激,“我一向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所以面对选择时总能第一时间抛下我认为不重要的纠结,去追寻我想要的幸福。可钱大与我不同,他一心想着出人头地,从未想过感情,我又是那样的身份,他一时陷入迷障也是情有可原。可若是我们相遇时,他还未想通,只怕团聚了,我发现结果与我想象的不同,只怕最后也是会离开的……”
一切其实刚刚好。
钱大也跟着点头:“其实不止是我对这段关系不看好,雀姬心底的隐忧也不比我少。只是她比我勇敢,也比我聪慧,所以愿意争取。可两人在一起的心不够坚定,最后只怕会生出不少矛盾,那时就算在一起了,只怕也没办法如今日一般恩爱如意。”
因为从小长大的环境,两人面对彼此时,心里其实都有些自卑,若不是发生的一切那么巧,他们二人只怕不能如现在一般自在和乐。
两人相视一笑,眼底盛满了火热的情意。
傅里见状,不禁微笑。
苍天在上,只求她在意之人,能顺遂无忧,平安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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