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勘误:上一章傅元青对皇帝的自称已经改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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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面的侍人都撤下了,周遭的宫灯就剩下远处的两盏。

没人敢让老祖宗站着侍夜,在配房已经给他安排了小榻可入眠,傅元青又让人点了灯,搬了凳杌在龙案前。龙案上票拟堆积,除了最近刘玖处理过的一些,还有很多紧急公文都只有票拟未有批红。

其中有一些不用打开光是面上的标志便知道有多么着急。

桃花盛开,黄河中游会发凌汛,此时户部正急等拨款赈灾。

恩选要到了,众多学子拿了举荐信,在吏部门口等着投递,可文选司郎中侯兴海一事尚无结论。

草原的草终于长出来了,鞑靼游牧部落一整个冬季在边境上的肆虐终于是要缓上几分,该整备军队休养生息了……

虽然消息照旧从东厂源源不断的送到他的面前,可是他没了批红之权。

这些便不能再翻开。

不……少了手里那只朱笔,就像是封上了他的嘴,大端朝的少帝不允许他对于这些事,再有谏言。

他叹息一声,开始收拾那些奏疏。

动作极为轻柔,怕打扰了天子的休息。

可没过一会儿,天子开始开口了:“阿父……”

傅元青停下手里的动作:“臣在。”

“难受。”

天子急促的喘息了两声,傅元青连忙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掀开帘子进去,天子正压着自己的小腹蜷缩在床上。

“臣去请牧新立!”

天子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不用,没那么难受,阿父给我揉揉……揉揉就好了……”

傅元青的视线从赵煦抓着他的手缓缓上移,看向这个面前的帝王,他心里清楚的知道,就是这样一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小皇帝,背地里,却夺走了他的笔要封他的口。

如今又苍白着脸,痛着让他别走。

大约,是没人能够对自己抚养的孩子硬起心肠。

傅元青沿着床边坐下来,问:“哪里痛?臣让德宝取些暖石来。”

“不用,只要阿父揉揉。”少帝咬着牙闭眼说,仿佛在忍痛,“就跟小时候那样……我吃多了积食,肚子痛,阿父拿了暖石给我揉。我痛的哭了,阿父就一边揉一边给我唱歌。可后来……”

少帝病恹恹的抬眼看了看他,眼底有委屈。

“阿父就搬出去了,也不理我了。站得远远的,冷冰冰。”

到底是谁先站的远远的?

撅升刘玖的不是少帝你?

拉拢清流放任满朝诋毁不是少帝你?

夺批红权的难道不是少帝你?

老祖宗的涵养在这一瞬间差点都没了。

“臣去取暖石。”他站起来说,将进退得宜四个字诠释的极为精湛。

暖石抱在棉布秀囊中,傅元青拿着深入少帝的亵衣,给他在肚子上揉搓:“这里吗?”

“不是,再下面一些。”

“此处?”

“也不是……”

少帝抓着他的手,再往下,贴上了自己的小腹,傅元青的手腕扫到了少帝硬挺的龙根,一惊,已经站起来退后两步。

“陛下!”

少帝微微一颤,喘了两声,红着眼看他道:“就是这里。”

“臣去唤司寝过来——”

少帝抓住他的衣摆道:“不过是一时欲起,司寝来便迟了。”

傅元青怔了怔:“陛下何意?”

少帝将他拉近,搂着他的腰,头枕在他的怀里,仰头瞧他:“不用司寝,阿父帮朕。”

这一刻赵煦眼睛里的欲念并未掩饰,甚至燃烧了起来,傅元青感觉自己像是被一只幼兽攀附,幼兽在他的怀里,饿极了,要啖肉。

伴君如伴虎,养虎之人,如今只能以身饲虎。

这个念想像是滔天的巨浪,咆哮着冲入他的大脑,傅元青一时呆立在了那里,任由少帝攀附上来,双手在他深厚搂着。

“阿父,帮帮朕。”少帝还在说着……

他感受到年轻人炙热的硬挺抵在他膝盖处,散发着危险的热量。

傅元青喃喃道:“陛下……”

他茫然抬头,看向少帝身后的龙榻,然后他瞧见了——

“天将军面具。”傅元青说。

少帝一愣。

回头去瞧,枕头下露出了一张祭祀时用的天将军面具。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解释什么,就瞧见傅元青脸色冷峻沉了下去,推开他,后退几步,作揖质问。

“陛下,臣私宅中勇士春长跑马拔得头筹后未曾归府,他便带着一张天将军面具。臣想问陛下,为何陛下处也有一张天将军面具?!”

殿内安静了下来。

外面风雪不知道何时起了。

少帝从枕头下拿起那只天将军面具,在手里玩把了一二,不甚在意说:“你说这个……这个嘛,我从新华门领赏的下人脸上摘下来的。面具做工精美,朕心喜爱,就拿了。”

他似乎努力想了想:“那人叫个什么……陈景……”

少帝站了起来,身形挺拔,抬目扬眉间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柔弱。

他穿着拖地的明黄色睡袍,缓缓行到了傅元青面前,甚至比傅元青还高出半个头去,无形中便让傅元青有了威压感。

“陈景。”少帝缓缓吐出这两个字,手里的天将军面具转了一圈,“你猜有意思的是什么?好奇怪呀,司礼监掌印家中豢养的勇士,怎么跟朕长得如此相似?”

傅元青心头一凌。

少帝负手低头,凑到老祖宗耳边问:“朕倒想问问你傅元青,为何朕的死士,成了你私宅中养的狗。哦……或者说,‘老祖宗’的男宠。更贴切点?……你和这个陈景媾和之事,已经传遍了朝野。”

“陛下将陈景怎么了?”傅元青抬目问他。

他眼神锐利。

少帝一怔,笑起来:“阿父,朕可从未瞧见你这般生气。”

“臣不敢。”

“怕不见得。”

“只求陛下放过陈景,他年岁渐长,已与陛下样貌有别,孤儿飘零,十分无辜。”傅元青说。

“朕的死士,当然要为朕而死。”少帝语气敷衍,“最怕的就是,这死士,虽然是朕的,却为别人死。”

“陛下是怀疑臣的忠心吗?”傅元青问。

少帝笑起来,看他:“阿父是朕的阿父。你的忠心,谁能怀疑。”

傅元青沉默了一会儿,后退两步,撩袍子跪地,跪地匍匐道:“臣受先帝托孤,侍奉陛下十三载,日夜勤勉、不敢倦怠,臣从未有过二心。然而权倾朝野,已成佞患,臣愿上交执掌东厂之权,以表臣之忠心。”

“傅元青你——!”少帝震怒。

傅元青抬起上半身,眼眶已红:“陛下,无辜之人,不应受不公之对待。陈景不过是个连命运都无法掌控的小卒,在这大端朝的史官笔下,连一个字以不会留存。千错万错,错在傅元青一人身上。请陛下……不要迁怒……”

他再掷地叩首。

“奴婢……傅元青,求主子,开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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