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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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国内非自然死亡和失踪的人数，平均每年都在一万人以上。其中大部分都是被人类释放出的负面感情“诅咒”所害。

像学校、医院这种承载了大量回忆的地方，就极容易积攒诅咒。悔恨、耻辱、痛苦……每当人类唤醒这些记忆，这些地方就会变为感情的容器。[1]

总之，对于完全不知情的人来说，动画旁白一样的科普还是有必要的。

小林:“所以……那玩意诞生于人类的负面情绪，有很多——”

伏黑惠没什么表情地说:“放心……临死时等特殊场合才有几率看见诅咒，平时是不会看见的。”

小林松了口气。

佐仓真凛耸耸肩:“看不见才可怕吧，指不定什么时候莫名其妙就被杀了，之前你脖子上还挂着一个你都不知道，我说了你被不好的东西缠住了你也不信的——”

小林一口气差点没提起来。他紧张兮兮地像是脖子上挂着一条蟒蛇一样不敢动弹，表情僵硬地问伏黑:“应该是被刚才那只给吃掉了，现在还有吗？”

伏黑惠:“没有。”

佐仓真凛的语气十分认真:“所以做人要积德行善、乐观向上、健康快乐每一天。在学校不要拉帮结派排挤同学。学生要有学生的样子，不然在你看不见的情况下，美好的校园生活就会充斥咒灵每一天，过得像恐怖片现场一样。等哪天身首分离了，你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啧啧啧，真是太惨了。”

伏黑:“……”这完全是在用最真诚的语气来恐吓人吧。

虽然不明情况，但是因为国中时期经常会去“教育”欺负同学的不良少年，他多少也听出来了点前因后果。

以及明确了三个人之中，发出提问的男生和另外两个人并非是关系很好的同学。

夏目:“……”虽然一开始还在茫然，但是很快就意识到了少女是在为了他说话。表情有些发怔。

小林咂了下嘴，语气不爽:“你的口吻真的该死的像老师啊……啧，好吧，我知道了。”

他看了看夏目，又有些别扭地扫了一眼抱着肩膀挑着眉，满脸威胁地盯着他看的真凛。开口说道:

“……让我跟夏目单独待一会，这是我俩的事情，和你们没关系。”

佐仓真凛也看出来了他并不是真正无药可救的坏家伙，目前也就是当着伏黑这个陌生人和她这个总是奚落他的女生面前不好道歉，便点点头欣然同意了。

伏黑惠自然也没意见，顺便他也有事情要单独问问这个刚才袚除了咒灵的少女。

两个人在恢复了寂静的神社并排走了一段路。

借着不太明亮的月光，侧过头就能看见少女过于白皙的侧脸，乌黑的发丝乖巧的贴在脸侧，蓝眸微垂，一副若有所思的状态。

似乎很轻易的就注意到了他的目光，不过少女也没有抬起头来，只是眨了眨眼，眼睫轻颤，语气平静地开口:

“如果你想问我为什么能消灭那只咒灵的话，我只能回答我也还没搞清楚自己的能力。”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

“嗯，因为一直都能看见。所以认识的……人，也跟我讲过一些这方面的知识。”

伏黑惠了然。他自然是觉得面前的少女……大概是认识哪个咒术界的人。

而且，她能看见、也能袚除诅咒的话，自然代表是有咒力的吧。

“那你认识的咒术师没有跟你讲过可以去学校系统的学习控制咒力吗？”

真凛:“…………”哪来的人类咒术师，只有神，神才不怎么了解人类的学校。而且他和你们根本不是一个片场好吗。

她抬起眼，果断选择了转移话题。

“对了，还没自我介绍，我的名字是佐仓真凛，你呢？”

“……伏黑惠。”

黑发海胆头少年回答了自己的名字，抬起手想去拽拽自己制服的高领，那一刻才发觉自己穿的根本不是高专的制服。

他整个人稍微僵硬了一下。突然意识到自己目前身无分文外加和五条老师失联的状况有点凄惨。下一秒，就听见面前少女疑惑的声音:

“说起来，你是来出任务消灭咒灵的吧，可为什么是这幅休闲的打扮？”

伏黑惠:“…………”

他先是产生了几分羞耻的情绪，有些别扭地转移了视线，抬起手来有些不自在地抓了抓自己的后颈。神色却一下子锐利了起来，额角蹦起青筋。皱着眉低声咬牙切齿:

“可恶，那个自说自话的笨蛋！”

……

时间实际上已经不早了，太阳已经彻底落山了。

今天是金曜日，也就是周五，明天就是周末，所以学生们才会出来玩这种神社探险。

劫后余生的小林和夏目道了歉之后不知道还说了什么，反正聊了有一会儿功夫。看气氛也还可以。

散场时他很快就和他们告别了。虽然还是一副不太自然的模样，但显然没有了之前那种让人讨厌的嚣张气焰了。

这还是挺不错的结果。

夏目似乎想和她说些什么，看着还没离开的伏黑又犹豫了一下，笑着挥手说周一学校再见。

学生们陆陆续续的离开，嘴里念叨着其实这座神社也没什么特别的灵异事件嘛。

最后和真凛打招呼的是同班的吉田亚美。

吉田注意到站在真凛旁边的伏黑惠时，眼神明显亮了一下，神神秘秘地把她拉到了一边，八卦道:“啊，我刚才在神社里看见的时候还在想这个没穿校服的帅哥是谁呢，是佐仓你的男朋友吗？来接你的？”

噫……这是第二个被人误认成她男朋友的男朋友了。

真凛:“……不，不是。”他们还是纸片人的时候才是我的男朋友之一和之二。

告别了吉田之后，佐仓真凛走到了还站在神社门口的伏黑身边。有些奇怪地问他:“还没有人来接你吗？”

伏黑惠:“…………”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伏黑。

真凛眨了眨眼，盯着面前陷入沉默的少年看了一会儿。

说实话，真凛其实很好奇他那种在三次元完全不可能还原的，类似海胆的发型，是怎么翘得如此自然的。

容貌清俊的少年穿着宽松的深色私服，修长白皙的脖颈露出来了。略垂着眼，眼睫毛很长很卷，深蓝色的眼眸也十分深邃，不过此时此刻，里面的情绪显然带着几分烦躁感。

伏黑惠叹了口气，看向面前的少女。

“不好意思，请把手机借我用一下。出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带手机，我想给我的老师打个电话。”

清亮的嗓音，很正经认真的敬语。

真凛自然没有意见，她觉得自己能凭借过去对角色的认知猜的不离十了。估计又是被无良教师给耍了吧。

真是太惨了，惠惠。

她从兜里摸出手机，点亮，递给了伏黑惠。

然而少年盯着她的手机屏，整个人陷入了更无奈的沉默。

当然不仅仅是因为少女的手机屏幕上面的漫画人物——一个白发蓝眸的小少年让他想起了让他沦落至此的罪魁祸首。

还要加上那突然响起的一声警告提示。

以及屏幕上显示的:

您的手机还有三十秒关机，请及时连接充电器。

真凛:“…………啊，手机没电了。”

伏黑:“是的。”

真凛:“……其他同学都走了啊，没法借手机了。说起来，伏黑你是要回学校？”

“嗯。”

“在哪里？”

伏黑惠报了个地址。

真凛:“……果然很远啊。虽然都是东京。”

伏黑:“……我再等等五条老师。你先回家吧。”

真凛:“……我陪你等等？不然你这样啥都没有要是真被扔下了岂不是要流落街头。”

伏黑:“不太可……”能吧。不，这还真的很有可能。

啧。

——那样漫长的没有时间观念的等待，伏黑惠之前未曾经历过。

夏日的漆黑的夜晚，两个人坐在神社的台阶上喂蚊子。不，是数星星看月亮。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等来仅仅去买个甜品的五条老师。而那个刚刚认识的，黑发蓝瞳的少女犹豫了一下，试探地对他提出建议:“要不你先跟我回家给手机充个电，你好能打个电话？我家还挺近的。”

那在夜色中亮亮的又清澈的眼眸像是闪烁的蓝宝石。

乍一看过去。那眼眸里明晃晃的同情就传递了出来，像是在说:摊上这么个老师，你真是辛苦了。

伏黑:“…………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