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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呢?”
林杳然微赧,“妈……”
方荷芝张开双臂,用力把人抱进怀里,“哎,宝宝。”她轻轻拍着林杳然的后背,“以后然然就是我的宝宝,妈妈一定要对宝宝很好很好。”
“这下总算好了。”贺尧欣慰地望着妻子,轻声对儿子道,“你妈妈这些年一直都介怀当年和然然妈妈的事,我希望她从今以后可以逐渐放下了。”
“很多事情,真的想放下应该不是那么容易。哪怕自以为放下了,可能心里还是会有抹不去的痕迹。”贺秋渡顿了顿,露出混合着温柔与些微怅然的笑意。
“大概只能靠我们这些近在身边的人努力为他们多做些什么吧。毕竟我们最希望看到的,就是他们能真正获得幸福。”
没过两天,贺家那里就派人送来了一份礼单,说是先生和夫人的一点心意,祝他们结婚快乐。晚上,林杳然洗完澡得了空,便研究起了那份装订得十分豪华精美的礼单。
“为庆贺林杳然先生与贺秋渡先生新结连理,特此奉呈以下礼品……”林杳然揉了揉眼睛,高级珠光纸上的烫金字晃得他一阵头晕目眩。
这叫一点心意?
“怎么了?”贺秋渡关掉吹风机,帮他梳理刚吹干的头发。
“你听好了,美属维京群岛附近私人岛屿一座,RIVA飞桥式游艇一艘,布加迪威龙164超跑一辆……”林杳然合上礼单,这些东西对他这个目前支付宝里连一百块都没有的穷人实在冲击太大,他一个字都念不下去了。
“你不喜欢吗?”贺秋渡熟练地替他把长发编成松松的三股辫,“我觉得挺好的,以后带你出海玩很方便。”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林杳然回过头,“这也太贵重了,我还以为就是糖果点心这种……”
“有。”贺秋渡很淡定,“你翻到最后一页。”
林杳然依言翻到最后,顿时瞪圆了眼。
方荷芝以他的名义,为他开了一家甜品店,还把巴黎丽兹酒店一位很有名的甜点师请过来当店长,据说这位大神做焦糖布丁的手艺乃是一绝。
“这、这个甜点师我知道。”林杳然结结巴巴道,“可他不是很早就只负责指导学生做甜点,不再亲自动手了吗?妈妈是怎么请得动他的……”
贺秋渡微妙地沉默了一下,“她自有她的办法。“
“……”林杳然好像懂了。
“杳杳,其实我也有一份礼物想送给你。”
“什么呀?”林杳然推了推眼镜,“你又有什么新单要介绍给我吗?”
自从变成赤贫人士后,林杳然就恰饭模式全开,满脑子都是接单接单接单,发誓要把给出去的钱加倍赚回来。为了能产出更多的曲子,他也不在工作室里摸鱼打瞌睡了,每天按时上工,拒绝拖稿,唯有工作使他快乐。
贺秋渡幽幽道:“你现在脑子里只有工作。”
“我马上就是有家庭的人了,当然要努力赚钱养家才行。再说,你这个人讲究得不得了,不要太难养活噢。”林杳然哼哼。“对了,你到底要送我什么呀?是《圆滚滚的大冒险》要出第二季了吗?”
奥盛卡通重新上市后,制作了一部以大熊猫潘崽为主角的动画。凭借一群毛茸茸的可爱小动物和轻松治愈的有趣情节,上线后很快取得了超高的播放量。潘崽也终于从过气卡通形象,翻红成炙手可热的大明星。随便一刷微博,就能看见各种萌兮兮又贱兮兮的表情包。
当然,《圆滚滚的大冒险》能火,还少不了林杳然写的主题曲的功劳。奥盛卡通刚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所有人都大吃一惊,没想到林杳然抛弃AZURE这个马甲后,用真名发表的第一首歌竟然是画风低幼的儿童歌曲……
这还是原来那个苦大仇深的怨夫歌专业户吗?
但也真不愧是他,歌红得比动画还快,可能有人没看过动画,但一定不会有人没在短视频里刷到过这首歌。欢快的节奏配上软萌的歌词,一遍就洗脑,虽然魔性,但听了就忍不住抖腿,嘴角也跟着快乐上扬。
咳,有对象的人就是不一样哈。
“第二季还在做,哪有那么快。”贺秋渡道。
“那是什么啊?不许卖关子,快告诉我。”
“再等等,还有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见到。”
“切,不说就不说,我还不稀得听呢。”林杳然一头钻进被窝,“睡觉!”
贺秋渡伸手过去揽他的腰,“还早,才十点。”
林杳然不理他,“睡不着就去玩手机,朕又不会治失眠。”
“我们不是要去领证了吗?”贺秋渡凑上来咬他耳朵,“在这之前要不要再试一次?”
“试什么……”林杳然反应过来,脸腾地红了。不过再一想,两个人都快去民政局登记了,之后还要举行婚礼,自己和贺秋渡是不是在这之前完成大师的解法比较好啊?况且领证的时候还要拍照,之后还要拍结婚照,自己真的很有必要尽快把头发剪掉……
剪掉烦了自己二十几年的头发,也相当于重获新生,拥有一个崭新的开始。
就在他七想八想的时候,贺秋渡轻轻一握,就禁锢住了他的两只手腕。算了,伸头缩头总要挨一下,林杳然索性心一横,闭上眼大声道:“要做就好好做,速战速决,不许乱来。”
贺秋渡覆身上来,吻了吻他乱颤的睫毛,“好。”
……
好个屁!
林杳然艰难地睁开眼睛,头脑一阵眩晕乱转。阳光隐隐约约从紧闭的窗帘里透进来,告诉他现在很可能是第二天了。不然的话,他真不知道晨昏几时,他连自己昨晚睡没睡过都不清楚。
印象里,自己好像昏过去了几次,但每次又被贺秋渡硬生生弄醒。刚开始,自己还能勉强忍耐,但后来只能咬着枕头一角不停地哭,最后甚至连哭都没有了声音,只能气息微弱地闭着眼流泪。
大概是天刚蒙蒙亮的时候,他被贺秋渡抱去了浴室。清理的过程最是艰难,可是他连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羞赧难当地把脸埋在贺秋渡肩膀,任由对方一点一点把那些东西引导出来。
很慢,因为真的好多。
“杳杳?”贺秋渡见他这会儿终于醒了,凑过来问,“感觉怎么样?”还伸手搭上他的额头,探他的体温。
林杳然有气无力,“你干嘛?”
“怕没弄干净,那样很容易发烧。”
林杳然瞄了一眼他的手,骨节分明,指节修长,不由一阵耳热。
笨蛋,怎么可能弄不干净。
不过,虽然没发烧,他的老弱病残之躯终究还是遭了大罪,肿的肿,酸的酸,跟快散架了一样。偷偷拉开被子看了眼,他简直骇了一大跳了,红的青的紫的争奇斗艳,简直没一块好地儿。腰身两边受灾情况最严重,青紫的手指印到现在都清晰可见,可见昨天晚上被掐得有多凶。
贺秋渡知道自己把人欺负得狠了,很自觉地抱他下床,帮他穿衣服。宽松柔软的家居服将清瘦纤细的身躯严实包裹起来,也遮住了那些斑驳鲜艳的痕迹。昨晚还在自己怀里烫得发软、红得发艳的昳丽美人,顿时又变回了平时那个清素干净的青年。
“有件事,你终于可以做了。”林杳然轻轻扯了扯他的袖子,“头发,帮我剪掉。”
67[最新]说我爱你(完)“这个世界上,我最爱……
今天是个凉爽而晴朗的秋日,有恰到好处的微风和阳光。
贺秋渡搬了把加厚软垫的椅子到院子里,让林杳然坐得舒服一点。发绳一解开,满头乌发如瀑布倾泻,在白色围布上黑鸦鸦地散成一片浓云。
林杳然的头发真的生得特别好,阳光洒落在上面,愈发黑得浓华光艳。贺秋渡剪刀握在手里,横竖就是不忍心下手。
“真的决定要剪吗?”
“剪剪剪,一根都不要留。”
“咔嚓。”“咔嚓咔嚓。”
剪刀一开一合,银光闪闪地在漆黑浓密的发丛中穿行。发丝一缕一缕掉落在地,像在林杳然脚边凝聚起另一团影子。那是往昔岁月的具现,也是过去那个自己的投影,现在,它终于分离了出来,林杳然晃了晃脑袋,感觉是前所未有的轻盈。
“别动,当心碎头发掉脖子里。”贺秋渡帮他拂去碎发。现在,他的头发长度刚到脖颈,剪短之后更显厚密蓬松,而脖子又是纤细而修长的,从背后看过去,很像颗圆圆的小蘑菇
贺秋渡观察了会儿,由衷感叹:“你的头真的好圆。”
林杳然摸摸脑袋,“咦,怎么才剪了这么点。”
“你还要剪多少?”
林杳然伸出食指和拇指比划了一下,“三厘米左右。”
贺秋渡打开电动推子,“知道了。”
二十分钟后。
贺秋渡拿过镜子,“来,看一下。”
林杳然满怀期待地抬眼一瞧,笑容顿时僵死在脸上。
有种长度叫理发师眼里的长度。
“你确定你剪了三——厘米……?”
“确定啊。”
“你告诉我这是三——厘米?”林杳然崩溃地指着镜子,里面的不明生物也崩溃地指着他。“我都快被你一剪没了好吧!”
镜子里的自己只剩短短一层头发茬,无遮无掩地显出整颗脑袋的形状,真的溜圆。配上偌大的黑框眼镜,就成了圆中有方,妥妥的撕漫男——
搞笑漫画里的。
林杳然不忍多看,看着看着自己都想笑,笑着笑着就“哇”地哭了出来。
“呜呜呜呜呜我不光失去了钱,连头发也没有了……我是个没有钱又没有头发的人……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贺秋渡自知闯下弥天大祸,只得想方设法试图把人哄得破涕为笑。但林杳然不领情,抹着眼泪大声道:“不领证了!这个婚我也不结了!”
贺秋渡腿顿时就软了。
幸好,林杳然头发长得快,一个月功夫视觉上就好了很多,黑黑短短密密,摸起来酥酥痒痒,手感好得不得了。
领证前的晚上,林杳然早早便睡了,鼻息匀匀,很是香甜。贺秋渡从背后抱住他,把脸贴在他后脑勺的短头发上。林杳然的头发暖暖的,柔柔的,触着他的鼻尖和面颊,带着雨后天青的洁净气息。他闭上眼睛轻轻嗅着,往日的种种画面如电影一般从他眼前闪过,事到如今,总算一切都好了。
直到领完证从民政局回来。
一开始,林杳然在车里,对着光线快快乐乐地看手里的小红本。然后,他揉了揉眼睛,疑惑地自言自语:“天怎么黑了?”
天不光越来越黑,闭上双眼,感觉前方有薄雾。虽然平时也经常出现视线模糊的情况,但用力闭眼缓一缓就好了,可现在雾气愈发变浓、变深,连手中鲜艳的小红本都看不清了。
林杳然垂下头,捂住脸。在慢慢包围过来的黑暗中,他惊讶,却不意外。知道这一天迟早会来,却没想到来得比想象中要早。
然后,他放下手,抬起脸,抱着最后一丝无谓的希望睁大眼睛——
漫无边际的黑暗,眼前是最深重的阴天傍晚,怎么都挥散不去。
心像被浇透冷水的灰烬,彻底寒了下去。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动了动嘴唇。贺秋渡回答了什么,他一句都听不见,只重复道:“我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我要变成瞎子了。”
前段时间去医院做定期检查的时候,医生就告诉他,说他眼睛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很大概率有致盲的可能。当年的手术虽然暂时拯救了他的视力,却因病况特殊,无法彻底根治,只能依赖术后的长期维护。如果情况稳定也还罢了,可这些年连他自己心里都清楚,自己的视力一直在劣化,目前也没有效的治疗手段。
究竟会怎么样,医生说,看运气。
然而他的运气,最终还是没能好起来。
本来,两个人打算今天领完证后回家好好庆祝,接下来就该准备的婚礼的事了。可现在,却在疾驰前往医院的路上。
因为目不能视,林杳然只能紧紧攀住贺秋渡的臂膀,任他领着自己去做检查。面对各项检查的时候,林杳然极其平静,倒不是他早已习惯的缘故,而是他现在大脑一片空白,没有思想,也无法思考,犹如一只断了线的风筝,若无一人牵引着他,真不知会悠悠飘荡向何方。
等拿着所有检查报告去见医生,听见医生的说话声音时,他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怎么不是之前一直给他诊治的那个医生?
“杨医生前几天刚回国,是眼底病研究治疗方面很有名的专家。”贺秋渡握着他的手,温声介绍道。
林杳然回想起之前贺秋渡提出要带自己做检查,低低地问:“杨医生是不是和你认识?”
“贺先生对我的研究给予了很大帮助。”杨医生道,“差不多五月份的时候,贺先生那边有人辗转联系到我,表示愿意给我长期的资金支持,希望我能在复杂特殊的眼底病治疗领域有所突破。”
五月份……林杳然睫毛颤了颤。
——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近视也不至于这样。
——都是手机的锅。血泪教训,千万不要大半夜躲被窝里摸黑看手机。
难道他在邀请自己一起拼模型那次,就察觉到自己视力有问题了吗?
可明明那时候他们才重逢没多久,为了一个与“摇摇”似是而非的人,他就愿意做到这地步了吗?
手背一热,林杳然摸索着抬手探向自己面颊,可触到的却是贺秋渡的指尖。
“杳杳,你别怕。”贺秋渡细致地帮他擦掉泪迹,“我把你以往的病例和检查报告都发给杨医生看过,他说治愈的希望还是很大的,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相信医生、配合治疗。”
“没错。”杨医生放下手中的检查报告,“林先生,我已经看完您最新的检查结果。目前,由于眼睛的特殊保护结构,像您这类眼底疾病很难通过药理治疗发挥作用。但我的团队研究出一种新的治疗方法,就是将纳米生物材料作为药物载体,采用滴眼液和口服片剂的形式给药。在病况趋好发展的时候,我会为您进行安全微创手术。您放心,我一定会尽我最大努力,让您之后的生活摆脱视力障碍的困扰。”
林杳然曾经想象过很多次,假如自己真的瞎掉会变成什么样。一个瞎子孤身一人地面对黑暗,那种滋味恐怕真的比死还难受。但现在,过了几天盲人的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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