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霁月和煦,投下一地柔光。
宋筠扶着喝醉的容绵站在水井旁,眸光晦暗不明。
容绵喝多了不老实,一手柔荑不停绞弄着他的前襟,“小兔子,你胸好大,让我看看。”
胸口的鼓臊尤甚,宋筠恨不得将她丢进井水里醒醒酒,可终究是没忍心,拎着她的后脖领,将人带进屋子。
安静的小院里,趴在石桌上的夏歆还沉湎于美酒中,嘴里絮絮叨叨。
将容绵扔在里屋的床上,宋筠坐在窗边的圈椅上,面沉如水。幸好老酌睡得早,要不然,以容绵刚刚的举动,老酌定会不分青红皂白,跟他没完没了。
原本以为自己对这对父女不会有甚耐心,但出乎意料,每每瞧着他们的相处,就想多靠近一些。
许是内心的空缺得不到填补,越是缺少什么就越渴望什么。
床畔传来哼唧一声,睡着的小妮子翻个身,耷拉下一只手臂,娇嫩的脸蛋杵在枕头边上,看起来粉嘟嘟的。
宋筠走过去,弯腰将她翻了个面,扯过薄毯盖在她身上,凝了一会儿她的睡颜,情绪愈发难言。
他转身,紧紧握住拳,告诉自己不可以。
她是徐茗衍的未婚妻,无论从道义还是规矩,都不会插足这段关系。
灯火被熄灭,屋内陷入黑寂,唯有来回拂动的珠帘证明了刚刚有人来过。
午夜入梦。
明黄的湢浴内,水汽絪缊缭绕,女子赤肩歪靠在浴桶内,纤睫如蝶翅,红唇如樱桃,娇媚不可方物。
视野里,宽肩窄腰的男人跨了进去,压着娇娇,似在发泄不满。
娇娇人儿低泣,一声声唤着“殿下”,声线醉人。
耷在桶沿的手臂上下起伏,纤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抓不到,最后无助地攀上男人的背部。
饱满的指甲在灯火中泛着润泽的光。
睡梦中的宋筠蜷起长腿,在宁谧的堂屋里发出一声轻吟,俊面染红霜,引人遐想。
次日一早,容绵从酒醉中醒来,脑袋昏昏沉沉的,这才想起自己没有回府。
揉了揉软乎乎的脸蛋,她顶着乱糟糟的长发走向湢浴。梳洗后走出竹屋,发现夏歆已经离开了。
汩汩流动的溪流上,水车不停歇地转动着,溅在溪边人的身上。
看着蹲在那里搓揉衣裳的宋筠,容绵忍笑走过去,“知道自己洗衣裳了?”
宋筠低头搓着裤子,脸色铁青,没有理会她。
看他洗衣的动作笨拙,容绵蹲下来道:“不是这样搓,要这样,我教你。”
说着,她卷起衣袖,准备演示给他看,谁知宋筠忽然低斥一声:“别碰!”
伸出去的手一抖,容绵愣愣看着变了脸色的男人,娇怒道:“你凶我?”
好心教他洗衣裳,不领情就算了,还这副凶样,谁欠他的呀?!
容绵站起来,双手掐腰,气得胸脯上下起伏。就不该给他好脸色!
这时,荀染从屋里走出来,见四殿下在亲自干活,赶忙跑过去,“主子要洗哪件,让卑职来吧。”
这一个个的,大清早全都围在自己身边,偏生又是解释不了的、脏了裤子的窘事!
宋筠贵胄脾气上来,甩了裤子,大步走向竹屋。
荀染立即捡起裤子,蹲在溪边清洗起来。
容绵朝着宋筠的背影挥舞小拳头,气得俏脸煞白。哪里来的大少爷?她不伺候!
“扔了吧,别给他洗,让他下次没裤子穿。”
荀染好脾气地笑笑,提醒道:“姑娘还是收敛一些,别惹我家主子不悦,也是为日后积福。”
听得劝言,容绵更为恼火,她又不想结交权贵,作何要处处忍让?
气哼哼走进竹屋,见宋筠正在窗边喂鸟,冷声道:“我说过,等你发达了,要把我在你身上花费的银子双倍奉还,你不许忘记。”
这样就两清了,谁也不欠谁。那张银票数额太大,她不想要。
宋筠声音更冷:“男色值多少银子?”
“嗯?”
男人转身走向她,目光灼灼,“昨夜你酒醉,对我上下其手,我是被白嫖了吗?”
她耍赖皮时,甚至将手探进了他的衣襟,隔着寝衣描摹他的前胸轮廓,害他做了一夜的春梦,惊醒时被子里飘散着一股怪味,这笔账怎么算?
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怵到,容绵连连后退,胯骨抵在茶桌前,退无可退,双手撑在他前襟,阻止他的靠近,却因手上硬邦邦的触感,又吓得垂下手臂,“你你胡说”
她怎么可能对一个大男人上下其手!
宋筠冷笑,抓着她的手往自己前襟上杵,“敢做不敢当?”
抽不回手,容绵又气又羞,轻嚷道:“我又不喜欢你,为何占你便宜?!”
宋筠用另一只手抵在桌沿,将她半圈在身前,俯身逼近她的脸,看着小妮子偏转过头,将那颗红色的小痣呈现在他的视野里。
梦中,瘫软在浴桶里的女子,与眼前女子的相貌一模一样,一声声喊着他“殿下”,两人翻云覆雨的行径就像是真实发生过,那样痛彻,那般欢愉。
以致于,他醒来时,双腿还锢着枕头
这对一个矜贵自持的皇族来说,简直是荒唐至极。
虽从未沾惹过女子,但他也明白梦里的反应意味着什么,他对她产生了欲。可她是徐茗衍的未婚妻!
是谁的未婚妻不行,偏偏是徐茗衍的。
想到此,他捏得容绵腕骨作响,像是要捏碎她。
容绵疼得冒出眼泪花,大幅度挣扎起来,“小奴隶,你抽什么风?再不放手,我喊我爹了!”
老酌这会儿在灶房里忙活,根本不知宝贝闺女被人欺负了。
宋筠朝她逼近,似要把一腔尬火全都奉还给她,“不能饮酒就不要逞强。”
为了避开他的气息,容绵单手杵在桌面,向后仰去,将雪颈的优美曲线尽数展露,“你过分了!爹唔”
宋筠捂住她的嘴,将她狠狠按在桌上。自己是皇族,只要一句话,徐茗衍就算吐血,也要将未婚妻拱手相让。可自己不能这样做,不能打破自律,也不能破坏同门的情谊。
“别再有下次。”
宋筠松开手,漠着脸走了出去。
容绵不可置信地盯着门口,从不知小奴隶会有如此阴鸷的一面,阴鸷的令她战栗。
用膳后,容绵借故回府,不想再搭理宋筠。
宋筠要送荀染乘船,自然没空理会容绵,两人陷入不可言说的僵持之中。
渡口前,荀染鞠躬作揖:“卑职会将殿下的话带给家主,半月内,汴州兵必到,定能助殿下除掉三皇子。”
从得知三皇兄宋廖来到洛阳起,宋筠就有了让宋廖有去无回的想法,只是势单力薄,无法付诸行动。荀染的到来,无异于让宋筠借了东风。
相比徐茗衍,宋筠更信任远在汴州的柳时易。
宋筠拍拍荀染的肩,“一路保重。”
荀染再次作揖,转身登上艞板。
等船只远驶,宋筠瞥了一眼岸边的树林子,沉声道:“出来。”
夏歆别别扭扭走出来,嘴巴噘得老高。
宋筠不理会她的小情绪,淡淡交代道:“想办法打入钦差内部,待荀染引兵来袭,你们须里应外合,将宋廖绑到我面前。”
夏歆没想到,四殿下已经陷入泥潭,还有算计别人的精力,抱拳道:“末将领命!”
宋筠“嗯”一声,抬腿登上马车,“送你一程。”
夏歆将车夫轰了下去,拿起马鞭坐在车辕上,敛起低落情绪,试探道:“若这次末将立功,殿下能不插手末将和荀染的事吗?”
宋筠靠在车框上,凝着汴州方向,“你去问柳时易。”
“”
傍晚,容绵没有来到竹屋,宋筠面色如常地翻看《玄帖》,可绷直的嘴角显露了他的不悦。
接下来的几日依旧如此。
像是形成了习惯,小珍珠每到酉时就会落在树枝上,却迟迟等不来归人。
这日,徐茗衍过来竹屋作客,乔氏得知消息后,只当徐茗衍心善,可怜孤寡老人,于是催促容绵过去作陪。
容绵怕养母起疑,乖顺地应下了。
清风徐徐挽袖,良人身侧相伴,气氛尚好。
一对男女走在萋萋青草的山坡上。月光将他们的身影拉长。
徐茗衍偏头看向容绵,笑道:“表妹不开心?”
容绵捋了捋衔在嘴边的长发,扯下嘴角,“没。”
可她僵着脸蛋,分明是有心事。徐茗衍挡在她面前,扣住她双肩,温柔道:“有心事就告诉表哥,力所能及的,表哥会替你办妥。力所不及的”
他微微俯身,在她耳边轻笑,“舍命也帮你解决。”
容绵激灵一下,总感觉他们没相处到那个份儿上,谈不上舍命不舍命的。
茉莉清香萦绕鼻端,加之月色正浓,徐茗衍心口一荡,收拢起十指,扣紧她的肩头。
容绵不明所以,下意识抬头,见他歪头慢慢靠近,似要
想法一出,容绵别开脸,惊得红了眼尾。
可男人没有收手的意思,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勺,笑道:“绵绵,咱们试一次。”
说着,再次靠近女子的唇。
他的语气不是商量,而是已经替容绵做了决定。
容绵捏紧指甲,勉强抑制住推开他的冲动,颤着睫羽,感受到了他的气息。
千钧一发之际,跟踪过来的老酌从灌木丛里站起身,抄着斧头跑过去。
臭小子不想活了,敢碰他闺女!
可比他动作更矫健的,是一身霁蓝衣衫的宋筠。
只见他几个健步逼近他们,一把扯开徐茗衍,冷声道:“你们还未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宋宋:最憋屈男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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