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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绍祯在为一墙之隔的对话玩味再三时,赵循作为当事人,惊讶却是不比他小的。
“师娘子你这”如果是别的女乐说这话,赵循不会当回事。可这话是红妃说的,赵循就不得不诧异了。
新人女乐寻找铺房对象本来就是一件难事儿,出于对美人的迷恋也好,纯粹只是想要借此炫耀自身财势也罢,想要为女乐铺房的人很多,但经过筛选之后真的合适的人却是很少的。
既要有一定身份地位,又要舍得为女乐花钱,同时怜香惜玉的心肠也不能少——一些选择余地比较大,不愿意委屈自己的女乐,对于铺房的‘丈夫’还有年纪、风度、容貌上的期待,这就能难了!
所以遇到合适的,主动出击也是一种策略。
可红妃并不需要如此,赵循对此知之甚多就他所知的,红妃如今的追求者实际是有些过多的。对于现在的红妃来说,困扰的应该是从这么多追求者中选出最合适的那个。且不说他本人在这些追求者中并不算合适的,就算他合适,红妃也不必开口请求。
这本钱下的太大了,须得知道,女乐的矜持本来就是她们的珍贵处之一。一旦女乐和妓女们一样主动、直接,哪怕她们的美貌和才艺不变,‘价值’也会大跌。
故事书里曾经描绘过这样的故事:一个男人在街道旁遇到一个女子,那是个非常漂亮的女孩子,他只是一眼就被对方迷住了。几乎是不由自主地跟着对方走,看着对方提起裙摆跨过积水的水洼,露出纤细漂亮的小腿。
那个时候,耽溺于此的男人甚至会想,只要能与这个漂亮姑娘在一起,他愿意去死。
但当这个女孩子转过头来看他,告诉他只需要几块钱他们就能共度良宵时,面对唾手可得的美人,男人却选择了离开。
那一瞬间,爱情没有了,一见钟情的神奇魔法也消失了。
红妃原来并不是下定决心就不拖泥带水的人,但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很多时候她不得不让自己果决些。
所以眼下,她亦是毫不犹豫道:“奴不要什么‘铺房’,‘夫婿’什么也十分可笑人都知道那是虚妄——奴晓得赵副使喜欢的是男子,对女子并无思慕之意。铺房之事也是红妃任性既不想有个‘假夫婿’,也不能坏了女乐惯例。”
赵循渐渐明白红妃的想法了,说实在的,这有点儿离经叛道。但如果是红妃的话,他又觉得理所当然了,似乎她一直是这样,总与他人不同。
红妃早早就想过铺房的事情了女乐这种存在,即使说的再好听,在红妃这里也只是‘玩物’的一种。而寻找铺房、铺床之人,正是‘玩物’这一特征的集中体现。
只要想到她要和一个她不爱,但是会给她很多很多钱的男人发生亲密关系,并且这段亲密关系还会保持她就受不了,会浑身起鸡皮疙瘩、恶心反胃,还伴随着难以抑制的眩晕。
上辈子的红妃是个能一觉睡到天亮,没有什么忧愁的健康女孩,对精神衰弱、心理压力过大之类的事并不了解,听到这些也是从影视剧里、里。事实上,她很难想象那会是一种什么感觉,精神状态影响到身体又是怎么回事。
而现在,她知道了。
红妃知道自己是躲不过的,她不能反抗一个社会既定的规则,只能在既定的规则里耍花样。
她知道赵循对自己很有好感,甚至有点儿崇拜的意思,但同时他又是个真正的同性恋者,对她没有那方面的想法。这种情况下,和对方说明自己的真实想法,请求对方的帮助——她觉得这是可行的。
事成之后她会拥有一个‘假夫婿’,但这个‘假夫婿’和原本的‘假夫婿’不同,至少对于她来说友好多了。
眼下,这个打算唯一的问题在赵循是怎么想的,虽然觉得赵循答应帮忙的可能性更大。但红妃不是赵循,不知道他会有些什么考量,所以也不能确定是否事情能如她所愿。
“若是赵副使愿意襄助,红妃这里有备好的财货”红妃在赵循思索的时候,抿了抿嘴唇,将自己事先做好的准备向赵循说明。红妃原本就有一些遗产,成为女弟子之后也比普通女弟子所得多的多,铺房所要花费的钱财,她还真拿得出。
虽然这样会让她的积蓄挥霍殆尽就是了。
发觉到红妃的急切,以及隐藏在急切下的惶惑。赵循想到了什么,忽地叹了口气:“师娘子不必如此,娘子有难处,在下必定相帮。至于钱财之事就不必说了,娘子如今年轻,能有多少财货?哪怕是足够铺房所需了,场面也差着体面。”
红妃的钱足够体体面面铺房了,但那是相对普通女乐来说的。像红妃这种奔着花魁去的新人女乐要铺房,开销上是不封顶的!真要是铺房上花钱少了,不只是不够体面,恐怕还会有人质疑她如今的人气。
众所周知,女乐的人气要靠钱来说明,不愿意花钱的人气是假人气。若寻不来一个肯花天价铺房的阔佬,捧得再高也会被人质疑到了那时,才知道桃花洞的女人嘴有多碎!
赵循说这个话其实就是答应红妃的意思,他看到眼前坚持着什么、几乎是自己跟自己较劲的红妃,恍惚之间想到了年轻时的自己。那个时候的自己也是这样的,人人都理所当然地觉得他该娶一个女子,同她举案齐眉、生儿育女。当他不愿意的时候,他们就用强迫、欺骗的方式让他就范。
或许旁人很难理解他的坚持,就像他们不理解他就是喜欢男子,而不喜欢女子一样。而现在,红妃也是一样的,她是一个女乐,却一点儿也不想做一个女乐该做的事——其实赵循也不太理解红妃在和什么做斗争,为什么非要如此。
只能说,人类的悲喜并不相通。即使赵循也曾经很难,但他的难和红妃的难不是一样的他是个男人,出身贵族,还在如今成为了朝廷大员,这样的人生令他几乎不可能明白红妃的困境。
即使他确实欣赏红妃,某种程度上崇拜她。
但不管怎么说,他对红妃现在的感受是有些共情的,哪怕是出于这个,他也愿意帮助她。
两人不能离开太久,所以在说定这件事之后就返回了人群。与此同时,一墙之隔的卢绍祯也总算能够松口气,不必担心被发现之后场面尴尬了。
“原来如此,真没想到”很多人以为男人不八卦,然而这只是刻板印象而已,男人八卦起来并不输女人。刚刚亲耳听到‘秘密谈话’的卢绍祯颇有些在意这个,‘啧啧’道:“这位师娘子真是位奇女子啊!”
之前他已经见过红妃表演了,他承认这确实是个美人,才艺也没得说。但直到听到这场‘秘密谈话’前,红妃在他这里也和以往认识的女乐没什么不同。女乐本就多色艺双绝,她们很多时候就像是最精美的商品,细节处都是完美的。红妃在其中,最多算是风格不太一样,但本质上还是精美的商品。
或许能吸引买主为她花更多钱?可在卢绍祯这里,也就是这样了。
“只是到底有些天真了。”卢绍祯也是人生经历很丰富的人了,他曾经在地方为官。而他在地方当官时从来都是往最穷的地方去的,对于他这样的寒门子弟,这种地方最好做出政绩,从而获得升迁的机会。
卢绍祯和很多此时饱读诗书、有见地的男子一样,其实知道女子处境不好。看似她们生活很有保障,真要说起来,男人们中的底层可比她们悲惨多了,她们还是得了性别的好处呢!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最简单的,女子没有自由,没有追求更好生活的可能性。
一个男子,哪怕出身最穷苦的人家,自己是最底层的,可一旦时来运转,也有可能平步青云。但女子不是这样,贱籍女子操持风月,良籍女子一次又一次租出肚皮,贵籍女子看似完满,实则没有余地。
但知道女子处境不好并不影响他继续生活在现有的规则下,说得明白一些,他也是现有规则的受益者!这种情况下,要拒绝这些规则带来的各方面的好处,那是很难的!不是说一个‘不’字就能做到的。
他甚至没法内心长期为此愧疚最多就是想起来的时候触动一下,其他时候他只要找到一个可以说服自己的理由,就不会去想这些事了——女子处境是不好,但这也不是他的错,如今的处置方式已经是最好的了!不然放眼大周以外,哪里不是为了争夺女人乱的不行?
具有讽刺意义的是,在大周周边地区,被那样争夺的女人,本身地位却是进一步降低了当世道乱时,文明社会就会成为丛林,残忍是会被放大的!那种时候,作为战胜者的资源的女人,地位降低到毫无地位可言也不奇怪。
卢绍祯不是个坏人,但他也不是个圣人,能够跳出身份、世道设下的藩篱,所以这个时候他以居高临下的口吻说出了‘只是到底有些天真了’这样的评价。还是那句话,他不坏,只是他确实不知道红妃这样的女孩子的困境。
或者说他以为他知道,实则他不知道。
卢绍祯就这样轻松地谈论着,一开始李汨保持着一言不发,直到卢绍祯又开始评价起红妃来了。李汨打断了他:“下去。”
卢绍祯:?
没有解释,李汨率先下了露台。此时‘木樨会’还在继续,李汨依旧没有去到举行‘木樨会’的园子,而是由此间的奴仆引着,去了一间茶室休息。等到卢绍祯再次见到红妃,已经是‘木樨会’散场,众人陆陆续续离开畅秋园时了。
畅秋园外有马车来接红妃,马车旁还有几个浮浪子弟,显然知道马车主人是红妃的——这些浮浪子弟惯于如此,他们经常在女乐的轿子和马车后追赶,这在此时也算是一种风流。大多数浮浪子弟没法通过这种手段亲近仰慕的女乐,但偶尔也有浮浪子弟献殷勤献的好,成功一亲芳泽。
卢绍祯眯着眼睛看向那些个浮浪子弟,忽然拉住了李汨:“你瞧瞧,那不是你那大侄子么?我仿佛记得他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今日又不是国子监放课的日子,怎得国子监外晃荡?还是在女乐身边献殷勤?”
李汨只抬头看了一眼,就确定李舟确实混在几个浮浪子弟中间。
“如今这些‘五陵年少’也是不得了啊!仗着出身高门行事是混不吝的,还记得前几日处置过几人也是为了追赶两女乐,就在闹市打马踩伤了人。”卢绍祯身为‘权知开封府’,对于开封府的街面风气是很了解的,此时说这种话也很符合他的身份。
事实上,如果不看他有些促狭的表情,甚至会觉得他是打算来一次街头□□了。
显然,他之所以说这话,是有些调侃李汨的意思。李舟确实是李汨的亲侄子,而且少年时还住在李汨家中,可以说是李汨照看长大的。这样一个年轻人,如今却是这样‘自甘堕落’潜台词其实是‘你李汨也有今天’。
任你谪仙一样人物,教出来的子弟还不是一样做不得指望?
李汨还是没说话,只是看了卢绍祯一眼,然后就对身边的随从轻声吩咐了几句。不一会儿,随从就‘请’来了李舟——李舟这才知道李汨在,来不及想他为什么在这里,李舟首先感受到的是紧张、慌乱。
就像逃学的孩子,在一个不许学生进的娱乐场所遇到了家长。
李舟是李汨叫来的,但李汨最后也没有对李舟说什么话,只是轻轻朝他点了点头,然后派人‘护送’他回了国子监。
李舟这边的动静也引起了其他浮浪子弟的注意,进而引起了正在上马车的红妃的注意。红妃远远看了李汨一眼,出于礼节微微颔首行礼——也仅此而已。
总不能指望她去道歉,为她‘带坏’了人家侄子道歉红妃从没有勾引过李舟,她也不觉得自己对他国子监逃课这件事有责任。至于慑于这位曾经的‘李大相公’的权势,服软道歉,那就更不能了。
红妃有的时候觉得自己变成了一只刺猬,清楚地知道这个世界上任何存在都有可能伤害到自己,所以选择了稍有风吹草动就主动竖起全身的刺来抵御如果生活在一个正常的古代社会,她为了更好地生存向权势低头卖好,这是没问题的。可偏偏是这样一个不正常的世界,她已经没法再践踏自己的自尊了。
最终,红妃是脊背挺直地坐进马车里的。
李汨就这样静静看着一切,他似乎和刚刚没什么分别,一样神色平静,一样一言不发,但旁边的卢绍祯确定自己察觉到了什么——李汨能这样专注去看一个人,这本身就很不同寻常了。
不过直到最后,卢绍祯也没有得出‘正确答案’,不是因为他迟钝,只是因为最后的答案太过荒谬,他下意识不去想、忽略了。
卢绍祯示意李汨一起走时,李汨拒绝了。他去找了赵循,两个人单独谈了一些事——到此为止,还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所有人都散了,红妃也回了撷芳园。她回到撷芳园的时候,还看到许多商人在雏凤阁外排队等候当然,能突破重重界限来到这里的商人,要么是阉人,要么就是商人雇佣的年长妇人。
除了客人外,只有这些人,才能来到官伎馆内部深处。
这些人来到这里都是为了将自己手头的商品推销给新人女乐,这时节正是新人女乐要花钱的时候——就算新人女乐没钱大手笔购进各种好东西,商人也希望女乐们可以多看看他们提供的货物。
要知道新人女乐背后可是有着愿意为她们挥金如土的豪客的!到时候光是铺房就要买进许多东西了。铺房所谓一套家具只是铺房的底线,多的是男人为了讨女乐欢心,各种家私都包揽了的。
至于说铺房前送给女乐的礼物等等,那就更不用说了!
这些钱是为了女乐花的,到时候哪怕不和女乐商量着来,只要女乐表示过自己喜欢某某,就是一样效果。
红妃走进雏凤阁时,花柔奴她们正在看各种漂亮的、精巧的、昂贵的好东西。这些商人看到红妃来了,脸上的殷勤又多了几分,上前道:“师娘子也来瞧瞧罢,这是南边来的新货色!”
“南边新货色又如何?师娘子来瞧瞧我家木器,爪哇来的好木料造作呢!”推销家具的商人也很积极。
红妃该买的东西都买了,再不然也有师小怜推荐的‘供应商’,对这些怂恿她进一步消费的商家不感兴趣。应了几声后,就回屋去了。只留下花柔奴、陶小红她们不高兴——她们发现红妃进屋之后,那些商人的目光明显心不在焉了许多。
显然,对于他们来说,红妃是一等一的客人,重要性远远超过她们。
等到过了商人们推销的时间,众人都散了,花柔奴她们又要为打通厅的客人梳洗准备时。陶小红就抱怨道:“又是如此,这些人都是狗眼看人低!见红妃当红,就将她看作是财神娘娘,少不得格外看重!”
“正是如此!瞧她那得意样儿,正眼也不瞧,好似她与咱们不同,比我等要好些。”讨厌一个人的话,那么这个人的一举一动落到眼里都是讨厌的。现在花柔奴就是这样,红妃不管做什么,在她看来都能解读出□□。
因为内心不断增长的厌恶,花柔奴想要压红妃一头的心思也已经到达了顶点而眼下,最好的机会就是寻一个更好的铺房人,比红妃的还好——为此,花柔奴晚间打通厅的时候更加尽心,和养母花小小、都知柳湘兰等人商量铺房人选的时候也更加标准明确!
她本人的喜恶被她自己主动摒弃了,按照她的要求,只看那些男人的条件就好!
这种时候,花柔奴听到风声说红妃选定了赵循为自己铺房,首先是一愣,然后就是不信!说起来赵循条件不差,身为三司使手下三位副使之一,位高权重。且他还是涿郡赵氏嫡支出身,家底丰厚不用多说。
加上他风度颇好,年纪在一众女乐客人中也不算大(能和女乐交往的,年轻人固然有,但多的还是中老年人,毕竟年轻人大多没多少可支配的钱财),花柔奴如果有这样的追求者,也是要列入重点考虑对象的。
但红妃情况不同,就花柔奴知道的,围绕在红妃身边的追求者,有比赵循条件更好的!还不止一个两个!
比如说康王柴禟,就早早为红妃打过通厅了这种水准的客人,是花柔奴想要而不能得的。
将心比心,花柔奴可不觉得红妃会选赵循!
但这不由得她不信——官伎馆里的流言看似无稽,实则大多是无风不起浪!之后有官伎馆里的前辈拿这件事打趣红妃,红妃态度也是不置可否的。花柔奴向来知道红妃行事风格,不会在这种事上装神弄鬼所以是真的。
确认这一点后,花柔奴几乎要大笑出声!若红妃真的选了康王柴禟这样的客人铺房,那花柔奴再使劲儿,也不可能在铺房人上压红妃一头了。而现在,红妃选了赵循,她就有了胜出的机会!
“听说红妃选的是赵副使说来赵副使也不错,只是还是不如柔奴你选的郭将军。”陶小红故意当着红妃的面对花柔奴道。这个时候花柔奴的铺房人选也定下来了,人是武将,在时下风气里,相比之下格调会低一些,但官职是真的高,有钱也是真的有钱。
估计从排场上就能压倒给红妃铺房的赵循。
此时红妃等新人女乐,以及她们的‘姐姐’,连带着都知等人,都在都知柳湘兰的院子里等着。等着铺房的人派人‘下聘’——铺房争夺战已经结束了,接下来要进行的是更加荒腔走板的仪式说是‘下聘’,实质却与拍卖初夜没什么不同。
聘礼是给官伎馆的,算是感谢官伎馆这些年培养出了这些女孩子。不过,聘礼之中还有几杠扎着绿绸花球的礼物,这是女乐自己可以留下的,都是值钱珍宝之物!而不论是聘礼,还是礼物,其实都是事先与官伎馆商量好了的。
“来了来了!”盯着外面动静的娘姨步子迈的飞快,回来报信。
是送聘礼的队伍来了,先是孙惜惜的,过了一会儿又有陶小红和花柔奴的,等到最后给红妃下聘的人来时,聘礼在都知的院子里已经摆了半个院子。
花柔奴见红妃的下聘吉时安排在最后,其实是有些不满的。按照惯例,下聘的时辰也有说法,铺房人地位越高、准备的聘礼越丰厚,就安排的越靠后,这也符合大人物总是最后登场的现实。
在花柔奴以为自己已经在铺房一事上压过红妃时,发现给红妃下聘的队伍安排在最后,首先想到的是柳湘兰又偏心了!
只是还没等她为这个开口,不断被抬进来的礼物就先吸引了她的注意,她忍不住小声对身旁的陶小红道:“赵副使倒是尽心了,舍得为红妃花钱呢!”
有多少钱是一回事,肯为女乐花多少钱是另一回事。在花柔奴看来,就是赵循对红妃格外大方了。
语气相当酸了。
然而,还不等陶小红回她,奉上聘礼礼单的管家自报家门先让院子里炸了锅!
“柳都知,小人奉家主人襄平公之命奉上礼单!请柳都知笑纳、师娘子笑纳”
他之后还说了一些场面上的话,但在场大多数人已经不在意了,‘襄平公’三个字威力太大!只要是反应过来的人,第一反应都是‘这不可能’!但这种事又是不可能撒谎的,想明白这一点后,再看红妃,所有人的目光就前所未有复杂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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