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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把泪珠子收了回去。

反倒把林萤吓哭了。

“小萤不怕,有哥哥在。”林杳然耐心安抚怀里吓得直掉金豆豆的小肉团,气呼呼地瞪着贺秋渡,“你那么凶干嘛?有话好好说不行吗?”

贺秋渡快被他气笑,“我又没凶你妹妹,我在让宋雨航给她道歉。”

“小萤被你吓到是事实,你别不承认。”林杳然心疼地轻拍妹妹的后背。林萤跟他一样,一哭就打哭嗝没个完。

贺秋渡沉着张脸,站在旁边冷眼睨他。事实上,从进来到现在,他的视界范围就没少过林杳然。

青年正保持半蹲的姿势,愈发显出瘦削纤细的身形。格子衬衫敞开着,里面是一件有潘崽图案的白色T恤。

T恤是最普通的圆领,因为他人瘦,骨架又偏细窄的关系,所以显得大出来一圈。阳光从窗口照进来一束,光线在精致漂亮的锁骨上流淌,皮肤也白成了半透明。

白晃晃的反着光,烫灼贺秋渡的眼睛。

感受到一瞬不错的注视,林杳然转过头,果然正对上贺秋渡那张神色不明的脸,心中烦躁之意更盛,“你看我干嘛?”

贺秋渡冷笑,“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

林杳然被噎了一下,忽然露出一丝笑容,“你就是这么跟你哥说话的吗?弟弟。”

“老师,”贺秋渡神色自若地转向班主任,“我想请问一下,林萤同学和宋雨航同学在学校里的吃饭情况还好吗?”

班主任懵逼到现在了,但还是如实回答,“都很好。特别是林萤同学,吃得又快又好,还一点都不挑食。”

贺秋渡拖长音“哦”了一声,勾起嘴角,“不像某些人,当哥哥的人了,吃饭还不肯好好吃,非要拿甜食哄和别人来喂。”

林杳然的脸腾地一下就烧起来了。

“是你主动要喂我的!”

“我还不是担心你吗!”

“谁要你担心我啊,你有那闲工夫多去担心担心你那个摇摇不好吗!”

怒怼完,林杳然在心里默默对摇摇道歉:对不起,我对你没意见,谁让你被贺秋渡那个讨厌鬼喜欢,真是倒霉到家了。

贺秋渡一怔,笑得更加深刻,“林杳然,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吃……醋……?

不好意思,AZURE老师这辈子只吃甜。

“开玩笑,你以为谁都稀罕你啊?”林杳然满脸不屑,“要说初恋的话谁没有啊?我也有。那个人比你好一千倍,不,一万倍。他又直率,又勇敢,而且还很可爱,你连他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

“哥哥,别说了。”林萤哭着扯了扯林杳然的衣角,“你就不觉得害羞吗?”

贺秋渡死死盯着林杳然,嗓音暗哑,“这不会又是你写歌幻想出来的吧?这回是低温烫伤还是一分视角啊?是注意到的时候却为时已晚还是我想矫正你的视线希望你正确地爱我啊?”

“小叔叔,求你,咱们回去吧。”宋雨航牙齿漏风地恳求,“这样真的很丢人。”

林杳然&贺秋渡:“大人的事小孩别插嘴!”

“真是够了!”班主任哐哐哐猛拍教案,“我今天算是知道了,就是因为有你们这种不靠谱的家长,孩子们才会变成这样!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们的一言一行孩子们都看在眼里,你们偏偏给他们做了最坏的榜样!小家和谐了,大家才能和谐,明白吗?”

林杳然和贺秋渡非常不服地互相对看一眼,又各自别过头去。

班主任觉得该拿把三角尺往这两人头上敲。

“好,很好,让我抓到反面典型案例的活教材。正好下午还有堂思修课,你们就跟着我们班一起上,好好反省一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今天,四年二班的小朋友们迎来了两位新同学。只见他们在班主任老师的带领下,一前一后,不情不愿地走进了教室。

“哇——”

小朋友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由惊呆了。

竟然是活的大明星贺秋渡唉!

真的好帅哦,比电视上看到的还要帅。

“你们没事做了是吗?该背的该默的都弄完了是吗?”班主任把教案放到讲台上,“一整条走廊就听见你们的声音。”

小朋友们都不敢说话了,乖乖拿出课本,躲在课本后面偷眼观察。

“你们两个给我站到后面去。”班主任往前一指,“一边站,一边听。”

林杳然和贺秋渡吭都不吭,从教室两侧分道扬镳,一个靠左站,一个靠右站。

班主任抬了抬眼皮,“离那么远干嘛?牛郎织女啊?”

底下传来窸窸窣窣的笑声。

两个人板着脸,各自往对方挪近一点。

“跨列对齐啊?抓紧啊。你们浪费的每一分钟,都从下课时间里扣。”

于是两个人硬着头皮并肩站在了一起。

却,我站在你左侧,却像隔着银河。

班主任更加不满了!说了多少遍,要和谐,要团结,这两个人怎么就说不听呢?

“手,给我牵好了。”她拿起教鞭指了指,“牵紧了,啊,到下课铃声响之前不准松开。”

“老师,为什么要牵手啊……”林杳然小声抗议。

班主任做出一个指挥合唱的起手式,“同学们,来,你们告诉那两位大同学听。”

小朋友们摇头晃脑,“相知相识就是缘。在人生的每一个转折点上,能互相牵手、成为好友就是缘份。请伸出你的友谊之手,让我们手牵手、心连心,友谊之花将处处盛开,明天会更加美好灿烂!”

林杳然感觉自己快没有明天了。

贺秋渡看了他一眼,很有绅士风度地先伸出了手。

脑子瓦特了,又不是邀请舞伴,还引以为荣了。

林杳然撇撇嘴,别别扭扭地把手探了过去。

他穿的是长袖T恤,袖管偏长,还有点宽松,正好盖住大半手掌,只露出白生生的指尖。指甲笨笨地剪进肉里,短得让人心疼。

贺秋渡的心突地跳了一下,迸出一星点不可言说的雀跃火花,像怕这只手溜走似地,迅速把它拢收进自己的掌心。

好小的手。

又小,又薄,又软,指节嫩酥微凉,像水汪汪的青葱,让人丝毫不敢用力。

但却是,前所未有的满足。

然而,那只手似乎并不情愿让他一直心满意足下去。明明那么纤细柔润、肌理匀亭,却在软绵中带着执拗倔强的力道,在他掌中不安分地挣扎起来。

贺秋渡若无其事地斜过眼睛,余光里晃过一片晕染红意的白,那是林杳然的脸颊。

仅用视觉,亦能感受到那抹红晕的热度。好像手掌的热量正顺着他的手臂向上蔓延,隐秘地,狡黠地,一寸一寸,着意晕染。

仿佛感觉到他的视线笼罩似地,林杳然的手在他干燥高热的宽大掌心里,潮漉微颤得愈发厉害。好几次,他险些让它挣脱出去。

当然,无关气力大小。只是因为,他怕这只手再负隅顽抗下去,自己真的无法做到仅仅只是牵住而已。

一定会,想让它做出更多不好的事情。

14温暖旋涡“头发,掉出来了”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林杳然感觉自己慢慢蒸发成一团水汽,思绪混乱,飘飘忽忽,快要没有实体。

怎么会变成这样……

只是牵个手而已。

还是在非常严肃正经的思修课上!

已经快愈合的被笔刀割破的伤口,又开始一抽一抽地刺痛起来。

“林杳然同学……”

好像有个飘渺的声音在叫他。

“林杳然同学……!”

声音提高了几分。

“林杳然同学!”

伴随着的还有教鞭大力拍讲台的声音。

林杳然这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

班主任看着他,“来,你给我复述一下,我刚才说了什么?”

遇到这种生死关头,向同桌寻求帮助是人类的本能,林杳然几乎是无意识地转过头去看贺秋渡。可这家伙显然也是一副没听课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史上最烂同桌就是他了。

“我在问你,你看贺秋渡做什么?字写在黑板上,又没写他脸上。”见林杳然支支吾吾显然答不上来,班主任很生气,“行啊,你们喜欢看就让你们看个够。给我面对面站好!”

在小朋友们的注目礼中,林杳然羞赧得快晕过去了,低着头拼命往下压帽檐。

班主任又开始挥教鞭了,“我让你看他,没让你看地!”

贺秋渡海拔太高,林杳然只能把头抬起来,才能堪堪与他对视。但对方只要稍微垂下眼帘,就能把他整个儿收拢眼底。

视线穿透厚重的镜片,林杳然能明显看到贺秋渡眼中泄露出的笑意,仿佛非常享受被他用上目线的姿态注视。于是他不甘示弱地回瞪过去,对视了一会儿,却又先败下阵来。

是被迫地,也是不受控制地,他无法遵从自己的心意,就这么落入贺秋渡的眼睛。贺秋渡的眼睛黑曜如星,仿佛具有虚化周遭一切的能力,引得人再看不见其他,一脚踏空般跌进无边无际的旋涡之中。

太狡猾了。林杳然想。

林杳然难过地想。

心思一旦被分散,他竟暂时忘却保持抬头的动作,会让帽子难以觉察地向后移落。一小绺黑发就这样趁机从帽檐底下钻了出来,仿佛遭受压迫已久的某种奇异花蔓,迫不及待地要让某人窥见它的美丽。

教室后排的窗口送进一缕恰到好处的微风,它便借着力,勾缠住林杳然的耳朵,发梢戳在柔软的耳珠上,深浓的黑与霜洁的白形成鲜明的对比,是最不可思议的靡丽装饰。

耳廓忽然传来熟悉的热度,他还没反应过来,温热的指节就已经掠擦而过,替他将那绺不听话的黑发捋到耳朵后面。

“头发,掉出来了。”

贺秋渡淡声道。

林杳然根本没听出他深藏话中的复杂情绪,他的脸色一下子惨白无比,恼人的热意和晕染的薄红瞬间从身上褪去,整个人如堕冰窖。

几乎像一只逃离陷阱的小动物,他慌乱地朝后退开,一边躲,一边伸手去摸帽子。

还好,没事。

他侧过身,手指颤抖着把那绺掉出来的头发重新塞进帽子。

心怦怦地跳着,然后像被剪断线的风筝,滞重地往下坠落。

就算心知肚明,自己在贺秋渡眼中一定是个不怎么好看的怪异形象,他也不希望把最难堪的一面在对方面前暴露出来。

其他人都不愿意,更别说是贺秋渡。

林杳然用力咬了咬嘴唇,又往后退开一些。

脚已经开始酸痛,更难受的是后腰,僵硬疼痛,连动都不能动。

华桦曾说他二十多岁的年纪,七老八十的身体。他本就没有久站的体力,更何况精神上的羞耻消耗更大。

贺秋渡一眼就注意到他的异样,“你怎么了?”

林杳然抿紧唇角不说话。腰很痛,像沉了一块大石头,他忍住想伸手去扶的念头,直挺挺地站在那里,不一会儿就感觉整个下半身都麻木了起来。

“累的话,可以靠在我身上。”

耳边,传来贺秋渡压得低低的声音。磁性惑人的声线,震得他耳根酥痒。

林杳然才平复下来的心神,又被搅动得晃荡。他想再挪开一点,腰间却骤然一紧,毫无防备地被贺秋渡揽了过去。

整个人都失去重心,甚至不需要耗费一点力气去支撑自己站立,就这么完完全全地托付给了对方。

班主任正在写板书,用她后脑勺的眼睛察觉教室后面似乎有点异动,转过头,只见那俩不省心的大同学正并肩站着,挨得很近,洋溢着美好的友谊氛围。尤其是别扭的林杳然同学,他半垂着头,脸有点红,显然对自己的错误有了深刻的认识。

为自己的教学成果满意地点了点头,班主任继续掷地有声地讲起了课。

林杳然眼眶浮起微淡热意,他眨了眨眼睛,似乎希望老师能发现他的真实处境,却又一点不敢擅自动弹,更不敢出声。毕竟,对他的掌控权,现在完全落入了贺秋渡的手里。

他被贺秋渡不动声色地圈在结实的臂弯里,就算拼命放空大脑,依然能清晰感受到那修长有力的胳膊的肌肉轮廓。热量隔着衣料,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把他的后腰烫得滚热,汇聚成最热的源区,又朝四肢百骸发散而去。

林杳然素来怕冷,是大夏天手脚都凉浸浸的体质,可现在却热得头晕,热得瑟缩在袖管中的纤细指尖都泛起薄薄的粉。

他白得几乎带点儿病态,仿佛天生适宜被皴染各种艳色。平时简单冲个热水澡,整个人都会全身泛红,很久才会褪去。

现在,他身上其他被宽松休闲衣物遮挡住的位置,也一定早就晕染同样的颜色。

更何况,贺秋渡的热量,又岂是热水澡能比的。

林杳然感觉自己身上开始泛起微微刺痒的汗意,但他还是无法离开贺秋渡的圈锢。因为,在对方的支撑下,自己的腰部真的得到了很大舒缓。而且,贺秋渡也没什么别的动作,手指始终保持蜷缩,完全不曾触碰到他的腰侧。

好像真的只是为了让他能有所倚靠而已。

林杳然慢慢松了一口气,有一点感激,可更多的却是酸涩,热热涨涨地壅堵在胸口。

这样的好意,他不能要,不敢要,也不想要。

就算之前从未有人给予过他,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一定会对这样的好意心生期待,而无法兑现的期待,就是最深重的失望。

想清楚了,波动的情绪就随着体温,慢慢冷却下来。

连同原本微泛赧意的面庞,都重新浮起疏离平和的淡然表情。

贺秋渡余光从未离开过他,自然将他的神情变化都尽收眼底,同时,也感觉到臂弯里的这具清瘦身躯变得直挺僵硬,透出强烈的抗拒感。

或许是出于对青年阴晴不定的不满,贺秋渡几乎是无意识地收紧了手臂。原先,他只是单纯地给青年做托撑,可现在却是实打实地搂,一搂就差点搂了个满怀。因为,藏在宽松休闲衣服底下的腰,实在是出乎意料的细。

就算林杳然瞧着是十七八岁少年人的身量,这把腰也委实太细了点,好像一只手就能牢牢掌握,掐着他按进怀里欺负。

下课铃响了。

班主任朝他们走过来,笑道:“还站着哪?这么喜欢罚站,以后天天来我们班后面站。”

某人心想也不是不行。

“下不为例。以后别再吵吵闹闹的不团结,对孩子影响多不好。”

林杳然点点头,声音沉缓,“不会再有以后了。”

贺秋渡掠了他一眼。

班主任很满意,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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