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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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是二叶亭鸣恰好赶回来,及时拯救了自己的书店。

毕竟除了他之外在场其他人想压制住快异能力暴动的魏尔伦而不造成任何战损是不可能的事情。魏尔伦也不知道“中原中也是神明”跟“二叶亭鸣也不是人”这两件事情哪个对自己的冲击更大一些。

他只知道这两件事情好像在他的大脑运行时触发了bug，杀意汹涌叫嚣着要他毁灭眼前的一切。

还好二叶亭鸣有万能的触角贴贴，一秒把炸毛的魏尔伦捋成僵硬的兔子，不可名状的恐惧下大脑被瞬间清空了一般强制关机重启,周围不稳定的重力便偃旗息鼓,重新回归该有的样子。

魏尔伦死死地盯着二叶亭鸣,他现在明白自己猜测过的所谓异能武器就是二叶亭鸣本身——并非他这样的人造物也并非人类,这是从诞生起就不归属于“寻常”之列的“异常”。

那种令他不寒而栗的可怖威慑也不是他对危险的预感，而是更本质的，像鹰和兔子、猫和老鼠那样，刻在灵魂最深处的生存本能。

不能靠近，屏气凝神,夹紧了尾巴,因为被注视到的那一刻，是真的会被吞吃入腹。

“我不是……我没有。”二叶亭鸣努力捍卫自己的饮食品味,“你们都不在我的食谱里,而且一点都不好吃。”

除了个别口味极端的奇葩，祂们这些同类不小心咬到彼此都得恶心得吐出来，味道不好还没营养,除非脑子坏掉了才会对同类下嘴。

二叶亭鸣解释得诚恳，却只得到魏尔伦愈发警惕的眼神。魏尔伦已经下意识把怀里的中原中也塞到身后,像是护着小鸡崽的老母鸡，“你要是没吃过，怎么知道不好吃。”

二叶亭鸣一时语塞，眨巴了两下眼睛才心虚地嘀咕道：“偶尔……不小心嘛。”

好吧,的确偶尔的偶尔祂们也会有同类相食的情况发生,但扣除掉真的口味独特的个案,其他要么是被吃的一方过于弱小，没注意就一口吞了，要么就是饿疯了饥不择食，看见个好像能吃的就往上扑。

二叶亭鸣发誓自己两种都不是。他现在想起自己被迫吞进去的赤之王权还能感觉到胃部隐痛恶心干呕，食物中毒一般的糟糕体验。

中原中也也艰难地从魏尔伦的身后冒出头来，替他证明道：“鸣只吃书不吃人的。”

二叶亭鸣挑了挑眉，“你能看到了？”

中原中也比了个一咪咪的手势，“就是感觉，感觉。”

那位白泽叔叔虽然性格奇怪看起来各种不靠谱，但医术水平相当过硬，中原中也吃他的药调养了一年多，对于能量感知的敏锐度提高了许多，不仅有时候能感觉到二叶亭鸣在读（j）书（shi）的时候细微的能量流动，还能模糊地碰触到脚下横滨地脉的潮汐涌动。

可惜中原中也最关心的身高只长了一点点，眼看着芥川龙之介都因为营养充足吃好睡好往上窜了一小截，中原中也很难因为其他方面的进步在觉得有多高兴。

唉。

他眼巴巴地仰头看着面前的四座高山，发现魏尔伦居然还是其中最矮的那个，五条悟和夏油杰都有190，而二叶亭鸣也比魏尔伦高几厘米，不是太多却也能肉眼看出来的微小身高差，让二叶亭鸣轻松地抬抬手就把帽子按在魏尔伦脑袋上。

黑色的小礼帽，有漂亮素雅的缎带装饰，挺括高档的质感绝不是商场里随便能买到的便宜货，只是跟魏尔伦衬衫休闲裤——二叶亭鸣友情赞助的衣服不怎么搭。

而且魏尔伦的头发也没有好好梳起来，只是随便在脑袋后面抓了个低马尾，边角还翘着几根睡觉时候压出来的乱毛，整个人大概是兰波在这里也要迟疑一下的不修边幅。

帽子是魏尔伦熟悉的帽子，他跟兰波彻底拆伙前兰波送给他的礼物，说是庆祝他的生日。魏尔伦不明白自己哪里来的生日好庆祝，他的存在本身就不是什么值得庆贺的事情。

他不讨厌那顶帽子，但他不喜欢生日礼物。

魏尔伦以为它早就已经消失在他跟兰波争斗引起的爆炸里了，没想到还会有再见到的一天。

二叶亭鸣解释道：“兰波让我给你的，还有这个。”他一同把一本有些褶皱破烂的笔记本递过去——魏尔伦知道笔记本里记了什么，他就是因为任务里意外拿到了几张这本笔记本上撕下来的纸页，才会头脑发热地跑来日本。

现在看来……

自己大概一开始就已经踩进兰波给他设好的陷阱里，根本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魏尔伦摸了摸帽子的内侧，摸到了刺绣凸起的痕迹，那是法语拼写的“兰波”，他突然就觉得喉咙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收紧，像被套上了挣脱不开的项圈。

——保罗，你能诞生在这个世界上，便是我无上的喜悦。

魔咒一般的文字纠缠着他，他再次感受到无法理解的情绪撕咬着心脏，带来一阵又一阵古怪酸涩的疼痛。

“……谢谢。”

魏尔伦涩声道，仿佛被无形的项圈勒得连呼吸都困难。

旁边围观的夏油杰及时按住了探头探脑好奇心过度的五条悟，避免了因为白毛大猫猫的手贱多嘴而痛失重要劳动力的悲剧。

“咳……我跟悟就先告辞了，下次有空了我们会带些朋友一起来，他们可是鸣屋的忠实粉丝。”

夏油杰从最近的书架上拿了几本书，表示他们过来是正经来借书的，rua幼崽那是因为中原中也过于可爱，再说信徒想跟神明亲近一点有错吗。

——夏油杰无比自然地给自己和五条悟安上了中原中也忠实信徒的名号，走之前还许诺下次给中原中也带能跑能跳还可以吸毛绒绒的可爱玩偶。

反正夜蛾老师在他跟五条悟的不懈努力下已经态度软化得七七八八，再加把劲就能把人挖到咒术事务科来干活，他从夜蛾老师的作品里摸个毛绒绒送给中也，想来夜蛾老师知道了也不会多说什么。

甚至可能主动给他定制一个。

中原中也很想说自己不玩娃娃，但他马上又想到了喜欢揪自己帽子上毛耳朵的芥川银，他看到电视里的小姑娘们都有可爱的洋娃娃和毛绒玩具，拒绝的话就在嘴里拐了个弯，高高兴兴地跟夏油杰道谢。

毛绒绒的玩偶诶，小银一定很喜欢。

夏油杰摸摸中原中也的脑袋，颇想向二叶亭鸣请教一下幼崽的培育指南——他前段时间出任务救出来一对因为有着咒术师天赋而饱受欺凌的双胞胎姐妹，两个小丫头战战兢兢又矮又瘦像两只流浪猫，姑且先放在五条悟的一处房产里养着。

两个自己都还没怎么成熟的男高中生养孩子，尤其其中一个高中生还是五条悟，想也知道是鸡飞狗跳混乱一片的灾难片现场，养得夏油杰感觉自己要英年早秃。

所以二叶亭鸣养了四个孩子怎么看起来还如此游刃有余，每一个都乖巧懂事。跟十五岁的织田作之助相比，十八岁的五条悟幼稚得还不到八岁。

唉。

搭档要是能再成熟点就是完美的了。

夏油杰这么想着，奇妙地跟在Nevernd上的兰波脑电波重合了，只不过兰波是光明正大，对着对他开嘲讽的一众超越者们说得振振有词。

他的语气太过笃定，以至于让人自我怀疑了一下自己认识的和他是不是同一个魏尔伦。

那个……面瘫脸、嘴巴臭、脾气糟糕、交流障碍、还喜欢玩弄猎物老是搞得血肉横飞的魏尔伦？

兰波点头肯定道：“不然还会有谁？”

超越者们互相看看，最后王尔德摇头叹气，总结道：“滤镜要不得啊。”

兰波跟魏尔伦之间发生的故事他们通过从兰波和二叶亭鸣两边套话，再加上魏尔伦那边的蛛丝马迹，拼拼凑凑也猜出了个大概——里都不写的老套背叛情节，掺杂着桃色新闻和满地狗血，爱恨纠葛很有法国的风格。

王尔德想要是自己被搭档背刺，而且还是关系不那么单纯清白的搭档，他绝不会是兰波这种淡定温和到根本不记仇的反应。

他只会像爱他的时候那样，暴烈而疯狂地恨他。

兰波微笑，“不过是一点小失误而已，总能纠正的。”

魏尔伦会被中原中也绊住脚步在他的意料外，但对兰波而言是个好的迹象。

魏尔伦应该很快就会被二叶亭鸣送去的信物提醒他的存在，会眷恋温情的心脏也会被过往的回忆纠缠，他想自己不用再等太久，就能收获一个自投罗网的魏尔伦了。

“放心，这次我会好好教育他的。”